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楼主人
那可是镇宅大门啊,浇铸厚厚黄铜,少说也有一吨重的门板。而在老人踏过门槛时,高抬脚带动的气流露出了他腰间的长剑。
路人盯着那把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事情,他也同时意识到现在不可能赶进去通知李国公,于是立刻摸出手机准备拨号,然后一条黄铜门环被遥遥的投掷出来,精准的击中了他的手机,直接砸的脱手落地粉碎。
那把剑在老人身侧随着走路哐啷作响,伤痕累累,没有剑鞘。
监察司制式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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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杀了那么多人,黄城新闻都没报道过,李府覆灭倒是被大书特书。”
沈异抱着慵懒柔软的年,一边在手机上看到了炎国境内的哀悼推送。
“我对这个没兴趣啦,小异子,什么时候解决你那岳母大人嘛。”年稍微有些灼热的吐息蹭着他脖子路过,不免让人有些心猿意马,“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最讨厌被束缚住了,她在的时候我还得照顾你的想法,唯唯诺诺,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沈异低头看着闭着眼懒洋洋在他身上趴窝的年,挠了挠她的下巴,感觉自己在养一只宠物。
的确,年的性子本来就肆无忌惮,但现在塞西莉亚也在车里,任凭沈异再胆大也不可能陪她真的做出大动静来。那样估计他和玫兰莎就连表面上的亲密和谐都无法稳定,塞西莉亚真暴走那就真没戏了。
作为自己的正牌女友,玫兰莎和他一直有个谁都不明说但都在遵守的准则。虽然这个准则存在的本身就很对不起小奶猫,可如果不遵守摆在明面上,那就是两败俱伤。
“咱俩这是偷情,你得低调点,懂不懂?”沈异认真的说,“你是第三者,你要求还这么高,够可以的你。”
年噗嗤一声没忍住,歪着脑袋打量他,“你这种话除了敢对我说还敢对谁说?”
“谁都不敢。”
“呵,也就用这种话欺负欺负我,换成那只小麒麟你肯定又要温声细语讲大道理了吧。”年扶着他的肩膀微微的沉下腰,胯部上收,笑容促狭,“舒服吗?”
沈异感受着深邃的炙热,顺手抱住她纤瘦的腰肢,然后才断断续续道:“因为对你说这些话你不会生气嘛,要是那些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估计就要抹着眼泪跑了。”
这话不假,他和年在一起的时候气氛总是很奇妙,既有男女朋友的柔情暧昧,也有一种好哥们的放纵,什么话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敞开说,年也很少会以为这种事生气。
某种意义上年就属于“能干的好哥们”,简直是符合男人精神物质双需求的完美生物。
这时候天窗被“突突突”的敲了敲,惊蛰焦急的声音传来,“喂喂喂,看新闻了吗?”
沈异刚想动作,年却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笑吟吟的盯着他的眼睛。沈异立刻察觉到这货又要搞事,刚想动用能力宣示主权,年已经用她那慵懒声线开口:“上来说吧~”
他总是晚一步。
惊蛰推开天窗往上探小脑袋的第一时间脸色就红透了,好在沈异几乎在她上来之前就捞过一旁的风衣遮掩住两人身体,在外人看来现在也不过只是趴窝在一架躺椅上情侣罢了。
但惊蛰当然知道他俩风衣底下是什么光景,这种“看到不洁的东西”的污秽感和羞耻感让她登时脸上大冒蒸汽的背过身去,自暴自弃的大喊:“你们……你们……”
“把天窗关上。”年适时提醒。
惊蛰急忙合上天窗,然后才咬牙切齿道,“臭男人!你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我说不是有用吗?
“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上来之前你对车顶会发生什么也已经有所期待了吧。”年偏过头望着她,似笑非笑,“只不过真的出现在你面前,冲击力有些大而已,但也在意料之中啊。”
“这才不在意料之中!”惊蛰恼羞成怒的大喊,然后急忙压低声音。
“你一早就知道这男人不是什么好鸟,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年旁若无人的继续压制着爱人的反抗,顺便瞪了沈异一眼,“你再乱动我不保证会不会叫出声来哦。”
沈异立刻被威胁到了。
“你既然要待在这男人身边,那以后自己也会加进去的,这种事以后你会见证很多。”年低笑,“小姑娘,要习惯。”
“怎么可能习惯嘛……”惊蛰无力的嘟囔道。
沈异只感觉年根本就只是恶趣味,但好像还真把惊蛰说服了!你都不觉得哪里奇怪的吗?
“臭男……沈先生,看到最新的黄城都市报头版了吗?”惊蛰转移话题,神色严肃起来,“李国公被人直入老宅斩首,李府百余口人被大规模源石技艺灭门!”
——不是,你这就真的看习惯了?现在尴尬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吗!
风衣滑落,露出年白皙的后背和瘦削的脊沟,雪白的长发肆意的披散在后背。因为迷醉,她天鹅般的后仰起脖子,满足的抽了口冷气,这才回过神,眯起眼睛望向惊蛰,“那不是我们干的哦。”
惊蛰咬着嘴唇盯着年惊人的媚态,一时有些五味杂陈,但她还是收起了心思,冷声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们干的,从这照片就能看得出来,出手的是我老师。”
“你老师?”沈异问。
“监察司最高长官,代号太合。”惊蛰声音有些发闷,带着已经可以称得上习以为常的悲伤,“他是为了替监察司复最后一个仇,也为了救我。”
沈异也并没有将害死监察司的所有人斩尽杀绝,严格来说真正下达命令清剿监察司的就是那个名为李国公的内阁首辅。但李国公身在黄城内环,想杀他就得重新回到黄城,当着所有贵族和保护势力的面去做。
这不太可能,毕竟当初围剿监察司的不过是少数老世族千把人而已,但黄城不仅有更多能力者,还有根据黄城建造的地形阵法,贸然开战诸多不利。而且当时的惊蛰也没有继续战斗的体力了,多方考虑之下不如以后在做打算,可没想到,第二天就传来了死讯。
沈异只是略一思考就知道那个老人此举用意何在,一来是为了陨落的监察司全员复仇,二来是现在真正对惊蛰非杀不可的气势只有李国公一个人。
大多数贵族只需要一个交代,死人对贵族来说是仇恨,但不是需要解决的深仇大恨,因为无关利益。只有李国公的颜面扫地,需要斩尽杀绝以挽回威信。只要他死了,黄城整体的老世族们并不会真正花心思费工夫去寻仇。
贵族们死些人太正常了,哪家每年不因为明争暗斗死人?如果不能获得政治利益的寻仇,那就只是满足情感需要罢了,毫无价值可言。
说到底,贵族莫的感情。
而且有一点他不太想和惊蛰说,那就是太合此举甚至是合乎炎国天子心意的。沈异近段日子了解了炎国的朝堂纷争,很明显李国公就属于那种“托孤重臣”和“威高震主”的级别,哪怕是天子本人依旧要敬他三分。毕竟现在太合能轻易进入内环大院重地,单人屠灭李府,如果只靠他一个人的实力……不切实际。
不出所料太合也一起死在李府,这样纷争和动乱就结束了,这也是所有人最想看到的局面。黄城经此动荡天子威信减少,贵族人心浮动,这时将老世族的主心骨斩杀,天子依然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天子,而矛盾中心依然只是沈异他们这几个远在天边的存在。
一想到这沈异就有些心烦意乱。
——只不过是复仇了而已。
——没有拯救任何东西,没有改变任何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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