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爷贾珍 第174章

作者:耶律承基

  这时,太子妃从内出来,笑道:“我刚才听你们说什么诗集?”

  长兴又将刚才的话给太子妃说了。

  太子妃却是惊叹道:“原以为贾珍是个粗鄙军汉,哪知也是个读书种子?”

  妙玉笑道:“他……曾中过举人的。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三人谈笑了一阵,妙玉起身告辞,却被太子妃拦了下来。“今儿你就不要回去了,只陪我讲经吧!”

  太子妃笑吟吟的,一个劲的挽留。

  妙玉也是冰雪聪明,略一想便知道太子妃的用意,她显得为难道:“既是娘娘要求,我与跟来的丫头说一声,让她先回去,明儿再打发人来接。”

  太子妃也止住了,“不妨事,我自叫人去办吧。你只管安心!”

  妙玉心中焦躁,一时间竟无法可想。

  旁边的长兴公主悄悄的打量太子妃,这也是个果决明断的人物。可惜太子哥哥没放在眼里。

  想及与此,长兴公主便意兴阑珊,对太子妃道:“嫂子,我要回去了,你派马车送我回宫吧!”

  太子妃深深的看了长兴公主一眼,笑道:“早就给你预备好了!”

  太子妃送走公主,心中的担忧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浓重了。她再次命人去传方从谦说话。她这个从弟向来喜欢夸夸其谈,为人诡谲好险,难保他出些馊主意。只是他未必肯说。太子妃秀眉紧锁,一阵无力感充斥心头。

  正当贾珍疲累的回到宁国府的时候,元妃娘娘从宫内派人出来送灯谜。

  “灯谜?”贾珍好奇的请了送东西来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见了贾珍,便朝四面看了一眼,就垂手站立。

  贾珍知道他是有话要说,便挥退了众人,“可是娘娘有话带到?”

  那小太监从袖笼里抽出一个纸条,恭恭敬敬的递给贾珍。

  贾珍狐疑的接过看了,随即冷哼一声。将纸条在灯上点燃化为灰烬。“有劳公公回报元妃娘娘,此中详情臣已知悉,也有了十足成算,请娘娘不必忧虑,切勿忧思过甚,为他人所趁。”说着,将两锭银子塞进他怀里。

  小太监感恩戴德,一一记住了,方才匆匆离开。

  贾珍沉思了一会,吩咐黄安,明天务必去东宫,将妙玉接回来。

  若是接回来了便罢,说不得将来网开一面,若是借故推延,只怕他们会为今日的举动后悔的。

  一定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贾侯爷的诗集

  荣国府,紫鹃从外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诗集,“姑娘,你看我拿什么来了?”

  黛玉头也没抬,伏在桌案上写字,“什么好东西?也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的?”

  紫鹃将诗集放到黛玉眼前。

  “珍藏集?”黛玉只看了一眼扉页,“定是外头新出了集子,像这类东西没什么好看的。快拿走!”

  紫鹃笑道:“姑娘,你再看看,里面有你熟悉的没有?”

  黛玉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方才放下笔,翻开中间,“咦?这是哥哥写的?”她连翻几页都是贾珍的诗词。她忽然皱了眉,小心的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标着李太白集的六合套,取出一本李太白集子,下面便是一叠写着精致小楷的册页。她拿外面的集子与册页比对,瞪着紫鹃道:“你是不是背着我传出去了?”

  紫鹃叫屈道:“好姑娘,我见着这东西也纳闷呢!平日只见姑娘藏的严严的,连瞧也不让瞧,今儿怎么被人抄了去?”

  黛玉方才将册页小心放回,又重新收好。“这不是我的,许是别人传出去的?你说,你从哪儿得的?”

  紫鹃道:“是四姑娘给的。说是从宗学那边传抄出来的。”

  “宗学?”黛玉愈加好奇,“这上面有几首连我也不知道出处,还有一二首似乎不是哥哥的。走,咱们问问去!”

  黛玉一路缓步徐行,至正院后抱厦厅内去见惜春。不想众姊妹皆在。“哎呀,今儿谁下帖子请了?怎么都在呢?”宝钗上前挽着她,笑道:“都是四丫头给了我们一本诗集,上面好多都是大哥哥做的,听说已经传到外头去了。我来问她怎么得的。不问还好,一问便惹出一桩悬案来了。”

  黛玉美目流转,只看着宝钗。宝钗心领神会,轻轻摇头。

  于是黛玉问道:“什么悬案?我最喜欢断案了!”

  惜春摊开手道:“这集子是我在三姐姐房里发现的,你去问她。”

  探春红了脸,急忙澄清道:“你们别误会,这可真不是我记录下的。是昨儿我在环哥儿书案上偶然发现,一问才知道是他们学里传抄的。我也问他知不知道是谁的诗集,他却摇头不知道,连学里的先生都说作诗的应该是当世名家呢!”

  黛玉宝钗听她说作诗的是当世名家,顿时心有荣焉,脸上神采飞扬。

  惜春笑道:“三姐姐,你就承认了吧!哥哥从未在外头作诗,但凡他写的,我们都知道……”

  黛玉眼前一亮,也指着探春道:“探丫头,哥哥自己从来写了便忘,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写了多少。因此,能集成这个集子的就只有咱们这些人。但咱们又不上学,怎么会传到学里去?你说啊?”

  宝钗打趣道:“一定是环哥儿在你房里瞧见了,觉得写的好,便顺了去,可巧让环哥儿的同窗见着了?”

  黛玉拍手道:“我说我会断案吧?我一来就水落石出了!”

  只是探春却摇头不承认,“姐妹们,真不是我!我虽然也偷偷记了些,但有几首我听也没听过,如何是我?”

  “哦?”众女都看着她笑,“原来是偷偷记的!”

  探春脸上红云更甚,即便她性子豁达,也羞的投入李纨的怀里。

  李纨说了句公道话:“珍大哥有几首确写的好,记下来也很正常,你们便不要笑探丫头了。”

  黛玉叹道:“我们也觉着正常,只是探丫头自己心虚了,怪得了谁来?”

  探春听了,羞不自胜,就要上来拧黛玉。李纨只得将她抱住了,笑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

  湘云和迎春在旁边看热闹。只听湘云疑惑道:“这集子里旁的都好,只有一首《春日》的,行文措辞明显与珍大哥风格不同,还有一首《月夜》却是思春闺怨要多一些。”

  “呀!”黛玉惊讶道:“我想起来了,这《春日》不是探丫头去年三月份作的吗?当时就我们姐妹知道的。好啊,还说不是你?”

  探春喊冤道:“只这首是我的,其他都不是啊!”但她的解释苍白无力,大家自然是不信的。

  她索性道:“好了,就算是我吧!珍大哥的诗写的好,比外头那些自诩诗人的要强多了,记下来也是应有之意,我就不信只我一个人记着,偏你们没有?我早就倾慕珍大哥的才学,只可惜……”

  湘云忽然打断她,笑道:“可惜珍大哥是你亲哥哥,不然……就好了!”

  众女便轰然大笑起来。探春不依不饶的追打湘云:“你这口无遮拦的小蹄子,等我抓着你,小心撕了你的嘴。”

  李纨笑吟吟的看着她们闹,心里也渐渐镇定下来。

  这时,宝玉兴冲冲的跑了进来,手里拿着本书,笑道:“姐妹们,今儿我得了一本不错的诗集,数量虽少,但都朗朗上口,韵味无穷的!”

  众姊妹停了打闹,都好奇的问什么诗集?

  宝玉珍而重之的放到桌案上摊开,只见上面手写着三个字《珍藏集》!

  她们面面相觑,神情古怪的看着宝玉。

  湘云忍不住问:“二哥哥,你不知道这集子是谁的诗?”

  宝玉笑道:“今儿去学里,大家都在传这个集子。也不知道是谁写的,有几首与古诗人相较也不差分毫,真的很值得品鉴。姐妹们也来看看?”

  黛玉与宝钗笑的更欢,坐到角落里窃窃私语。湘云等拉着探春放肆哄笑,李纨才不得不上前安抚羞恼不已的探春。

  宝玉瞧她们的反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她们笑的开心,竟也笑起来。

  最后还是湘云看不过,告诉了宝玉,“这集子本是从三姐姐这里流出去的,我们刚才还说她呢。况且里面的诗词大多是珍大哥写的。二哥哥你不是最瞧不起他的吗?今儿竟评价这么高了?”

  宝玉只觉脸上燥的通红,忙指着书上说道:“难怪我看里边有几首甚为粗鄙,与其他首不同,比如《春日》、《月夜》,可不是他所做的?”

  探春听了,当即变了脸,走到他跟前啐道:“二哥哥,你倒是说说,《春日》怎么粗鄙了?”

  宝玉语塞,正不知如何说。

  湘云笑的前仰后合,“二哥哥,这首是三姐姐做的!”说着与探春抱在一起,“粗鄙!”探春恼道:“谁粗鄙了?你才粗呢!浑身上下都粗!”

  惜春扑到迎春怀里,“二姐姐,你帮我揉揉肚子,笑的肠子疼。”

  宝玉悻悻的合了书,就要把它扔掉。湘云从他手上夺了过来,“你不要就给我好了。省的你荼毒了这么好的诗词。”

  宝玉一时不知所措,呆在中间不知所措。

  李纨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她们,“你们快别笑了。宝玉也是不知者无罪。你们还笑,我可不依了啊!”

  黛玉啐道:“这才叫现世报,谁叫他总说哥哥的坏话?这下他自己也承认不如哥哥,看他以后还说什么!”

  宝玉讪讪的笑道:“既然姐妹们都已经知道了,连宝姐姐都没提醒我一下,还叫我出这个丑,真是羞愧死我了。”

  宝钗不悦道:“姊妹们都在,我如何要提醒你?分明是你许久不去学里,自然消息要慢一些。可见还是要努力上学,不可辜负了光阴。”

  宝玉心里恼怒,怎么偏偏是他的诗集?若是知道,他理也不会理的。今儿闹了一个乌龙,面子都丢光了。还得了宝姐姐和林妹妹的冷嘲热讽,情绪真是糟透了。他冷哼道:“宝姐姐也不要如此说话,我看珍大哥何曾读过书?说不定正是从这样的无名诗集里抄录的也说不定呢!”

  黛玉扑哧一笑:“你自己了了,难道别人就和你一样了了么?其实,你承不承认没什么要紧,只要我们知道是哥哥作的就足以,但你可不能这么说哥哥的坏话。你以为都想你一样,什么都是杜撰的么?”

  宝钗在一边应和:“颦儿这几句话虽然不好听,但也在理。宝兄弟你不妨听听。”

  宝玉面上涨的通红,忽然拽住颌下的通灵玉,扯下来,狠命砸在地上。“姐妹们都笑,我还要你这劳什子做什么?”

  只因宝玉速度太快,姊妹们都阻拦不及,通灵玉便已经砸到地上了。

  姊妹们这时都不敢笑了。李纨赶紧起身,将通灵玉捡起来,细细看了。好在玉质坚硬,未曾半点破损。

  “阿弥陀佛,小祖宗,你便是砸金砸银,我们也是不管的,怎么砸这命根子?存心不让老太太和太太放心,你平日的孝心都到哪里了?”李纨也是一阵数落,小心的把通灵玉给他系上,才松了一口气。

  宝玉坐到炕上,挨着探春。

  探春哼了一声不理他。

  宝玉陪着小心,“三妹妹,我错了,其实你的诗很好的。若你的粗鄙,那我的就不能看了。你千万饶我这一遭,行不行?”他去拿探春的衣袖。

  探春嫌弃道:“你别扯我袖子。好也罢,不好也罢,我们女儿家原本就不该做这些的。都是闹着玩。”

  一边迎春是宝玉在这里唯一的姐姐,她也劝他道:“姊妹们在一起,说说笑笑才好。你动不动就砸玉,让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说不得又要埋怨我们。何苦来?”

  宝玉发过脾气,不过半刻,便又嬉皮笑脸,仿佛刚才都不曾发生一样。

  黛玉在宝钗耳边轻轻说了几个字,“没皮没脸。”

  宝钗也凑过来笑:“是没心没肺。”

  两人拉着手亲亲密密,越发与旁人不同。

  探春坐到她们身边,“宝姐姐和颦儿只顾着自己说笑,也不说给我们听听,难道我们就不是你们的姐妹了吗?我可要生气了。”作势撅起了嘴。

  宝钗忙把她扳过来,“这会子,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来。”

  “什么笑话?”惜春急凑过来,“我那《笑林广记》还差几个够二百,说的可笑就补上。”

  ……

  眼看姐妹们说说笑笑,自己却不能插一言,宝玉心情低落。他觉得,珍大哥虽然人不在,但他的名儿他的影儿无所不在。姐妹们说的想的都是他,而不是自己。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么?

  宝玉越想越寒心,眼中泛起泪光。李纨见状,笑道:“宝兄弟,姊妹们心思纯洁,可没什么弯弯绕绕,你可不要想的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