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兔耳盖瓷
“……”
神裂火织眼眸黯淡些许,半晌没有说话。
李林等了一会儿,继续说。
“战斗力差了点,和你是没法比,不过他们的配合不错。而且,就我自己来说,最看重的是那份正义感。这年头还能为了没什么感情的人冒生命危险……说实话,我自己做不到,但我钦佩这样的人。”
这话李林倒是发自肺腑。
他之前也想过,把他换到建宫斋字的位置上,他可能不会做出“全力营救奥索拉”的决策。
因为营救她,可能会导致自己的同伴伤亡,这真的值得吗?不事到临头,很难给出绝对确切的答案。
当然了,这是李林自己的想法,他不会强加在别人身上。所以,他才对天草式这群人很敬佩,不管实力如何,这个精神起码是正面的。
“天草式一向如此。”神裂火织声音闷闷地,但又透出一丝难掩的骄傲来。
李林:“其实你还是挺在意他们的。叫我帮忙也是,现在把我叫出来也是。你叫我来,也是想要旁敲侧击的了解些他们的情况吧?”
神裂火织张了张嘴,很想给自己找个说辞。然而她发现,好像没有。
她原本想好了一个叫李林出来的借口,结果现在事到临头却完全忘掉了。
“我……”
“我什么,我没有?我不是?”李林说,“就当你不想问,我自己想说,好了吧。”
神裂火织:“……随便你,嘴长在你脸上,你要说话我还能不让吗?”
李林:“那我不说了。”
“你……”
感觉到女人因气愤而导致的气息渐热,李林还是不想和她动手的,说道:“其实他们的状况还好吧。”
他把自己观察到的天草式,用自己的话进行了一下总结。
“他们是很有信念的一群人,也在按照这个信念做事。首领建宫斋字,有勇有谋,很契合整体的信念。但是……”
“但是什么?”神裂火织立刻就追问,似乎很在乎他的看法。
“但是这团火烧的太旺了,很可能把自己也化成灰。”李林语气冷静又克制,还伴随着些许的残忍刻薄,“我很佩服正义感强烈的人,但是当这份正义感没有足够的实力做支撑时,就很容易烧死自己。”
“……”
“某天,市区发生团伙抢劫事件,一男子赤手空拳勇斗数名持械歹徒,抢救无效,不幸牺牲……看过这样的新闻吧?我看过好几次,那时候会想,假如那个男子是个格斗高手就好了。可能就不用死了。”
“天草式在我看来有类似的状况,现在还不显,但碰上硬茬子,很可能出现团灭的状况。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首领……这大概就是我的想法吧。”
他说完后,神裂火织沉默了好久,几分钟后才缓缓地开口,声音稍显单薄。
“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一个强有力的首领,会带来更多地灾难……因为那个首领而盯上组织的强敌会变多。面对那些强敌,强大的首领也无法保护好所有人。”
“也许,首领的离开能将所有强敌的视线引开,那样属下就能更为平安顺遂的活下去。你有这样想过吗?”
神裂火织说这话时走出了阴影,在白炽绿灯那惨白的光芒下站立。李林借助灯光看到清她的面容,没有之前的冷漠疏离,更多的是执着,像是一定要赢过拌嘴的少女。
“这倒是。”李林没有反驳她,点点头表示赞同,“事情没有绝对,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就是个死结。”
“首领认为自己带来了灾难,所以为了部下离开。部下却认为是自己太过弱小,所以首领才失望离开。认为自己是负担,是累赘……”
李林没说完,衣领突然被神裂火织用力揪了起来。
“我没有!”
“……你能先松开手吗?”
近距离下,李林看到神裂火织微红的眼眶,和手腕间因为过度发力而凸显的青筋。
李林见她不放,叹了口气:“你揪得越紧,说明你越在意。何必呢。”
神裂火织神情一滞,松开了手。
李林拉了拉褶皱的衣领,没说什么。
“……我真的没有。”神裂火织又说,她紧紧地看着李林,似乎自己说了不算,非要他说不可。
“好。你没有。”李林遂了她的意,又说,“不过我说的算不算数,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
“……”
“神裂火织,你这些话能和我说,为什么不能和该说的人说呢。确实,有些话,越是面对熟悉的人越说不出口,比如对父母说一句‘我爱你’,可能对很多人来说比登天还难。真的,我自己也是这样。”
他说着笑了笑:“这可能是我们东方人的特性吧,无法做到西方人那样随时都能把“Iloveyou”说出口。比起言语,我们更习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神裂火织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但是,我眼中的这位首领,言语上没有和属下说什么。行动上呢,是选择了离开。两个方式都没有正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感情,这样的话,会被别人误会也是理所应当的吧。属下们也没有读心术啊。”
“我……”
这次神裂火织是真的动摇了,李林这句话几乎立刻摧垮了她的防线。眼泪瞬间就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李林见状一怔,没想到神裂火织居然会哭,当即停住了话语。
神裂火织并没有抬手去擦拭,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在灯下站了几分钟,她才用些许嘶哑的声音说道:“你说的是对的。无论是话语、还是行动,我都没有表达出自己心里所想的。”
“……其实也还好。”李林稍微有些词穷,他还是不怎么擅长应对别人流泪的状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