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炎
他直视杜伏威双眼,眼瞳幽深如渊,微微一笑,道:“策是否无知狂妄,杜总管心知肚明。雷公峡畔之事,过去不过七日,杜总管便已忘得一干二净?”
话音一落,杜伏威气势立挫。
厅中凡是够档次的高手,都能感觉到杜伏威气机变化,心下不由暗奇。
那美腿格外修长的男装少女心下暗忖:“奇怪,杜伏威的气势,怎会出现这等变化?七日之前,雷公峡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任媚媚亦是心下嘀咕,本能地觉得,事情或有转机,独孤策未必就必死无疑。芳心暗悦之下,看着独孤策的美眸中,平添了几分动人的神采。
这时,独孤策手腕一翻,掌中多出一串黑亮的水沉木珠。
他修长的手指,在木珠上轻轻摩挲,轻笑道:“杜总管,七天之前,雷公峡畔,策便是用这其中一粒水沉木珠,将你打落水中。异日你我相隔里许,策便能破你一袖,击你落水。现在你我相距不过一丈,杜总管以为,能否挡下策一粒木珠?”
杜伏威视线落到那串水沉木珠上,本就死板古拙的面容,变得更加死气沉沉。眼神更是凛冽如刀,高大的身躯,亦微微紧绷,气机骤然一变,如一头随时准备扑击出去的雄狮。
他的气势变化,被厅中够档次的高手察觉,当下人人震惊。
谁都没有想到,以杜伏威在武林中的宗师级身份,竟然在交手之前,就作出了警戒之势!
而独孤策那番话,更是如石破天惊一般,在所有人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
那美腿修长的少女娇躯一震,蓦地瞪圆美眸,失声道:“什么?独孤策曾以一粒小小的木珠,相隔里许,击破杜伏威的衣袖?还将他击落水中?杜伏威成名数十载,绝技乃袖里乾坤,一手袖功出神入化。独孤策不过二十五六,哪来如许深厚的功力?”
震惊之余,看着拈珠微笑的独孤策时,她芳心中莫明生出一股悸动,不由暗自将他与某个让她心折的男子对比:“一个英明神武,教人一见心折。一个气度沉凝,渊深莫测……这二人,均是世间罕见的俊杰……不过,那独孤策,气质虽更显神秘,却让我有一种亲切的感觉,似乎更容易与人亲近……”
想到这里,少女暗啐一口:“呸,我都在想些什么?什么亲近不亲近的?真是……”芳心乱跳之下,俏脸霞飞双颊。
任媚媚美眸亦放出涟涟异采,视线牢牢盯在独孤策脸上,被他那如渊双瞳吸引,再也挪不开。
除这二人外,厅中所有稍有见识的赌客,均都纷纷议论起来,显是难以相信,年纪轻轻的独孤策,居然曾在杜伏威面前占据上风。
更有不少人置疑:“那独孤策不会是胡吹大气吧?他怎么可能是杜总管的对手?”
“没错,杜总管怕是只用十招,就能取他性命!”
有人置疑,当然也有人选择相信:“不然。倘若杜总管不在,独孤策这般说话,尚有吹牛的嫌疑。可现在杜总管当面,他仍然如此说话,事情就有九成可能是真。再者,你们看杜总管,到现在还没有出一言置疑。”
“对,杜总管无言以对,独孤策所言之事,八成属实!”
纷纷议论声中,久久未曾开口的杜伏威,长呼一口气,沉声道:“策小子,你的暗器功夫,的确令人惊叹。雷公峡畔,杜某一时不慎,确实被你占了上风。但,今天杜某亲至此地,便是要取你性命,为我义子徐子陵复仇。你我相距丈许,固然利于你施放暗器,但这短短丈许距离,亦在杜某一扑之内。你能伤杜某,杜某亦可杀你。今天,杜某与义子杜杀,必取你性命!”
此言一出,厅中所有的嘈杂私语之声,瞬间消失一空,人人都面露震惊之色。
杜伏威亲口承认,曾被独孤策占据上风,坐实了独孤策的说法。所有的人,看向独孤策时,眼神已大为不同。
每个人都有种预感:独孤策今天如果能活下来,那么异日,必能在江湖上名声大振,成为青年一辈首屈一指的高手。
杜伏威发出必杀宣言,强横气机,已锁定独孤策。
寇仲默不作声,抽刀在手,横移至独孤策左侧,猎豹般伏下上身,气机亦锁死独孤策。
独孤策卓立赌台前,浑身几乎没一丝特别的气势,好像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一般。他低着头,嘴角噙笑,轻轻摩挲着手上的水沉木珠,仿佛对二人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一把清亮脆嫩的女声响起:“杀朝庭鹰犬,又怎能少了我们瓦岗义军?”
话声中,一个白衣丽人,带着十余人拥入赌厅之中。
那白衣丽人走到独孤策身后,与正对独孤策的杜伏威隔着独孤策遥遥相对。她带着的十余人,则散开一个大圈,把杜伏威、寇仲、独孤策全都纳入了包围圈中。
表面看来,她和她带来的人,似在针对独孤策。但实际上,她又何尝没有把独孤策连同江淮霸主一网打尽的祸心?
“瓦岗俏军师,沈落雁!”
白衣丽人现身后,已有认得她的赌客,压抑着嗓子,叫出了她的名号!
【新人不易,还被人恶意刷了大把2分,求评分帮忙!】011,天下太小,容不下我的野心那携众而来的白衣丽人,正是瓦岗俏军师沈落雁。
独孤策心中一动,不顾前方和侧面正对他虎视眈眈的杜伏威、寇仲,回头一看,只见那沈落雁身姿婀娜,长发披肩,额束金带。乍一看妩/媚如狐,柔媚似水,细瞧去,英气隐现,英姿飒爽,有不逊须眉的气慨。
“好女子!”独孤策剑眉轻扬,心下暗赞,那令女子抵挡不能的动人微笑,已对着沈落雁绽放。
饶是沈落雁心性不下男儿,有建功立业,名垂青史的雄心壮志,面对独孤策的微笑,亦不由精神一恍,芳心暗动。
察觉到自己的异状后,沈落雁连忙运转心法,宁神静气,平复心潮。芳心讶然自忖:“洛阳近来有传言,没有一个女子,能挡住独孤策的微微一笑。我原本还以为只是谣传,不信天下会有魅力如此惊人的男子。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不过,独孤策乃隋室铁杆鹰犬,又有一身惊人的艺业,连杜伏威都曾于他手下受挫。最重要的是,他知道杨公宝库的秘密。若让他启出宝藏,便能在洛阳武装出数万精锐,于密公夺取洛阳的大计有大碍,非除不可!”
当下狠下决心,抛却所有杂念,一心一意要除掉独孤策,为李密大业搬掉一颗绊脚石。
沈落雁下了必杀独孤策的决心,眉梢眼角却不显分毫杀机,反对着独孤策嫣然一笑,俏声道:“奴家沈落雁,见过策公子。久闻策公子名动洛阳,今日一见,方知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奴家仰慕策公子已久,欲邀策公子往瓦岗一行,不知策公子意下如何?”
独孤策饶有兴趣地看着沈落雁,说道:“美人儿军师想邀我去瓦岗做客?佳人有约,策本该欣然从命。然则我是官,美人儿你是贼,你这邀约,可有些不诚心哦!不若你随本公子去洛阳,以落雁你的本领,有本公子担保,必能在骁果军中,一展所长。”
听他这一么说,沈落雁笑意嫣然依旧,檀口中却吐杀机凛冽的话来:“策公子说笑了。落雁乃贼子,不知杀了多少隋廷将官,官军上下,不知多少人对落雁恨之入骨,怎敢去骁果军中任职?公子美意,落雁只能辜负了。公子还是随落雁去瓦岗吧。以公子的人才武功,若能将杨公宝库的秘密献予密公,将来密公取得天下,公子至少能得一个王爵。虽说公子乃是独孤阀嫡子,可是独孤阀乃至当今陛下,都不可能予公子王爵之赏吧?当然,公子若不情愿,那沈落雁就只好使些手段了。若不小心伤着了策公子,公子可别怪落雁无情。”
“王爵?”独孤策轻拈水沉木珠,轻笑一声,道:“当一个闲散亲王,策还是情愿的。不过,李密何德何能,敢言夺取天下?”
见沈落雁俏脸微微一沉,独孤策又道:“当然,策若鼎力相助,李密便是才器不足,亦有得天下之望。不过,策为什么要帮李密呢?”
沈落雁娇/媚地白了独孤策一眼,嗔道:“你这人,还真是爱空口白话呢。你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有一身好武功,又知晓杨公宝库的秘密,还有甚拿得出手的才能?敢夸口能助密公取得天下?”
独孤策哈哈一笑,陡然伸/出右手,五指屈张,作抓握状,掌心对着地面,朗声道:“策xiong中有绵绣良谋,腹中藏百万甲兵。倘若策有心角逐天下,天下唾手可得!”
说话间,手掌一翻,掌心向上,修长的五指,极富力量感地缓缓握拢:“反掌之间,翻云覆雨,天下大事,一手掌控!”
这番话说出口,独孤策身上气势一变,其神彩之飞扬,意态之豪雄,大有舍我其谁的霸气,教人见之心折。
不惟面对着他的沈落雁芳心怦然而动。便连远处暗窥的那美腿修长的男装少女,一颗芳心亦难以自抑地怦怦跳动,俏脸不觉染上红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