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威严的鲜红幼月
第97节 幻想乡预告：千年前的大阴阳师
“吾心不愿风波起，奈何风波——不饶人！”
这里是富士山。
富士白雪映朝阳，玉扇倒悬东海天，整个山体呈圆锥状，一眼望去，恰似一把悬空倒挂的扇子，有另外的名字，叫做玉扇峰，芙蓉峰。
这座山峰是东瀛人族心中的圣地，又叫“圣岳”。
这声感叹便是从这一座高峰上发出来，浅浅淡淡，却清晰地传入山下每一个妖，每一个人的耳中。
更传到天上每一个神明的耳中。
现在，是日本的平安时代。
公元十世纪，活跃在日本平安中期的，从镰仓时代至明治时代初期统辖阴阳寮的土御门家始祖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如昊昊大日，朗照诸天。
不可一世的光辉下，昔日将人类当成粮食玩物的妖魔鬼怪们不得不远遁深山大河，甚至其中的大妖怪们还要受其管束，不得肆意妄为。
从那时开始，这位东瀛历史上最为杰出的人类便划定日夜，白天属于人类，夜晚属于妖魔。
既是天人之师，也是妖怪之主。
安倍晴明扫荡妖魔，使人妖分立，结束了大和千百年人鬼杂居的混乱时代，最后将一大妖魔镇压于富士山下，传下阴阳道与三十六卷《占事决略》。
就在他归隐之后的百年，月面战争爆发。
地面的人类与妖魔，因为月球上的神明索取无度，还有某些有心人的利用怂恿之下，纷纷举旗伐天。
大和三大御神，天照与须佐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唯有月之神，月夜见尊一直高悬天外，俯瞰人间。
神威之下，诸大妖魔伐天失败，策划这一次战争的妖怪贤者八云紫不知所踪，月之民的怒火便倾泻在了人类身上。
却就在这时，这位消失了百年的大阴阳师再现尘寰。
晴明开口，九天万神皆惊！
缥缈的人影独立在雪峰之上，宽大的袍袖在风中猎猎作响，山巅，只能听到战败者的呼吸。
远远看去，富士山的山顶看似平滑，走在上面才会发现这里并不是平的，峰顶八座山峰，再加上主峰，以九龙镇塔之势将最中间的火山口牢牢镇压。
山顶上的那人，身着阴阳玄袍，周身紫气流转，满天云雾中，金光万道，混沌万象，在这些乱云白雾里急速演化，眼中神光开阖，俯瞰山脚。
山脚下是从月球上逃回来的妖怪们。
也是他昔日管教的弟子们。
看着他们都是伤痕累累，疲惫不堪的样子，晴明微微摇头，目光在那个樱花色的幽灵上凝定。
“西行寺。”
那是个美丽的樱发少女，这时候听到这个声音有些躲躲闪闪地抬头。
“你是亡灵之身，这月面又管不到你，为什么跟着阿紫胡闹？”
一声呵斥，让这个天然呆的家伙差点哭出来，本来就因为伤势而惨白的脸更加的白了。
大阴阳师也不再训她，目光在山脚下的妖怪身上一一扫过：“怪力乱神……”
鬼族四大天王，其他三个被这道目光吓得一个哆嗦，为首的那个长角萝莉不好意思地诶嘿嘿笑了笑，显得极为不好意思，她叫酒吞童子，是个酒鬼，腰上随时有个装酒的大葫芦，现在葫芦破了个洞，让她好生心疼。
然后就是一个奇行种，身材高大、穿着修验僧服和高齿木屐，长着双翼，红脸和大长鼻子，手持羽扇、宝槌的奇怪家伙……
安倍晴明看了这个妖怪很久，波澜不兴的语气中终于有些莫名的情绪：“崇德，何至于此？”
这个妖怪身材其实不大，只是穿着高齿木屐，身披大氅，才显得高大，此刻她将面具从脸上取下来，露出一张清丽的脸。
“太政公。”
现在已经是大妖怪的大天狗有些不敢面对他的目光，但是仍然坚持说出自己现在的名字：“后辈现在叫做灵鸠伊凛……”
晴明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目光再动，在那个拿着太阳伞的绿色身影上停顿了一下，随即便收回目光，挥了挥衣袖：“去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有什么麻烦，自己便好自为之。”
言语之中，便轻描淡写地将所有责任揽了过来。
所有的妖怪齐齐一拜，继而一哄而散。
山脚下，被他们踩出来的脚印渐渐被风雪慢慢覆盖。
山巅无雪，只有直面神灵的人类淡然无言。
天上的黑云越来越浓烈，在圣岳之上，一个越来越大的旋涡在云层中出现，搅动风云，云中，电蛇狂舞，雷霆大作。
点点战鼓声，蒸腾杀气犹未散尽，无数披坚执锐的天兵从漩涡之中踏出，就在踏出的那一瞬间，屹立于山峰之上的人缓缓抬头。
他低头的时候，世界一片祥和，他抬头时，天空剧烈地颤抖起来。
天上天下，没有一个人值得他去仰望。
云空中再次出现一声炸雷，却是寰宇倒悬，乾坤震爆，苍天无法承受他的目光，青黑色的天竟然出现了龟裂，这些裂缝刹那便杀死了数百天兵。
“退后！”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理性中带着难以言说的厌倦和疲倦。
银色的长发束成一股辫子，知性的美人带着长生种特有的淡漠，但是此刻，她却无法淡漠地面对视线中的那个人。
“安倍——晴明！”
这个名字是笼罩在月之民头上最大的恐惧，无数天兵此时都面带着敬畏之色注视着那座小小的雪丘。
“原来是八意思兼。”
他认识对方，那是一个天才，在医药与箭术，韬略与哲学上，都是值得一交的人物。
“百年不见君，晴明君别来无恙否？”
“我活得很好，有劳挂怀。”
大阴阳师脸上殊无异色：“上次见面还是在月宫，你我去月桂之下争论此树到底能否移栽，现在想起来，八意思兼当时意气风发，引经据典说得我好不惭愧，怎么今日却如斯狼狈？”
八意永琳没有开口，身后反倒是一个紫发少女跳出来，同样一身狼狈，头发都被烧焦了一部分，此时一脸怒容指着他。
“你那个徒弟八云紫伙同一些妖怪跑到我们月都捣乱！安倍晴明！枉我们姐妹还一直撮合你与辉夜，你却明知故问，刚才还杀我士兵！”
“依姬！”
银发的美人以眼色示意她不许放肆，这才心思一定：“如今事已至此，月之都也不好多说，晴明公既然是妖怪之主，还请给陛下一个交代。”
安倍晴明微微一笑：“如今妖魔势力衰弱，元气大伤，我也正好腾出手来，与你们陛下商量此事。”
八意永琳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八云紫伐天居然是你指使的？”
他又笑了笑：“阿紫心高气傲，手段老辣，再加上本来就是大妖，如何会在这件事上听我吩咐？八意思兼何必费神胡思，晴明隐退百年，便是在等这一天。”
他的眼神越来越锐利：“妖魔不与你们两败俱伤，我还真没把握同时应付两方面的压力，此时此刻却是天时已至！”
八意永琳高声怒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安倍晴明不答，只是幽幽一叹。
“自天照隐退千载，世间神明越发稀少，神明者，寄生之害虫。不事生产，安享百姓供奉，有如吸血之蛭，虽然最终都会泯灭在历史的车轮之下，但是吾不介意将这个结果提前一点。”
“吾，要封天！”
“吾要绝地天通！从此人神分立，不相往来！”
这一番话下来，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
这位大阴阳师是要毁灭神灵的根基，对滚滚历史推波助澜，要将大和的一应神灵抹杀干净，只留下一些只言片语散落于书页之中。
这是何等的大不敬？
这是何等的胆大包天！
月夜见尊虽然不是凭借信仰成就的神灵，但是月都中很多的神灵却的确是信仰成神。
八意永琳的心就仿佛坠落到了一个冰冷的深渊，她无法想象这种情况，只是摇着头缓缓道：“那不可能，你做不到！”
安倍晴明负手于后，神情平静，脸上有淡淡的笑容，目光直视苍穹，直视那些从月亮上过来的生灵：“如何做不到？”
八意永琳深深地看着他：“打落神灵，这种罪孽你难道还能活？”
阴阳玄袍招展，疏朗旷达的青年语气沉静。
沉静中是不可一世的骄傲。
“我既收天，谁敢收我？”
他从苍穹上移开目光，看向远方的河山，眼中微微有些怀念：“人之道，才是正道。”
“世上信仰何其之多，所谓正道不过是偏颇之词，信仰生生不息之下你又如何能抹杀干净？”
八意永琳轻轻一叹：“晴明公看到了什么样的未来？”
“精彩的未来。”
大阴阳师目落山河，远天之上，似乎是人道兴衰的乐曲与哀歌：“不论是妖，还是鬼，我都可以容忍，唯独你们！”
手一指，指向天空，指向那隐没在天光中的月亮：“我不喜欢人类的头上有一群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东西——你说，我这句话是否又亵渎了你非常尊敬的月夜见尊？”
“人们辛辛苦苦开荒地，种粮食，凭什么还要养着你们这群只会享受的废物？”
“神灵不外乎是另一种生命，我很清楚，从上古到今日，世上大半的天灾便是你们的杰作，稍有不顺便使得年年饥荒，逼迫他们不得不信奉你们！”
“惑乱百姓，些许山精草怪也敢成神显圣？所谓的八百万神明？嘿，若非天照早就解散高天原，晴明还想去那神灵之乡见识一番万神之神的手段。”
安倍晴明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一个字都像是上苍震怒，不但让从云中涌现越来越多的天兵难受，更是让东瀛大地上那些作威作福的土著小神头痛欲裂。
“君子者，自强不息，岂能将信念托付于你等？如此神灵，不要也罢，如此信仰，留来何用？”
他抬起头看月，却像是在看地上的一只蚂蚁：“你们，必亡于天怒！”
月之智者最后一声叹息：“且让永琳一观晴明公如何将天翻过来……”
修长而白皙的手掌，向天伸出，苍天越来越蓝，所有的乌云畏惧地散开，风声顿止，只有一个平淡而强大的声音回响天地：“那我便翻给你看，印·翻天！”
“真寻~你在说什么梦话呢，翻什么翻！看我翻你的脸啊！”
娇脆的撒娇声在他耳边响起，两只带着浓郁香气的小手捏着他的脸，少年迷迷糊糊地翻个身，将娇小可爱的少女压在身下，艰难地睁开眼。
“又做梦了呢……奈亚子。”
…………………………
呜哇，今天一大早就看到大天狗的万赏和刀片，好开心。注意！这不是包养，这只是……好把，这就是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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