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军火商 第276章

第351章 怎么才能让一群野兽变回人？

　　龙门的贫民窟，是一个众人生活落魄但相对平等的地方。

　　大家都是穷苦人，谁也比谁好不到哪里去。

　　虽说就算这样，人依然会把圈子里的存在分出一个三六九等，但至少无论是哪一等，都算是人，算是依靠。

　　包括感染者也一样。

　　在这里，普通人和感染者虽然还没到互相抱团的地步，但基本也都相互熟识，出了什么事彼此也会帮个忙。

　　比如普通人要是遇上了打不过的事情，就会让即便买不起法杖也一样能施法的感染者来帮忙，之后支付报酬。

　　相当于普通人设法做生意，而感染者则是维护利益的高级打手。

　　从这种角度上看，动贫民窟的感染者，就会间接地触及贫民窟普通人的利益。

　　因此，龙门的感染者问题，说好办也算好办，说难也难。

　　好办在至少贫民窟内几乎没有歧视。饱腹都成问题，谁还有空在乎源石病？能保住大家伙的饭就是一家人。

　　难办在牵扯复杂，一动手就势必波及整个贫民窟，这种影响是很大的，所以老魏和鼠王才一直没法下手。

　　对他们而言，与其做错，不如不做。维持现状也比整个烂活把事情搞砸强得多。

　　因为种种复杂的原因，鼠王才一直在拖，想要拖到魏彦吾那边给他信号为止。

　　可万万没想到，偏偏有一群脑子不好使的小年轻，给了秦枫亲自过来的借口。

　　这样一来，鼠王就不能回避了。

　　作为贫民窟的秩序维护者，他于情于理都得重视感染者问题，更不用说对方的部下与近卫局的人都刚刚在贫民窟里遭到袭击。

　　就只是冲着这一点，他也得给个说法。

　　鼠王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青年，在心里轻轻叹息。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无论是大义还是武力，主动权现在都在秦枫那边。

　　他只能在为了龙门的前提下，设法周旋。

　　龙门毕竟是他们几个的龙门，总不能让外人看起来更像主人。

　　“对这片贫民窟，你了解多少？”他开口道。

　　“不算多。这里的建设情况不是很好，经济水平也与上城区天差地别。”

　　“在今天路过的那几个区块里，我发现那些住民的家里没有多少家具，也没有多少吃的，如果钱还不够，那无疑会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些人在贫民窟中也算是中下，而中上档位的则是帮派，占据了铺面的他们可以做生意，比没有加入帮派的人富裕很多。”

　　“而所谓的富裕帮派，整个帮派的全部资产，也就勉强能和上城区里的一户普通家庭相比，甚至还不一定比得过。”

　　别的不谈，单就在上城区有一间房这一点，就能让人成为百万甚至千万富翁。

　　这一点是贫民窟的人怎么也比不了的。

　　“因为无法对外做生意，所以贫民窟只能让经济在内部循环流通，能做的产业也有限，提升上限定死。所以，竞争也比较激烈，帮派冲突每天都会发生。”

　　“在这之中，能够使用法术的感染者，愈发占据了重要的位置。而那些没能领悟、也无处学习法术的感染者，则是成为了底层中的底层。”

　　“就算想要干些杂活，也会因为矿石病削弱了体质而竞争不过他人，最终被从帮派中开除，只能去偷去骗。他们好像还有一个互助群体？”

　　鼠王叹道：

　　“——那是我派人设立的。没想到，你已经了解了这么多。你的那些部下，不简单呐。”

　　工具人确实顺便调查了一部分，但是泽亚的扫描与佣兵的记忆才是核心，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告诉鼠王了。

　　“我本来还以为，你对贫民窟还没能有什么认识，还想让你暂且歇息一晚，明日我差人整理一份单子出来，我们再边看边聊。看来，你是有备而来。”

　　“我并不畏惧遭遇战，但只要有条件，我就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秦枫身体稍稍前倾，严肃地凝视鼠王。

　　“感染者问题，是本公司的核心业务之一。我们一向致力于解决感染者问题，并且已经拥有了部分实践成果。”

　　“你是说，卡西米尔？老头子我偶尔去公园遛弯的时候，也会听到小子们谈论，感染者都能去打骑士竞技了，出人头地了，可他们还是只能窝在这里混帮派。”

　　“以后会改变的。上城区那么富有，先富带动后富并不困难。前提是，人的素质要得到提升，要能拥有足以应对改变的器量。”

　　“嚯，”鼠王眨了眨眼睛，“但这要怎么提升？”

　　他缓缓说道：

　　“你的部下的遭遇，应该已经足够让你认识他们了。愚昧，贪婪，坏得纯粹。只是为了一口吃的就可以杀人，而且完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怎么去保护他们，只是因为我们更强，比他们强出太多，就会遭到质疑和声讨，乃至于排斥和污蔑。任何污名化我们的行为，都会得到不假思索的支持。”

　　“他们拒绝了所有帮助，宁可维持现状，也绝不愿意相信我们。如果我们想要对他们为恶，他们根本无力抵抗，因此只有划下道来，隔开地盘，他们才能安心。”

　　“我是鼠王，只是因为我和我的帮派够强，而不是因为我带着小子们做了很多，帮他们让生活变得更好，被尊称一声鼠王。这里的人只是怕我，没有敬我。”

　　“上城区的魏长官就更不用说了，他在这里的人看来就只是一条恶龙，近卫局则是他的爪牙。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击破假想之中恶龙威胁他们生存的阴谋，才会去切除爪牙。”

　　“我们连掌控贫民窟都还远远没能实现，连确立秩序都还做不到，又要怎么让一群习惯了弱肉强食的野兽，变成人呢？”

　　鼠王的提问，在暗示他们的无能为力，在提醒秦枫可以知难而退。

　　龙门与其他地方不同，治感染者不能只治感染者。

　　插手这种政治内务，显然就越界了。

　　而若是不插手内务，无论做什么都只会被贫民窟本身排斥，全部木大。

　　“这些，不是问题，鼠王。这座城市，是你们的城市，但也是所有龙门人的城市。如果你们站在顶点却畏难……迟早会被人拽下来的。”

　　鼠王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但他却半合着眼，让自己不去直视秦枫。

　　瞪秦枫可不是什么好选择，他比鼠王更强，所以被冒犯也只能受着——这就是贫民窟的生存法则。

　　在这里20多年，鼠王也早已经是贫民窟的一份子了。

　　“我很欣慰，在这里感染者与普通人并未隔着障壁。就算上城区的人无法接受，至少感染者在这里能有家。”

　　“既然他们要秩序，那就给他们秩序。我很认同你的判断，不去教化的话，他们永远也无法从野兽变成人。但这一点可以先放放，有一件事需要告诉你。”

　　“鼠王，你知道是谁袭杀了近卫局的人吗？”

　　听到答案的鼠王，缓缓睁大了眼睛。

第352章 理想主义者？是他？还是它？

　　龙门中枢塔。

　　执政官办公室。

　　魏彦吾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端着烟枪。

　　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另一只手无意识地轻点扶手。

　　他在等待。

　　等待贫民窟方面传回来的消息。

　　诗怀雅已经向他汇报了今天的行动，包括现在成功与鼠王汇合，以及贫民窟潜入了萨卡兹佣兵的事情。

　　这些杂乱的事情，让老龙的心情很不好。

　　终归还是留下了隐患，没能将手伸入贫民窟，结果就是让贫民窟被他人插手，变成了一块随时都有可能炸掉整个龙门的定时炸弹。

　　只是威胁到他的位置的话，他倒是没什么所谓。科西切的坎都跨过去了，还有什么东西能让他止步？

　　问题是，如果这些人能设法将龙门、乃至炎国都拖入战争漩涡的话，龙门的一切必将毁于战火。

　　作为东大陆的经济中心，龙门让太多的国家与地区眼热。

　　如果当初魏彦吾没有在那个时间点主动夺取利益，将龙门建设成如今这样的话，只是一个平凡城市的龙门，会比现在过得更轻松吗？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不进则退。

　　你不争，别人来争，碾死你只是顺路。

　　为了自保，为了维护老朋友，为了不给胞弟借口……总而言之，今天的一切，魏彦吾虽然后悔，但却绝不会否定。

　　在他看来，秦枫也只是一个想要把手伸入龙门的人罢了。

　　救助感染者的理想主义者？

　　这种话谁会信啊。

　　更不用说，还是出自这样一个军阀之口。

　　谁知道他想要从感染者身上获得什么？

　　他一向都能实现自己的计划，无论走到哪里，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失败。

　　对付这样的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团队……需要的心力不亚于对付科西切。

　　魏彦吾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是个理想主义者呢？

　　强者是有资格天真的。

　　就算他们天真了，旁人也没法拿他们怎么办。

　　他们就算外露弱点，也只不过是给弱者提供了一个心理安慰的借口：看，只要我攻击他的弱点，我就能打倒他，他也不怎么强嘛。

　　可实际上……看得见摸不着，不过镜花水月。这只不过是为了让弱者老实下来的一种平衡的艺术。

　　秦枫敢公然开设感染者事务，主动在所到之处推行他的理念，就是在递出弱点，同时也明示了他的底线。

　　如果用感染者相关的材料攻击他，操作得当的话，足以让大多数国家禁止他们入境，甚至可能会有个别政治实体选择编造借口挥军宣战。

　　可是，哪个国家有胆量当出头鸟？

　　泽亚智能现在就是一座冰山，所有人都笃定，如今看到的这些，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秦枫在哥伦比亚终于拿出了非测试作战装甲，但参考他过去的行动，谁能保证这类型的装甲不会有更强的型号？更不用说，他还小秀了一把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