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中无/ma
此时,苏澈驾驶的奥拓车从站台前开过,匆匆转头瞥了一眼站着等车的驼背老太太,一张布满皱纹的枯萎脸庞跃入眼帘,她的脚下摆着一个蛇皮袋,渗出泊泊的血液,蛇皮袋袋口露出一只长满尸斑的老人手臂。
‘洗衣巷站’
苏澈默默地记住这个站名,同样没有停留,油门踏板几乎踩进发动机,老式的奥拓车发动机发出阵阵嘶鸣。
又驶过几个路口,很快苏澈就看到下一个站台,这一个站台苏澈格外熟悉,正是他两遇714路公交车的将军坟北站。
苏澈几乎把这辆老式奥拓车的速度催发到极致,他终于成功超越了714路公交车,赶在714路公交车之前,将奥拓车稳稳的停靠在公交车站台前方。
将军坟北站站台依偎着一对情侣,突然出现并停下的奥拓车把他俩吓得不轻,苏澈从驾驶室打开车门钻出,瞪了依偎着的情侣一眼,“警察办案,无关人士回避!”
半夜谈情说爱的小情侣被苏澈的一席话惊得当即从站台离开。
抽出杀猪刀,杨教授教鞭的电弧缠绕在杀猪刀刃面,苏澈堵在714路公交车前,他对准了714路公交车,将杀猪刀投射而出。
只听到嘎吱一声闷响,714路公交车猛踩刹车,硬生生刹停在将军坟北站站台前。
叮——
将军坟北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下一站沙河子站。
公交车靠站的电子提示音传来。
苏澈从容的走到公交车前门,捡起刺入柏油马路地面的杀猪刀,指着黎志文,“黎师傅你不地道啊,我都说我要上车,你还跑?你信不信我现在一刀把你的四个车胎全砍爆?”
哐哐哐地踹门,“老实点,快开门,我要上车!”
黎志文被水泡的肿胀发白的尸体似乎变得更加惨白,双方僵持了好半天,它才放弃抵抗开启车门。
生锈的车门来回伸缩,破旧弹簧仿佛嘶哑嗓子的垂死老人,发出让人牙酸的嘶鸣。
潮湿腐朽的车厢锈迹斑斑,长满水草青苔的车椅出现在苏澈眼中,一转眼,车里面兀自变得人声鼎沸,坐着零零散散的乘客,他们齐齐看向从公交车前门上车的苏澈,双目中射出的恶意几乎凝为实质。
而坐在驾驶位的黎志文,也恢复了当年的样子,只不过他还是失去双手的状态。
苏澈卡住车门,对着身后招手,“快快快,上车了!”
接着他把背包打开,将装有被腾达大厦半身红衣鬼毁掉的鬼手遗骸袋子丢在投币箱上,“喏,黎师傅,这是车票,不白坐你的车!”
说罢,苏澈背好背包,一手拿杀猪刀,从投币箱上取回装有黎志文鬼手遗骸的袋子,“让我苏某人来给你把手接好,你看怎么样,黎师傅?”
一上车的怪谈协会众人听到苏澈的这句话,齐齐为这位被苏澈称为黎师傅的鬼司机默哀三秒钟。
而另一边,这对情侣共着一把伞依偎着走了老远,他们突然转过身往回看。
赫然见到刚才那个自称是警察的年轻男人突兀的从站台前消失不见,紧接着,从刚才的奥拓车上又钻出几个人,他们汇集在站台边,身影同样的飞快从站台边消失。
“鬼......鬼啊!”
饱含恐惧的惨叫声在朦胧的雨幕中响起,他们吓得落荒而逃。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哥你要抢劫吗?
【噩梦级任务:消失的公交车】
【十年前的暴雨夜,一辆公交车神秘消失,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凌晨后于江都花园站登上714路公共汽车,存活到次日天明。】
【奖励:染血的斩骨刀(这把长刀充满了不详的气息)】
怪谈协会众人和安东林鱼贯入内,在将军坟北站登上714路公交车,朝着车后排走去。
车门关闭,714路公交车缓缓前行,听着耳边冰冷的公交车广播,深深地寒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苏澈站在公交车投币箱旁,脸上满是阳光的笑容,黎志文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苏澈以及随他登上这趟车的人。
拎着杀猪刀,苏澈扯开口袋,把其中通红的鬼手残骸对准公交车投币箱的投币口倒了进去。
黎志文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身上穿的是十年前破旧的老式公交公司制服,没有手掌的双肘紧紧卡着方向盘,手臂上浮现道道粗大的青筋。
“黎师傅,看样子你挺紧张,双手都没了还在当司机,可真是难为你了。”苏澈抓着扶手,目光在黎志文身上来回浮动,手里的杀猪刀不断划动,似乎正在挑选下刀的位置。
车厢内的气氛十分诡异,上车前苏澈明明看见车厢内零零散散的坐了不少乘客,但在上车后车上的乘客却寥寥无几,除了跟随苏澈上车的四人和苏澈自己外,车内只有三名乘客。
一个是穿着厚实羽绒服,半躺在座位上抱着胸哆哆嗦嗦,嘴脸发白,口里无意识的低声呢喃,听他说的话似乎正在喊冷。
另外两个是穿着白色长衫的女人,她们俩坐在老弱病残专座上,耸拉着脑袋,长长的黑发遮盖脸庞,看不清长相,透过长发露出的缝隙,可以看到布满焦痕的皮肤。
苏澈的目光从她们身上扫过,缓缓地停在站在车厢过道,目前仍有些懵逼的怪谈协会众人和安东林的身上。
早先时候被苏澈踢入714路公交车卧底的制服鬼,还有第二次遇上714路公交车时被苏澈踹进车内的勺子杀人魔都没有在车厢里。
‘七日后,车上无鬼。’
这是上次登车的间谍制服鬼向苏澈传递的信息,今天是七月三十日,当时的日期是七月二十三日,刚好到了制服鬼所言的七日之期。
苏澈查过关于714路公交车的资料,但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已经过去了十年的缘故,留下的信息极少,他只查到714路公交车在十年前出事的时候,包含司机黎志文在内共有三十二人失踪。
时至今日,失踪的公交车和三十二名乘客的尸体都没有找到。
“不对劲,这趟车上的乘客怎么这么少?”苏澈皱着眉,他拿着杀猪刀在黎志文身边敲了几下,框框作响,吸引了车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黎师傅,今天晚上乘客怎么这么少?解释下。”
黎志文默不作声,苏澈把刀顶在黎志文脖子上,“问你话呢,装哑巴?我知道你会说话,老实给我交待。”
“它......们......来了,我......我们是它们的......奴隶......”黎志文双目中的怨毒情绪几乎跃出眼眶。
“它们?”苏澈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地名,‘拦江大桥’,他低声自言,“那座桥下的东西似乎已经开始失控,这趟鬼公交到底在十年前的暴雨夜遇到了什么?”
黎志文听到了苏澈自言自语的内容,它死死地盯着苏澈,“救......救我......”
“恩?”
苏澈微微一愣,黎志文突如其来的求救让他倍感意外。
黎志文眼眶上爆出根根狰狞的青筋,恢复如旧的身体渐渐变得湿漉,丝丝的水滴从它身上滴答滴答的落在公交车地面,浓郁的尸体腐臭和鱼腥味弥漫开来。
“救你?怎么救,你倒是说话啊!”
“塘......塘山水......库,我.....们......在......”
挣扎着说出最后一段话,黎志文浑身散发的腐臭和鱼腥味骤然消散,它面无表情的驾驶着714路公交车继续行驶。
“塘山水库,不是拦江大桥吗?”苏澈稍感意外。
叮——
沙河子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下车请走好,下一站永平路站。
冰冷的公交车到站提示音响起,黎志文驾驶着714路公交车缓缓停靠在站台,一个浑身酒气的男人跌跌撞撞的从前门走上公交车,他嘴巴里一直嘟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从兜里掏出钱包在投币箱上一刷。
‘滴,老年卡!’
突然响起的声音好像打散了他的不少醉意,他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怎么变成老年卡了,我又没喝醉......”
接着他把钱包塞回兜里,继续跌跌撞撞的往车厢里走去,不过苏澈挡在他前面,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绕开,“麻烦让让,借过一下。”
苏澈仿佛没听到,仍旧拦在他身前,“你没发现这趟车有些奇怪吗?”
浑身酒气的男人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奇怪的地方?”,他醉眼朦胧的扫视了几次车厢内,“没有奇怪的地方啊。”
“这是趟鬼公交,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实实的下车。”苏澈拦在他身前说道。
“神经病。”醉酒男人抬起头看了苏澈几眼,又低下头从苏澈身边挤了过去,随便找了个位置,眯着眼睛躺下,不一会儿就传来响亮的鼾声。
苏澈摇了摇头,走到车厢过道,碎嘴的钱胖子低声道,“会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这趟车的鬼司机是个弱鸡,要不我们......”占据两个座位的小甜甜伸出硕大的手掌,在脖子上斜着一横,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找了个位置坐下,把背包放在身旁座位,苏澈将杨教授教鞭抽出,瞥了小甜甜一眼,“宰了黎师傅,你来帮我们开车吗?”
而匡成则在默默地观察着那个穿着羽绒服直喊冷的男人,“会长,他不是人,是鬼!”
“那两个呢?”苏澈指着坐在老弱病残专座的两个女人,安东林阴翳的出声,“一人一鬼。”
话音落下,苏澈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朝着身穿羽绒服直喊冷的男人走去,坐在他的身边,苏澈感觉这个男人像是一个大冰坨,他周围的温度要比车厢内其他地方最少低十多度,一缕缕白色的冷气从男人的脑袋上冒出。
“大兄弟,怎么称呼?”苏澈一手拿教鞭一手拎着杀猪刀,目光不善的偏头看向这个男人。
他像是被吓到了,愣了半晌才弱弱的回答,“储......褚昌荣,大哥你要抢劫吗?我身上半毛钱都没有。”
“真的!”为了验证自己所言的真实性,他还特意把自己的衣服的口袋全部往外翻,空空如也。
第一百五十五章 今天的乘客......不少嘛
被苏澈盯着看了半天,褚昌荣紧了紧身上羽绒服的领口,浑身哆嗦的咳嗽起来。
“你穿这么厚,不热吗?现在可是七月底的夏天,你又不像我,携带便捷式空调在身。”
褚昌荣转过头,眼眸中隐藏着深深的惧怕,“冷,我好冷。”
他的声音很急躁、慌乱,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但还没从额头上留下来,就被极低的温度冻成冰珠,落在羽绒服上。
“大兄弟,你不对劲,我是个医生......”苏澈看着褚昌荣,无比认真的说道,“我一眼就看出你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沉默了一会儿,褚昌荣仍在打着冷颤,把双手放在嘴前,呼出寒气,把一双手冻得青紫,像冰块般硬邦邦的。
苏澈目前对714路这趟鬼公交了解地不多,今晚那些十年前跟随714路公交车失踪遇害的乘客全都不在车上,所以他打算从这趟车上的乘客身上打听消息。
而褚昌荣这只从江都花园站以外地方登车的鬼,虽说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但它说不定知道些什么苏澈没听过的消息。
褚昌荣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小心翼翼的看着苏澈手里的杀猪刀和闪烁电弧的杨教授教鞭,整个身体往车窗方向倾斜,对它而言,苏澈带给它的感觉,比这趟车上其他所有的乘客都来得危险。
雨势越来越大,已有演变成暴雨的趋势,黄豆粒大小的雨滴不断拍打在车窗上,两边的建筑早已看不清楚,周围黑咕隆咚一片,这趟开往方向和目的地都是未知的鬼公交就像是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漂浮的一叶孤舟。
车内的气氛突然安静下来,坐在老弱病残专座的两个女人侧着脑袋,暗中倾听苏澈和褚昌荣的谈话,怪谈协会众人姿态各异的看着苏澈的表演,鬼司机黎志文默无声息的驾驶着车辆。
“我......”褚昌荣冻得梆硬的双手放在膝盖上,忽然低声怯意十足的问了苏澈一句,“我真的生病了吗?”
苏澈板着脸,严肃的点头。
稍显扭捏的搓手,褚昌荣弱声道,“大哥,我没钱看病。”
“不要钱,免费。”苏澈嘴角牵动,在褚昌荣的视线中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说说你的症状吧。”
“我浑身发冷,很冷很冷,就像是以前在超市的冷库里面取货时一样,那种寒冷刺破我的皮肤,冻僵我的身体,钻到我的骨头里,好冷......我真的好冷......”褚昌荣似乎很久没有和人交流过,他说话的速度很慢。
“冷库?你以前在超市工作?”
“是的,我是超市的卸货员工。”褚昌荣在卸货员工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他的眼睛里浮现追忆的神情,仿佛想起了什么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
“工作很累,但也很充实,像我这种没什么文化进城务工的农村人,找到养活自己的工作,每个月攒下一点钱寄回家已经很幸运了。”褚昌荣的声音很低沉情绪不高。
苏澈侧耳倾听,“那你身上的病又是怎么患上的呢?”
忍不住的抱胸发抖,褚昌荣继续说,“大约是一个月前的晚上,超市已经关门了,你们大多数人可能不知道,当超市关门后,我们的工作才开始。运货的车辆停在库房前,我们就像是工蚁一样的将货物搬上搬下,库房冷库里的冻品卖完了,货车拉来的货物都需要进冷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