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過的中二少年
第十七章 相遇Ｘ认识Ｘ被叫住
学生会室。
白银御行在沉重的桧木办公桌上架起双手，下巴压在上面，蕴含威严与睡眠不足的锐利双眼直直盯着刚走进来的浅田看。
“浅田，我收到消息，听说你脚踏两条船？”
浅田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会、会长，这种荒诞无稽的事情你从哪里听来的啊？”
“美术教室前，可是有很多人看到你和两名美少女激烈的争吵呢。”四宫辉夜端起茶杯轻啜一口，眯起眼笑着，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可怕，“浅田同学，花心是大忌，学生会可不能有这种品行不正的成员存在喔？”
“所以说误会啊，到底是怎么把事情传成这样的……”感受到被质问的气氛，浅田不禁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一拍掌，对白银会长爽朗笑道，“先不说这个了，会长，之前我在走廊那边看到你和藤原学姊抱在了一起呢……”
白银瞪大了眼，冷汗瞬间流下，他一脸被背叛的表情指着浅田：“你这家伙，竟然——”
啪！
当四宫辉夜将杯子放回茶几的时候，布满裂痕的瓷制手把已经脱落杯身，被她轻轻放到了一旁。
然后，她转头朝白银御行露出今日最为温柔的笑容。
“会，长？”
那瞬间，白银御行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等、不是！四宫妳先听我解释，那时藤原书记差点跌倒我才去扶她的……”
“所以，那不是编造或者失真的流言，而是事实啰？”辉夜的语气十分冷静，只不过，那双红玉般的眼眸却染上了深渊的黑色，嘴角勾起的弧度宛若沾满鲜血的镰刀，黑气不断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这一刻，白银御行看见了死亡的化身。
“啊啊啊啊，所以说是意外……浅田，你快给我解释一下——浅田？！这家伙什么时候逃跑的，太没义气了吧！”
“请不要寻求场外救援，会长。这并不是答题节目，而是『真心话大冒险』呢——”
听着里面传来十分甜蜜的恋爱喜剧之声，躲在学生会室大门外的浅田松了一口气，然后毫无诚意地在胸前画上十字。
“这样他们应该就知道被误会的感觉有多糟了……会长，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
不是我没义气，而是辉夜学姊在这种话题上的表现实在太可怕了……
心有余悸地一颤，浅田果断转头，开溜，回家看书去！
△
隔天早上，浅田难得起了个大早，便收拾书包准备提早到校，享受沐浴在晨光下的阅读环境。
秀知院学园的风景之美举世有名，不论在哪个地方看书，只要没人打扰，那都是一种享受。
甫踏入校门，清晨微凉的空气便带着花香钻入鼻尖，耳旁依稀能听到操场上体育社团传来的精神呼喊，眼前是被初绿围绕的绿化走廊。
在这春暖花开的四月，一切就如谎言一般的美好。
朝里走去，教学楼隔绝了纷扰的杂音，只剩脚步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回响萦绕耳边，仿佛世界只剩自己一人，孤独却不寂寞。
浅田经过学生指导室的时候，意外听到了里面传来说话声。
“……固执。如果不想放弃那种愚蠢的目标的话，下礼拜我会给妳们一个小测试，达到四十分算通过。
通过了，我想办法找人教导妳们；没通过，就代表妳们的决心只有这种程度，连四十分的超低门槛都达不到，那不管怎么浪费时间都是徒劳，还是走回妳们该走的路吧……”
这个声音非常熟悉，清冷严厉又不近人情，是教世界史的桐须老师没错。
桐须老师说完后，两道没精神的少女嗓音便接着响起。
“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浅田后退一步，学生指导室的门正好在他眼前打开，从里面走出来名少女。
“古桥？”
被叫到名字，其中较高的那位顿时抬起垂头丧气的脑袋，惊讶地望向他。
“诶！？浅田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矮的那位看了一眼浅田，对古桥文乃问道：“文乃，谁？”
“小理珠，他是我们班的同学，年级第二的浅田真一……就是每次理科成绩都排在妳下面的那个。”古桥解释一番。
个头大概就一米四多、带着眼镜的短发少女沉思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没印象，我不记得成绩在我下面的人的名字……并排的那个倒是记得。“
她眨了眨圆润的大眼睛，朝浅田微微低头：“真是抱歉，我不怎么擅长记名字——我是绪方理珠，二年Ｃ班的，你好。”
“没什么，我也没关注过排名在我后面的人。”浅田摇了摇头，倒不认为对方是瞧不起自己，“妳也好。”
他的确和绪方理珠差不多，第二名之后，只记得唯我和上杉这两人，其他人管他们叫啥啊……
两人打完有些奇怪的招呼，三人便沉默的对视，气氛莫名尴尬起来。
这时候，古桥率先打破沉默。
“那个，浅田同学……”站在指导室门口，她一手提著书包，另一只手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脸颊，试探性问道，“刚刚的事情，你有听到吗？”
“妳是说小测验的那个？”浅田直言不讳，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果然听到了啊……”古桥早知如此地叹了口气，绪方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消沉。
“说真的，一个礼拜的时间，要把分数从个位数提到四十分以上，对我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啊。”
古桥苦笑着，她们两人似乎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从指导室出来后一直都没什么精神。
应该说，她们本来的信心和坚持都被刚刚桐须真冬的那席话给摧残的体无完肤，现在是最低潮的时候，得过一段时间才缓得过来。
浅田不知道桐须老师所说的她们的目标是什么，但结合古桥之前的举止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想与自己的天赋背道而驰，去选择需要付出千百倍努力的那条路。
这很了不起，因为许多伟人都是如此脱颖而出的，他们的传记让后人有了坚持不懈、去追逐自己梦想的动力。
……然而，书上并没有说这世界更多的是折戟沉沙、碌碌无为的失败者，他们的失败史也永远不为人知。
“所以，妳们打算放弃吗？”
浅田提问，她们两人也很干脆地回答。
“不可能喔。”古桥收敛起笑容，白皙秀美的脸蛋浮现认真，“如果那是随便就能放弃的东西的话，是不值得我们拼上一切去追求的。”
“我也不可能。”绪方理珠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平静却充满决意，“这才只是开始而已，现在就放弃的话，以前的坚持就全都白费了。”
两人的声音落在清爽的空气中，沉重而又不容反驳，显然并非随口说说的场面话。
“很好，那就加油吧，我相信妳们能办到！”浅田露出笑容，没去看她们的表情，而是转身摆了摆手，“谁都没有资格决定妳们的青春，只要负担的起后果，就放手去做吧——这也是学习的一环。”
看见那两道即使遍体麟伤、也要坚持目标向前走的眼神，就连他都忍不住说出一些漂亮话来，并且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那是何等耀眼夺目的事物啊——
学习如何走过荆棘般的人生道路，学习如何贯彻自己的信念，学习如何背负失败的压力。这些都是浅田真一向往的人生篇章，也是他所崇敬之物。
即使没有理由去帮助她们，但为她们加油打气这种事，浅田还是能做到的，甚至不做都于心不忍。
与两人分别后，浅田找了一个离Ｂ班教室很近的庭园，打算到那边树荫下的长椅上看一会儿书，等上课预备铃打了再进教室。
却没想到他刚坐下，身后就传来一道前不久才听过的冷淡声音。
“浅田真一同学。
第十八章 她们的光芒，想让您看见
浅田转头一看，一身教师套裙纤尘不染，双手环立的桐须真冬就站在他后头。
粉色笔直长发在身后飘扬，一双冰晶凝结般的蓝色眸子散发出冷意，好似让此处本应温暖的空气骤然下降几分。
“刚刚你对她们说的话，我听到了。”
没等浅田真一回应，桐须真冬便单刀直入地进到正题，冷淡乃至冷漠的脸没有丝毫宽容，话语如利刃般落下。
“身为年级第二的你，不该对她们做出那种鼓励，那会毁了她们。”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劈头盖脸的丢了几句。虽然话语里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只是像诉说事实一般平静，但还是让浅田眉头一皱，满心的莫名其妙。
这就像你出于善意对行道树浇了点水，结果路人跑过来巴拉巴拉的教训你“这样会揠苗助长啦”“会泡涨它喔”之类；即使对方是尊敬的师长，也还是会让人心生不满的。
长叹一口气，他放下书，站起身来，平视着穿上高跟鞋后和他差不多高的桐须真冬，礼貌问道。
“恕我失礼，您不觉得您太小题大作了吗？难道这所学园，连给予努力向上之人一点鼓励都不容许了？”
桐须真冬目光冷然，表情似乎变得更为严肃，语气毫无温度的平静。
“愚昧。你不是当事人，自然会这么认为，我也不会因此责怪你。
但请别曲解我的意思，给予鼓励自然是毫无问题，但若给了她们无凭无据的希望，让她们在没有未来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到时候，你能背负起这种罪过吗？ ”
浅田很想继续维持对老师应有的尊重和礼貌，可一听她说出这种带着满满偏见的鬼话，还是忍不住讽刺开口。
“哈？希望？没有未来？
说实话，桐须老师，我很尊敬您。只有在您的课，我才不会看自己的课外书，也认为您教的世界史通俗易懂。
即使是在秀知院学园优秀异常的师资中，您也可以算得上首屈一指的好老师。”
突然被这样狂拍马屁一通，桐须真冬蓦地一愣，环在胸前的双手紧了紧，有些难为情的撇开视线：“是吗……感谢……”
“但是！”
浅田大大的叹了口气，目光中只剩平淡的失望。
“限制学生的未来，抹杀她们梦想，熄灭她们的希望。不给予友善的辅导，反而如饲养家畜的农妇般将她们圈进自以为正确的牧场里……
您说罪过？我认为这才是最大的罪过，是名为傲慢的原罪，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最不应该有的罪恶！”
疾声厉色地说完，他开始自我反省——这冲动之下的脱口而出，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啊？
“……”
桐须真冬被他这一番话给震的哑口无言，半晌才回过神来。
好似在酝酿情绪，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等睁开的时候，纯净的蓝色眼眸已经点燃静默的怒火，锐利的细眉高高挑起，绝对零度的表情散发出刺骨的寒意。
“无礼。浅田同学，先不论身为学生，你用那种口吻质问师长、侮辱师长已然触犯校规——”
一开始，桐须真冬还能保持平稳地说着话，但随着情绪灌入语言之中，本来冷到极致的气质便开始雪崩，她的语气逐渐激动，声调也质问般的高昂起来。
“饲养家畜？圈养？
你又知道她们什么？你又知道我的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就凭着所谓的『自由万岁』高谈阔论，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你有，她们也有，却正正显示你们完全忽视了现实，只是玩闹般宣扬自己的幼稚而已！
师长的职责，就是在你们拿未来当赌注开玩笑前阻止你们，难道这也有错吗？
背离自己的才能，丢弃应有的辉煌，那种可笑的做法，才是最为傲慢的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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