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杯酒
【写作的时候?不是去荻原先生家做客,而是去赶稿的?】为了不让人察觉到目的,询问的方式很重要,一个很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显得“误会了”什么,由此去得到对方的解释。
为了解开误会,对方的解释会详细一些,也变相减少一些需要询问的东西,减少暴露目的的可能。
【也不是刻意来赶稿,但也不算是来做客,唔,我也不清楚究竟算是什么,大概就类似于周末的时候,一定要去一家喜欢的咖啡厅坐坐的感觉吧】确实是常来,而且自然到作为女仆的七海都不觉得是客人。
每周固定去某个咖啡厅可以理解,但那和去别人家是完全不同的,哪怕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除了有一起想打的游戏,想做的事情之外,也不会每周都去吧。
这必然需要某个理由,也需要非常“亲近”的关系。
穿着贴身内衣,早坂爱又问出了很关键的一个问题。
【听说作家大多喜欢在晚上写稿,霞之丘小姐也是吗?】同样,用代表着对某类人群刻板印象的“通常”来进行提问,也是不会引起警惕的方法。
【是的,虽说感觉这样有点不健康,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给她准备一些可口的夜宵和咖啡了。】确认了,会过夜。
也可以确认,昨天荻原先生就是这么‘玩够了’的。
早坂爱的手抚上了额头。
暂且不论确认后的糟糕感觉,如此利用七海对自己的信任感,去打听自己想要的消息,着实让她感到很罪恶。
罪恶感这种东西,不会因为经历的多就变得无所谓。
但卑鄙的行为,却会愈发的熟练。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那位霞之丘小姐,我还没有看她的作品,如果没能成为粉丝的话,会很尴尬。】【哈哈,我明白,这么说我好像也该买一套看看,最近一直在读让人头疼的专业书籍,越来越觉得早坂小姐真的很厉害。】早坂爱迅速穿好了出门的便服,随着七海的回复将话题转到女仆的职业技能,这种时候不能中断聊天,倘若不聊点别的什么,之前的询问同样会暴露出目的性。
而在如同考试一般让七海应接不暇的询问中,她用已经开机的电脑查询了一番。
作为上过报道开过签售会的轻小说家,其身份信息当然不可能完全隐藏,就和一般的偶像一样,虽说家庭住址必然在隐私范畴中,但也会公布一定的信息。
恋爱节拍器,作者笔名霞诗子,本名霞之丘诗羽,学校是……丰之崎。
最后的学校消息并非官方公布,而是网友挖掘。
很好,在这周举办着学园祭的学校之中。
这个发现让早坂爱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也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冲动。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她应该先确认目前的信息,再向四宫辉夜申请外出,而不是一股脑的先决定要出门,再确认能不能找到人。
虽说最近是大部分学校的学园祭时间,但满打满算,今天正好举办着学园祭的学校也不会超过三成,这是见到的前提,毕竟她不可能冲到别人家里去。
这种失去条理性的冲动行为,记忆里应该是第一次。
因为从小开始,就一直以下人身份在四宫家谨慎行事,哪怕是一些看起来有些破格的行为,同样是思考后的结果,更没有失去过条理,没有犯过这种蠢。
快速回复完七海的消息,早坂爱抱住脑袋,一脸自闭的闭上了的眼。
“啊……欲求不满的女人居然会如此可怕吗……”
不,这不是单纯的欲求不满,那种东西只会让人躺在床上自○。
能让人冲动的行动起来的,是由此而来的怨念。
这份怨念到底是什么呢?
为了确认,早坂爱低下头,沉浸到那份感觉中,抛弃道德观与理性的压制,在内心肆意的发泄着,挥散着。
她终于一点一点将其看清。
那是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一晚,仅有的那一晚。
仅有的会被亲吻额头,享受温柔的机会,仅有的能蜷缩在承诺过会保护她的,令她安心的怀抱中的机会。
——都要被人抢走的怨念。
因为强烈的渴求着,所以愤恨,所以畏惧,所以不安。
以七宗罪来算,便是同时触犯了嫉妒,贪婪,色欲。
……原来是如此的罪孽深重吗。
得出这样的自我分析后,早坂爱慢慢睁开了空洞的眼睛。
做错事了,自己做错事了。
自己不应该,也没资格产生这些情绪的。
“早坂,你怎么还没好。”
听到四宫辉夜的声音,早坂爱飞速抓住鼠标一个点击,关掉了查找资料的网页。
之后循着开门声回过头,看到了已经穿戴完毕的四宫辉夜。
四宫辉夜表情奇怪的看了看早坂爱空无一物的电脑屏幕,问道:“你在做什么?”
“只是查询了一下想去的地方。”早坂爱若无其事的关了机,起身道,“抱歉,让大小姐久等了,我……”
早坂爱想说自己不去了,但又突然想起大小姐是要出门的。
那就按照原本职责去当保镖吧,当然,是不露面的那种。
早坂爱从衣柜里取出帽子和一件外套,又拿上一副墨镜,走向了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四宫辉夜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早坂爱撒谎失败
离开四宫别院,两人步行了一段,为了离开宅邸保安的视线,也为了去更好搭车的地方。
一路上早坂爱还在时不时的回着信息,和七海说着话,有些惊讶于七海的进步,相对于结束培训的时候,七海对很多东西的认知,理解,包括自信,都上升了几个台阶,变得成熟了许多。
这种程度的进步,已经不是单纯的努力可以办到的了,她应该是经历了一些什么,也受到了一些教育解惑。
毫无疑问,那些教育应该来自荻原先生。
在早坂爱回消息的时间里,四宫辉夜隐蔽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等到走的够远,周围的人和车也较多,四宫辉夜对正要抬手叫车的早坂爱说道:“你先走吧。”
早坂爱的手没抬起来,回过身说道:“我不去了,今天的目标是保护大小姐逛街。”
四宫辉夜眉头一皱:“为什么?”
早坂爱眼都不眨的撒着谎:“其实是对某个学园祭上的活动感兴趣,但是刚才查询的时候,发现那个学校的学园祭在昨天结束了。”
会对主人撒谎的女仆,不是一个好女仆。
但也没有关系,毕竟从一开始就不是。
哪怕最近都是谎报,没有背叛行为,但叛徒就是叛徒,不会因为中途洗手不干而改变。
哪有那么好的事。
早坂爱习惯了撒谎,也习惯了那般轻车熟路的糊弄过去,然而这次撒谎,却没有得到她预想中的效果。
四宫辉夜的眼神冷冷清清的,也同样冷冷清清的开口道:“早坂,你在撒谎。”
早坂爱的心脏漏跳了半拍,脸上却面不改色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是个胆小鬼。”
四宫辉夜如此说道。
早坂爱胆小吗?
任何近期见过她的人都不会这样觉得,因为在女仆这一行,她已经堪称专家,不会让任何人感到失礼,失仪,只会感受到她的可靠与完美。
这样的人,显然和胆小两字完全绝缘。
但四宫辉夜却这么说了,因为她们是一起长大的。
虽然现在来看,早坂爱是四宫辉夜各种意义上的保护者,可是在小的时候,在艰难接受繁重超前的课业并被教课的先生训斥的时候,四宫辉夜反而是能冷着脸,对早坂爱说出“别哭了”的人。
是的,那个时候,早坂爱会因为简单的训斥而哭出来,反倒需要四宫辉夜去哄一哄。
后来一点一点长大,四宫辉夜也不记得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哭了,又在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可靠了,但四宫辉夜一直记得她哭的样子,也知道她与自己一样
都是在心中建起城防,创建人设,进行表演,将虚假的自己当做替罪的羔羊。
这样就可以把胆小的“本体”好好保护起来。
无论是她,还是早坂爱,其实都像是活生生的贝类生物,习惯于紧闭外壳抵御一切,对于敞开充满不安,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在敞开之后,到底会迎来温柔的触碰,还是一根致命的尖刺。
“我认识的早坂不会那么前后不一,不会突然反悔一样的改变决定,你这个胆小鬼,是不是在害怕。”
虽然是问句的形式,但四宫辉夜的语气并非询问,而是得出了结论的陈述。
她唯一不知道的是,早坂爱到底是想对着谁敞开外壳,或者说已经敞开了外壳,又没有得到回应,才会在不知要迎来温柔还是尖刺的未知中,显得如此畏畏缩缩。
早坂爱的手指缩在手心里,几次想要放开,又紧紧的收了回来。
直到被四宫辉夜如同指责一般询问,她才意识到自己放弃的本质。
说什么不应该,没资格,其实不就是害怕吗。
当然会害怕啊,对着荻原先生那样的人,对于那样的关系,怎么敢迈过界限,怎么敢逾越的去“喜欢”啊。
“我不需要一个在害怕着的胆小鬼的保护,今天下午我要自己去逛街,你不许跟来,当然,在我回去之前,你这个作为保镖和我一同出行的人,也不能回去。”
四宫辉夜抬起了手,叫停了一辆驶来的出租车,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微微侧头,看着面色僵硬的早坂爱。
“我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总之不要跟着我。”
说完话,她上了车,也关上了车门。
看着远去的出租车,早坂爱在原地愣了好半晌,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对目前这来之不易的“自由时间”感到了迷茫。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在外,且完全没有日程目标的一个下午。
那还能做什么呢。
看着来车的方向,早坂爱慢慢抬起了手。
……
在四宫辉夜刚刚上车的时候,前座戴着方框眼睛,整个人胖乎乎的司机便问道:“这位小姑娘,你要去哪?”
四宫辉夜没有去看路边的早坂爱,若有所思的说道:“直走,走远一些,然后靠边停下。”
“您的意思是……”
“先走,停留期间的费用我会照付。”
霓虹出租车的收费很高,对于客人的要求也有相应的服务态度,听到这话,胖乎乎的司机也再无迟疑,踩下油门向前驶去。
这个时候,四宫辉夜才转头看向后车窗,看着在路边发呆的早坂爱,确认她没有一直看着自己乘坐的这辆车,默默计算着可以看到她搭车,又不至于被发现的安全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