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杯酒
在荻原明已经提出了要求,又已经睡着的情况下,这不是什么太难决定的事情。
七海小心的摸索着,将被子盖了回来,结果在那之后,刚刚冷静了一点的她,又陷入了极度的紧张。
她也没想到,盖上被子变成躺在一个被窝里,居然和单纯躺在怀里有着这么大的区别。
感受着荻原明身上的温热,看着那熟睡的侧脸,七海在极度的紧张和对“惊醒”的害怕中,小口小口的快速呼吸着,过了好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这样怎么睡啊,怎么可能睡得着啊!
啊啊啊不管了不管了,反正是荻原先生要求的!
七海狠狠的闭上眼睛,在完全可以听到的强烈心跳声中,继续尝试着让自己接受状况。
过了好久,七海的心跳声才终于安静下来一些,但睡不着的现实丝毫没有改变,最后只能睁开眼睛,看着荻原明熟睡的侧脸发起了呆。
……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七海微微抬起脑袋,和门口处抱着枕头来夜袭的岩永琴子对上了视线。
“……?”
“……?”
在一片安静中,岩永琴子走到了床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七海,并闻到了浓浓的酒气。
她捂着鼻子,悄悄的说道:“趁着主人醉酒就往床上爬的女仆?”
七海在被捉奸在床的羞怒中悄声辩解道:“才没有!是荻原先生让我留下的……你来干什么?”
岩永琴子晃了晃手中的枕头:“这不是很明显吗?”
“回去!”
“嘻嘻……”
岩永琴子有恃无恐的绕到床的另一侧,就这么在七海充满警告的眼神中爬上了床,在七海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钻进被窝,又在七海几近愤怒的眼神中,抱着荻原明的胳膊躺在另一侧。
荻原明微微动了一下,睁开眼看了岩永琴子一眼,又没什么反应的睡了过去。
岩永琴子怔了怔,随后露出了得意的微笑,继续有恃无恐的看着“对面”的七海。
她赌七海不会爬起来把自己扔出去。
她赌对了,因为现在的七海正被荻原明抱着,别说起来了,动都不敢乱动。
“岩永小姐,你就没点羞耻心吗!”
“不能说没有,但确实要比正常人少那么一点点。”岩永琴子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个细小的距离,“那么晚安,爬主人床的偷腥女仆。”
“都说了是荻原先生让我留下的,你才是那个偷腥的猫吧……给我出去!”
“荻原先生又没有‘不同意’,对吧,他刚才还是醒来看了我的。”
在那一阵仅通过口腔气流发出的悄悄话后,屋子里回归了安静,只剩下愤怒得更难睡着的女仆,和偷笑着的偷腥猫
第一百六十八章 左拥右抱的清晨
一个生物钟正常的人,通常不会失眠,除非有什么能一直刺激情绪的事。
而在岩永琴子没心没肺的睡着之后,七海也不可能对着空气发火,何况臂弯的感觉太过温暖。
所以过了没多久,她也睡了过去。
直到按照一如既往的生物钟,迎着晨光睁开眼睛。
有一个叫人生四大铁的东西,叫一起扛过枪,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
考虑到两人曾并肩面对危险,加上这一晚的“同床共枕”,算是占了一样半。
所以说呢,七海和岩永琴子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好到一睁眼,看到躺在对面呼呼大睡,连口水都流出来了的金毛萝莉,七海只是想把她拖出屋去吊起来打,而不是直接弄死。
口水都流到荻原先生胳膊上了!!
七海的起床时间比较早,因为除了早餐,她还需要做一下自己的便当和荻原明的午餐,并留下将近半小时的空闲时间,用来防止迟到或者可能有的其他事情。
比如现在,她还可以赖半个小时的床,继续享受这样……被抱着的感觉。
如果没有对面那只不经允许就爬上床的金毛萝莉就完美了。
七海这般的愤慨主要是出于责任感,倒不是占有欲,毕竟女仆占有主人什么的也太夸张了。
至于所谓责任感,就是荻原明曾明确拒绝了岩永琴子,并向七海下过“送她走”和“拦着她”的命令,包括昨晚还让她把岩永琴子弄走了一回。
虽说并非出于真正的反感,导致七海的驱赶也不会太过冷漠坚决,但依然是必须要做的事。
要不是怕打扰荻原明睡觉,以及……如果荻原明醒来,会不好意思在这躺着,她昨晚是一定要把岩永琴子再次拖走的。
七海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随后再次安分下来,躺在那里看着荻原明的侧脸。
很近,可以听到呼吸声。
不是没靠近过这个距离,也不是没被抱着过,但那种偶尔的拥抱,和这样躺在一个被窝里被抱着入睡,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醒来也是,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如果,只是说如果,如果是……一起醒来呢?
七海想象了一下,那种更加特别的感觉,让七海莫名的比昨晚还要亢奋。
在岩永琴子睡着后那无人知晓的夜里,和这个同样无人知晓的清晨,七海的脑子里经过了无数不为人知的琐碎幻想。
如果可以的话,七海希望这一刻能长久一些,能够躺在这里,以这种亲近的方式多看看荻原明的睡脸,又希望这一刻能短一些,因荻原明的醒来而结束。
……
……不行,对面果然还是太碍眼了。
考虑到早晨可能还有点麻烦,七海在清晨的30分钟空闲里,只用了十分钟享受如此特殊的赖床,之后便小心的将荻原明的手从身上放下,又小心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如此,她终于腾出了手,伸向被荻原明隔开的对面,关上了金毛萝莉那流着口水的嘴。
这种不能自由流口水的强制感,导致岩永琴子也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的七海。
在稍显恍惚的清醒时间后,岩永琴子展颜一笑,就这么抱着荻原明的胳膊重新闭上眼睛,露出了孩子般的幸福睡颜。
七海捏住了她的脸,让那孩子般的幸福迅速转为了熊孩子应有的痛苦。
而且不单是捏,还慢慢用力往上拽着,想以这个动作将她从床上拽起,亦或是直接将那令人发指的脸皮撕下来。
岩永琴子在无法承受的痛苦中顺着方向微微起身,但依然紧紧抱着荻原明的胳膊,导致七海有点不敢用力,不是怕岩永琴子疼,而是怕她这样把荻原明弄醒了。
七海换着方向揉来拽去,把岩永琴子那带着点婴儿肥的脸揉的跟面团一样,不由得有点上瘾。
那软乎乎的手感,实在令人欲罢不能。
不过没揉几下,七海就清醒回来想起了自己的目的,刚有点享受的表情又阴了下去,手也充满警告意味的往上提了提。
而作为欠抽的典范,岩永琴子当然不会这么乖的顺应警告,反而把荻原明的胳膊抱的更紧了点。
七海气的眯起了眼睛,思考如何用最小的动静把她从荻原明身上弄下去,想来想去,发现直接打晕可能是最靠谱的。
虽然打的一下动静肯定不小,但相比她抱着不撒手所产生的牵动,以及其他方法所产生的挣扎,这个确实最为平静。
看着岩永琴子的脖子,七海抬起了手。
这一击需要点专业性,并非电视上那般轻松随意,幸好早坂爱教过,七海也认真学过。
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就岩永琴子这小身板,七海有六成以上的自信可以成功。
那么按照概率计算,只要连续尝试三次,依然不能击晕的概率便只剩下6.4%,不过考虑到岩永琴子的体质,这个失误率其实是不存在的。
就算没有打晕,脖子被连续敲上三个手刀,也该背过气去了。
所以关键在于快,不能让她有机会在被连续击打的过程中叫出来……
七海的眼神很认真,凝于一点,蓄势待发。
托这般注意力的福,岩永琴子察觉到了七海的意图,惊恐的拽起荻原明的胳膊,把脑袋和脖子躲了进去。
七海意识到自己暴露目的了,很糟心的放下手,又一次拽着岩永琴子的脸蛋给她拽了出来。
且看七海脸上的威胁之意,暴力的手上动作,和岩永琴子脸上宁死不屈般的倔强,再加两人的身形对比——倘若有不明真相的群众看到,一定会认为七海在欺负人。
比如刚刚醒来的荻原明。
他脑袋一动低头看去,看到了隔着自己陷入争执的自家女仆,和不知哪来的金发的女孩子。
按照远近亲疏原则,肯定是不知哪来的金发女孩子有问题。
七海没迟钝到荻原明醒了都不知道,反而在一直关注着,荻原明一醒,她就猛地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的坐正过来打着招呼:“早,荻原先生。”
岩永琴子也不再安静,发出了充满报复意味的嘲弄:“真遗憾呢,青山小姐,你那辛苦隐藏起来的残暴模样,已经彻底暴露在了你的主人面前,看到了吗荻原先生!私下里她就是这么欺负我的!”
“嗯……”
荻原明揉着因为宿醉而发疼的头,看向一脸难受的七海。
七海很难受,她真的不是什么顶着一副伪善面貌,私下里却恶劣残暴的人,然而刚才对岩永琴子的行为确实有点“残忍”,又确实不想让荻原明看到自己不成体统的一面,从而惊慌的收回了手。
面对这样的情形,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也就在这样的难受中,她听到了荻原明的询问。
“手疼吗?”
七海有点迷茫,稍微动了一下拉伤的胳膊:“好多了,再过两天应该就能好。”
“我不是说胳膊,是说捏她的手,捏狠了容易手疼。”荻原明温柔的说道,“要不今天放学,你顺便买个鸡毛掸子吧,用那玩意抽她就好。”
那一刻,岩永琴子用生动的表情变化,亲身演示了人从得意的天堂突然落入丑恶到令人崩溃的地狱,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
七海不难受了,反倒觉得这事挺不地道的,不过作为女仆,当然要优先听主人的话。
于是七海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荻原明欣慰一笑:“明白就好,记得多买两根,免得不够用。”
岩永琴子的眼中溢满了泪花。
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打着颤,就连声音也在萧瑟的颤抖着,发出了声泪俱下的灵魂控诉:“欺负我会让你们感到快乐吗!?”
荻原明很是亲切的确认道:“嗯!”
在极度愤怒之下,岩永琴子一卷被子,趴到被窝里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