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半葵
凛凛蝶如同鬼魅一般消失，又在转瞬间在贯地谷身边浮现。
“……族长？”小桃瞪着眼睛，“您怎么在这里？”
“受吴洋之托，来这里传递消息。”凛凛蝶面色有些僵硬，“巴尔夫在这里吗？我有几句话想跟他说。”
“在的，李前辈从魔界回来之后，没有离开过。您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他。”
小桃抬腿就走，凛凛蝶迟疑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巴尔夫，心神不宁。
他经历点燃圣血之后，体内有大量潜能需要掌握。吴洋这小子要他打理青玉帮，他掂量之后，暂时放缓了修炼的脚步，转而投身到管理事务之中。
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原来世界意识早就想好了解决魔界的方法，巴尔夫的努力全部成了无用功！
眼下从魔界回来之后，巴尔夫当然抓紧一切时间修炼，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
但是最近几天，他突然发现自己无法集中精神……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到过去的事情。
“东方之土”。
当世最强的二人之一，甚至有谣言说，东方之土的实力远远在北方之火之上，是无可争议的人间最强！
那并不是谣言。
当年东方之土和北方之火的私下战斗，巴尔夫全程围观。当然是巴尔夫功成名就，他跻身东之国第一流，只感觉自己天上天下都去得，就算是一般的传奇强者，他同样有一战之力！
以现在的眼光看，巴尔夫觉得当时的自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在当时，他真的觉得自己很强——直到见识东方之土和北方之火的全力战斗之后。
北方之火一手“秘法·火流身”威势无匹，东方之土的“大地操弄”稳如山岳，一开始双方客客气气，巴尔夫勉强跟得上他们的节奏。
到了战斗中后期，这两人突然开始发疯，光是爆炸产生的余波，就把在一侧暗中观察的巴尔夫生生炸晕！
年轻的巴尔夫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之后，痛定思痛地对自身进行了人体改造——要不是北方之火的突然到来，巴尔夫从来都不知道。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那个从来跟在他屁股后面，满口“大哥大哥”的贯地谷凛凛蝶，竟然就是东方之土！
“陈年往事，我想她作甚！”
巴尔夫无奈摇头。
“我现在点燃了圣血，应该比小蝶强上了一点……也不一定，这些年，她也不该没有长进。说不定，她已经到了大圆满的境界，下一秒就要羽化了！”
但是，思绪依然在蔓延。
巴尔夫不无自嘲的，默默发着呆。
“李前辈，您在么？”
门外，突然传来贯地谷桃的声音。
巴尔夫回过神来，出声答道：“我在。贯地谷家的小姑娘，叫我什么事？”
“吴洋大人托人带回了消息，说是有事情要您帮忙。”
“进来吧！”
“失礼。”
房门被人打开，两个人的脚步声响起。这两人的步子有些相似，走起路的声音远远低于常人，显然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特殊训练。
小桃作为贯地谷家的人，有这种脚步声十分正常。但是另一个人，似乎走得比小桃更轻更专业。
而且……其中有一种巴尔夫十分熟悉的律动。
巴尔夫疑惑转头，正好看到贯地谷凛凛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
“……”
两人对视，相互沉默。
巴尔夫到底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长者，如此突然的相逢，也没有让他的面色有什么波澜。他微微一笑，忽然说道：“你瘦了很多。”
“……”
凛凛蝶面色一僵，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桃眉头一挑、眼神一凝，发现事情很不简单！
她早就怀疑巴尔夫和自家族长的关系很不正常，今日一看，果然如此！
“咔嗒——”
她一推鼻梁上的眼镜，不动神色的靠墙一步，不再挡在两人之间。
“……原，原来你还记得我吗？巴尔夫阁下。”凛凛蝶压抑了内心的悸动，“这完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老实讲，被你记得简直是我人生中的污点！算我求你了，把我忘了！”
巴尔夫冷冷一笑，坐在房内的桌子边上，“东方之土，名震天下，何人敢忘？阁下如此身份，来找我这个半死不死的老头子，是有什么急事吗？”
“要不是吴洋阁下有事相托，我就是去三途川、去阎罗殿，也绝对不愿意到你这里来的——这一点，我想你非常明白。”
凛凛蝶大大方方坐在巴尔夫的边上。
“吴洋在东之国发现了魔王的行踪，他希望你带着援手，前去助拳。”
巴尔夫微微一愣，“魔王的行踪？吴洋那小子现在在哪？”
“就在挂甲城中。你知道挂甲城吧？那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一切的地方！”
凛凛蝶看着巴尔夫。
她的眼神，锋利如刀！
巴尔夫歪头沉思，半晌之后说道：“我忘了。”
“……”
凛凛蝶的额头，爆出了青筋！
她用力握紧了拳头，用力到指节发白！
小桃眼见着气氛有变，连忙说道：“族长，李前辈，你们稍安勿躁！我现在立刻去通知诺诺伊贝尔她们，这件事需要我们一起商议！”
＃ 519 天平的两端！
在贯地谷凛凛蝶和巴尔夫的见面的时候，差不多同一时间。东之国皇宫之内展开了一场秘密会议。
今天的会议触及较为敏感的话题，场中不但光线昏暗，而且异常沉默。
“各位爱卿，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我国挂甲城中发生的事情了……这对我们东之国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那位自称是赤角大王的魔王，也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
东之国君主的声音响起。
“介于该起事情的性质特殊，孤依照祖训，开启了秘密会议。诸位爱卿无法看见彼此、亦不知座上是何人；你们的声音也会被秘术影响，从而和平常大相径庭。换句话来说，现在谁都不认识谁，请畅所欲言！”
“……”
底下仍然是一片沉默。
在座的无不是东之国的朝廷栋梁，一个一个都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从政经历异常丰富的贤者。
但是，赤角大王——一个魔王想要加入东之国，这真是一件匪夷所思、前所未有的事情，就连在座这些人，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既然诸位大人不肯讲，那俺……那我就先说了吧！”
一个声音响彻全场。
尽管音量很大，但是在秘术的加持下，他的音色极为陌生。根据先前他自称的“俺”，这人多半是东之国的天下兵马大元帅。
“我们人类和魔族，从来都是势不两立！两族之间的仇恨，可以说是不同戴天！这个叫赤角大王的魔王想要加入我们东之国、成为我们的同胞？恕我直言，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陛下，我认为，我们狠狠呵斥他一顿，随后将其就地正法！”
在此之后，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那声音见无人应答，连连嚷道：“怎么？怎么？你们觉得俺说的不对？”
东之国的君主按按手掌，“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其余人有什么想法，大可以一说。今日的交谈无关道德，只有利益。”
第二人这才说道：“先前那位大人说的，自然是有一定的道理……只不过，这件事或许不能这么简单的处理。魔族的厉害，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赤角大王又是一位魔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第三人说道：“没有那么容易对付？我看是极难对付，甚至压根对付不了！挂甲城中三万人，赤角大王一夕之间将其团灭！我们在挂甲城中的军队、不下十种的紧急联络方案全无反映！要不是挂甲城始终处于沉默状态，恐怕直到此时此刻，我们都不知道出事了！这种实力……是人力可以抗衡的吗？依我看，就算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东方之土’，都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人言辞激烈，说话难听到了极点，在座众人都是眉头一皱，连处于灯光下的君王都黑了脸。
但是没有人反驳。
连第一个主张开战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因为，这都是事实。
第三人只是赤裸裸的挑明了而已。
杀死一个城市的人，不算是太难；但是无声无息的杀死一城人，难如登天！
第三人也知道自己说话太直，连忙补充说道：“陛下见谅，如此紧急关头，臣着实不能隐瞒。赤角大王杀死了挂甲城所有人，但却没有为难前去刺探的大夏武士团，这清晰地传达了他的意图——他在用挂甲城三万市民的性命耀武扬威……他想让我们看到他的能力。”
“放肆——！”
陛下突然出声暴喝！
他全无会议开始之前的淡定模样，这会手里要是有一个酒杯，恐怕早被他掷于地上！
一众大臣噤若寒蝉，陛下站起身来，走到会议场地的中心。
“他在孤的地盘上横行霸道！他视孤的子民如猪狗！我们呢？我们应该怎么办？难道要无视挂甲城三万民众的死亡，就这么迎他入我国门？”
“……”
又是一阵难挨的沉默。
一众大臣不知如何应答，赤角大王的量级，已经超越了他们的想象极限，谁也无法拿出一个稳妥的方案。
“陛下——”
“大人，不要走出秘术的范围，您的声音……”
“一人做事一人当，老朽不需要它。”
以为皓首老者拄着拐杖，走出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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