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偶米粉
缓缓言之,虽不长,但余韵悠然,整个西宫之内,为之静怡甚久,一位位韩国文武重臣为之神情各异,一道道目光汇聚,尽皆看向厅下右侧最前方的那道身影。
“儿臣谢过父王,定不辜负父王期望!”
金光闪烁的高山冠梳拢发丝,眉目俊朗,姿态贵气无双,龙行虎步,从厅侧而出,先是对着上首韩王安一礼,而后对着王族给事中一礼。
深深一躬,久久未起,随之,王族给事中双手托着诏书与太子册宝近前,交托印记,至此,韩国新一任太子出现,胜出者为韩王四子韩宇。
“哈哈,我儿当同寡人一起富强韩国,不负宗族先祖期待,不负臣民所望。”
韩王安朗朗一笑,单手扶着颔下新生出来的短须,看着停下的韩宇,不住颔首,甚是满意,比起前任太子,韩宇更得自己之心,更适合接任太子之位。
笑音回旋,视线扫视群臣,不复多言。
“见过太子!”
“见过太子!”
“……”
新的一位太子出现,也意味着近年来韩王九子韩非与四子韩宇之间的冲突分出一个胜负,虽然韩非的诸多举措,的确有助于韩国国力提升。
但政治的博弈,从来与国力无关,韩国之内,想要争夺太子之位,唯有韩王安一人所决断,韩非列入廷尉,为上卿,其手下的卫庄更是为韩国新任大将军。
风头无尽之下,几近掩盖四公子韩宇的风头,但今日过后,一切种种或许都将逆转,韩王安语落,群臣朝向新出现的那位太子一礼。
张开地苍老的容颜上,异样不显,看着接着太子册宝的韩宇,嘴角轻轻扬起,头颅微转,看着身侧后方的一位紫衣贵公子。
只是,余光撇着厅中后侧的一道浅绿色身影,心中又是为之无奈,躬身而下,当真不知道自己那个孙儿为何执意如此。
另一侧武将群体,同样礼仪而落,被削去大将军之位的血衣候白亦非今日出现,站在最前方,白发红衣,浑身上下弥散一丝冷意。
闻诏书之言,面上诡异一笑,身躯侧过,对着韩宇一礼,余光撇着身后那位灰发金袍,脚踏战靴的冷酷男子,笑意更胜。
“见过太子!”
卫庄手持鲨齿剑,略长的灰色长发垂肩,漆黑色的金袍加身,铠甲不显,脚踏疾风战靴,一手持剑,双手而立,看向韩宇。
虽然这一幕,自己很早之前就预料到,但亲自一观这一幕,当真非自己心中所愿,申不害已死百年,但其遗毒仍旧可显。
历经数年的努力,法家术治一派的残留仍旧根深蒂固,谋略而出,平衡而显,两上《强韩书》未成,他应该会想到这个结果。
灵犀有感,一语而落,卫庄挺身而立,对着另一侧的文官群体看去,那里,同样有一位紫衣贵公子看过来,观其神色,似乎并无烦心与不满。
反而,微笑之意叠出,并无异样。
第四百五十五章 龙蛇之势(第三更)
“韩宇被立为太子,这是一个好消息?”
夜幕降临,无论韩国内外的形势如何,对于紫兰轩来说,均是一样,灯火通明之下,一条条内蕴神秘的紫色纱幔垂落,随着秋日时节的凉风而动。
一株株开放紫色花瓣的植株逐渐不显,紫光扩散,暗香浮动,由着紫兰轩内的一道道妩媚清香,加持温热的火炉之气,旖旎尽显。
大厅之内,一位位公室贵胄汇聚,软玉温香在怀,只手探索上下,美酒醇香,丝竹管弦之乐入耳,极乐之至,任凭朝野变幻,丝毫动摇不了己身。
然则,于二楼拐角的一处雅间静室之内诸人来说,却非如此,流沙汇聚,卫庄仍旧一个人习惯的怀抱鲨齿,临窗而立,俯览远方,感知有人进来,清冷而道。
“我就知道卫庄兄今天不会待在大将军府,亦不会前往城外大营。”
一袭尊贵的紫色锦袍加身,飘扬的长发随意梳拢在肩后,俊逸的容颜上满是悦动,看着静室窗户前的那道身影,不由得与身后一人相识一眼。
踏步入内,悠然的入座,观此,静室内那紫女摇曳而动,着贴身的紫色长裙,高盘而起的紫发上插着几只银钗,似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玫瑰。勾人的双眸泛着紫色光芒,踏着绛紫色的高靴,手持玉壶,醇香气息而显。
看着进入房间内的韩非和张良,神色有些凝重,倒是不复韩非那般的开怀与放纵,今日早朝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新郑。
时隔数年,在前任太子身陨之后,韩王再次立下太子,还是一直以来和他们针锋相对的四公子韩宇,此人的心计、谋略均上佳,其为太子,可不是一件好事。
起码对于流沙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自从血衣候白亦非被撤下大权之后,韩宇与张相国便是反对流沙的新政,流沙虽有所得,但均是无伤筋骨的新政,想要彻底的改变韩国,唯有进行彻底的变法。”
“而韩王素来保守,韩宇虽也不反对新政,但涉及根本,其人亦是反对,公子,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担心,韩宇会将新政的结果一一废去?”
一只只青铜酒樽陈列,紫女纤细的双手持酒壶,倾倒而下,一道道醇香流水落下,短短数个呼吸便是弥散整个静室之内。
将酒樽推向韩非、张良跟前,随后,又取了一盏,徐徐送至临窗的卫庄跟前,口中脆音不断,美眸忽闪,看向韩非。
韩国的衰落根源乃是申不害的术治残留,但想要清除术治残留,最根本的方法便是重新打造一批崭新的官员,替换如今的西宫文武重臣,徐徐图之。
到时,一股股风气自散,韩国上下的新官员坚守法治,不在徒劳内耗,韩国当可大兴,但替换大批的官员,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
“明主绝之于内而施之于外,资其轻者,辅其弱者。势重者,人主之渊也。臣者,势重之鱼也。鱼失于渊而不可复得也,人主失其势重于臣而不可复收也。”
“申不害术治有其独到之处,在父王与四哥身上更显!”
韩非轻轻摇摇头,单手持起酒樽,看着那琥珀生光的美酒,鼻息轻嗅之,数息之后,朗声而落,荡漾在静室之内,流转在诸人耳边。
“公子之言为庙攻?”
“即如此,君臣之利异,故人臣莫忠,故臣利立而主利灭。是以奸臣者召敌兵以内除,举外事以眩主,苟成其私利,不顾国患。”
“利之一字,霍乱多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此言不虚,闻韩非口中之言,乃是其所著文章《内储说下六微》篇所言。
利益而下,君臣便是有了纷争、同合,如今的新郑之内,与韩王利益一致,便会有所得,反之,便会失于渊而不可复得。
两上《强韩书》已然昭明公子之意,西宫之内,群臣亦是知晓,《强韩书》内,多有大政大谋,若行之,韩王受损,非其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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