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我们去西边,那是遭遇战,真正的硬碰硬!”结弦盘算着双方战力,甚至都忘了斩杀酒吞童子的奖励,咽下鱼干问道:“武藏,那个忍者你确定斩杀了吗?”
“砍了,她想自爆,不过被我抢先下手了。”武藏点点头,如今高强度的战斗之下可没有什么洗白的戏份。
“那么英灵剑豪应该还剩下五人,不,加上天草应该还有六个,哪怕不考虑质量,依旧是吾等的两倍人数。”剑客摸着下巴,眉头紧锁,各个击破的战术没有问题,至少现在斩杀两位依旧没丧失太多战力。
“胤舜阁下,你魔力消耗几许?”
身为从者,却依旧在快速进食的宝藏院胤舜抬起头来,咽下口中食物答道:“再战一场没有问题,刚才还远远没过瘾呢!”
“过瘾的机会有的是,但我不信那个天草四郎会坐以待毙。”
“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改变计划?”
结弦松开眉头,用漆黑的双瞳盯着两人说道:“必然,现在我们面对的不是那个又屑又扭曲的复仇者,其谋略必定在我之上,因为脑残是不可能成为‘尊贵存在’的。”
看到武藏被逗笑,他依旧面无表情:“所谓智斗,其实就是打牌,看谁手里的底牌更多,但很可惜,我连那家伙到底想做啥都不知道,战斗力更是他占据绝对上风。”
“他不就像毁灭下总国吗?哦,还有召唤出厌离秽土,汇聚人类负面情绪什么的。”武藏满不在乎的接了句嘴,却见结弦严肃的目光看来,不由得舌头打结。
“表面上看很像,但这些邪道太磨蹭了!散播恐惧与死亡,根本不用这么多‘化生’!”和尚竖起单掌,面露忧愁,未知的前路总让人焦虑。
武藏愣了片刻,细想之后觉得有理,赶紧看向结弦:“那你还火急火燎的跑出土歧城,该不会老家被抄了吧!”
城里有阿缝姐弟,还有许许多多要守护的人,纵然灭掉了一路怪物,胜率依旧趋近于零。
“‘先做了再说。’这不是你的行事风格吗?以弱战强,本就是在赌。”结弦笑着摇头,闻着血雨腥风,心头感叹又到了赌国运的季节。
“就算败,我们也干掉了一位英灵剑豪,总不算吃亏。而且——”
他伸出手,有黑色的鎹鸦从天而落,扯着破锣般刺耳的嗓子在他耳边报告。
只有主动的出击,才能调动敌人,从而知道天草四郎到底想做什么。
乌鸦像是在说密语,武藏听得断断续续,但她能分辨结弦的脸色。
由淡定,到略显欣喜,最后如寒霜般冷冽,仿佛难以置信。
第二更,求刀片打赏,谢谢。
第三百四十二章 找个掘根的办法......
或许是城府的差距,结弦一向喜怒不露于人,所以武藏才常常吐槽说有一张少年的脸蛋,却是一颗大叔的心。
现如今看到结弦的脸色,大大咧咧的少女也是一愣,涌出大事不妙的感觉来。
鎹鸦再次升空,结弦摸着下巴低头思考,周围静的落针可闻,都在等待他最终的答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过了数秒,武藏终于忍不住问道,她心想该不会是土歧城被灭了吧。
结弦没有作答,从怀中摸出张地图铺在地上,那是由松平忠明所赠,上面准确标注着古日本数十个领国,他在地图上找出‘常陆’、‘相模’、‘江户’字样,然后用炭笔将之链接起来......
啪!
炭笔摔在地图上断成两截,愤怒的少年低吼道:“玛德,这混蛋在搞什么鬼!!”
那怒气引得众人噤若寒蝉,好在田益宗次郎反应极快,呵斥部下们快去休息,自己大步走来。
“结弦大人,土歧城出问题了吗?”
结弦抬头看了眼武士,有些不确定的答道:“土歧城没问题,就是下总之外出了问题。”
“啊?”宗次郎听得满头雾水。
“过来看吧。”结弦捡起根树枝点在地图之上,那是个还算对称的三角形,“相模、常陆已经毁灭,刚刚从江户出发的数万大军也不知所踪,这些‘化生’便是从这些地方而来!而且挨着的上总国屁事没有,若只是制造化生大军,他们为何舍近求远?”
几人对视一眼,尽皆茫然摇头。
“血祭,国土炼成,鬼知道是什么东西,若重现厌离秽土,选择江户不是更好?”结弦也不知道,但事情很糟糕他是确定的。
鎹鸦不愧是鬼杀队用了几百年的通讯工具,航程远,能隐蔽在‘同类’之中,还能有一定的智商,刚才那只鎹鸦飞的最远,它已经告知了结弦下总之外是什么。
那是茫茫无边际的‘化生’,他搞得山崩地裂才搞死了千余只,而补充的力量是以万计,只不过它们都在漫无目的的游荡没有立刻压过来。
而且德川家的支援也无法期待了,结弦甚至都不知道江户是否存在。
难道土歧城就如此重要?是单纯的强迫症,还是另有所图?
他想不出答案,因为天草四郎的所作所为已经偏离了逻辑,就如凡人无法揣测神明是什么想法一样。
“那现在去消灭西方的英灵剑豪?外界的‘化生’不动可能是没有英灵剑豪指挥?”和尚忽然说了句,引得结弦眼睛一亮,他正欲说话,又一只鎹鸦落下。
依旧是断断续续的密语,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等待结果,却见结弦脸上黯淡了几分。
“或许是英灵剑豪的原因,但是现在不用去西边了.......”结弦吸了口气,将拳头攥紧,“他们都在向这边赶来!”
还不算意外,他们出城的时候本就抱着捅马蜂窝的准备,武藏嚷嚷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挖坑等他们来跳啊!”
“不,我们回土歧城。”结弦轻轻摇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天草四郎,正在赶往土歧城!”
有一只鎹鸦专门在下总国寻找白发、红衣的少年,终于在旷野上发现了对方,跟随稍许,确认其正往土歧城赶去。确定了敌方大将事情就好说了,无论是那家伙准备再召唤英灵剑豪以弥补战力损失,或是有其他什么诡计,只要碰上就有机会。
哪怕见面就被秒杀,也比稀里糊涂死掉的好。
众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谓将对将,王对王,能找到‘化生’之主的所在那就有拼一把的可能。
宗次郎凝重道:“但归途并不容易,哪怕英灵剑豪因为路途远近的关系并不会同时到来。”
“无非过五关斩六将而已!”
结弦仰头喝空了竹筒清水,一擦嘴角水滴,对着林中喝道:“愉快的休息时间到了,上马!”
事发突然,一片兵荒马乱,许多人都由同伴搀扶才站起来,伸长脖子望着,一脸懵逼。
不是说三个小时休息吗?现在连半个时辰都没有吧。
剑客当先跨上了战马,极为果决狠厉,牵着缰绳,对下面正不知所措的众人命令道:
“有体力的先跟上,就算累死,也得死在马背上!”
言罢,他一踢马肚,疾疾马蹄声中向着北方奔去。武藏等人赶紧上马,稀疏的队列奔驰在林间小道之上。
............
血月投影,将旷野上的一切物体都染上了一层红色,只不过在乡间小道上有个更加深红的人影在前进。
天草四郎走的不紧不慢,宛如平时那些赶赴土歧城的行商,或许觉得累了,还会伫足休憩。
背靠大树,仰望红月,他在欣赏自己所创造的景色,又摸出竹筒饮水,这时一个类似怨魂的物体飘来,天草瞥了一眼,继续低头喝水。
“芦屋道满,‘阵’已经安排妥当了吗?”
“遵从您的意志,万无一失。”那幽魂口吐人言,考虑了一下措辞,又问道:“您说他会来吗?”
天草四郎没有立刻回答,仰头看了眼孤零零的乌鸦,后者收到的指令时监视红衣少年,并且确定有谁和他接触。
一个怨灵当然不算。
“会的。”
答复肯定,引得怨魂散发的黑烟都凝固了一瞬,硬着头皮说道:“在下依旧建议集中所有英灵剑豪将之灭杀,趁战力优势还在我们一边!”
“道满啊,你想改变我的计划?”少年扭头看去,并无凶戾之色,仿佛在开个玩笑。
“在下不敢。”怨魂飘出数米,摇曳不定,虽然论实力,他远在这个‘人类’之上。
但忤逆就意味着反叛,反叛就意味着死亡,哪怕英灵殿也救不了自己。
“我已经赢了,要完成‘天草四郎’诅咒德川家的执念也是举手之劳。要根绝人类,‘特异点’方式效果不错,可是速度太慢又容易被人搅局,而且,这些如蟑螂般顽强的人类实在创造了太多历史分支,不,还有根本就是虚幻的‘可能世界’.......”
“太慢了,实在是太慢了.......”
天草四郎在自言自语,旁边的怨灵一句话也不敢说,是的,他们已经对这个世界造成了重大创伤,哪怕‘天草四郎’的执念也转手就能完成,那为什么不用此世界人类的灵魂、一个敌人的生命去实验呢。
成功与失败并不重要,反正又不是他当实验品。
伟大的存在正对人类顽强的生命力而头疼,仿佛拥有一秒灭世的力量也得把自己累死,‘世界’这颗大树还在茁壮成长,生长出更多的枝丫,或许比他消灭的速度还要快。
少年收敛心神,望向了南方,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来。
“所以,找个掘根的办法吧......”
PS:非常非常抱歉,今天周末,带孩子出门了,刚刚回家。
第三百四十三章 赴死
是夜,下总国下了一场大雨。
淅沥沥的雨点泼在地面上,因为天色的缘故又散发出恶心的血色,就像鲜血沾染在身上,汗水同雨水混杂的触感更让人恨不得躲在房中。
结弦依旧在赶路,马蹄踩在泥地里绽放出朵朵水花,战马打着响鼻呼出白烟,已是累到极点。雨水从三度笠边缘流下,仿佛透明的帘子,而他转头看向身后,隐约能见到小道上的稀疏马队。
或许跟上来的也就一两百人,在‘怪异’如泰山压顶而来的现在,掉队就等于死亡,可是军情甚急,哪怕至亲好友也无法去寻觅,反正大家都在赴死,无非早晚而已。
赶来的人已经知道了土歧城的事情,也无人叫苦叫累,要么抱着马脖子睡觉,要么吃着被雨水泡涨的饭团。
结弦将一切收入眼中,最后轻叹一声并没有命令休息,因为前面拦路的是英灵剑豪,说实话这些武士除了拖延脚步,实际上没啥太大的用处。
他转过头,继续赶路,这时天空飞来一只鎹鸦,这才轻拉缰绳减缓马速。
“又怎么了??”武藏策马而来,她也戴了个三度笠,只不过浑身衣服被雨水打湿贴在身上,那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现在的女剑豪就觉得自己很亏,出发之前怎么就许了个‘乌冬面’的愿望,早知道结弦手艺不错,就该点个什么豪华套餐。
正在听汇报的结弦脸色严肃,武藏等人也已经免疫了,反正就没啥好消息。
“第一关来了。”结弦调转马头,望向身后逐渐聚拢的人,那是一张张疲惫的脸,但他依旧硬着心肠说道:“一名英灵剑豪,两头巨蛇,一百名黑甲武士,卡在前方桥头。”
众人皆吸了口凉气,英灵剑豪什么的暂且不谈,巨蛇他们见过,完全具备从者级战斗力。
“可否绕路而行?”
“要绕路的话得向东边八十里,因为最近的另外一座桥......”田益宗次郎闭上了嘴巴,因为那座桥被结弦给劈断了,他顿了顿,摊开手感受着雨势,苦笑道:“而且河川暴涨不可能涉渡。”
“那怎么办?”众人面面相觑,现在所有人都逃走了,找渡船也不可能啊。
“干脆冲过去!”
“不可能的,那多头蛇我见过,一只就能把桥面堵得严严实实,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过去,除非三两个.......”
讨论的声音一下子停了下来,小道上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战马疲惫的在泥地里刨着前蹄,正如马背上骑士那般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