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里香
她凝视着远处的海平线，眼神飘渺如云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亚恩就站在她身后，沉默注视着赤鸢的背影，张口欲言，欲言又止。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宛若有时钟的指针在耳旁滴答奏响。
“她们，离开了吗？”赤鸢突然开口，没有回头。
“嗯。”
亚恩顿了顿：“她们说，很高兴再次与你相见。”
“我也、很高兴能够再度与她们重逢。”
赤鸢低垂着眉，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神情却透着山一般沉重的忧伤。
亚恩走了过去，轻按在她白皙的肩膀上：“那就不要摆出这样一副表情了，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更好的相遇，大家以后总归还是会再见面的。”
久别重逢固然令人喜悦，但随之而来的分别也难免会让人悲伤，尤其是相隔了千年的岁月。
“……不，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她们。”
赤鸢叹了口气，她仰视着碧蓝的天空，赤红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云彩：“我没能保护好她们，也没能守护好神州，甚至连她们本身也都忘记过……答应过丹朱和苍玄的事，我一件也没能做好。”
“那不是你的错。”
“也许吧，只是当回忆起这些过往之时，我总是忍不住去想——”
赤鸢压低了声音：“如果当初答应守护神州的不是我，不是赤鸢，而是其他人的话，会不会比我做得更好……”
回想起来，过去的种种，结果只有失败，想要守护的人，也皆尽消散。
到头来，她什么也做不到。
“你后悔吗？”亚恩看着她的眼睛：“后悔答应守护神州的承诺吗。”
赤鸢摇头，眼帘低垂：“我只是，有些遗憾。”
“有遗憾是正常的，倒不如说人不都是这样的嘛，永远也学不会满足。”亚恩故作轻松地摊了摊手：“正因如此，我们才会努力去做好每一件事，不留遗憾。”
“但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完美，我们不可能把每一件事情都考虑周全。”
“我没有想过做到完美，我只是……只是想好好守护住神州。”赤鸢低下头，语气透着忧伤：“仅此而已。”
“你那叫守护吗？你那分明叫溺爱！”
亚恩无奈叹息：“暂且不提你向我隐瞒自己真实身份这件事，要知道之前我为了找你可是查遍了所有资料，还特地去学习了神州的语言和文字。”
“也因此我找到了不少和你有关的传说、故事，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你游历神州各地降妖除魔，保护一方国土的佳话。无敌的赤鸢真仙又一次率领神州人民战胜了崩坏的侵袭，这种结尾屡见不鲜。”
“在那些史书记载当中，你几乎就是无敌的象征。只要你出场，无论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那些足以将一个国家、一个朝代彻底摧毁的灾难，在你面前也不值一提。”
“也许这样确实能够保护住神州大地，但你想过没有——”
他停顿了一会儿，盯着赤鸢：“久而久之，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每当神州遭受到妖魔侵袭，受到外敌的来袭，都会有一位天下无敌的赤鸢仙人前来守护他们。”
“换句话说，只要神州还有仙人在，崩坏就绝不可能毁灭神州大地。” 亚恩的话语就像是重锤，敲击着赤鸢的心灵：“就如同在父母庇护下的孩子，永远也不会真正的长大。”
“凤凰还需涅槃才可重生，如果神州一直都活在仙人的庇护之下，又怎么可能遭受到真正的危机呢？”他摇摇头：“阿符，你这根本就不叫守护啊。”
守护神州的本意自然是好的，然而过度保护只会造成反效果，要知道任何事物想要长久的生存下去，最重要的还是要学会自救啊。
将最后的希望寄予在他人身上，不正是变相说明了自身的无力吗。
赤鸢愣住了，仿佛明白了亚恩这句话所说的含义。
她的眼睛透着一抹迷茫，像是突然失去了方向，茫然地看向他。
千年万年的时光让她经历了许多，也忘记了许多，唯一还残留在记忆中的也只有守护神州这个承诺，但一直以来她都是独自以自己的方式去守护神州，没有人告诉她对与错、她也从未考虑过……这么做究竟是否是正确的。
难道说，仙人……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吗？
“我，难道做错了吗？”
注视着赤鸢此刻的表情，亚恩难免有些心疼。
他拍了拍赤鸢的后背，轻声安抚：“你没有做错，你的确将神州守护得很好，哪怕是直到现在也依然有人感谢你为神州所做的一切，不是吗？”
“可是……”
苍玄与丹朱的死亡、太虚七剑的背叛，还有那么多那么多令人悲伤的回忆，都让赤鸢不禁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知道自己并不擅长人情世故，仙人时期也不在乎任何人对她的看法，哪怕是到了现在，也有人吐槽她性格呆板、不懂灵活变通。
“没什么好可是的。”亚恩打断了她的自我怀疑：“如果你非要否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那我也没办法，毕竟这些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仙人仙人，既是仙也是人，既然是人就一定会犯错。过去的都让他过去吧，我们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把握住现在。用你们神州的话说，见兔顾犬未为晚，亡羊补牢未为迟。”
亚恩大胆地伸手，触摸着少女的脸颊：“而我所能做的，就是陪在你身边。在你为了守护神州大地孤身一人、众叛亲离的时候，如果还有心回头看一看的话，就会发现我始终都伴随在你左右，寸步不离。”
他微微一笑，轻声说：“我想，当一个人走到世界的尽头，回过头时却发现还有人始终跟随在她身边，就算想哭，也不会感到孤独了吧？”
赤鸢怔怔地看着亚恩，久久不能回神。
“……那，如果我又做错了呢。”她低声问：“就像，太虚山发生的那件事一样。”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对与错啊！再说了，对或错应该交由历史去决定，而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去做当下自己认为正确的事，然后拼尽全力，仅此而已。”
看到赤鸢并未阻止他的动作，亚恩更进一步，直接揽住了她的纤腰：“更何况你现在不是还有我吗？要是你真的错了，我就可以在你错到无可救药的时候把你拉回来。实在大不了，我陪你一起错下去喽~！”
俯视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美丽面容，亚恩承认自己有些心动了：“这样，好歹我还能替你分担一半的内疚，让你的心里稍微好受一点儿。”
“……谢谢。”
赤鸢抿着唇，感受着腰间传来的触感，眼神游移：“咳咳，差不多，我们也该回到现实中去了。”
“啊，稍等一下。”亚恩好像才想起了什么：“说起来，苍玄和丹朱还让我带给你一些话。”
“什么话？”
“她们说你这一生总是为别人而活，却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亚恩揽住她腰肢的手紧了紧，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一些：“所以希望能让我帮你找到为自己而活的意义。”
“为自己而活的……意义。”
赤鸢轻声重复着这句话，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即便到了现在，你们也依然在挂念着我的事情么。谢谢，苍玄，丹朱。”
她抬起头：“我会去寻找这份意义的。”
“不用哦。”亚恩笑了笑：“因为她们已经准备好了。”
“？”赤鸢眨了眨眼，表情有点懵：“准备……好了？”
“没错，嗯——总之你先闭上眼。”
他说出了曾经对很多漂亮女孩子说过的经典发言，欣赏着赤鸢微微泛红的精致面容，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
赤鸢有些诧异，但还是乖巧地闭上了眼睛，默默等待着。
亚恩凝视着少女素白无暇的面容，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清香，微微低头便能窥见她那套炽翎服装下的白皙肌肤，富有光泽。
他不在迟疑，俯身吻了下去。
那个瞬间，赤鸢骤然睁大了眼睛，眼瞳里倒映着男人零距离的面孔。
亚恩紧搂住纤细柔腻的身躯，感受着唇边传来的温热与柔软，心中燃烧起一丝冲动与欲望。
其实在来到神州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毕竟五百年的时光相对于人类而言太过漫长，就算是赤鸢曾经居住过的地方，也不一定还会残留着多少有用的线索。
只是内心对于寻找到赤鸢的渴望让他依旧选择了前去看一看，哪怕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收获也不要紧，但没想到竟然真的能够找到她。
更没想到，赤鸢竟然就是神州……符华！
也许他对于赤鸢的感情以感激居多，但人类的情感从来都不是单一的，因爱生恨因恨生爱这种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感激转化为迷恋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以身相许大抵就是这种情况的释义。
再加上他通过之前的幻境隐约窥见过赤鸢的记忆，更是对她有了很多了解，这份了解也让他拉近了和赤鸢的距离。
而且，不是还有她两位朋友的委托嘛。
守护赤鸢，吾辈义不容辞的！
亚恩闭上眼，不再满足于唇齿间的碰撞，而是伸出了舌头，深入进去。
事实证明，赤鸢仙人确实是将一生都用于守护神州，在这种男女之事方面完全没有一丁点儿经验，面对亚恩的攻势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唇舌间的交织能明显感受到她的生涩，紊乱的呼吸也让那张素白的脸颊浮现出一抹酡红，像是在烧。
这种生涩的感觉，在联想到赤鸢仙人的身份，莫名更让人兴奋了。
亚恩品尝了一番后，缓缓离开了她的唇。
唇舌分离的瞬间，赤鸢便拼命地喘着息，双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勉强支撑着身体，没有直接瘫软进他的怀里。
她抬起头，湿润的赤红色眼眸像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红宝石，哪怕是怒视着亚恩也显得非常好看，闪烁着晶莹的光。
亚恩能清楚欣赏到她脸庞的红晕，像是世界上最鲜艳的娇红色，令人沉醉。
“感觉怎么样？”
他没有松开怀抱，就这样继续搂抱着赤鸢柔软的身躯，呼吸着她发丝间的余香。
一只手也按耐不住地摸向她紧致有弹性的大腿之上，享受着美妙的触感。
不愧是一脚能将他踢飞的双腿，这手感比起他摸过的所有少女都要好上几分。
“这就是，你口中苍玄和丹朱为我准备好的？”
赤鸢竭力保持着声音的平稳，然而依然流露出淡淡的颤音，很明显还未从那份微妙的感觉中镇定下来。
她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纵然是以那副菠萝菠萝哒的身体使用羽渡尘时，她都未曾如此剧烈喘息过，心脏的跳动也从未有过如此激烈的时候，心情难以平静。
“她们还说像你这样的榆木脑袋，光靠自己去找，这辈子也不可能找得出来。”
亚恩将赤鸢的一缕细发挽到耳根后，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朵，亲昵的举动让她忍不住低下头，表情有点害羞。
但并没有拒绝。
如果心里面真的拒绝的话，当亚恩俯身亲吻她的瞬间，估计下一秒他人就倒飞在天上化作流星了。
亚恩在羽渡尘的幻境中所做的一切她自然也能看到，在她被太虚七剑联合围杀的那一刻将她推开，自己毅然决然以身为盾，就算是一向性格淡然清冷的赤鸢仙人，也难免会有所触动。
“不喜欢吗？”
“只是觉得太突然罢了……”
“那就多来几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