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中无/ma
苏澈越过一台台停在盘山公路上的车辆,滂沱的暴雨将他举着的伞砸的劈啪作响,滴滴滴的车喇叭不绝于耳,路上往回跑的人对迎面走来的苏澈纷纷侧目,同时在心里感慨这个打伞过来看热闹的人真是胆大包天。
苏澈也瞥眼见到了雨幕中的那道矮小黑影,从长长的车龙里一掠而过,速度极快。
“看我发现了什么,这里有一只网络热门生物水猴子,我们可以尝试慢慢的靠近,抓住它来鉴定一番。”苏澈自顾自的低声说道。
啪。
啪啪。
雨幕中的矮小黑影一边发出怪异的踩水声音,一片传来孩童哭泣的阵阵悲鸣,它只有猕猴大小,浑身上下满是黑泥,双目瞪出眼眶,淌出乌黑的血水。
苏澈毫无声息的伸手熟练的摸上黑皮书,泛起缕缕红芒的杀猪刀出现在他手上,“这东西体型很小,满身黑泥,并且传来阵阵类似于熊孩子作死被锤翻的哭闹声。”
微微弓起身体,苏澈贴着停靠在盘山公路的车辆继续向前,等到它再次快速从雨幕中掠过的瞬间,苏澈猛地挥动手里的杀猪刀仿佛打网球一样,从侧面狠狠的往疑似水猴子的不明矮小黑影抽了过去。
扑通一声闷响。
乌黑的血水在短短一瞬飚射而出,矮小的黑影就这样一边飚射乌黑血水,一边滚落到盘山公路内侧的崖壁。
苏澈快步走到矮小黑影的身前,散发红衣厉鬼气息的杀猪刀直挺挺架到了它的脖子上,“嘿,我抓到它了,它的攻击性很强,幸好我的攻击性比它更胜一筹。”
“现在就让我们来鉴定网络热门生物水猴子吧!”
杀猪刀清冷如水的刃面切割皮肤,矮小黑影干涩坚硬的脖子犹如石块一般硬邦邦的阻挡杀猪刀切割而来的刃面,可随着杀猪刀刃面泛起缕缕红芒,矮小黑影孩童哭泣一样的阵阵悲鸣声瞬时变得愈发的凄厉,满是黑泥的身体痉挛不止。
手上的杀猪刀没有停歇,沿着矮小黑影被割开的干涩坚硬脖子继续往下,硬邦邦的黑泥被杀猪刀点点剥离下来,矮小黑影的样貌得以呈现在苏澈眼前。
“这明显是一具死婴,四肢僵直并有大片尸斑散开,颈部有长条状发黑的凝固状血痕,脸色青紫发乌,双目瞳孔外凸,死因可以确定是窒息,下腹有大段脐带残留,脐带断裂口伤痕呈不规则状,显然不是正规引产所致。”
“这只网络网络热门生物水猴子的鉴定结果为假,真实情况是一具被遗弃埋在山里的死婴,突逢暴雨导致的山体滑坡,顺带着被暴雨冲刷了出来。”
“看来这是一起完全够吃牢饭的刑事案件!”
苏澈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不是......为什么越听你科普,我就越瘆得慌啊!”一辆靠在山崖边的车辆打开车窗,意图躲在驾驶位装死的司机吞吞吐吐说道,“还......还有......就算这是一具被人故意遗弃埋在山里的死婴,它怎么还能动起来追人的?好家伙,这玩意不是水猴子,是死婴诈尸了是吧?”
“以一名医务从业者的专业角度解释,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能称之为死婴诈尸。”苏澈严肃的出声。
打开车窗的司机疑惑不解道,“啊?既然不是诈尸,那这具死婴为什么能动?”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它很有可能去福岛专门进修过,这不是很合理的事情吗?”
第六百二十六章 它连福岛都去过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神特么这具死婴很有可能去福岛进修过......
神特么这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这种鬼话,别说我不信,但凡正常的人有可能相信你说的鬼话吗?
听到苏澈胡诌的司机大哥心里有句妈卖皮一定要说,但当他看到苏澈手里杀气腾腾的杀猪刀后,便坚决否定了自己要说出这句妈卖皮的冲动,“大兄弟你说的有道理,它连福岛都去过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老兄你挺懂的嘛。”苏澈意外道。
司机大哥连声客套,“哪里哪里,这方面还是大兄弟你比较懂!”
话声未落,他便关上车窗继续恢复装死的状态。
其他人见到令人谈之色变的‘水猴子’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狠人一刀砍死,先前惊慌失措的情绪霎时间一扫而空,竟远远地观望了一阵后开始原路返回,经过短暂的插曲,暴雨洗刷中的盘山公路上已是人满为患。
前方的道路被暴雨引发的山崖塌方冲断,现在所有人都被堵在这段盘山公路上进退两难。
一个小时后,倾盆暴雨仍然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趋势,前来抢修塌方的的挖掘机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此时已有不少车辆再难以继续的无休止等待下去,就算是冒着风险也要在盘山公路上掉头返回就近的城镇。
而身为砍死水猴子大放异彩的狠人苏澈,倒是没有多焦急,为了防止死婴再次垂死病中惊坐起,苏澈甚至还用杨教授教鞭给它通了几次电,确认它再没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后,他才找了个路边的地方将死婴就地掩埋。
重新回到车厢的人群看着如此惊悚的一幕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没过多久,刚刚从大巴车上带着带着其他乘客跑路的司机和售票员也找了回来,在其他的车上甚至有人悄悄拿出手机准备拨通报警电话,只可惜这片地方没有手机信号,让他们不得不打消了这个想法。
时间来到正午时分,盘山公路上仍是一副暴雨滂沱的局面,浑浊的雨水开始不要钱的汇聚冲刷着盘山公路,前方盘山公路的塌方处更是在暴雨冲刷下豁口不断扩大,为了避免持续不断的暴雨引发泥石流,堵在盘山公路的几个小时的车辆终究还是开始大规模回撤。
大巴车司机同样也有这个想法,他撺唆着先前和苏澈有过简短交流的售票员来传话,“道......道长,您看这暴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继续呆在这里不是个事,要不我们也找个附近的村寨落脚吧?”
“我苏某人又不是什么带恶人,我没有意见,你们自己看着办就行。”苏澈平静说道。
大巴车售票员沉默了好一会儿,在点头表示自己明白的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吐槽道,“不是杀猪刀就是高压电棒,这年头的道士玩的也太花了,怎么能让人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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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辆大巴车上的乘客除了苏澈一行人,就只有带着行李箱的两个年轻女游客,还有那个怎么都睡不醒的络腮胡大汉。
怪谈协会众人守在顾飞和沈静芬这对新婚夫妻周围,他们在婚纱鬼的影响下仍处于冷战当中,即使刚才出现的水猴子插曲也没能让两个人有所动容。
暴雨和阵阵炸雷轰鸣持续作响,从山林间汇聚而来进入到盘山公路的浑浊雨水又急又深,好歹苏澈一行人乘坐的是城际大巴,如果换做是蒋刚的那辆出租车的话,恐怕早就难以行进,事实也正是如此,先前离开的车辆已经往地势更高的地方绕路而走。
“操,天被捅穿了个窟窿还是怎么的,这暴雨就没个停歇的时候?”路途越发艰难,大巴车司机的暴脾气也被勾了出来,一路上止不住的骂骂咧咧。
他没有选择按照原路返回,而是中途和售票员嘀咕了一阵,随后便驶入了一条较为好走的岔路,车上的乘客对此没有多说些什么。
苏澈估摸着时间,这场暴雨到现在为止下了足足有接近两个小时,并仍旧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趋势,盘山公路下面的低洼地区恐怕早已被水淹没不知所措。
两个带着行李箱的年轻女游客也变得坐立难安,频频担忧的在车窗外的瓢泼暴雨和苏澈之间来回挪动视线,时不时的低声说上几句。
“到了,前边有个村寨,我们过去躲躲雨再说。”这是售票员的声音。
满目青翠的水稻田,被暴雨击打得摇摇欲坠的山间树林,浑浊不堪的河道溪流,还有沿着山脊两侧修建的木制吊脚楼,一一映入车厢内乘客的眼帘。
“这里是个苗寨吧?”两个年轻女游客其中之一用满是意外的语气说道。
另一个则显得有些急不可耐,“管它什么苗寨不苗寨的,能让我们暂时避避雨就好。”
出现在苏澈一行人眼前的苗寨没有经过开发,就连进入村寨内的道路也是一条已经被浑浊雨水淹没的碎石路,大巴车在雨幕中沿着碎石路艰难的前进。
经过十几分钟才到达苗寨近前,最后在苗寨内供公交车停靠的招呼站旁慢慢停好。
苏澈的视线越过车窗落到在暴雨中显得格外朦胧的苗寨,双目只感觉一阵凉意袭来,这是藏身于苏澈影子旁‘二’字中的秋岚在给他预警。
这处苗寨........
有问题!
“该说果然不愧是快到中元鬼节了吗?随便到个地方都有古怪的灵异事件发生!”苏澈收回视线,在心里默默说道。
离此行婚纱鬼极有可能存在的云山景区周边目标至少还有10公里路程,同时短短的不到两个小时,就被苏澈一行人撞上了两起不同的灵异事件。
这运气......
苏澈都不知道该形容自己是欧皇,亦或是非洲酋长了。
大巴车的售票员对这座苗寨似乎比较熟悉,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找到两家经营民宿的老板,并介绍给苏澈一行人和其他乘客认识。
两家经营民宿的老板还算热情,一个劲的招呼车上的乘客前往他们经营的民宿暂时落脚,等到雨停后再走不迟,如果能留下来住几天那就更好不过。
两个年轻女游客自然乐得有一处环境不错的苗寨落脚避雨,没多想便结伴跟在主动帮忙提行李箱的民宿老板后面,往不远处样式很新的吊脚楼民宿而去。
轮到苏澈这一大群人的时候倒是犯了难,不算置身于714路公交车内的安东林及袁和,现在包含苏澈在内的一行人共有八个,单独的一家民宿肯定住不下。
在苏澈和怪谈协会众人正聚在一起,准备分配今日轮流守候顾飞和沈静芬两夫妻任务安排的时候,大巴车上靠窗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的络腮胡大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他目露凶光的扫视着车窗外笼罩在雨幕中的苗寨,恶狠狠的冲下车揪住了大巴车司机的衣领,“开车......快开车离开这个寨子,这地方你们都敢来......想死可以,你们别带上我。”
第六百二十七章 茅山传人,苏道长!
络腮胡大汉的声音很大,甚至盖过了瓢泼暴雨嘈杂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到方才还在热情招呼苏澈一行人的民宿老板忽然变了脸色,目光飘忽不定的说道,“你们这些外乡人总喜欢以讹传讹,那些传言只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哪有你们说的这么邪乎?”
“何况人都已经被抓到了,那就是个疯疯癫癫的女人。”
民宿老板这句话非但没有让络腮胡大汉冷静下来,反而脸色越来越阴沉的冷笑了两声,“到底是疯女人,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面清楚。”
说罢,他便死死的揪着大巴车司机的衣领,再次恶狠狠的说道,“开车,我要出去。”
“我们就在这里躲会雨,等雨一停马上就离开,要不......你先上车再休息会?”大巴车司机明显被络腮胡大汉的举动吓到了,语气弱弱的说道。
“不行,必须马上走,你们根本不知道这寨子里有什么脏东西。”络腮胡大汉的态度很坚决,完全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此时,大巴车售票员也连忙上来劝架,“大哥......大哥你别急......就算这寨子里有什么脏东西,咱们车上还有茅山道士的第一百零八代传人坐镇呢?”
“您说是不是?苏道长!”他讨好似的讪笑着看向苏澈。
络腮胡大汉在大巴车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就连在大巴车司机和其他乘客跑路的时候也没醒过来,完美错过苏澈用杀猪刀一刀砍死‘水猴子’的时机,就连苏澈就近找了个路边的地方埋葬死婴也没看到,自然不清楚大巴车上坐了不少狠人的事情。
“茅山道士传人?苏道长?”络腮胡大汉凶光毕露的眼睛里闪过几许疑惑。
苏澈上前,“没错,我苏某人正是茅山传人,苏道长!”
“你刚才说寨子里有脏东西,能详细说下到底是什么吗?”
络腮胡大汉咬了咬牙,“这寨子每逢三年就会选当地十七八岁,年轻漂亮的女孩,当成献祭嫁给山神的落洞女......那些被他们送进山里的落洞女十有八.九都会惨死在山中,即便有回来的也会变得疯疯癫癫命不久矣......现在出现在这座寨子里的脏东西,就是被他们献祭给山神的落洞女。”
越往下说,络腮胡大汉的情绪就越激动,到了后面更是直接用苏澈一行人完全听不懂的苗寨土话,恶狠狠的朝着大巴车司机和民宿老板怒骂了起来。
经过大巴车售票员转述,苏澈一行人才知道这个络腮胡大汉所怒骂的内容是什么。
这座连名字都没有的苗寨位置偏僻,交通不便,长时间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直到附近云山景区的开发,才给这座大山深处的寨子修建了一条勉强能供车辆通行,但到下雨天就会泥泞不堪的道路。
长时间与世隔绝自然会形成与外界迥然不同的骇人风俗,这座寨子曾经每逢三年便会献祭落洞女嫁给山神,用以祈求风调雨顺人畜兴旺。
而络腮胡大汉的本名叫做杨彪,似乎与这座寨子的什么人沾亲带故,曾经在这座寨子里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曾亲眼见到过不知姓名的寨中少女被选做了落洞女,当天夜里就穿上大红嫁衣,头戴红盖头被人抬进山里嫁给了山神。
可是再也没有从山里走出来过,这给当年杨彪幼小的心灵造成了严重的创伤,他似乎确实还在这座寨子里看到过什么东西,只是却难以用言语形容出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彪支支吾吾的一阵,然后情绪愈发激动,满嘴的唾沫往民宿老板头上喷去,大声的嘶喊着,“被你们害死的人回来了,它们回来找你们报仇了,手里沾了它们血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还有你。”杨彪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苏澈,“我不管你是不是从茅山来的道士,想找死我管不住,你们别带上我。”
话毕,杨彪也不管苏澈一行人有没有听到,他往大巴车里扫了几眼,急匆匆的抽出一把不知道是谁的雨伞,便踏进足以淹没半截小腿的浑浊雨水,踩着深浅不一的石子路往寨子外边走去。
连大巴车也不坐了,就是要离开这座寨子。
“用活人当祭品嫁给山神?”
苏澈没想到这座看似平静的寨子里竟隐藏着如此血腥恐怖的骇人行径。
“这种活人祭祀的行为在以前虽然不多,但也是约定俗成的潜规则了,哪家的女儿被选上只能自认倒霉......”大巴车售票员沉默了下来。
“那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而且那个装落洞女的疯女人也被抓到了......寨子里真没脏东西......”民宿老板张了张嘴,毫无底气的说着,“你们还住不住宿?要是不住,那我就回去了。”
“雪崩发生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苏澈叹了口气。
然后他话锋一转,大声道,“住,当然要住,为什么不住?只不过你开的民宿能住得下我们这一大帮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