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炎
说到这里,他忽然打起精神,说道:“但我并不认为,独孤策能以一己之力,击溃十万江淮军。要知道,‘震慑’和‘击溃’是两码事。或许……江淮军只是不想因独孤策一人,付出太惨重的伤亡。毕竟,独孤策意不在竟陵,本就不会与江淮军的目标发生冲突。”
“不错!”王伯当也点了点头,赞同道:“十万江淮军若摆下铁桶阵势,围攻独孤策,绝对能杀死他。只是那样的话,恐怕会伤亡惨重,得不偿失。因此杜伏威才令江淮大军束手,免得因独孤策影响了他的竟陵攻略。”
听了众人这一番分析,李密紧皱的眉头,方才渐渐舒展开来。但阴沉的面容,仍然未有好转。
他手指轻敲座椅扶手,缓缓说道:“即便江淮军是出于不愿付出重大损失的心理,才放任独孤策过竟陵,他的威慑力,也已相当可怕了。当世之间,唯有三大宗师,才具备这般威慑力。”
三大宗师中,“一人可当十万军”的最典型例子,就是弈剑大师傅采林。
傅采林固然不可能与十万大军正面对垒,但他能以自身的威慑力,令十万大军不敢轻举妄动。
独孤策能做到这一点,说明他的威慑力,已与大宗师相当。
而他的武力……
“独孤策恐怕已是大宗师级的高手。”
祖君彦苦涩道:“他是当世第四位大宗师,也是最年轻的大宗师!甚至有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宗师!更可怕的是,因为年轻,他还有潜力,还能进步!谁也不知道,他未来的极限在哪里!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攻下洛阳!”
祖君彦抬头,目光炯炯地看向李密:“密公,趁独孤策身在南方,我们必须尽快北上攻取洛阳。否则,等独孤策办完了南方的事,回归洛阳,有他为旗帜,洛阳军民上下一心,我们……恐怕永远也拿不下洛阳了!”
李密眼角微微跳动,沉默良久,方才狠狠一咬牙:“不错,攻略洛阳,事不宜迟!另外,想办法联系上独孤阀,给他们开价!只要他们肯保持中立,并劝说独孤策保持中立,取下洛阳,开国之后,我李密,可封独孤家为异姓王,世袭罔替!”
李密下了大决心,然而他却不知道,独孤策与沈落雁早有约在先,若瓦岗攻略洛阳,独孤策本就只会袖手旁观,本就不会出手。
所以,李密他们根本是白担心了。
当瓦岗李密方慎重议论独孤策时,九江方面,也得知了竟陵冲突的消息。
而更让九江方面忧虑乃至惊惧的是,独孤策的舰队,是朝着九江方向而来!
楚帝林士宏因此亲自驾临九江,与国师崔纪秀商议此事。还请来了在九江休养的阴后祝玉妍,向她问策。
“阴后可知,独孤策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为了图谋朕的九江城?”
林士宏身为一国皇帝,但因出身阴癸派,对阴后仍然恭敬无比,将她座席安排与自己平齐,双方平起平坐。
阴后眼神淡淡,看了林士宏一眼,悠悠道:“你身为一国皇帝,都探不出独孤策的情报。本后不过江湖人士,又如何能猜出独孤策的心思?”
第一卷 157,魔中之魔【1】
【求鲜花~!自订~!】
林士宏又问:“阴后可知,独孤策的武功,是否真已经到了大宗师境界?”
阴后眼神悠远,似乎在走神。良久,方才轻叹道:“当世有哪个大宗师,能五招击败本后?”
林士宏一震,惶然道:“那,那他岂不是,比三大宗师还要强一些?”
阴后缓缓道:“神剑在手,他天下无敌。即使赤手空拳,单单一个大宗师,都未必能胜他。”
林士宏默然,神情有些慌乱,又旧话重提:“阴后可知,独孤策率舰队向我九江而来,究竟为甚?”
阴后不言不语,眼神悠远,似又走神了。
林士宏心忧独孤策来意,但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便隐晦地向下首陪坐的国师崔纪秀递了个眼色。
为主分忧,乃谋士本职。崔纪秀接到皇帝示意,立即起身离席,朝阴后深深一揖,说道:“阴后恕罪,在下有一事请教。”
阴后淡然道:“说。”
“初五日,阴后率众围杀独孤策,不幸败北。阴癸众人被独孤策放走,唯独阴后重伤,未能自行离开,被独孤策带走。”
说话间,崔纪秀悄悄抬头,瞥一眼阴后双眼,见她眼神未变,便飞快地垂首,继续说道:“阴后接独孤策第五招时,曾发动玉石俱焚。虽被独孤策镇|压,但据辟守玄老师推测,阴后当时的伤势,已沉重至命悬一线。即使最终性命无忧,也至少需卧chuang休养一到两年,方能下地行走。但……”
崔纪秀暗自咽了口唾沫,神情越发恭敬,声音越发小心:“但阴后第二天,便能行动自如。在独孤策离开九江时,还曾登上城楼,遥望码头方向……”
“你究竟想说什么?”听到这里,阴后终于打断了崔纪秀的话,一双翦水秋瞳中,闪动着极危险的光芒,凝视着崔纪秀:“直接说重点。”
崔纪秀给阴后危险的眼神,看得胆战心惊。然而皇命难违,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在下是想问阴后,伤势何以能恢复得如此之快?是否,是否独孤策曾亲自出手,为阴后疗伤?”
阴后长长睫毛微微一颤,眼睑低垂,美眸中闪动莫明光泽,语气淡然地说道:“是又如何?”
林士宏、崔纪秀听得此言,均是精神一振。
林士宏又向崔纪秀连使眼色,崔纪秀亦心神领会,说道:“独孤策肯亲自出手,为阴后疗伤,想来对阴后也是极仰慕的。此番他率舰队东来,不知用意如何。阴后能否……”
“你们想让本后去找独孤策,探听他的来意?”
阴后再次打断崔纪秀的话,未等林士宏、崔纪秀二人表态,她便拂袖而起,冷声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胆敢支使本后行事!崔纪秀,你好大胆子!”
说话间,她一袖拂出,轻飘飘的天魔飘带轰中崔纪秀心口,竟如重锤一般,将崔纪秀轰得凌空飞起,还一边抛飞,一边吐血。足足跌出七丈开外,方才重重坠地。
见崔纪秀被阴后一记天魔飘带重伤,林士宏顿时大惊,不顾皇帝威严,噗嗵跪倒在地,求饶道:“阴后恕罪!朕……不是,弟子哪敢支使阴后?只是弟子这大楚国,也是本派的基业,关乎本派夺取天下,斗败慈航静斋的百年大业!弟子心切本派大业,这才鲁莽冒昧!阴后恕罪,请阴后恕罪……”
阴后冷哼一声,道:“你是一国皇帝,动辙跪地成何体统?起来!”
林士宏唯唯诺诺站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望都不敢望阴后一眼。
阴后深吸口气,说道:“独孤策的来意,本后并不清楚。但本后可前去打探。”
她淡然睥睨林士宏一眼,说道:“记住,本后是因自己想去打探,才会前去。本后若是不愿,谁也不能命令本后。你林士宏是大楚国皇帝,更是我阴癸派弟子。若再胆敢得意忘形,不顾尊卑,今日崔纪秀的下场,也会落在你的身上!”
林士宏颤声道:“弟子,谨记教诲,绝不敢再放肆。”
阴后轻哼一声,翩然而出。
林士宏一直垂手恭送,直到阴后离开后,方才慌忙召来御医,为崔纪秀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