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雨季
“如果没有阿戈尔的雷达和声呐科技，我们要怎么才能在海面上确认自己的方位？天上的星星又不能当地图用，红白双月也不可能发送信号给我们定位，一出海就会马上迷失的。”
啊原来如此哦，能天使一下子恍然大悟的锤了下手心。
伊比利亚之所以要造大灯塔，也是为了深海远航服务的。
只有依靠这些矗立在近海的大灯塔指引方向，远航的船只才能知道自己的来路和归途。
能够和几百、几千海里外的船只通讯的技术，也都是阿戈尔的岛民传授给伊比利亚的，这才让他们第一次有了能出海的资本。
从这个角度来说，伊比利亚最繁荣的黄金时代，完全是建立在阿戈尔岛民的帮助下达成的。
所以后续伊比利亚对岛民的清算，审判庭的强硬镇压，民众的迁怒围剿......确实各方面都显得理不直、气不壮。
当然站在伊比利亚的角度来说，阿戈尔岛民确实带来了许多先进科技，但同时也带来了深海教会的侵蚀。
大多数初期的深海教徒，确实都是阿戈尔人。
不管他们是出于对海洋的怀念，还是因为实力差距过大而对人类绝望了，他们很多确实在大静谧后都投入了对海嗣的狂热信仰之中，成为了人类的敌人。
仇恨就是这么蔓延下来的，人类终究绕不出这种我恨你你恨我的循环，就很遗憾。
但是这种仇恨的负面循环，唯独对天选之人的萨科塔天使来说，是完全不存在的。
罗真都能通过共感，感觉到能天使此刻雀跃的卑女心情。
她故意粘人的抱着罗真的胳膊，死命往怀里蹭，还一副娇滴滴的样子发嗲：
“呐呐呐，小真真-?人家感觉晕晕的，床哦不对船晃来晃去的好难受哦——你带人家去休息好不好？趁到那什么大眼睛之前，我们先休息一下嘛-?”
罗真：“是伊比利亚之眼大灯塔，不是大眼睛。还有这会儿大家都看着呢，你这样子影响多不好......艾丽妮小姐你别用这么鄙视的眼神看我啊，有问题的是能天使，不是我耶。”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受到女孩子鄙视的永远是男人，罗真也是非常不懂。
而即便罗真想要狡辩，艾丽妮也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蹭蹭蹭就从罗真身边小跳逃走，跑去和自家老师说话了。
那罗真也没办法，只好顺着粘人发嗲的能天使，先去休息室里躺一会儿。
在船舱晃来晃去的同时，三位深海猎人都在甲板上看风景。
海风吹拂着她们美丽的白发，却仿佛不会在她们身上留下任何恼人的腥味和潮气，真让人羡慕。
依然没把双马尾解开的歌蕾蒂娅，一手轻抚自己的长辫子，顺便对斯卡蒂问道：
“斯卡蒂，你有受到影响吗？如果感到思维受扰，就马上告诉我们。”
斯卡蒂：“嗯。我现在还没事，就是喝了很多罗真的豆浆，现在有点涨涨的。”
憨憨虎鲸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似乎多了不少幸福的负担。
这让歌蕾蒂娅......不说是欣慰吧，最起码也是无奈的笑叹一声。
斯卡蒂状态不错，而她自己也好的出奇。
那一直困扰自己的缺水干渴，现在都完全消失了，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脖子上那块丑陋的鳞片消失，让她终于不必再一直遮掩着脖子，解放感真是前所未有。
爱玩的鲨鱼小姐也嘻嘻笑着，凑到歌蕾蒂娅身边，玩起她另一边的辫子：
“可爱的剑鱼小姐，看来你真的很开心呢。这就是传说中恋爱的魅力？都快到高龄产妇的年纪了，才第一次找到能让自己怀孕的男人，你现在感觉如何呀-？”
歌蕾蒂娅：“......语言太粗俗了，鲨鱼。即便是现在，我也完全没考虑过要生孩子的事情。异性关系什么的，是我的人生中最不需要的杂物......而且还有一件事。”
嘎吱......
歌蕾蒂娅以深海猎人都反应不过来的神速伸出手，一把捏住了幽灵鲨的脸。
一脸嘚瑟的幽灵鲨，那很有雌小鬼味道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在歌蕾蒂娅的掌控中逐渐扭曲。
歌蕾蒂娅小姐语重心长的，一字一顿的，眯着眼睛直视她：
“我还远远没有，到【高龄产妇】的地步。即便我确实革除了你们深海猎人的身份，但作为阿戈尔公民，对一位执政官，你的态度是不是太随便了呢？劳伦缇娜女士。”
“啊......嗯......这该，怎么说呢......对不起-（ ?o ﹏ o? ）”
罗真家最愉悦犯的鲨鱼小姐姐，眼看歌蕾蒂娅是来真的，顿时瑟瑟发抖眼中含泪，直接切换成修女模式的自己来背锅了。
歌蕾蒂娅看着手上楚楚可怜的修女鲨，都搞不懂自己当年是怎么把劳伦缇娜培养的这么屑的，竟然连另一个人格的自己都要欺负。
这让歌蒂妈妈很快就心软了，摸了摸修女鲨的脑袋，就让她重新去找罗真吃特效药变身去了。
在打岔的鲨鱼离开后，歌蕾蒂娅才又和斯卡蒂聊了起来：
“在上岸以后，你都做过什么？有试图游回阿戈尔吗？”
斯卡蒂马上点头：
“嗯。我试过好几次，想要游回去。但它们的数量非常多，我一下海就来围堵我。我都不明白，它们在近海的数量，为什么比深海中还要多？这片大地到底怎么了？”
歌蕾蒂娅：“只能说，它们的分布状态，超乎了阿戈尔的研究资料。它们从根本上就和普通物种不同，并不是从一个地方扩散出去的。只要是连通海水的地方，它们都能瞬间繁殖出来，无穷无尽。”
这也正是海嗣在岸上也能出现的理由，深海猎人即便是在岸上也不能流血。
哪怕是地下深处的地下水，只要和洋流有任何联系，海嗣的细胞都能渗透进去，并且很快繁育成完整的恐鱼。
它们的生态是如此恐怖，以至于让人绝望，真的觉得人类没任何反抗余地。
当然，事实归事实，但有时候也要抛开事实不谈。
歌蕾蒂娅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有机会。罗真......血之始祖亚当卡蒙，现在站在我们这边。以阿戈尔科学院的能力，我们可以解析他的血脉，解构海嗣基因的底层逻辑。我们有望可以制造出瓦解它们的疫苗，让它们彻底失去繁衍能力。”
斯卡蒂：“......歌蕾蒂娅队长，你原来在想这种事情？好厉害。”
蒂蒂小姐给出了个非常朴素的评价，真的挺佩服歌蕾蒂娅的深谋远虑的。
但佩服也只是佩服，斯卡蒂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感想。
她只是很理所当然的，一手拢着被吹动的长发说道：
“罗真应该不会去阿戈尔吧。最起码如果阿戈尔想研究他，他应该是不会同意的。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
“......”
歌蕾蒂娅多看了斯卡蒂几眼，但都没能从她憨憨的脸上看出答案。
比起歌蕾蒂娅，斯卡蒂和罗真的联系要深得多，这是不可否认的。
虽然斯卡蒂平时都好像放空脑袋什么都没想，实际也确实什么都没想，但她其实是很敏锐的......大概吧。
斯卡蒂并没有听罗真说起过自己和海嗣的具体关系，但她已经能隐隐察觉到了。
罗真的血有着巨大的价值。
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窥觊他的人一定都无穷无尽。
而曾经，他或许也有过悲天悯人的想法，无条件的协助各地的人类进行研究吧。
但最后的结果是，总会有人暗中绕过他的掌控，利用他的血研究自己的目的。
海嗣的存在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人类自身的贪婪导致的。
所以恐怕，罗真是不会再轻易交出自己的血的......尤其是对阿戈尔。
斯卡蒂看向歌蕾蒂娅，绯红色的双眸显得非常清澈：
“歌蕾蒂娅队长。你会始终站在阿戈尔那边吗？哪怕阿戈尔选择和罗真敌对，你是不是也会帮他们？”
歌蕾蒂娅：“..................我不会，让阿戈尔做出这种蠢事。”
在沉默了很长时间之后，歌蕾蒂娅才给出了这个回答。
她没有看向斯卡蒂的眼睛，只是看着茫茫大海，说出的这句话。
斯卡蒂也只是点点头，就不再多说什么。
——
大约半小时后，从快艇上已经完全看不到海岸了。
四面八方不管望向哪个方向，所见都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让人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所幸大审判官达里奥的开船能力还是很高的，靠着基础的信号导航设备就能一直往正确的方向开，确实在逐步靠近大灯塔的位置。
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天气的变化也显得格外诡异。
厚重的乌云覆盖着一行人前方的天空，风中也传来隐约的杂音，就连艾丽妮都感到鸡皮疙瘩也泛起来了。
很快，深海猎人们发出预警：
“它们来了。我们的方向没错，前方就是它们的巢穴。”
歌蕾蒂娅提起长槊，两根长长的辫子随风飘荡：
“斯卡蒂、鲨鱼，你们保护这艘原始的交通工具。我去开路。”
嗯。斯卡蒂和幽灵鲨都稳稳点头，目送剑鱼一跃跳入水中。
因为她的动作太轻巧了，船头的乔迪都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的担心着：
“她、她一个人不要紧吗？而且在水里，她要怎么和恐鱼战斗？她该怎么呼吸——哇！？”
乔迪话还没说完，船底下就传来一声爆炸的闷响，掀起的巨大力量让整艘船都晃动了。
这让乔迪和艾丽妮都狼狈的跌倒，身上被海水浇了个湿透。
两位猎人倒是很轻巧就避开了，这会儿还笑盈盈的给他们解释：
“看到没有，这就是剑鱼的移动。她在海里要比岸上更快、更有力，光是移动就足以搅动漩涡，不需要为她担心。”
艾丽妮：“......真的假的？在水里超越了音速？光是移动就能制造音爆？？”
艾丽妮虽然没把话说出口，但光从她看向两人的眼神就能看得出，她是真的被吓倒了。
不过嘛，光是这点小事，她就吓到还太早了。
因为刚才被歌蕾蒂娅晃了那么一下，罗真也被晃出来了。
他一脸清爽的伸着懒腰，望向海面被歌蕾蒂娅搅的天翻地覆的浪涛：
“厉害厉害，不愧是歌蕾蒂娅......但先让她上来吧，节约点体力。”
“开路的工作交给我。难得碰上这种无所谓被源石污染的环境，我也早就想炸个爽了。”
应该说，每个萨科塔人的心里，确实都有一个爆炸的艺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