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杯酒
“好家伙。”荻原明似乎没什么情绪的感慨了一句,“多久没让猫正儿八经的挠一爪子了,你这才出去一个来月,就变成野猫了是吧。”
诗羽的嘴微张着,颤了颤,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慢慢咬紧了牙,原本带有惊慌之色的瞳孔也染上一抹狠厉:“知道野猫不好养就松手!”
荻原明没搭理那句话,只是很有兴致的打量着正在渐渐恢复的瞳孔和指甲,笑吟吟的问道:“那不对啊,敌人还没恐吓走呢,这爪子怎么就缩回去了。”
“不知道!”诗羽狠狠的咬着牙,已经恢复正常的指甲依然对着那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总之你给我松手!”
荻原明还真松开了手,晃了晃手臂,看着那几道看似可怖,实际上也只能算皮外伤的血道子。
虽然视线在胳膊上,不过注意力却在并没有立刻转身逃跑的诗羽身上。
看样子那不是什么“曾经隐藏了爪牙,如今却原形毕露”,而是一时的崩溃失控,又在意识到造成什么时立刻没了状态,导致失去了真正的攻击性。
说明了什么?
说明终究不算太野。
“青山呢。”诗羽冷冷的说道,“让她给你处理,我走……”
话未说完,刚刚转身想走的她,第二次被荻原明抓住了手腕。
她浑身一抖,指甲第二次变了形状,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狠狠的推了过来。
结果被荻原明轻松抓住了。
之前那一下爆发的太快,诗羽所需的动作幅度又小,荻原明还没有防备,这才轻松被她抓伤了胳膊,但既然知道了是个会挠人的小野猫,再伸手时就不可能没防备了。
而且这么大的动作幅度,还不是抓过来,而是推过来,哪是什么要伤人的样子,说吓人都显得业余。
那么现在,她的两只手腕都落入荻原明手里了。
“松手!滚开!”
这种被控制住的强烈危机感,让诗羽的瞳孔又一次竖了起来,但荻原明却根本没在意的,抓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拖回了屋里,完全无视了那骤然激烈起来的挣扎与踢打,将发疯一样的诗羽按在了沙发上,死死控制住了她的挣扎。
此刻,眼眸危险的不止是诗羽,还有荻原明,就像被那带着血腥味的一爪子,撕下了温文尔雅的伪装。
在被按到沙发上,对上那双眼中危险意味的那一刻,诗羽的动作慢慢停住了。
她看着荻原明的眼睛,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与氛围,突然哼笑了一声,不知压抑了多久的眼泪,哗的一下涌了出来。
似乎是受到了泪水的影响,诗羽的眼中不再充满危险,而是染上了一抹近乎绝望的色彩,嘴角带笑的说道:“你真的要这样做?”
“是啊。”荻原明平淡的回应道,“叫你来的时候,就决定好了。”
诗羽颤抖着笑了几声。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怎么又是这样……没有选择的……令人崩溃的……绝望。
那就崩溃掉吧。
那就绝望了吧。
“……好,那你就来。”
诗羽抽出了一只本应被牢牢控制着的手,那是荻原明意识到她只有胳膊在动,似乎不是想要摆脱控制,因此松开了。
用那只手,诗羽抓住荻原明的衣领,狠狠的往下一拽,让那宽大的身躯压在了自己的身上。
诗羽的手没有松开,就这样抓着荻原明的衣领,在他耳边厉声说道:“那还等什么呢,来啊!来尽情的侮辱我,蹂躏我,征服我!将我的自尊扔在地上踩的粉碎,变得低贱不堪!”
诗羽深深的哈了口气,声音中终于出现了哭腔与颤抖,就那样哭着喊道:“让我再也提不起什么反抗的心思,逃跑的心思!让我惧怕,让我哀求,让我崩溃,让我屈服!”
“让我再没法抱有什么不情愿,不甘心!”
“来啊!”
随着最后一声凄厉的诉求,诗羽狠狠的咬在了荻原明肩膀上。
荻原明闷哼一声,在那骤然爆发出的沉闷哭喊中,钳制住了诗羽歇斯底里的撕咬与挣扎,回馈了同样带有粗暴意味,却不可能真正伤害到她的触动。
衣衫的撕碎声与嚎哭痛骂混杂在一起,又在一声不知是痛苦还是发泄的长吟后降了一个档次,变得断断续续,变得沙哑惨然,又化为了被堵住的呜咽。
这所有的一切,又被封在迷宫一般的院子与铁笼一般的宅子里。
直到日落,直到月明,久久都没有停歇。
第三百五十章 part3.乱子
即便已经初步习惯了这种生活,但回头想想,依旧挺不可思议的。
在难得悠闲的五一黄金周假期里,诗羽的房间里,七海看着小圆桌对面一手红茶一手小说的诗羽,表情有些微妙。
诗羽不是感官迟钝的人,只是有点旁若无人的耐性,不过被这样看久了,又并非来自她不愿意搭理的人,她姑且还是将目光从书上移开,抬眼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七海也不知道怎么说,有点尴尬的来了一句,“诗羽小姐辛苦了。”
这段时间,诗羽让七海改称呼了,直接叫自己名字就好。
至于七海的尴尬,是因为在上个周末,荻原明突然给七海和早坂爱说,让她俩出去住两天,自己要和诗羽谈谈。
早坂爱正好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干脆带着七海去了京都——这不是问题,问题在于回来时,七海差点让沙发上的血迹,一些乱糟糟的痕迹,荻原明胳膊上的伤口,以及看起来整个人都半死了的诗羽吓晕过去。
在她的询问之下,荻原明交代了发生的事。
如果说之前的差点吓晕过去还是夸张说法,那听了事情之后,七海是真的差点过去。
她不是会骂人的性格,也只又气又急的骂了两句“荻原先生怎么能这样”,然后就小心翼翼的照顾诗羽去了。
结果醒来之后,诗羽缄默好半晌,对不知所措的七海轻轻说了一句“没事,就这样吧”。
之后的几天工作日,诗羽就经常被荻原明接回来了,偶尔是直接回来,偶尔是在外面吃饭或过夜。
但也不能说像以前一样,因为诗羽变得很少笑,不太说话。
来到家里的大多时候,她只是普通的看着书,戴着耳机敲敲键盘,哪怕偶尔躺在荻原明身边,也没像以前那样浓情蜜意,只是既没有冷淡,也没有热情的普通样子。
七海担心的问她什么,她也只会普通的说一句“不用在意”。
就像现在这样。
“不用在意,我没事。”诗羽的目光重新放回了小说上,“也用不着多照顾我,像以前一样就行。”
怎么可能一样就行啊……
在这件事情上,七海着实感到太过分了,绝对是错的,然而身为受害者的诗羽一直没有什么表态,她也不可能自顾自的去和荻原明争辩,结果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卡着,让她难受的不行。
同样因为这个态度,她对诗羽这边也是一筹莫展,既没法安慰,又没法帮助什么,到头来只能多点照顾。
虽然早坂爱也给她说过一句“其实可能不用管”,但七海怎么都做不到置之不理。
在这样难受的状态里,她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以及荻原明和岩永琴子的说话声。
之前荻原明出门去接岩永琴子了。
因为相处关系比较特殊,这里也没什么佣人的礼仪规矩,七海没有起身,只是往门口方向声音稍大的打了个招呼:“岩永小姐来了?”
诗羽的房间与楼梯临近,几秒钟后,拄着手杖的岩永琴子出现在了门口。
一看到诗羽,她的嘴角立刻勾起了笑意,笑眯眯的说道:“在开茶会吗,看来我来的正好呢。”
诗羽侧目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看自己的小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
岩永琴子也没礼貌的问一句能不能带自己一个,就这么带着笑意走进了屋,坐在桌旁。
在岩永琴子走来的过程中,七海求助的往门外看了一眼——她肯定不介意岩永琴子参与,但诗羽就不一定了,毕竟诗羽和岩永琴子原本就有点水火不容,而在七海眼里,诗羽最近又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
结果和岩永琴子一起来的荻原明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走了。
七海当时就有点绝望,但再一想,帮主人处理……处理女主人之间的矛盾,大概也是女仆的分内之事。
……应该是吧,虽然根本没听说过什么先例,但确实是主人的麻烦来着?
想到这里,七海脸色微微发苦的收回视线,给岩永琴子倒上了茶。
岩永琴子捧起茶杯抿了一口,惬意的叹了口气,之后笑眯眯的一转小脑袋,对着面无表情看书的诗羽,张开破嘴就是一句:“听说你被日了两天,从野猫被日成家猫了?”
刚捧着茶杯寻思自己说点什么的七海,差点把茶喷了。
她一边让呛的说不出话,一边使劲的摆着手,想让岩永琴子闭嘴,在七海看来,这已经不是在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触霉头了,而是揭伤疤。
结果诗羽并未露出什么痛苦或愠怒的神情,只是稍稍看了岩永琴子,挑眉回了一句:“换你就是从床上被日进太平间了,羡慕吗?”
正在那翘二郎腿的岩永琴子身子一歪,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刚顺过来点气的七海人都傻了。
她愣了几秒,才赶紧把岩永琴子从地上扶起来,担忧的问道:“你怎么样,岩永小姐?”
岩永琴子抓着桌沿爬回椅子上,摆摆手示意自己安好,而后对诗羽怒目而视:“不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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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难得有了吐槽的心情,又觉得这心情出现的不合时宜,然而仔细想想,又搞不清现在的情况到底算不算不适合开玩笑的压抑。
她甚至隐约觉得,诗羽的心情其实还不错?
在七海这么想着时,岩永琴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果然,你不需要什么关心,其实你根本是乐意接受这种强迫吧。”
诗羽目不斜视的回了一句:“还不到乐意的程度。”
岩永琴子冷笑着说道:“但也不是死都不愿意?”
诗羽看着书,没有说话。
这等同于默认的反应把七海惊着了,她愣愣的看着诗羽,茫然的问了一句:“等等,诶?诗羽小姐没在怨恨荻原先生吗?”
诗羽面无表情的回道:“有一些。”
一些,意思就是……不算严重,在接受范围之内?
这和想象中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搞得七海很懵。
诗羽抬眼看了看七海,终于将手里的书放下,捧着茶杯说道:“所以我说你不用太在意我,像以前一样就行。”
七海还是感到难以理解:“可是那种事……”
“如果我真的不愿意,他是做不到的。”诗羽平静的说道,“何况是我让他那样做的。”
七海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的问了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