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年有钱
马上的骑士面颊上有些疲惫,可即便这样,他依旧不敢停歇片刻。
他的身后背着一个竹筒,竹筒中藏着一卷竹简,只是竹筒被糯米死死的封堵住,这是防止其中被雨水、潮气侵浊,南方湿气大,但凡重要的文献,比如天子的诏书,朝廷的文书,都需要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封存运送…
只不过,天子的诏书、朝廷的文书已经许久没有送到过荆南了,如此密封的竹简,如此疾驰的信使,倒是几年来的头一次。
“得得…”
矫健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终于在长沙郡太守的衙署门前停住了脚步…
这一日,是初一,衙署门前不知为何围满了百姓。
他们没有拿着壮纸,显然不是来鸣冤告状的,他们中不少人缠着绷带,亦或是时时抹着膏药,倒更像是来这衙署治病的。
衙署治病?信使有点懵…心理琢磨着,这长沙郡的百姓很奇怪呀!
不过,倒是很特别,这些百姓井然有序,一个个均在衙署前排着队,显得十分的耐心。
信使翻身下马,虽然还是好奇,却依旧不忘自己的使命,急忙取下背着的竹筒,快步上前将竹筒交给衙署的侍卫…
“这是兖州牧曹操命我带来的,事关重大,请务必即刻呈报给张太守。”
信使连连嘱咐…
守门的侍卫互相看看,当下也不敢迟疑,急忙带着竹筒前去禀报。
这些时日,远到而来的信使不少,有冀州袁绍的,有淮南袁术的,有幽州公孙瓒的,他们无有例外,均是慕名而来请太守大人出山…
可似乎,结局都是一个样儿。
这些诸侯别看一个个威震九州,可放到请老爷出山这件事儿上,倒是有点癞蛤蟆爬香炉——碰一鼻子灰的味道…
看起来,这次的兖州牧曹操也不例外吧?
多半,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离开…
……
衙署内,大堂前。
一个两鬓斑白,四十余岁的中年医者正在给穷人诊脉。
长沙郡有个奇怪的规矩…
每逢初一、十五,长沙郡衙署大堂不问案件,而是由太守张仲景亲自开堂为穷苦百姓免费诊治。
当然,张仲景不会想到,这个规矩,简直是开创了医学界开堂坐诊的先河,流传了一千多年。
“是伤寒症状…”
此时此刻,张仲景面前坐着一个老态龙钟的大伯。
张仲景细细的把过脉后,摇了摇头。“老伯,抱歉了,伤寒证状我解不了。”
“唉…”老伯摇着头,双手紧紧的拉着张仲景。“张神医,你都解不了,那这天下定然没有人能解了!都怪这…怪这变幻不定的鬼天气,让我患了这不治之症…唉…”
老伯的情绪看起来很沮丧,可他话语间并没有一句埋怨太守张仲景的。
这很正常…
在这个时代,一个人但凡是患上伤寒绝症,那几乎就判定了他的死刑,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对此,张仲景研究了几十年,也只是能治疗一些简单的伤寒症状,多年的行医生涯,已经让他的眼泪干涸…医者仁心,却爱莫能助。
就在这时…
“报,张太守,门外有一兖州来的信使,带来一封竹简,是兖州牧曹操千万嘱咐,要呈送给张太守的。”
一个侍卫款款走来,他早已解开了糯米的封存,取出了竹简。
他不识字,更是不知晓,这一封小小的竹简为何如此谨慎的封存?
“兖州牧?曹操?”张仲景缓缓抬眸,似乎一下子想到了最近寄来书信的袁绍、袁术、公孙瓒等人…
他们这些诸侯?无外乎是看重自己的医术,想要让自己去军中治疗这极端天气下,越发严重的伤寒绝症罢了。
可是?别说这伤寒绝症根本无从根治…
他张仲景致力于行医济世、拯救黎民,对那军旅、庙堂、功名丝毫不热衷。
“看起来,多半又是征召我的书信吧?”张仲景接过竹简,口中下意识的说道,旋即缓缓展开…
出于礼节,他会看这些书信,可出于他的初心,他不会去什么兖州!
当竹简展开,并不抱有什么期望的张仲景猛然间看到了五个大字——《伤寒杂病论》。
…后面还有三个篆体小字——第一卷…
偏偏就是这几个字,一下子抓住了他的眼球…
《伤寒杂病论》?第一卷?难道是治愈伤寒症的医书?
这个想法莫名的生起,张仲景一下子瞪大了眼眸,一字一句的去看,去品这竹简上的内容。
平脉法,辩脉法,六气主客…
伤寒例,杂病例…这…这…
张仲景越看越是入迷,凭着他多年对伤寒症的研究以及高超的医术,他自然能领会这一卷《伤寒杂病论》中的内容绝不是胡言乱语,是…是真知灼见!
甚至其中提出的,很多病症,用很简单的方法,很普通的药材就能够一一解决…
呼…张仲景长长的呼出口气。
一时间,他对这本《伤寒杂病论》无比好奇,究竟是谁?能编纂出这一卷医书?又是谁?在对抗伤寒症的领域研究的这般深远?
等等…
这其中一条对应伤寒症状,不正是面前老伯的么?
张仲景眼眸徒然瞪大。
“老伯,你先不要沮丧…容我试着为你诊断一二!”
于是,一场理论联系实际的临床治疗正式的拉开了帷幕…
张仲景不知道,这本伤寒杂病论正是他自己的著作,只不过,距离他遍访天下,去研究,去尝试,去编纂成册,这中间相差了二十年!
因为易小天的缘故,《伤寒杂病论》提前问世,更是提前摆放在最合适之人的手中!
别说是张仲景,就是易小天都不会想到。
就是这样一本医书,挽救了大汉数以千万计的百姓。
古籍中记载的,那无比沉痛的寥寥数笔,建安十年,死于瘟疫者三之一二,死于伤寒症十之七八…
便是因为这一卷提前二十年问世的《伤寒杂病论》,天下七成的百姓,有救了!
……
……
第六十四章 驱虎吞狼,初见成效
事实胜于雄辩。
当张仲景真的以《伤寒杂病论》中的方法去治好了一个、两个、三个身患伤寒绝症的病患之时。
他的内心深处波涛汹涌…
真知灼见,这本医书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治愈伤寒症的真知灼见,一时间,张仲景深深的震惊了。
这里面的药方,有部分是他二十余载游学过程中,寻到的;也有他行医过程中,无数次实践得到结论,就差临门一脚形成于理论的;更多的,却是他尚在专研,甚至尚未探索过的领域…
都说宝刀配英雄,在张仲景眼里,这本《伤寒杂病论》的医学著作就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医治过几名百姓后,他抽出时间,细细的去品读这本著作,如获至宝一般,目光渐渐的平移到最后,他才意识到这本书才开了个头,远远没有结束!
“第一卷…”张仲景看到最后,有些意犹未尽,他喃喃吟道。“这只是第一卷,那么…后面还有…还有…”
他的瞳孔里徒然释放出精光…
他甚至饱含热泪,张仲景无法想象,究竟是如何提壶济世的医者?才能书写出这本能够拯救苍生的医学著作?他更无法相信,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像他一般,一直在研究治愈伤寒症的方法…
这些年,他,老张,并不孤独!
“知己,知己呀!”
心中默念一句…
“嗖”的一下子,张仲景猛然站起,眼眸望向窗外,眼芒穷极之处,这个方向,似乎是北方…
他身旁的侍从一惊,今日张太守的举动很反常呀!
“大人,怎么如此大的反应?”侍从急忙问道。
“备马!”张仲景没有过多的言辞,他挥挥手,语气坚定。“我要去兖州…”
“可是…”侍从一愣。
这什么情况?冀州的袁绍、幽州的公孙瓒、淮南的袁术、荆州的刘表,对这些成名已久诸侯抛来的橄榄枝,张太守不屑一顾,却…却主动提出要赶赴兖州?这是要去投奔那新崛起的曹操么?
一想到这里,侍从急忙跪地。“大人三思呀,长沙郡的百姓需要您…”
唔…长沙郡的百姓?
听到这几个字,张仲景微微一愣,眼眸中似乎有些留恋…
不过只是一瞬之间,他的眼眸恢复了之前的坚毅。
“没错,长沙郡的百姓需要我,可是…天下万万千千的百姓更需要我,更需要这本《伤寒杂病论》…”
一言蔽,张仲景再不迟疑,疾步跑出衙署,他要见这位兖州来的信使,不光要见,他还要挂印封金,辞去长沙太守的官衔赶赴中原,赶赴兖州,他无比迫切去看《伤寒杂病论》中的其余几卷,更无比迫切的要见这本集大成医书究竟是那位医仙所著!
呼…
救一州百姓!是德!
救一国百姓!是他张仲景从小的愿景…
……
哒哒哒…
马蹄响动,原本驶来长沙郡的单人单马,返回时,却是换成了一个车队。
一个自长沙郡赶往兖州的车队。
这中间有张仲景,还有他的一干弟子,他们带着拯救苍生的愿景,向兖州陈留郡酸枣县的方向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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