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杯酒
荻原明也踩下油门,将车开到了停车位,随后熄火拔下钥匙,摸了摸副驾上七海的头:“走,下车了。”
从刚才起一直沉静着的七海跟着下了车,在从后座拿超市采购的东西时,有些出神的说道:“荻原先生也有这么凶的时候啊……”
荻原明笑了笑,问道:“吓着了?”
“唔,没有。”七海摇了摇头,“就是觉得和平时不一样,有点意外。”
“然后呢?”
“然后就是,更明白您说的‘只看品行’是什么意思了,也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荻原明很欣慰。
不过在欣慰的同时,荻原明也对七海的沉稳稍感意外,在他的印象里,七海应该更加迷茫一些,需要一点时间接受和思索,而不是在这样的短时间内,做出带有自信意味的决定。
这让荻原明感觉很怪,感觉自己就仿佛看着孩子成长的父母,虽然知道孩子已经有了很大的成长,但因为天天都能见到,印象依然停留在以往,在突如其来的某个时刻,才突然产生“孩子已经长大了啊”这样的感慨。
就挺怪的。
“离中午还有些时间,回家后荻原先生要先睡一会吗?”
“嗯,你也睡一会吧,午饭不着急。”
“啊?哦,好。”
荻原明再一次感觉有点奇怪,这刚说了七海沉稳,结果只是让她补个觉,她的反应就变得不是那么沉稳。
而在回家收拾好东西后,面对换回了职业装,抱着枕头,说想在被炉睡的小女仆,荻原明才意识到她不太沉稳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单论令人兴奋的诱惑力,果然还是女仆装比较强。
于是这个上午,荻原明没有睡着,只有七海睡的很香
第二百二十九章 雪夜,精灵,小白花
虽说一直到一月十五日之前都叫新年,但真正算是新年假期的应该只有前四天,从五号开始,店铺便开始营业,股市也开盘,整座城市会如同小别胜新婚一般,陷入暂时的热闹。
荻原明常去的某些店,也会在那时重新营业——毕竟人家也是需要休息的。
为此,荻原明二号约诗羽出了趟门,在酒店的房间里调节了一下旺盛的火气,在没用手动挡的情况下成功渡过了这个新年。
不过诗羽比较不喜欢粗暴的,荻原明也好好克制了一下,没让她在大过年的晚上不好回家。
而就在五号的前一天,也就是四号下午,七海收拾好了回老家的行李。
回来的时间预计为七号晚上,直接接轨八号的开学。
“那……荻原先生,我走啦?”
明明是她自己要回趟家,也是自己确定的时间,但在临走的时候,她却显得依依不舍,好像只要荻原明一句话,她就会放开行李留下来。
老实说,当时荻原明脑子里闪过的第一句话是:你赶紧走。
这当然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二号虽然泄了点火,但因为克制的缘故没有尽兴,反倒像是吃了一份可口的开胃菜那般充满了胃口。
或者说,在饿的时候少吃两口强制放下,其实比完全不吃更加煎熬。
若在一次尽兴的发泄前,继续任由这“长大了”的小女仆在面前晃悠,时不时还来点按摩和陪睡,荻原明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脑子一热,把她给吃了。
摸了摸七海的头,荻原明温声说道:“去吧,都离家这么久了,回去好好和家人说说话。”
七海的情绪看起来有点低落,哪怕是平日无往不利的摸头,也没让她露出如同受到夸奖的宠物一般的神情。
就在荻原明考虑要不要来个吻别的时候,七海突然张开胳膊,有些用力的抱住荻原明,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以及深吸气这个举动,让荻原明恍然想起自家女仆是被某个小狐狸教出来的,说不定也会像那只小狐狸一样,在偶尔的爆发之下疯狂吸取自己的精气。
当然,对于精气充裕的荻原明而言,那是一件极好的事。
荻原明也用力的抱了抱七海,俯身吻了下她的额头,笑着说道:“怎么了,不舍得?”
七海像是摇头一样的在荻原明怀里钻了钻,又使劲点了点头。
都说自己呆久了想找人陪,同居久了又想图个清净自由,但如果同居的妹子既漂亮又听话,从没造成任何令你疲惫的困扰,不会限制你的自由,只带来了不少的乐趣享受,还将你的生活打理的舒适惬意井井有条,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至于所谓的清净,其实也已经足够充裕,毕竟七海还有自己的学习生活,不是一整天都在荻原明面前晃悠,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还是独处,就算真有想要安静的时候,气氛感敏锐的七海也能立刻察觉到,从而减少话语,将本就柔和的声调进一步放轻。
温声细语这种东西,从来不会让人觉得吵,反倒会让人更加宁静。
所以说,更该觉得不舍的,应该是荻原明才对。
看着七海扶着行李箱的拉杆,他都有种“自家孩子要出远门了”的迷之惆怅。
“那我走啦,荻原先生,您一定要好好吃饭,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休闲房间的储物柜里有零食,啊当然,可以的话还是按时定外卖吧,注意一下营养均衡就好。”
“行了行了,我之前一直都是自己住的,还能把自己饿着不成。”
前面刚说了有点把七海当孩子看,结果被这么絮絮叨叨的一交代,荻原明隐约觉得,七海似乎也在把自己当个孩子看,还是那种两天不管就会死在家里的。
她眼里的自己有这么软弱吗?还是说自己确实变得软弱了点?
在荻原明思考这个问题的过程中,七海又在荻原明怀里使劲吸了几口气,随即像是补足了能量一般,带着活力十足的笑容离开怀抱,重新抓住了行李箱的拉杆。
在荻原明的陪伴下走到门口,七海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说道:“哦还有,猫砂要您自己铲了。”
“……草。”
从这突如其来的糟心感里,荻原明确认自己真的变弱鸡了。
在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中,荻原明在院子门口与七海挥手告别,随后点了根烟,目送那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有些惆怅的呋了一口烟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着接下来的几天又要自己铲猫砂拿外卖收拾餐盒清洁桌面扔垃圾,以及由此产生的糟心感,荻原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让养废了。
已经回不去了啊……
在这样的惆怅中,荻原明感受到了脸上的一丝凉意,抬起头来,发现天空落下了雪。
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荻原明不是太喜欢雪,因为下雪预示着寒冷,而他曾经挨过冻,不过后来摆脱了基本的温饱问题,尤其是这三年来过的很安逸,他倒是可以随着心情喜欢一下。
但不是现在。
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和稍稍变大了一点的雪势,荻原明满心都是一个草字。
如果下的比较大,等到明晚那些店终于开门营业了,自己怎么出门?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女仆、过年和天气的连续gank?
荻原明寻思了一下,觉得自己最近应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至于让老天爷针对自己——就算真要惩罚自己,也用不着用这么大的阵势针对个鸡儿吧。
且看看吧,如果雪确实下的比较大……其实也不是出不了门。
毕竟这里是并不偏北的繁华东京,又是年后比较重要的经济复苏时刻,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来一出大雪封城。
想着这个,荻原明的心里多少有了点慰藉,哈着气回了屋,也回归了自己独处的日常。
果然会觉得有点冷清,尤其是配合着落雪。
荻原明久违的给自己泡了壶茶,坐在飘窗的茶桌上,看着窗外渐大的雪势,查了查大阪的天气,确认那边没有下雪。
又给七海发了条消息,确认她已经上车,姑且放下了心。
那之后,便是安静了。
荻原明喝了半壶茶,续上热水,回到了令人堕落的被炉和懒人沙发中,懒洋洋的拿起手柄,打算就这么渡过今晚。
虽说因为最近一直窝在这里,游戏机这边的游戏已经玩的差不多了,该去看看电脑那边,但荻原明实在是不想动,也不想好好的坐在椅子上。
是时候买台笔记本了,虽然没台式机玩的舒服,但胜在躺的舒服,一些配置要求不极致的游戏,还是可以玩一玩的。
话虽如此,荻原明却没有动事,至少今晚他没什么行动力,连晚餐都打算用面包凑合凑合。
但就在这样闲散的一个小时后,他的手机响了。
看着上面的号码,荻原明面色奇怪的皱了下眉头,随后接通放在耳边。
“好久不见,荻原先生,介意和我见一面吗?”
“倒不至于连见一面都介意,去哪。”
“我已经在您家门口啦,但我没有院门的密码和房门的钥匙,您家的院子也实在有点麻烦,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来了。”
带着一副很奇怪的表情,荻原明离开了他的安乐窝,穿着送七海出门后懒得换掉的外出衣服,也没穿外套,就这么出了屋。
外面的雪已经很大了。
荻原明绕过树灌从,开了院门,在院子的门口,迎上了那一身雪白,如同精灵般的小小身影。
不是惨到堆了一身雪,而是白色的贝雷帽与白色的大衣,当然,还有那极富标志性的手杖。
她带着灿烂的笑脸,将一朵小白花举到了荻原明面前,虽然肩膀和帽子上有积雪,但这朵小白花却被她好好的护在怀里,只在拿出来时,才沾染上了一点雪晶。
“路上随便摘的一朵小花,荻原先生喜欢吗?”
荻原明曾在心里,用“像是一个在夜晚扇着翅膀飞来阳台,向你送出了漂亮花朵的精灵”来形容岩永琴子,但也未曾想到,这一形容居然变成了现实。
虽然阳台变成了门口,但花很漂亮,精灵也是真的。
就连这样的雪夜,也变得很美。
荻原明呼了一口白气,目光复杂的看着她,一时间没有说话。
岩永琴子笑意更甚,得意的举着小白花问道:“怎么,荻原先生已经感动到说不出话了?”
“不,我只是在想……”
荻原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用一种复杂的语气,说出了心里话。
“按照咱们上次分别时你说的话,以最为通俗直白结果论,你向我送出这朵花的意义,是想上我。”
“……诶。”
夜灯下的两人陷入了安静,只有呼啸的风雪声,在努力填充着那份沉默。
片刻之后,岩永琴子重新露出可爱的笑容,在斜斜飘落的雪花与夜灯中,举着手中的小白花。
“荻原先生喜欢吗?”
这一反应显然是默认了,那么让我们忽略这美好的景象,看一看事情的本质。
她在举着花问道:花给你,能给我草吗。
那一刻,荻原明的心里,飘起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