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中无/ma
“陈头，有什么事？”赵旭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陈睿广直接开口。“小赵，你来审讯室这边来一趟，有事找你。”
“好的，我马上来。”
简短的交流后，陈睿广挂断电话，赵泰来开口问道，“热心市民苏先生给的那批子弹，你们又使用了一部分？”
“那趟公交车，今天下午又在支队外的路边出现了，还好执勤的同志发现的及时，及时把它处理掉了。”陈睿广转瞬间变得忧心忡忡，“国安的同志什么时候能解决掉这趟公交车？被动的防守总会出现纰漏，一旦出事，赵旭和王石两个人......”
陈睿广没往下说。
法医组四名法医在众目睽睽之下惨死，西城支队所有刑警和法医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不明不白的死了，尽管不安的躁动在东江国安的入驻后勉强压了下来，但如果被从714路公交车诅咒中救下的赵旭王石二人再出事，就算不引发骚乱，也会士气大跌。
赵泰来摇了摇头，语气放缓，“我们现在的人手很紧张，解决澜江下面的那东西才是优先度最高的事情，那东西一旦破封而出，整个江城都会沦为鬼城。714路公交车上的是一只红衣厉鬼和数十只惨死的厉鬼，怨气冲天，它们每晚只会固定的重复出事那晚的路线，如果我们强行动手去解决这趟公交车，势必会付出极大的伤亡，得不偿失。而且......”
沉默片刻，赵泰来继续补充，“解决澜江下的那东西后，714路公交车也会随之消失。”
“澜江下面到底有什么东西？”陈睿广睁大眼睛凝视着赵泰来。
赵泰来笑了笑，“你的级别不够，别问，问了也没用。”
“你只需要知道那东西很麻烦就行，江城一半以上的灵异事件都是那玩意引起的。”赵泰来最后说了一句。
过了几分钟时间，赵旭快步走来，他的精神不错，朝着陈睿广敬了个礼，道，“陈头，你找我？”
“不是，国安的老赵同志找你问些事。”陈睿广撇了下头，指向赵泰来，然后很自觉的走到一旁。
赵旭脑子里满是疑问，说实话他和赵泰来接触的不多，也就是在南丰镇时说过几句话，从南丰回到江城后，二人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的走到赵泰来身前，抬手敬礼，“首长。”
“别叫首长......”赵泰来连声道，“别太紧张，你找你来主要是想问下你，对于陈晨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陈晨？”赵旭想起陈晨死后给自己拨打的几个电话，脸色一变，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开口，“从南丰回来后，我有关陈晨的记忆恢复了一些，但我只大致记得我俩曾经在初高中同一个班级就读过，上了大学之后双方虽然偶尔有联系，但我学的是法医，他学的是计算机，所以关系渐渐地也就疏远了。”
“大概是半年前，他找到我，给我说起他在合隆旅馆撞鬼的遭遇......”
正当赵旭将自己从半年前到最近前往南丰前的事情娓娓道来之际，审讯室外过道的白炽灯突然剧烈的闪烁起来，空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臭鱼烂虾腐烂变质的臭味。
陈睿广靠在墙边抽烟，他下意识的抬头，一张面无血色的人脸出现在他面前，腐烂严重的面孔，渗出深黄尸液，它的脸部和脖子青筋暴起，青紫泛黑，拥有多年刑侦经验的陈睿广只是瞧一眼就能看出它的死因是呛水窒息。
刺鼻的尸臭迎面袭来，陈睿广下意识拔枪便射。
砰砰两声枪响。
闪烁的白炽灯突然熄灭。
赵旭的惨叫声回荡在漆黑的过道里，格外凄厉。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吃我一刀！
冷......
好冷......
冰冷的江水拍打在脸上，赵旭猛然发现自己正身处湍急的河流之中，天空无比的阴沉，雷声阵阵。
倾盆的大雨从天空落下，拍打在江面和赵旭脸上，生疼。
湍急的河流一眼望不到尽头，只能隐隐看见远方的地平线边，矗立着一座横贯整个江面的大桥。
“我不是在审讯室外的过道吗？这是哪里？”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旭一下子慌了神，他费力的拍打江水，勉强在湍急的河流稳住身形。
‘它们......来了......它们......来了.......我们......是它们......的奴隶......’
耳畔忽地出现阴森的低语，赵旭猛然回头，看向身后无边无际的黑暗江面，“是谁在那里说话？”
噗通的炸水声。
浑浊而腥臭的味道迅速弥漫在江面，浓烈的味觉刺激熏得赵旭几欲作呕，他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竭力稳住自己，往地平线处巨大的大桥游去。
‘它们......来了......它们......来了.......我们......是它们......的奴隶......’
又是一声阴森的低语，赵旭忽然感觉自己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死命的拉着他往水里沉下去。
下意识的往水下看，这不看不要紧，一往水下看顿时吓得赵旭面无血色。
只见到在湍流的江水中，数不清的惨白尸体悬浮在水下，那绊住赵旭脚的正是一具浮尸漂浮在水中，宛如水草一样摇摆的漆黑长发。
伴随着赵旭的动作，缠绕在赵旭腿上的漆黑长发越缠越紧，漆黑长发下的惨白浮尸被赵旭拖扯的在江水中乱窜。
屏住呼吸，赵旭缓缓地潜下水，想要解开在自己腿上越缠越紧的漆黑长发。
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看着被江水泡得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惨白浮尸，赵旭的心里紧紧揪着，一边他始终不敢将目光从惨白浮尸上放开，另一边他疯狂的撕扯缠在自己腿上的漆黑长发。
“别睁眼......这位不知道是大哥还是大姐，你可千万别睁眼，我的胆子小，经不住吓的！”赵旭在心里不断默念。
缠绕在腿上的漆黑长发越是撕扯就变得越紧，赵旭连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硬是没把缠绕在他腿上的漆黑长发扯下来。
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会塞牙缝，那具惨白的浮尸随着赵旭的动作在水中不断扭动，一双皮开肉绽，血肉已经泡得发白发烂的手忽地从赵旭眼前晃过，搭在他撕扯漆黑长发的肩头。
隔着江水，赵旭都能感受到那股尸体腐烂的臭味。
事到临头，赵旭奋力一撕，缠绕在他腿上的漆黑长发骤然松动，心里面瞬间松了口气，赵旭摆动双腿，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将腿从漆黑的长发中抽出。
同时，赵旭在心里默默地祈祷，千万别惊动这具惨白的浮尸。
但事与愿违，就当赵旭将要把腿从漆黑长发上抽出时，那一双搭在赵旭肩头的死人手突然一把抓住了赵旭想要抽出的腿。
浮尸的眼睛睁开了。
彻底被瞳孔占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有的只是几乎凝聚成实质的森然恶意。
咕噜咕噜。
浮尸张开嘴，惨然的笑着，腐烂发臭的小鱼小虾从它的嘴里喷了出来，落在赵旭身上。
这突然的惊吓，让赵旭下意识想要高呼救命，但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
他，现在在水里。
冰冷的江水不要钱似的从口腔和鼻腔里灌入肺部，阴冷而窒息的痛苦瞬间将赵旭笼罩，在这一瞬间，赵旭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双手双脚剧烈挣扎，但那双抓住自己双腿的死人手却像钳子一般，死死地拽着自己沉入江底。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
咕噜咕噜的气泡从口鼻处往外冒出，体温正在快速散失，肺部完全呛水，根本无法呼吸。
看着自己被惨白浮尸一点点的拖入江底，赵旭连一丁点儿反抗的劲都使不出。
意识正在飞速的消散，深邃无比的黑暗正在侵蚀赵旭最后残存的意识，闭上眼吧，睡下去吧，心中浮现了这样的呼喊。
‘它们......来了......它们......来了.......我们......是它们......的奴隶......’
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赵旭已经彻底支撑不住了。
————
夜幕沉沉，浓重的大雾弥漫在江城，宛如浮动着的轻纱一般迷雾朦胧，街道两旁的建筑若有若无，只剩下隐约的轮廓，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等制服鬼驾驶着714路公交车抵达城西刑警支队，出现在苏澈眼前的是浓郁之际的粘稠雾气，刺鼻的鱼腥臭味扑面而来。
“来迟了一步。”苏澈跳下车，看着被散发臭鱼烂虾腐烂臭气和尸臭味浓雾笼罩的城西刑警支队，心里暗叫不好。
他打开背包，拿出纸扎灯，熠熠生辉的烛火从纸扎灯中照射而出，一瞬间就将眼前浓稠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驱散大半。
提着灯笼闯入浓雾笼罩下的城西刑警支队，条格纹路的水磨石地面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泡过，空气里除了臭鱼烂虾的腥味和尸体腐烂的腐臭外，还有丝丝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这是赵泰来血手的味道。
“老赵居然在城西刑警支队。”苏澈用鼻子嗅着空气里弥漫的丝丝腥甜气味，刹时就记起了在南丰遇到过的赵泰来，毕竟他血手的味道相当独特，“只可惜没把那只怂狗带来，不然靠着它的狗鼻子很快就能找到老赵。”
想到被自己丢在出租屋的大黑狗，苏澈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虽然这只怂狗除了在抢食的时候不怂外，其他时候怂的跟狗一样，但它的鼻子确实好用。
不过除了大黑狗的狗鼻子，苏澈手里还有喇叭花可用，把纸扎灯插在背包上，拿出喇叭花，硕大的花蕾缓缓转动，为苏澈指明了一个方向。
他将杀猪刀和杨教授教鞭拿在手里，依靠纸扎灯照亮的道路，往喇叭花指明的方向快步跑去。
寂静无比的警务大楼，响起苏澈快步奔跑的声音，纸扎灯熠熠生辉的烛火照亮了漆黑的走廊。
不多时，呆立审讯室外走廊嘴里不断发出惨叫声的赵旭出现在苏澈视线中。
在他的身后，一只面目扭曲，湿漉漉的漆黑长发盖住泡胀腐烂面孔的鬼乘客正趴在地上扯着赵旭的双脚，大片大片的浑浊江水从赵旭的口鼻里涌出来。
此时的赵旭，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放开那个法医，吃我一刀！”
苏澈脸上李如松的人皮面具流露出阴冷恐怖的气息，隔得老远，缠绕炽蓝电弧的杀猪刀被苏澈投掷而出，往扯着赵旭双脚的鬼乘客破空劈落。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没错，正是我苏某人！
【任务进度更新：狩猎残破公交的亡魂17/32】
一刀斩下鬼乘客的脑壳，浑浊腥臭的江水和深黄的尸液喷了赵旭一身，苏澈的脑海中如约响起系统莫得感情的提示音。
“救命......救命！”
口鼻中大片大片涌出浑浊江水的赵旭猛地往前挥手，抓了个空，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眼睛酸样胀痛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站在里自己不远处。
“是谁在那里？”赵旭用力的搓揉酸样胀痛的眼睛，却始终无法恢复视力。
苏澈走到赵旭身前，从地面上残留的臭鱼烂虾堆中抽出杀猪刀，提着灯笼在赵旭眼前照了片刻，柔和的灯光穿透赵旭的瞳孔，他看着苏澈出现在他面前，大脑有些宕机，“周......周探同志？”
“没错，正是我苏某人！”
“......”刚死里逃生的赵旭差点没被苏澈这句话噎死，他用尽全力吐出口鼻中的浑浊江水，又深呼吸几口才继续说，“我刚才身处一条湍急的大河之中，在大河之上横贯着一条巨大的桥梁，有一只面目惨白的浮尸死死抓着我的腿，把我往江底拖，我拼了命的挣扎，都没能从它的手上挣脱。”
“当时，我真的以为我快要死了，还好......对了，那只拖我下水的鬼呢？”
苏澈望着赵旭身后，“喏，在你后面。”
下意识回头，一颗腐烂的死人头静静地伫在臭鱼烂虾堆之上，杀猪刀几乎把这颗人头劈成两半，游离的电弧在杀猪刀造成的伤口周围形成大片电焦痕迹，尸液混合发臭的脑浆从人头上流下来，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赵旭。
尽管不知道亲手验了多少具尸体，但赵旭仍被这颗腐烂人头死不瞑目的眼睛吓得浑身一哆嗦。
“陈头和国安的老赵同志呢？”眼见腐烂的死人头逐渐消融，赵旭忽然意识到刚才还在他身边的陈睿广和赵泰来两人不知所踪。
而苏澈则在心中默默计算，“目前公交车上三十二个鬼乘客已经被除掉了十七个，把司机黎志文排除在外，那么就只剩下十四个鬼乘客了，714路公交车的红衣就在这十四个鬼乘客之中，它竟然还耐得住性子，迟迟没有现身。”
相比被仇恨、怨毒等负面情绪充斥，死不悔改的其它鬼乘客，从勉强能够交流的鬼司机黎志文身上无疑能让苏澈问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离任务限定的十二小时期限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完全足够苏澈在除掉其它鬼乘客后，再返回怪谈协会处理黎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