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仿佛是察觉到了白歌的疑惑,黑衣人主动开口了。
他说:“但看得见兵器。”
光线虽然微弱,但兵器上犹有反光。
白歌点了点头,他不再去看这黑衣人,而是将全部注意放在了下方的二人身上。
枪是长柄兵器,一寸长一寸强。
对刀绝来说,五步是最为合适的攻击距离,而五步之外是枪绝的领域。
但这世界可是武侠世界,随着内功的开发,武学的发展便得以腾飞,个人实力能强到什么程度,白歌不清楚,所以才想开一开眼界。
大雨倾盆,两人站立许久。
而刀绝始终并未拔刀。
张阎微微皱眉,枪对刀剑兵器本就有着天生的距离优势,而对方不肯拔刀似乎是在谦让,等待他先手,或是打算后手制人。
不论是哪一者,他都没有惧怕的理由。
十步,是最后的安全距离,再往前一步,便是不容后退的拼杀。
枪绝迈前一步,先发制人。
长枪划过雨幕,在珠帘般串通的大雨中荡起一阵炫目的银辉。
习武之人,洞若观火,发若雷霆。
枪绝练枪三十载,对于枪术的全部均深谙于心,无需冗长的读条时间,全靠肌肉反射记忆。
他三十载的扎实苦练均在这一迅猛如龙的一枪之中得以体现。
第一枪,荡起水幕,内气如海啸般激昂澎湃,如狂龙出洞般横贯大气。
同一刻,刀绝并未拔刀。
他扬起连鞘之刀,抵御这夺命一刺。
内力比拼,沉闷的声响于水花四散之间绽放,青石地板浮现出裂痕与两道深刻足印,而刀绝仍未退后一步,他面色不动,握刀之手没有半点颤动。
但这一枪并非绝杀。
枪绝张阎再进一步,出枪收枪,一个动作,银光却连闪三次,令人看不清的残影在雨幕之中散开,明明快到了极致,却犹如缓慢动作在重演。
三连寒星绽放。
任何一枪都足以击穿山岩。
他并非外放内力,而是将所有内功都集中覆盖于银枪之上,令其无坚不摧,百炼钢在此锋芒前也脆弱如纸。
都是纸,一片两片毫无区别!
柳刀骨依旧不曾拔刀。
他没有后退,反而更进一步。
迎着银枪点出的寒星,刀鞘连震三次,这不知材质的刀鞘浮现出三个手指大小的缺孔,裂痕迅速扩张。
张阎眼中迸发出无穷煞气,他竟还不出刀!
盛怒之下,他又进一步。
三步踏出,他的枪势已臻至巅峰。
张阎银枪一摆,手掌托住银枪后端,倾力一推,内气爆发如山洪,全身力量竭尽。
第三枪瞬间爆发出的速度,已经逼近了音障。
这一击,张阎毫无留手,哪怕因此错杀他人也不会有半点疑虑。
不仅刀剑无眼,更是因为柳刀骨自己的错失,他若是还不愿拔刀,那他便是死于自己的傲慢。
“可惜……”
黑衣人发出一声叹息,他说:“傲慢的……却是他自己。”
当张阎再进一步之时,刀绝握住刀柄的右手终于有了一丝动作。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足以柳刀骨拔刀。
因此,黑刀出鞘。
内气大巧不工的收束于锋芒之上,他的身形消散而去。
其人与黑刀凝为一体,精气神心体技均熔于一炉。
三里夜色,一线刀光。
黑线斩破银光。
脚步轻响,大雨依旧。
唯有一柄银色长枪一分为二,简短的枪刃融入水色之中,不复闪亮。
没有任何寒暄,没有任何啰嗦,仅仅只有一瞬,但刀绝已然倾力而战,没有傲慢,没有轻蔑。
挥刀,然后胜利。
战至巅峰,随后落幕。
生死也好,胜负也罢,一瞬间而已。
枪绝单膝跪地,他没有半点损伤,一根头发都没少,但他直不起身来,失神的望着自己手里断裂的兵器,宛若失去了魂魄……
刀绝将刀归鞘,随后木讷的走回去,扛起那沉重的石碑,一步步的走远了,甚至没留下任何一句话。
张阎在柳刀骨走过身边的时候微微抬起头,他看见了那石碑,随后再度陷入呆滞。
石碑上只有五个字。
——柳刀骨之墓
他负碑而来,已抱有向死之心。
这样纯粹的练武之人,怎么会有半点傲慢?
张阎骤然明白了傲慢的究竟是谁……他十分后悔,也许自己第三枪往后退一步,出的是回马枪的话,或许胜负结果会截然不同,含着苦楚,他咬着牙齿一拳狠狠砸在了大街上,心情随着这瓢泼大雨起伏涨落,就这么……陷入了自闭。
天道好轮回,无数次将别人打成自闭的枪绝,也第一次尝到了败北自闭的滋味。
交战双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观战者的想法却是其他。
两人的交手短暂却无比精彩,力量技巧心性的比拼都抵达了相当高的层次。
这点,白歌自愧不如,即便有着同等层次的修为,他也绝不可能赢得了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位……
最重要的,他也没想到枪绝竟败的如此干脆。
刀绝的实力强到这个程度,一般的阴谋算计还会奏效么?
一个背着墓碑来决斗的狂人,真的会有什么畏惧的东西么?
“不,这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弱点的人……只是我还没找到。”白歌皱着眉头:“……看来只能去趟天乐坊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你这是自寻死路
天乐坊。
“公子,小姐请你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允许别人进她闺房呢。”小桃嬉笑着说:“公子要不然干脆把握机会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白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过夜可以,但一个人不够,得再找两个。”
小桃瞪大了眼睛,她脸颊微红的退后了几步,羞嗒嗒的说道:“白,白公子,使不得使不得……再怎么说四个人一起也太……”
“不凑齐四个人怎么玩斗地主?”白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唔……公子又在欺负人了,哼,不理你了,小姐就在房里。”小桃闹了个大红脸,故作生气的跺了跺脚便飞一般的跑远了。
白歌敲了敲房门。
“请进。”里面传来秦姑娘的声音。
白歌推开了虚掩的房门,一阵熏香和胭脂味混入暖风中。
但他没有走进去,而是立在门外,只是透过房门中的缝隙看见了一道影影绰绰的倩影。
“外面风寒,公子为何不进来?”
“秦姑娘,在下就在外面说话了,还是不进去的好。”
“……白公子还是对于先前的失礼耿耿于怀么?”
“并不是……进入女人的房间,会唤起我的一部分心理阴影。”
白歌的心理阴影大多是因为一个人的缘故,但他并不想提及这件事,便说的很果断:“还是站在门外说话方便些,原本我也只是来问些事罢了。”
“好吧。”秦姑娘也不坚持:“公子想问什么?”
“刀绝。”
白歌说:“一刻钟之前,刀绝入城了。”
“哦?”
秦姑娘微微蹙着眉头,她坐起身来,问道:“公子见到了?”
“刀绝与枪绝进行了一战。”
白歌说:“三招……刀绝三招便败了枪绝。”
“……公子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确认属实。”
白歌都想说张阎都被打成自闭了,那还能假?
“没想到刀绝的实力已经强到这个程度,难怪他有信心挑战剑圣。”
秦姑娘轻声说:“如果白公子想要知晓关于刀绝之事,即便我能告诉你,也帮不了你什么……我们知晓的也非常有限,他的刀法从何而来,师从何人,根本无人知晓。”
“那以琴绝的眼光来看,刀绝剑圣之争,谁能更胜一筹?”白歌问。
“我只是抚琴之人,不懂江湖实力高低……”秦姑娘摇头:“刀绝也好,剑圣也罢,都未曾谋面,小女子怎敢轻言江湖好汉。”
“……那我不问琴绝,问的是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