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怠惰笨淡
要是连最后的矜持也抛弃，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怎么活出人样？
“陈警官，这次真的对不起了……呜。”
暗索最终还是没忍住，轻声啜泣起来。
……
次日，秦枫刚上楼，就看到一只紫兔子正低着头站在办公室门前。
他不由得勾起嘴角。
还好你没让我失望。恭喜你，暗索。
没错，工具人们会丢东西，当然是秦枫让他们丢的。
如果秦枫不做好命令，那工具人们会直接来一个当场抓获，事情可就闹大了。
变成那样的话，就只能照章办事，老陈少不了要受牵连，在档案上留下污点。
要是弄成这样，魏彦吾都会被气到——这条老龙，还指望着未来老陈接他的班呢。
而且，老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种赌徒的感觉。
做推荐人，签字保证，这是要负责任的。暗索有多么管不住自己的手，她抓了那么多次，难道没数吗？
如果贸然保证，几乎等于把自己前途都赌在上面，这根本就不合理。
老陈当然不是不合理的人。
在入队的时候，她没有隐瞒暗索的任何履历，并且明着告诉了工具人们，暗索出于习惯可能会管不住自己的手，希望大家注意。
要是她不提前做出这种宣言，现在可真就麻烦了。
而有了这一步铺垫，工具人担待个一次两次也说得过去，算是多给暗索几次机会。
可谁能想到，一个宣誓的时候胸脯拍得啪啪响的人，连一天都没坚持住就破功了？
就算多给了几次机会，次数估计也是不够用的。
老陈赌这一手，是寄希望于暗索能立刻改正，还是寄希望于工具人们能多次容忍？
无论是哪边，都和她平常的严谨风格不符。
她到底想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呢？
只是为了抓小贼的话，不要暗索，换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过来，不是更说得过去吗？
她刻意选中暗索，大概是因为暗索是感染者，又恰好拥有合适的本领。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理由。
“暗索，对吧。有什么事？”
“秦先生……”暗索转过身来面向他，仍低着头。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眼睛也看得出来肿了，明显是哭过。
不知内情的人见了这场面，大概会以为她是受欺负了。
但只要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就不会这么想了。
“唉，”秦枫叹了一声，“进屋再说吧。”
进屋之后，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看向老老实实地站在桌前的暗索。
“没忍住？”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暗索将东西放在桌上，啜泣道：
“我知道错了，我认罪。我来找您，就是打算自首的。求求您了，放过陈警官吧。她不该为我这种人负责！”
直接道歉，九十度鞠躬，甚至膝盖微微弯曲，随时都有可能跪下。
这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连累老陈。
虽然偷东西是真的不行，但她的选择很不错。
“嗯……你先说说，都发生了什么。结果如何，听过之后再做判断。”
第377章 我们只是需要除掉一些叛徒
秦枫虽然在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为了让事情能按照他预想的状况走下去，绝不能在现阶段立刻就单方面原谅暗索，而是要走程序。
这个程度不是法律程序，而是原谅程序。
轻易就能得到的东西，往往不受重视。
暗索还得再承受一小会儿煎熬，印象才能深刻。
另外，秦枫还想要知道，暗索会不会在描述事件的时候说谎。
她过去的那些个坏习惯，得一点点、一个个地纠正过来。
暗索对偷摸东西的行为供认不讳，看得出来她已经习惯了交代这些事情。
她不知道陈警官会不会因此受牵连，甚至不知道自己来找秦枫这个并非警官的人“自首”有没有用，而且也不确定自己的乞求有没有意义，但她还是这样做了。
因为秦枫是佣兵的老大。如果他点头，就能掩盖住这件事，就不会让陈警官受牵连。
至于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暗索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索这件事了。
她现在只是一门心思想保住陈警官。
这份纯粹挺不错的，就算是上城区的那些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又有多少能在暗索这种情景下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估计不多吧。
自私自利这种事情，是个人就多少沾点，某种意义上算是天性。
但是，人可以靠理性，靠感性，靠后天得来的种种品质与能力，控制自己的天性和本能。
秦枫想了想，还是决定联络老陈。
但在这之前，他先叫来了工具人们。
“暗索，你来把东西还给他们，然后给他们道个歉。承认错误，弥补错误，你必须学会这一点。这总比让你现在就管住自己的手要容易吧？”
“……嗯。谢谢你，秦先生。”
暗索点点头，将桌上的东西拿起，挨个走到遗失东西的工具人面前，低头将赃物还回去，连连道歉。
她还是第一次真心请求得到失主的谅解。
而工具人们，当然也原谅了她。
就算工具人们拥有真正的人格，这一点也不会改变，毕竟是秦枫命令他们放任暗索偷东西的，他们本来也不会因此生气。
一番和谐的道歉与原谅之后，收到消息的老陈匆匆赶到。
她因为暗索这事暂时还待在分局，要赶过来并不费事。
秦枫将事情的始末完整地告诉她，然后让她领着暗索去吃早饭。
“好好开解她一下吧。想要改过自新可不容易，这件事的打击，说不定会让她想主动退出。我们其实可以再给她几次机会，可如果她自己放弃了，那就没办法了。”
“……我会酌情处理。”
老陈点点头，将暗索领走了。
她对这件事并不怎么惊讶，而且在知道暗索希望不牵连到她的时候，似乎还有点高兴。
……
另一边，经过几天的等候和暗中试探，两拨萨卡兹佣兵，终于在接头的地方见到了彼此。
见面的双方一边是奉摄政王的命令来吸收佣兵的赫德雷几人，另一边则是阴谋派的佣兵们。
之前也提到过，武斗派都被抓了，正在等待审判；而温和派则是潜藏在贫民窟中，打算平静度日，并因此遭到其他派系佣兵的追杀。
会对标记感兴趣而过来接头的，只有阴谋派了。
“赫德雷，没错吧。我是代表卡里斯队长的接头人L。”
用斗篷将轻甲与弓弩隐藏起来的萨卡兹佣兵L，独自一人过来接头。
经过伊内丝的确认，周围没有别的影子，这人连一个接应的同伴都没有。
这种行为，足够让赫德雷看出来这队佣兵的队长卡里斯的性格。
并非派数个人过来，也不是亲自出动，而是只让一人来确认情况。
他是那种会把部下当弃子用的类型，而且对摄政王派来的交涉者也并没有多少信任，只把对面当做普通的佣兵。
看来卡里斯只是一个寻常的萨卡兹佣兵组长，警惕与多疑是他存活至今的本钱。
至于这位L是自愿还是被迫，那倒是不重要了，反正与任务无关。
卡里斯所表现出来的形象决定了他不会在贫民窟久待，只要机会是真的，他一定会选择尽快离开。
只要还有脑子，就不可能想着在那个怪物的面前搞事。
“我是赫德雷。奉摄政王特雷西斯殿下的命令，我来招募你们加入他的军团，与我们的中队一起执行任务。”
“什么任务？”
“去乌萨斯南部边境的城市切尔诺伯格，那附近有一个叫做整合运动的感染者团体。加尔森大队长已经带队过去打下根基，我们过去之后要听他指挥。”
L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乌萨斯那地方也够危险了。摄政王殿下想要干什么？”
“这不是你我该知道的事情，L。我们的选择一向不多。”
“哼，说的也是。你们能证明自己的身份吗？”
“这个东西，见过吗？”赫德雷拿出了一个徽章。
“这不够，”L瞥了一眼，“当初加入正规军的部队手里也有这东西。你们可能是抢来的。”
“照你这么说，我们就没法证明身份了。”
“不，有办法。如果真的是为了摄政王的命令，那你们应该很需要几十名佣兵的加入。既然这样，为了带我们离开，你们应该不会介意提供一些小小的帮助。”
赫德雷轻轻眯起眼睛，他就知道是这样。
不互相利用就不叫佣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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