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节炎
种种议论,让本就桀骜暴戾的金猴,心中郁气不断升腾,渐渐变成怒火,凝成杀机。
正当金猴无名火起,杀机隐现之时,独孤策的声音,突然传入他脑中:“修行亦是修心。徒儿,吾辈仙家,何须理会无知凡俗的臆语?只当清风拂面便是。”
“可是……”金猴呲了呲牙,传音过去:“可是师父,那些凡人议论,着实太过可恶。竟有人私下里议论,要伺机偷了我去,剥我皮毛卖给豪商哩!还有人贩子说要寻机把玉~兔拐去卖掉咧!”
独孤策语带笑意,传音回道:“此等无知之辈,无需多作理会。若真个来寻你和玉~兔作恶,你们自可轻易给他们一个报应。”
金猴道:“那若他们寻不着我们呢?难道就任由他们在此大放厥词?”
独孤策问:“那你待如何?”
金猴杀机隐隐:“当然是现在就给他们一个报应了!”
独孤策道:“不妥,不妥。光天化日,人道国都,哪能肆意逞凶?为师乃是正经和尚,断不会纵容你肆~虐。”
金猴郁郁道:“师父,难道就这么算了?你这是要教弟子唾面自干,以磨砺心境?”
“并不是。”独孤策悠然道:“我只是想教你,做事多动脑,不要逞一时意气。你前身的前车之鉴难道忘了?齐天大圣孙悟空,便是因为太过肆意,纵然一时威风无两,可到头来还是遭了劫报。时至今日,四大部洲,又还有多少人,记得齐天大圣这个曾经威震三界的名号?”
金猴道:“可齐天大圣是得罪了天庭,而弟子只是想教训几个凡俗恶徒而已……”
独孤策淡然道:“修行修心,需防微杜渐。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即使只是小事,也不能只知蛮干,若是由小事养成了蛮干的习惯,那么遇上大事、大敌时,也会懒得动脑,依着习惯,埋头硬上。如此,总有一日,会撞正铁板,再遭大难。”
金猴闻言,若有所思,片刻后,心悦诚服地说道:“师尊教诲,弟子铭记于心。”
“记得就好。”独孤策微微一笑:“那么,现在你可以教训那几个口~舌招尤的恶徒了。”
金猴微微一愕:“现在教训?如何教训?师尊方才不是说,不能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逞凶吗?”
“你呀,还是缺了历练。也罢,为师便教你一手。”
独孤策摇了摇头,反手自金猴身上扯下一根毫毛,吹到路边,伸手一指,那毫毛便变成一条昂藏大汉,手持单刀,走到两个路人身边。
那两个路人正鬼鬼祟祟,讨论如何拐走小玉~兔,再将她卖给嗜好稚女的贵人。讨论得正起劲时,忽见一条大汉迎面走来,刚要闪避,就见大汉手起刀落,劈面一刀,先将一人自肩至胯,劈作两半,随手又一刀搠出,将另一个捅了个透心凉。
突如其来的命案,令街上路人大惊失色,纷纷惊叫走避,眨眼之间,那大汉身旁,便已空无一人。
而那连杀两人的大汉,却是面不改色,从容割下两人首级后,仰天大笑三声,又纵声高喝:“杀人者,武松是也!”
随后提着滴血的头颅,扬长而去。
避至远处围观的路人们,战战兢兢看着大汉远去,直到大汉背影消失不见,方才回到命案发生处,围着两具血泊中的尸首,半是惊惧,半是兴奋地围观议论。
而真正的杀人者独孤策,却已带着金猴、玉~兔走得远了。
“徒儿,为师的手段,可记得了?”
“记得了。可是,可是师父,您不是正经和尚吗?”
“正因为师是正经和尚,所以才没有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暴起杀人啊!而是借了你的毫毛,施以变化之术,变了个人出来杀人砍头。如此一来,此事便与我们无关。就算事后有修士追察,找到变化之术失效后留下的那根毫毛,那也只会怀疑到你头上,为师仍然是身家清白的好和尚……”
“……师父,您这是在坑弟子吧?”
“怎么会是坑你呢?为师这是在你教你做事。”
“师父,弟子斗胆,敢问您老人家一句:你该不会是个邪僧吧?”
“你这徒儿,忒也忤逆,为师所修,方是佛门正宗,怎会是邪僧?为师再教你一句: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遇上恶徒,当秉慈悲心肠,行霹雳手段……当然,即使斩妖除魔,扶正诛邪,也要善于动脑,尽量保护好自己……”
“所以,您就用弟子的毫毛施变化之术,把锅甩到弟子头上?”
“非也。借你毫毛,只是因为为师是和尚,没有头发罢了。”
“……师父啊,弟子今日,真的学到了很多……”
“孺子可教也!不枉为师一番辛苦栽培。”
师徒二人一番对话间,已走到一座金碧辉煌的酒楼前。独孤策略作感应,便找到了之前那位熟人的气息,带金猴、玉~兔走了进去。
第一卷 722,青毛狮子,六牙白象【1/2】
酒楼三层,一单独包厢之中。
“来来来,两位哥哥,且与小弟满饮此杯!”
一位身着白袍,双眸呈淡金之色的英俊青年,举杯向同伴劝酒。
他劝酒的对象,分别是一条青脸大汉,及一位白脸胖子。
那青脸大汉坐着也有六尺高,膀大腰圆,狮鼻阔口,须髯戟张,生得威风凛凛。
那白脸胖子面相倒是一团和气,像个富贵员外,但身材亦是十分雄伟。其腰围不下八尺,坐在桌前,好似一座巍巍肉山,予人一种吨位上绝对碾压的震撼。
在白袍青年劝酒下,青脸大汉、白脸胖子俱都举杯,与白袍青年碰杯后一饮而尽。
“哈!”白袍青年呼出一口酒气,笑道:“饮惯了天宫琼浆,再饮这人间酒水,当真无滋无味。以此酒敬二位兄长,倒是小弟怠慢了。”
那青脸大汉却是哈哈一笑,咂了咂嘴,作回味状:“好教三弟知道,我二人自归了那佛门,多少年不曾尝得半滴酒水?今日纵只能尝到凡俗薄酒,吾亦知足。”
白脸胖子也笑道:“大哥说得不错。我与大哥,吃斋茹素多少年,别说酒水,酒香都不曾闻得。今天能与好兄弟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亦快哉!纵是凡酒,吾亦知足。来来来,大哥,三弟,再饮一杯!”
三人大吃大喝一番,酒酣耳热之际,白袍青年忽然笑道:“二位哥哥,吾观这狮驼国,倒也繁荣昌盛。更重要的是,那金蝉转世欲往灵山,这狮驼国,乃是必经之地。不若我等兄弟,便夺了国主大位,在此立国,守株待兔,等那金蝉子上门如何?”
青脸大汉迟疑一阵,道:“夺位立国倒也可行,只是……金蝉子转世,乃是自东土大唐而来,一路行至此地,颇要费些年月。万一有大妖在前方截胡,先把金蝉子转世抓住吃了,我等兄弟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脸胖子亦微微颔首:“大哥所虑甚是,吾也有此忧虑。金蝉子转世一事,已在三界闹得沸沸扬扬,不知多少大妖,乃至天界仙官,偷溜下界,觑觎那位先天人形灵丹……我兄弟三人若在此守株待兔,到头来恐被别人得了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