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在你计划之中？蠢材！！”
正是一片安静的时候，骤然响起声中气十足的怒骂。
结弦与弦一郎同时一震，见到包围的苇名军一阵骚动，向两边让开，露出条道路来。
“祖父大......”
以为最强的后盾到来，弦一郎先是露出喜色，随即整个人彻底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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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来的不只是苇名一心，他的身后还有个忍者，恰恰是几天前被他砍手的那一位，而忍者手里横抱着一名少年，御子去而复返。
“弦一郎啊。”一心站在两人身前，那山内典膳已经非常识趣的躲到一旁。
他扔出个东西，在地板上滚动几圈留下大片血污，结弦一看，原来是颗脑袋，面容畸形，好似苍鹰。
“这就是你的计划？”
苇名一心失望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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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一心的复出
“以藏？”
弦一郎认出了地上滚动的头颅属于谁，瞳孔为之收缩，竟忘却了身体上的疼痛，呆愣片刻，像是知道了缘由。
“他私自掳走了御子！？”
“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弦一郎。”一心摇摇头，侧过脑袋，对着那些呆若木鸡的武士们说道：“你们还想看老夫的笑话吗？”
“在下不敢！”
剑圣发话，谁还敢围观，纷纷如潮水般褪去，正巧天守阁内黑烟弥漫，先把火救了再说。
斥退一众武士，一心又看向结弦，眼神中半是感激半是欣慰，片刻后才笑道：“小鬼，你还不让开吗？”
“既然您亲自出马，我必定要给面子。”结弦将膝盖抬起，站到旁边，总算让弦一郎的呼吸顺畅了一点。
他收起剑，拿出葫芦狂饮数口，被电焦的肌肉很快有了感觉，然而永真已抛下刀，过来亲自替他包扎。
“永真，这小鬼死不了，你还是先帮弦一郎止血吧。”一心的眼角抽搐，出声提醒道。
“是，一心大人。”永真点头领命，却仔仔细细替结弦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事后才去料理弦一郎。
哎.......不过，也好！
一心先叹了口气，随即精神再次振奋，从小带大的医师若有那小鬼相伴，也是件好事。他的情绪不曾低迷，转头去看自己的孙子。
胸口起伏数下，才将情绪平静。
弦一郎被永真扶到墙角坐下，伤口已被包扎和止血，但双眼无神的盯着前方，好像精神上的重击比身体上更为痛苦。
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没有任何借口的失败！
剑术、智慧乃至与识人用人都落于下风，这让高傲的武士怎么能接受，一口闷气堵在心底，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真想再吐一口老血。
“我也没想到有老鼠居然藏在了你身边，或许这就是枭布下的暗子吧。”见弦一郎脸色白中带紫，结弦说了句公道话，再这么下去，他就要无能狂怒到死了。
“又是枭！！”弦一郎的眼神闪烁，豁然抬头，顿时用愤怒代替了呆滞。
他前段时间就遇到个二五仔，但满心为了龙胤之力，将之斩杀后就没再多想，谁知道寄鹰众高层也有叛徒。
“这就是你作为国主的失职，老夫说过，成大事者不可只盯在一个方面。”一心叹道，赤脚走去，在孙子面前伏下身：“弦一郎啊，如果路错了，越是执着，危害越大。”
“祖父大人......”弦一郎又羞又愧，那面对结弦时永不垂下的头颅也低下认错。
拯救苇名国，一方面是他的立场决定，更多的还是为了这个把自己从市井捡来的老人啊。幻想与执念被结弦斩碎，哪还有高傲可言。
一心看了眼气势已泄的孙子，叹息道：“所以，你暂时休息吧。”
“不！祖父大人，我还能......”弦一郎闪电般抬起头来，满脸惊恐，那是即将被斩杀时都不曾出现的神色。
“蠢材，你现在还能做什么？无论身体还是心灵，皆漏洞百出！你以为老夫想收拾这个烂摊子？”一心骂道，站立而起，又道：“去休息，治疗你的伤势，重建你的心灵，别让老夫失望！”
“我们走吧，弦一郎大人。”永真直接将‘前国主’给扶了起来，不由分说拉着就走。
现在的弦一郎已然乱了方寸，再多说几句，吐血的可就是一心了。
火已扑灭，所有守卫更是退出了天守阁，刚刚还‘热闹非凡’的三楼变得静谧。
结弦看了看屑一郎落寞的背影，剑圣的家庭教育还真够简单直接，怕不是破了道心。
“抱歉，我下手有些重了，希望弦一郎大人别有心理阴影。”作为战胜者的结弦来到一心身后，顺便给狼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先把御子放下，别做出随时会开溜的样子。
“荒唐！你以为老夫是因为只有一个孙子才让他坐上国主之位？苇名国的主人永远不会是懦夫！”一心没好气的看了眼结弦，话锋一转：“但你留下弦一郎的命，老夫会感谢你的。”
他没有说明怎么感谢，反正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也不知是回去喝酒，还是去收拾烂摊子了。
三楼再少一方，目前只剩下平田众，结弦总算有时间去处理御子的事情。
“少主大人，请恕在下来晚了。”结弦快步走去，膝盖还没跪下，已被少年扶起。
“不必自责，绯村卿。您的事情我已经听说过了，换成任何人也不会做的更好。”才从虎口脱险的九郎依旧沉稳，并未有一丝怪罪，他扶起结弦，如星双眸盯着对方，郑重道：“这次多亏您了，绯村卿！”
为人处世如沐春风，让人生经验丰富的结弦也十分感动。
果然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以狼忍者身份而言，平田九郎已算得上礼贤下士，怪不得他跟疯狗一样把苇名国打了个遍。
盗贼、苇名军、内府、仙峰寺、源之宫、樱龙.......
看看这些对手吧，这已经堪比上天摘月亮了。
“您的愿望，就是吾等的动力。”‘忠义无双’的结弦以谦虚应对。
“真的吗？”九郎来了兴致，与孤身一人的忍者相比，带领数百平田众的结弦明显是个强援。
“当然，从今往后，苇名国内没有任何事能够难住您。”
“这样甚好！”御子点点头，总算不用离开苇名国颠沛流离了，刚才看弦一郎卿的样子，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打自己主意。
这下，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线索了。
到底还是少年，城府还没深到喜怒无踪的程度，结弦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想终结不死吗？可惜啊，于公于私我都不可以让你做到，至少现在不可以。’
忠义无双的武士在心头盘算着，他现在两个主线任务，一为‘守护苇名’，二为‘获取不死’，无论哪个他都不能去帮御子。
攻打水生村之类的地方不仅没必要还要冒着极大风险，很多势力还是潜在盟友嘛。
现在提前两年，外加重要的线索人物永真在手，不死的线索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哦，还有丈大人留下的笔记可查。
但——
结弦火烧楼梯不仅是要阻挡敌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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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我回来了，大家
此刻为时尚早，结弦估计御子只知道‘断绝不死’的概念，而不明白具体做法。无论源之乡还是樱龙，光听名字哪有什么线索。
不过断绝不死也并非彻底无望，永真能提供线索，一心也能说出不死斩，可惜这两位已经不是狼可以随意接触的了，至少一心大爷还没有放弃治疗，决定再陪结弦疯一把。
‘嗯，在一切完结之后，若你还是渴求断绝不死，那我就搭把手吧。’结弦在心底给出个承诺，面色如常的问道：“那么少主大人，我们现在是回平田家吗？”
平田家......
时隔许久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九郎也为之一怔，那里有把他从小带大的乳娘，有忠心耿耿的卫士，远比陌生的苇名城有意思的多。
但，我还有自己的使命。
境界更高的平田九郎收起了渴望，坚定的摇头：“不，我想在这天守阁内寻找线索，本来四楼的书库里有丈大人的笔记......”
他抬头看了眼还在救火的四楼，满心遗憾。
“但是苇名家仍有敌意，而且，或许还有奸细埋伏！”结弦语速极快的劝道。
话音刚落，狼已半跪在地：“我会跟随吾主的，没有任何人能够伤害他。”
嚷嚷着要救人的是他，这次营救行动却出力甚小，忍者也要面子啊。
“对，有狼在吾身边，绯村卿不必多虑，请您迅速让冲突平息吧，如果两家真的打起来，我就是罪人了。”
结弦看了看两人，心想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至于瞎跑，而且苇名家这次没死几个人，应该有能力制止狼胡来。
“是，在下就在龙泉川畔恭迎您的归来。”结弦点点头，领命而走，但走出几步，又扭头道：“但我还是希望您亲自去一趟，平田众实在等了太久。”
正准备去看看有没有残留书籍的九郎眉头轻皱，他不想和平田众扯上太多关系，并非薄情寡义，而是龙胤的力量会带来诅咒，与自己有关的人越少越好。
但见到结弦脸上认真的表情，拒绝的话到嘴边也无法说出。
到底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平田庄，被圈禁一年多，谁不想见见熟识之人。
“好，我跟你去。”
沉默片刻之后，御子遵从了本心。
..................
苇名一心再度接手国家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为了照顾脸面，称苇名弦一郎因重病暂时无法理政，却根本瞒不住城内的苇名军。
结弦带着狼和御子从天守阁往下，两侧尽是刀山、枪林，数以千计的士兵站在道路两旁，投来的视线全都充斥着杀意。
聚集在狼与御子身上的杀意只有一成，其余九成全在开路的结弦身上。
这个人刚刚所做的事情，无疑给每个苇名武士脸上扇了一巴掌，若非一心大人严令，估计他根本就走不出天守阁。
目光如剑，杀意如火，正被目光千刀万剐的结弦昂头挺胸，腰背未曾佝偻半分，他嘴角泛着笑，唯有满足而无高傲，正为了又一次逆转命运而兴奋。
这些凶巴巴的家伙，本该被身后的忍者杀死大半，哪有命在这威胁自己。现在活着，还是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炮灰事业中去吧。
‘从始至终，亡者不到十人，精英也只有一位侍大将，如果用侍大将去‘喂饱’一头只狼，苇名国真是赚翻了。’
同样的结果，不同的伤亡，结弦估摸着一心确实准备好好拼上一把，有苇名最强后盾支持，他又何必心虚，享受着杀人般的目光从正门踏出。
已是早晨，按理来说应该是吃饭的时间，但正门外的荒野之上依旧杀气腾腾。
当夜里天守阁火起之时，鬼刑部立刻就知道事情糟糕了，赶紧点齐兵马出击，而平田众也不是吃素的，以壕沟做掩护同苇名军对峙。
鬼刑部当时就要找结弦出来问话，而伊之介哪敢靠近，只能隔得老远用各种借口拖时间，等破晓时分，担忧弟子的鬼刑部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