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光
拿着小巧的手电仔细打光,卢卡斯半眯着眼,喃喃自语:“看通透度,近似于硬玉,也就是翡翠,但呈玻璃光泽。”
他再将手电移动到侧方,把眼睛凑近,能看到内部等大的结晶颗粒,而且还存在着部分暗色斑点。
见状,卢卡斯瞳孔骤缩,连忙喊道:“快把包里的查尔斯滤色镜给我!”
他的学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把背着的大包放下,拉开拉链,在里面一大堆零零散散的小工具中翻找。
“快一点!”
卢卡斯有些焦急的喊道。
其学生终于找到所要物品,一把递到导师掌中。
那是一个手指长黑色塑料,其中一头嵌着一小块圆形镜片。
而陈朔也从“查尔斯滤色镜”这个关键词中意识到什么,站起身紧紧注视着这一切。
卢卡斯打好光,然后将查尔斯滤色镜挪到眼前,那幽绿色的玉石,便在滤镜中呈现出赤色。
当这一幕出现在眼前,他的嘴巴一点一点张大,然后有些僵涩的转过头来,带着某种似惊喜、似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玉在滤镜下变红了,说明它不是翡翠,而是和翡翠十分相似的独山玉!”
这句话如同一枚炸弹在众人脑中引爆。
独山玉,产于炎国豫州南阳市北方8公里的独山,又称“南阳翡翠”。
其虽然现在名声不如和田玉大,但其实,在炎国的应用历史极为悠长,殷墟中就曾出土过7件独山玉料的器具。
然而,就是这样一种炎国豫州独有的玉料,居然出现在一万多公里外,奥尔梅克文明旧都的新发现遗址中。
这意味着什么?
印安人教授卢卡斯的手都在抖,带着难言的苦涩笑容:“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我从来没有那一刻,觉得历史的真相离我如此近过。”
“奥尔梅克文明,起于公元前1200年圣洛伦索高地的热带丛林中,在公元前900年毁于暴力,后来中心迁移到这儿,一个名叫拉文塔的地方。”
“目前这个独山玉的发现,虽然无法说明殷人东渡,建立了奥尔梅克。”
“但是,它却极有力的证明了,在奥尔梅克文明尚存时期,两个隔着大洋、距离一万多公里的文明之间,很有可能存在过交流。”
卢卡斯看着陈朔,又激动的抬头,再看看四周:“说实话,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遗址的深处,到底还有着什么更为惊人的发现!”
经此提醒,其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禁看向两个石质人像所戍守的,那黑黝黝的甬道。
“小心点,我们继续往里走。”虽然这边的遗址很少会出现陷阱,但陈朔还是嘱咐道。
众人点头回应。
一行人越过戍守石像,摸索着往甬道深处走。
部分地面破损出现缺口,把某个人绊了一跤,而头顶上则有许多植物枯萎的根须,如帘子一般垂下。
他们的到来,惊动了居住在遗址里的喜阴虫子,其纷纷逃跑,在手电光线交错所残余的黑暗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窸窣窣之声。
在这样的环境下,搭配着自己的脚步和呼气声,更显死寂。
终于,回音明显变得空旷,甬道结束了!
手电光柱顿往不同方向照射,映照出斑驳石头砌成的奇形空间。
“看内部样子,是典型的奥尔梅克金字塔。”卢卡斯打量片刻,肯定道。
“两位老师,你们看旁边,这周围的墙壁上有壁画。”忽然有个学生惊喜道。
一直在旁观察的唐佑淡淡一笑,此处布局真正的重点来了!
听到学生的话语,陈朔和卢卡斯急忙看去。
相比起形制会逐渐演变的文字,画无疑更能跨越久远的时间传达信息,无需艰难的破译便可直接读取。
手电白光照耀下,最先映入眼中的,是一副用某种赤色颜料画就的凤鸟图腾。
看到这幅画,陈朔背上汗毛顷刻乍立,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妇好墓玉凤!”
他全然不顾其余人好奇看过来的目光,一个箭步冲到壁画前,带着震惊的目光,生怕错过一丝一毫般无比仔细的研究。
好半响后,陈朔才激动的连连点头,看向其他人兴奋的解释道:“炎国《诗经·商颂·玄鸟》中,有这样一句话‘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而《史记》、《楚辞》、《吕氏春秋》、《淮南子》中都曾记载,简狄是在吃了玄鸟的蛋后,才生了殷商始祖契。”
“这就是‘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传说。殷人也就自命为玄鸟后裔。”
“所谓玄鸟,根据考证,最初应该是指燕子,但随着后期演化,添加其他特征,便逐步成了凤凰。”
“在炎国邺城殷墟中,有一个妇好墓,墓主是商王武丁的配偶,而在这个墓中,就曾出土过玉凤装饰。”
“这儿的凤鸟图案,虽然和那玉凤在艺术风格上、以及体型姿态上,有所区别,但整体形象却是分毫不差。”
以往,虽然考古学家一直都知道,殷商人和113奥尔梅克人,都有凤鸟崇拜,但两者的凤鸟在形象上其实有出入。
而现在,殷商人所崇拜的纯正凤鸟,却真实的出现在这儿!
目前,前有独山玉,后有凤鸟图案,这遗址中越来越多的证据,都在指向一个惊人的历史真相!
两帮学生都兴奋到难以自持,能参与如此重大的考古发现,无疑会为他们的学术生涯,增添浓墨重彩的一笔。
卢卡斯走过来拍了拍陈朔的胳膊,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澎湃:“老朋友,冷静点,壁画还有很多,我们还没看完这足以撼动蓝星历史学界的发现。”
在防毒面具里深吸几口气,陈朔教授朗声道:“走吧,我们继续看过去。”
第二副壁画,描绘了大鼎裂为两半,地图上,一群军士向东而走,临近海岸嚎啕大哭。
那地图的些许轮廓,明显和炎国部分沿海地区大致相似。
卢卡斯和陈朔对视一眼,这幅画面所描绘的内容,他们两人可谓无比熟悉了。
周武王和商纣王决战前,纣王曾派名叫候喜的大将,带着一支正规军去平定东夷,但商朝覆灭后,这支军队却离奇消失。
殷人东渡的最主要说法的主角,便是这支军队,但以往一直缺少关键证据。
所有人的目光都格外炙热,历史的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继续!”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幅图,必然是一群人乘舟渡海,可现实却彻底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壁画上,一个从空中飞下的人,出现在大哭的军士们面前,一只手给出一张皮纸,另一只手则指向大海的方向。
而其手掌中,赫然有一个狭长八面盾牌外廓、内里一个圆环的赤红标志!.
第163章
“……”
纪实壁画中突然出现的神话色彩,让陈朔、卢卡斯等人都有些发懵。
但其中的含义却十分清晰:
嚎啕大哭引来了一个从天而降的“人”,他告诉走投无路的军士们,可以去往海外,并给了他们一张或记文字、或画地图的兽皮卷。
“我觉得,这或许这和之前用大鼎碎裂来表示商朝破灭一样,是某种象征手法。”有学生试着说道。
陈朔考古研究历史,太清楚古人的习惯,摇头道:“目前还不能轻易下定论。”
“古人总喜欢把世事和幻想中的神灵联系起来,又或者假借神灵名义掩盖许多事。”
“所以,也可能是当时的首领,假借神灵指引的名义,说服其他人跟着自己逃亡海外。”
卢卡斯拿着放大镜观察标志半天,回过身疑惑道:“我研究镁洲古文明这么多年,从未见过这个‘人’掌中的标志。”
“商朝已经出土的甲骨文,以及其他文物里,也从未出现过这个符号。”陈朔面带沉思的补充道。
学生们赶紧拍照记录。
两位教授继续往深处走,白光下,一副新的壁画出现在两人眼中,那是众多军士和军属平民乘坐竹舟跨越海洋。
壁画中清晰表现出一些细节。
比如,做舟的竹子非常粗大,他们一直顺着海水流动的方向,前方有小岛相连,某座较大的岛屿上,还有众多喷发的火山。
再往后,有些人选择留在岛上,而有些人因为船被风浪打翻,没入海中活活淹死。
还有些人躺在竹筏上,两腿外展,小腿内弯如蛙状,明显是因长久缺乏维生素c而患上坏血症。
总之,壁画上的人变得愈发稀少。
最终,历经数不清的磨难,这一群不愿屈服于周王朝统治的人,登上了一个明明有阳光,山峰上却满是冰雪的广阔陆地。
“对上了!都对上了!”
卢卡斯突然激切大吼,把跟在后头拍照的学生吓了一跳。
“1863年,一位叫布·德·布尔的学者,在希班牙马德里皇家历史学院档案馆里,发现了一份古老的文件。”
“里面是300年前兰达主教所记载的玛雅人的许多传说,称从‘海上神路’来过12个高文化的民族,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文明。”
“而在中镁洲尤卡坦半岛上居住着的玛雅人,自称是三千年前由天国乘涕竹舟经天之浮桥诸岛,到科潘河畔种豆麦黍粟的农民。”
“你们看!这做舟的宽大竹子,分明就是原产于炎国闽地,却不知为何在原产地消失,却又在镁洲出现的涕竹。”
“而早年就有人推测过,殷人东渡的路径,很可能是从东海出,经高丽海峡,到霓虹列岛,到千岛群岛,经勘察加半岛南端,到北太平洋的阿留申群岛,最终抵达阿拉斯加。”
“只要打开世界地图看一看,就会发现这是一条完整的岛链,其间岛与岛的间距,大都不过十几二十海里,是名副其实的‘海上神路’和‘天之浮桥’!”
“而且你们看壁画上呈现出的细节,那有众多火山的岛,分明就是霓虹岛。”
“他一个岛的活火山,就占了世界总活火山的十分之一,对于那时的殷人来说,的确堪称到处都是,也难怪会用画满火山的表现形式。”
“再有,图画中殷人的船明明顺着海水流动的方向而行,却能一路看到岛,这再一次佐证了就是他们就是走的上述那条岛链。”
“因为在这条岛链南边不远处,就是著名的长年向东流动的黑潮暖流和太平洋暖流。”
卢卡斯多年心愿近乎完结,心情激荡到一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一边低着头匆匆来回踱步。
“你知道吗,早在二十多年前,米国俄克拉荷马中央州立大学教授许辉,就已经发现我们许多印安部落,都有‘先人过大洋’的传说〃々。”
“相传,日升国建立者hosi王,从天国带来了针灸方法,并用涕竹笋治疗外伤瘰疬。”
“而歌颂他的《hosi王歌》是这样唱的:二十五族为呀兄弟,跟着hosi过天之浮桥,途中艰难不能忘,分发麦黍众相亲,兄弟莫将兄弟辱,天国再逢冬复春。”
“就是这些若合若离的证据,促使我踏上探寻奥尔梅克文明和殷商关系的艰难道路。而今天,或许终于有个结果了。”
说到这儿,他定了半响,冲其余人笑了笑,然后毅然走向黑暗处的壁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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