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他说出第一步:“——所以不能尽信,需要敲打。”
“但他们同样小心谨慎的活着,因为位于社会最底层的他们没有天然的保护伞,对于任何危险都自然而然的趋利避害,威胁只能适得其反。”
接着说出第二步:“——所以,不能逼迫,顺其自然。”
“即便如此,对方愿意接下这单生意的可能性只有五五开。”
最后说出第三步:“——所以,通过言语来刺激他的自尊心。”
“流浪汉大多是失败者,如果不是被社会所淘汰,也不至于落得这样的田地,换而言之,他的竞争力不足……一旦提出存在竞争的概念,他就会被触动敏感的神经。”
“在竞争中,寻常社会的人怎么都比流浪汉强势,可如果竞争存在于流浪汉与流浪汉之间,这种差距就缩小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他的好胜心理以及对竞争胜利的渴望会同时爆发出来。”
“经过这些浅显的剖析,你就明白他为什么会答应了。”
白歌说的很简单,可非酋听得头大。
“这……很简单吗?”他按着眉心:“你为什么玩弄人心玩弄的这么熟练啊?”
“这不算玩弄,只是把握住对方的弱点。”白歌说:“我是强者,他是弱者,我知道他哪里弱,自然能拿捏住他的弱点所在,但这招面对同等的强者就不适用……”
换而言之,这是阳谋……阳谋比阴谋有效,但只适合强者压迫弱者。
“……我突然明白你什么怎么把沙雕群友制约的那么死了。”非酋突然醒悟过来。
“你想多了。”白歌很认真:“对付沙雕不需要那么麻烦。”
“你知道当面骂人是不对的吗?”非酋按着眉心:“算了,不跟你纠结这个,接下来还有两处?可其他两个地方都不是公园,流浪汉怕是不好找……”
“不,很好找。”白歌看了眼非酋:“你知道在华夏大地上,无处可归的人大多都留在哪儿吗?”
“这个,倒是从来没注意过。”非酋想了想:“垃圾堆?”
“没人会愿意住在垃圾堆里,公园里也不收留流浪者。”白歌竖起手指:“我给你一个提示。”
“说吧。”
“鸡你太香。”白歌这四个字一出口,差一点点就要被律师函警告了。
“金拱门?”非酋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地点,只要不过度邋遢,都是可以在店内休息,当然大多都是午夜之后了,因此午夜后的金拱门银拱门都是难民营一样的场所。”
白歌停下脚步,望着并不算是一线繁华的朱城,灯红酒绿,流光溢彩,他眯起眼睛。
“这夜景繁华,遮住许多双眼睛,你不去注意不去看,大概永远想不到,在平日习以为常的风景中藏着许多你不曾见过的光景,或高贵或低俗,所以有一句话叫做……”
白歌立于灯楼足下,望着穹顶之上,只是一片霓虹搅浑星光。
他没有看见。
高楼大厦的顶端,有倩影翩然,魂蝶绕指。
她踩踏在高楼边缘,俯瞰城市之下,只是一笔五彩斑斓的黑。
她也没有看见。
“——你靠的越近,就越看不清。”
第三百章真是肤浅
时间一晃过去数个小时,此时已经是五点多。
一夜未眠,白歌的精神依旧很好,之前就提到过,玩家在游戏中的休息时间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即便熬夜不休息也并不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这或许也是根据个人习惯有关的,白歌属于意志力和精神极强的人,对于倦怠也多多少少能够控制住,属于那种能够连续爆肝三天三夜的强者。
反观非酋则是顶不住了,哪怕不疲惫也已经哈欠连天。
早上五点半,他说先回南宫宅邸一趟。
白歌倒也没有强求,便答应了他,双方身份互换时也不一定强制要求在一块,影响倒是不大,只是白天的时间里会失去变身技能,不能变成卡面来打了。
白歌继续在借上独自行走了一会儿,随着清晨的到来,城市再度浮现出少许忙碌的人群。
清晨六点多就有许多少年少女们结伴上学,由于年纪差别并不大,白歌还一度被误以为是学生学长,虽然说游戏空间,但这群NPC的行动确然太过于真实了。
一般的游戏哪里会将每一个NPC的喜怒哀乐模拟的完全接近于现实,白歌一眼看去,也完全分辨不出到底是真是假,他偶尔也会产生什么是游戏什么是现实的想法……虽然仅有一瞬间。
偶尔会自嘲的想一想,或许将来他也会沉浸在某一个世界中留着不想离开了吧,毕竟对于现实世界他也并没有那么迷恋,之所以不想留在某个游戏世界里,主要还是贪图新鲜和刺激,一旦在某个地方定居就代表驻足不前,这也会让白歌失去新鲜感。
某种意义上来说,白歌与伊苏系列的主人公红发色魔,倒是相近的同类人,追求未知与冒险,不愿意被某些情感束缚住,所以注定与孤独常伴。
待到时间来到六点后,嗟怨心火随着身份互换而归返。
白歌几许倦意也被这股心火驱散了,便干脆的返回了南宫氏族的宅邸。
抵达南宫宅邸,时间已是六点十分了。
令人惊讶的是,非酋迟迟没到,原本说是打算回来休息,结果反而比闲逛了四十分钟的白歌更迟。
由于杨威忙于事务,并没有人招待,女佣腾出一间客房供他们休息后就离开了,除了两杯茶之外,没有早餐,没有甜点,没有鱼丸,没有粗面……或许是还没到正常的早餐时间。
又过去了二十分钟,非酋才回来,他手里拎着早餐推门而入。
“哎呀,买早餐排队排挺久的。”
他干笑着摸了摸后脑勺:“路上还遇到点小事就耽搁了。”
“耽搁了一个小时?”
白歌望着桌案上的普通早餐:“什么山珍海味?”
“包子,烧麦,糍粑,豆浆,没了。”非酋摊了摊手:“说实话,我买了几次早餐,都心酸送给那群流浪汉了,昨晚看到那群人那么惨,就一个没忍住。”
“你……哪来的钱?”
白歌挑了挑眉毛:“坑蒙拐骗去了?”
“你想多了,我只是路上被车撞了一下,你懂得,哪怕被载重卡车撞中,对我来说也仅仅只是摔一跤的程度,除非是被高铁撞了,否则我是不会重伤的。”非酋傲然一笑:“可是那个车主慌得不行,拉着我非要给点赔偿,我就随随便便拿了一万块,还不算很多,换成其他人,非得要他个十万八万的。”
“emmm……我突然发现了一条发家致富的好路来着。”白歌不禁陷入沉思,他提议:“要不然,你考虑下跟我合作?咱们找狗大户去碰瓷,你躺一次就有十万入手,我们五五分账?”
“五五分账?我挨车撞,怎么看都是一九才对吧?”
非酋瞪大眼睛:“你个浓眉大眼的怎么这么贪心?”
“某点可以五五分账,还把你的版权全部拿走,签的霸王条款,我怎么不行了?”白歌叹了口气:“小伙子,你是缺乏射恵的毒打。”
“免了免了……我也不缺钱,话说之后都不可能缺钱了。”
非酋往沙发上一坐,拿起一个香菇肉包塞进嘴里:“现在世界上已经开始成立玩家的论坛了,可以进行游戏币买卖,目前的价格称得上是相当夸张了,一个游戏币等于一百美元……当然,这是暂时的,之后会跌的,但哪怕跌倒同等价格一比一,对于许多玩家来说也是不菲的收入了。”
“游戏根据不同难度以及不同级别的评价,都有不同级别的基础收入,按照普通游戏来算,S级姑且不论,A级是五千,B级是三千,C级是一千,DE级别都是一千以下……游戏币的出产绝对不算高,并且在主神商店中的商品也往往价格不菲,再加上消耗品……寻常玩家维持日常消耗就是极限,能有资本卖游戏币的绝对是少数,换成我是怎么都不会卖的,我建议你也不要卖,货币总会有用。”
白歌也挑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豆沙。
他不喜欢在这个口味,但是又不能丢了不管,便强忍着一口口甜味把包子咽下:“你下次买包子别买散装……吃这个就跟拼运气猜彩票一样。”
“只是快卖完了才不得不买的,我自己只喜欢吃肉包子,不喜欢吃菜包子,没想到还有豆沙和牛肉。”非酋奇怪的说:“我以为你喜欢随机的挑选呢,你不是很喜欢意外吗?”
“我是挺喜欢意外,但我不喜欢吃瘪。”白歌狠狠的把豆沙包子吃完,喝了口豆浆,冲淡甜味后,他又隔了三秒又郑重的挑了一个包子,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眼皮微微一抽搐:“淦……这是个伪装成包子的馒头。”
“不想吃就扔了呗。”非酋好笑。
“咬了第一口就得吃完,这是最基本的尊重吧。”白歌往椅子上一靠,咬着馒头馅包子:“不这样,怎么品的出不同的味道?光吃甜味,不怕腻么?”
早餐后,两人就在客房里入睡了。
床铺没人睡,反而两个人就这么躺在沙发上。
时间流逝,转眼便是正午。
客房房门被轻轻叩响,无人回应,房门发出细微的响声,有人进入。
不是别人,却是南宫柔,她坐在轮椅上,听见了两个声音,一个是均匀的呼吸声,一个是沉重的鼾声,意识到客人正在休息,便打算退后。
可好奇心驱使之下,她驱动轮椅走入室内,看见两个沙发隔着桌案并列,两位青年躺在沙发上,姿势和神态形成了鲜明的比对。
白歌的睡姿算是好看的,他双手抱在脑后,双腿交叠,即便是一米多长的沙发也不足以容纳修长的身高,一袭灰色的衬衫完美彰显着体型的完善,细碎的头发遮住额头,斑驳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倒映在面容上,有些古典,含着几分静谧与悠闲,如午睡般从容,连呼吸都轻微着。
白歌熟睡的光景,若是让涂山小月、洛秋雪或者楚大小姐见到,她们绝对会忍不住把这幕拍下,然后偷偷做成抱枕放在自己的房间里。
这令南宫柔稍稍停驻了目光,她倒是第一次见到男性的睡姿,白歌的睡姿安静甚至安详,在她看来可能是与自己差不多……是很好看,像是艺术品。
但吸引她目光的是隔壁的非酋。
那是标准的……猛男睡姿。
一手压在身下,醒来后肯定会手臂发麻,侧过身,半个脸贴在沙发,没有鼾声如雷,却因为张着嘴而导致口水自然而然的渗了出来,平整的衬衫被压的凌乱,几个纽扣都被挣脱开,露出半个胸肌。
“好厉害的睡姿……好真实啊。”南宫柔瞪大眼睛,望着非酋的睡姿,却也不是厌恶,反而觉得很有趣,跟漫画中看见的一样,会打鼾会流口水,让她止不住有些想笑。
而后非酋可能是下意识的把自己手压麻了,便翻了个身,抬起手想要挠挠头发,却因为手臂麻痹而不受控制,手掌直接的朝着脸上砸落。
啪的一声清脆。
“嗯?!”非酋瞬间梦醒,朦胧的眼睛立刻清醒过来:“谁!谁打我!”
他的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满脸懵逼的望着四周,却只见到不远处南宫柔已经忍俊不禁的笑出声,她捂着面容,却发现遮掩不住,便垂下手,发出铃铛般的笑音。
白歌也被声音所吵醒,他坐起身来,抬起眼看向这边的两人,一脸懵逼的非酋以及欢笑的南宫柔,他短暂分析后便明白了不少,因为这个非酋满身都是鲸鱼味。
南宫柔好一会儿才停下了笑声,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很抱歉,我没经允许擅自闯了进来,见到这位客人睡姿独特,外加醒来时的动静很……有趣,所以……”
她抿着嘴唇,面颊飘红。
顿时非酋还有些昏沉的大脑也彻底清醒了,一瞬间强烈的羞耻感塞满了大脑,甚至忘记了擦一擦嘴角残留的口水水渍,那表情更是让南宫柔忍耐不住想笑的冲动。
“让南宫家主见笑了。”白歌适时的说:“我去洗个脸。”
“我我我,我也去洗脸……”
非酋擦了一把口水,老脸通红,被妹子看见自己糟糕的睡姿在丢人中也是一级了,更何况对方还笑的这么开心,他更是有些老泪纵横的羞耻感。
他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捧起水对着脸上狂砸,试图给自己因丢人而通红的老脸降降温。
白歌望着非酋的过激反应,又透过玻璃看向客厅里的南宫柔,此时南宫家主正在竭力恢复平静,但她留在原地,并没有退出房间。
这更是让白歌不禁挑了挑眉毛。
这个南宫柔各个方面来说,都与一般人不太一样。
一来,笑点有些低了,看着单身猛男的睡姿都能笑成皮卡丘的模样;
二来,她只是在笑,并不是嘲笑,表情并不是作假,和昨天的礼貌笑意不同,发自内心,并不是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