作者:乐音正绫
“嗷!”
“奥!”
俩声痛呼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是来自被重物砸中脑袋,因而疼的发出惨叫的露琪亚,另一声则来自因被突然撞个满怀,而一屁股摔倒地上的桐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桐人使劲地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被摔疼的屁股,不断向露琪亚道歉。与自己被摔疼屁股相比,明显是对方被重物砸中脑袋更严重啦!
“桐人哥哥……”
被撞到地上,两腿不由地叉开,露琪亚顾不得头上大包上所传出来的疼痛感,她在一看到桐人的时候就难以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猛地向桐人扑去,带着哭腔不停地向桐人抱怨道,粉嫩的小手也不停地捶向桐人,弄的桐人一愣一愣地,他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间就哭了。
“你这个大坏蛋!走的时候也不跟我说一声,让我担心了好久,坏蛋坏蛋坏蛋!大坏蛋!你知不知道人家很担心你的!”
好像是词穷了,露琪亚拿着桐人的衣领,小手不停地往对方身上大,口中不停地呢喃着“坏蛋”俩字,哭的梨花带雨,涕泗横流,身体不停地颤抖,就像是雷雨夜中瑟瑟发抖的孩子。
“好了,别哭了啊,我这不是在的嘛,也没去那啊。”
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抖震与哭腔,桐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将手放在对方的头上,期望着能给对方带来一点点安心,打开了他那笨拙的嘴巴出声安慰到。
“你知道吗?我不想再让任何人离开我了,我的父母已经离我而去,所以……所以我不想再让你离开我啊!我害怕……害怕着你也会有一天想父母亲一样,突然就离开我。”
露琪亚不停地向桐人哭诉着,她现在感到害怕极了,他不想再失去桐人了。
桐人无言地扶住了露琪亚,他试图去想象着露琪亚的痛楚,以期望着这能让自己更好地安慰露琪亚,但他想象不出,他的家庭都是幸福的,他没有办法体会到幼年就丧失家人的苦痛,那种苦痛不是言语能够言说的,也不是桐人这种在家里几乎是养尊处优的人能体会到的。
这种苦痛会让人感到茫然无助,继而控诉着上天的不公,最后剩下的肯定是痛彻心扉的丧失感,无助感,而这些都要还只是小孩的露琪亚来承受,这对她而言,真的真的是太重了啊。这个世界真是太苛刻了,然而,桐人又能说什么呢?
露琪亚出生的那个世界是无情的,冷酷的,人们连自己的问题都难以解决,谁又会去在意,去帮助这俩个小女孩呢?在那时候,想露琪亚姐妹一样,丧失家庭,只能在街头乞讨的小孩又很多,或许,大人们早都见怪不怪了吧,已经能够冷下心肠,对这群小孩置之不理。
但
既然还活着就得好好的活下去,不然就是亏待了你自己,与帮助你活下来,并且相依为命的朋友。过去永远只能是过去,绝对不能让它成为枷锁和刺痛内心的利刃,如果无法释怀过去的话,伴随的只能是一生的痛楚,甚至无法再迈步向前,永远只能停滞在一个地方,一个对自己而言,非常不利,没有什么用的地步之中。
桐人叹了口气,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悲剧不在重演。他加重了语气,做出了郑重的承诺,他不想让露琪亚再次悲伤了,所以他必须要这样做,他觉得这是一件对她,对露琪亚而言非常有意义的事。
“我!桐人在此宣誓,从今往后不会在离开露琪亚半步!不会再让其悲伤,不会再让其受倒任何伤害,如果有违誓约,我桐人愿遭受天打五雷……唔!”
最后一个“轰”字还未说出口,露琪亚急忙跳起来,捂住了桐人的嘴巴,充满哀愁的眼神看着桐人,吐出温柔的气息,弄的桐人的脸颊直痒痒,她神色幽幽地注视桐人,杏圆大眼此时已经泪汪汪了,露琪亚缓缓开口。
“傻瓜,我并不需要你什么誓言,我只需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哪里需要什么天打五雷轰。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知道了吗?”
“可……可是你不是怕我突然失踪吗?”
“是啊,可是谁又能保证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不离开对方呢?谁都不能啊!在命数之前,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啊!”露琪亚的脸上堆满了愁苦,她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比纯粹的痛苦还能看。
桐人沉默了,的确,跟露琪亚说的一样,谁都不能保证。虽然给出了承诺,桐人自然也好竭尽全力去完成,但是在命数面前,谁又能置身度外,反抗它的决定呢?哪怕是尸魂界的强者都不敢誓誓坦坦地保证,更何况他,露琪亚,甚至是普通人呢?
力量或许真的可以赋予人们改变“命”的能力,但是有言“命中注定”,如果“命数”要你毁灭,那到了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你就不得不毁灭,容不得你半点反抗与留念。
但是
“哪怕我真的不能改变命数,我也会去努力,使尽浑身解数,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哪怕我在他乡命不久矣,我也会爬着回来见你的,不会消失的!。一定!绝对!”
男人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还是做出了郑重的誓言,因为他有着不怕任何事的决心,哪怕改变不了命数,他也不会离开露琪亚,他要拼尽全力,守护着露琪亚,这——是男人的信仰。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不再
露琪亚怔怔地看着桐人,她被桐人宣誓的话语给感动到了,露琪亚瞳孔急速收缩,黑色的眼眸倒映出男人毫不动摇的神情,她想要把眼前男人此时的面貌深深的刻在脑海中,灵魂里。
“噗。”听见桐人郑重的宣言,露琪亚终于破涕为笑,她轻声笑到,也不知道是因为桐人那宣誓的模样让她感到好笑,还是因为桐人的宣誓让她感到开心。此时的露琪亚微微侧脸,将整个脑袋埋进桐人的怀中,感受着面前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声。
桐人强劲的心博声让露琪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安心。
场面一度沉浸在尴尬之中,宣誓完之后的桐人并不知道还可以再是些什么,她想找点话题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却奈何脑内的辞藻有限,只能任由露琪亚躺在自己怀里,默默无言。
半响之后,露琪亚才轻启樱唇,吐出的温热气息直袭桐人的耳畔。
“呐,桐人哥哥,露琪亚是不是很没用啊,既然说出如此小家子气的话。我明明知道桐人哥哥并不能永远是我的啊,却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这样的我是不是显得特别小气啊。”在心里的不安被桐人平抚下之后,露琪亚冷静了下来,她依偎着桐人,之前的悦怡之色不在有了,换之是沉重的脸色。
“当然不会啊!”桐人见状有点慌乱,他连忙再次安慰道。
“嗯,我懂了,那就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我们睡觉吧。”
桐人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天色确实不早了,自从绯真刚把洗漱用品搬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露琪亚依偎着桐人就愕然了一番,随后走了,随便还把之前湿漉漉的地板给擦干净了,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外面的暮色已经开始四合,也是经露琪亚这一提醒,桐人才发现自己的手臂有点酸痛——那是被露琪亚枕的。
绯真不禁全身微微一颤,似乎有一条白色电流贯穿全身,在脑中划开了一条深缝,很深很黑,思路就像决堤般涌入缝中,虽然好像失去了五感,但还能感觉到缝的尽头有两个黑影,很熟悉的两个背影,两人正在前行,并且两人越走越近,肩碰到肩,还在前行,还在靠近,两人相溶了进去,像连体婴儿般,但还在前行,还在靠近,直至合二为一。就在完全同化前的一瞬,是了,绯真认识他们的,一个是自己的妹妹——露琪亚,另一个是自己也喜欢的人—桐人。绯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忽然消失的五感又回来了,她发觉自己眼睛肿胀,涩涩的,又突然湿润,鼻子发酸。之后又发觉太阳穴附近一溜滚烫,直滑到耳朵里,像露水滴在荷叶上。她哭了。
“绯真。”她听到了一个低沉又充满不耐烦的声音在叫她。于是急忙擦拭了眼泪紧锁眉心,装出幅傲慢的神情,边拉开衣柜的门,边回敬道“一大早,来我房间是要干什么呢?”
原来那声音的主人是桐人,继而桐人又开口了,“你妹妹找你”。
绯真感到意外,“什么事呀?”
“我怎么知道”声音显得更不耐烦了。又说“你自己去问他好了。”窗外又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绯真姐姐……”透着点羞涩和尴尬。
是妹妹吧!绯真故作生气,先瞪了桐人一眼,以警示他刚才的态度,然后朝窗外喊道“来了”。头转向桐人,“切,负心汉。”绯真呢喃了俩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生起了闷气,她拉上衣柜的门,换了件新从新买的衣服,她偏要气气桐人。
衣柜的门被拉开了,桐人不自觉的瞄了那一眼,瞳孔微微缩小,注视了一秒,然后立刻把目光逃到别处去了,脸颊又不自觉的开始泛红。绯真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大方的从衣柜里跳了出来,轻盈的落在地上。自己检视着裙摆,“有点短啊,我长高了吗?”边说边摸着自己的头顶。那是条很漂亮的裙子,裙摆是蕾丝边的,有着淡淡的粉红色。
“像桐人哥哥的千本樱吗?”,绯真这样问着。裙子微微蓬起,很鲜艳的桃红色,裙身的绣花十分精巧。
“了不起呢”,桐人赞叹道。腰部被束得很细,还绑了条湛蓝的丝带,绕到身后系成了蝴蝶结,其实还是她以前的那种风格,但是领子却不同,这件衣服的领子高高翻起,感觉很帅气。绯真知道桐人肯定会赞她,于是轻笑俩声,微微摆头,斜眼瞅瞅他,然后说“我走了”
桐人慌忙回应“啊”。于是绯真翻身跳下楼,桐人看着她的背影,但觉很不自在。
绯真跳到楼下,看见露琪亚。露琪亚也听到落地声,急忙转头,直视了1秒她姐姐,然后又慌忙把目光移到天上说“姐姐,你…你…你来了”。
本来还想发发牢骚,想说:你让我好等啊、我还没吃饭啊、叫你我嗓子都干了的露琪亚,已然收起了这些想法,这些早已准备好要脱口而出的话都被她悄悄掩盖抹去了,被一张熟悉的脸遮住了,它们交映出的只有尴尬,所以,唯有切入正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