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律承基
探春拉着湘云,也催道:“林姐姐快说!”
黛玉笑得两颊绯红,打趣道:“今儿咱们都让云儿先作一百首诗,然后罚大嫂子磨墨誊写,咱们其他人,便在一旁喝喝茶,指点指点,倘若云儿想的慢了,大嫂子写的慢了,便要催促的。你们觉得我的主意如何?”
惜春当即拍手笑道:“我看是极好的,可惜没有瓜子。”
探春等都笑了。湘云抓了这个,又去打那个,一屋子闹得笑声不断。
宝钗这会儿对黛玉道:“这阵子和哥哥闹别扭了?”
黛玉哼道:“才没有!”
宝钗笑道:“哥哥和我也说了。怎么连我的醋都吃呢?”
黛玉有些赧然,小声啐道:“怎么这也和你说了!”
宝钗劝道:“哥哥可没对我说,是我猜的。”
黛玉恼了,羞得把头转一边。
宝钗笑道:“你不知道,哥哥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总想去找你,可你故意只和云儿一块儿,形影不离,弄的哥哥一肚子话都说不出口,可是你的不对了。”
黛玉生气道:“准他见一个爱一个,就不准我和云儿一块儿?”说着连自己也笑出来。“我偏要气气他!我就是要告诉他,我看不惯他那招蜂惹蝶得性子。你瞧他那会芳园里头,左一个逗蜂轩,右一个舞蝶轩,一早就该治治了,宝姐姐,你也不要向着他,不然他以后得寸进尺,越发没了顾忌。”
宝钗笑道:“明儿等你过了门,你就把它们改作颦儿轩,黛玉轩,这样就好了!”
黛玉俏脸通红,娇嗔道:“宝姐姐,人家和你说正经事呢!”
宝钗笑着点头,“知道了,正经的,也该如此。只怕尤大嫂子不好说出口吧?”
黛玉仍有些愤愤,“他若真的是对我好,我为什么要迁就他,难道他就不能迁就我么?我生气了,难道他哄哄我也不该么?”
宝钗劝道:“你也不要太倔拧着了。”
黛玉笑道:“我就是这个性子,只怕是改不了了。”
这时,只听湘云道:“林姐姐那儿还有那边送来的各种瓜子干果小吃,林姐姐吃不了,又怕发胖,不如一发搬过来,咱们分了吧?”
惜春也道:“还有我那儿,也叫人拿过来。”
李纨忙止住了,“拿这么多来,咱们几个人如何吃得了?白糟蹋了!”
湘云笑道:“咱们吃不了,还有这么多丫头呢!听说里头还有几样南洋进贡的,大家尝尝鲜,要是觉得好,我们就让哥哥只送这个来。其他的都不要了。”
于是大家无不赞同。分派丫头从潇湘馆、暖香坞取来吃食,满满当当的摆满了一大桌子,还有的放到书案上。
湘云有了吃的,却把作诗的本意忘记了!
黛玉笑道:“云丫头,你的一百首诗,我们还给你记着数儿呢!”
“……”湘云嘴里还塞着东西,众人催问,灌了一口鲜榨的果汁才说清楚:“急什么,等会儿吃好了,便是两百首也是尽有的。”
李纨指着她笑骂:“你今儿要是作不满一百,便罚你做东,请大家喝酒!”
一屋子的姑娘丫头都在笑。
忽然宝玉闯了进来,自责道:“我真该死,把这么重要的日子也忘记了。偏老爷硬要我念书,没奈何来迟了,我自罚三杯!”
可是桌上竟然没酒。只因贾珍不允许她们喝,渐渐的改了习惯。
要是以前他在,必然是有的。
湘云笑道:“二哥哥,你来了也好!酒是没有,便罚你先作一百首诗让我们评鉴评鉴。”
宝玉顿时面露难色,还是李纨替他解围,“你别说宝玉,你自己酝酿着吧!宝玉一百首如何做的出?但不做也不行,既然老爷监督着读书,想必肯定有所精益,不如作十首好了!”
别说十首,这会子连两首也没有!
宝玉仍然在姑娘丫头群中闹,但他没有注意到他已经不再是焦点,没人迁就他,反拿他打趣。
有他没他都一样,没他还好一些。
第二百二十一章夏金桂的毒计
忠顺王府,孙绍祖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自己在荣国府和宁国府的悲惨遭遇,愤恨的道:“王爷,他们贾家根本没有把我当人看,不但骗了我的银子,还狠狠的打了我一顿,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的!”
忠顺王和琪官眉来眼去,懒得的搭理他,嘲讽道:“很多年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满神京都知道贾家荣宁二府不和,你还上杆子求那贾赦给你买京营的官儿?他贾珍会同意?”
孙绍祖常年在外学艺,于神京中的一些消息有些滞后,不然也不会白白的送银子给贾赦了。
只见他脸色难看,传说中颇为礼贤下士的忠顺王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他,和一个不男不女的优伶戏子卖的好屁股。
“求王爷您给小的一个机会,小的一定将王爷想要的一点不落的带给您?”
忠顺王笑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孙绍祖挺直腰杆,“无论王爷您要什么,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忠顺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能说到做到!走吧!”
孙绍祖原本以为投靠王爷,至少得给一个官儿吧?哪知只走吧两个字。
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像他这样的莽夫要是在之前,肯定会受重用,不过现在嘛,王府里的卫队都裁撤的差不多了,这种肌肉必脑子要多还会惹事的人便也不需要了。但这人既然于贾府有仇,也不妨暂且用着,给贾珍一点麻烦也是好的。
孙绍祖怏怏的出来,世子,确切的说是长子殿下,只不过周围的人仍然以世子称呼,亲切的笑道:“指挥大人不必忧虑,我父王就是这么……言简意赅之人。随我来吧!”
世子领着孙绍祖来到他的院内,正房已有几个如他一样的彪形大汉,还有两个身材精瘦,手脚修长。
“这边几个,一个是河北铁螳螂,一个中原无影枪,那边两个是师兄弟,学的一身空空之道。”
孙绍祖冷笑,什么铁螳螂无影枪?从未听说过,只这空空之道,看他们眼神尖锐,不像梁上君子,却像杀人越货,千里不留行的刺客。
孙绍祖与他们寒暄,心里却在嘀咕,这世子到底葫芦里揣着什么药?
可惜他们都守口如瓶,引得孙绍祖七上八下,心里痒痒的。
转到桂花夏家,自从小姐从王府抬回来,到如今身上的伤还没好,但脾气倒是更加……随意了。大家都摸不准她的喜恶,动不动责罚人。那花样层出不穷,底下的人都说这是她在王府见的新世面。
连夏徐氏也看不过眼了,劝道:“你好好养病吧,折腾他们做什么?”
夏金桂气恼道:“他们一个个都在背后议论,以为我不知道?把他们的舌头拔了,心里也在嘲笑呢!”
夏徐氏也恨道:“以后你听到谁嚼舌头,打断腿扔出去就是,不要为他们让自己过不去。”
夏金桂问:“刚才听见宝蟾说,王府又来人了?”
夏徐氏脸上微变,笑道:“只是来送膏药,问你好了没有。”
夏金桂摇头道:“娘也不必瞒我,他们又是来要银子的吧?”
夏徐氏道:“以前不也是这样的么?咱们托庇在他们旗下,总要孝敬他们的。”
“只是上一个月取了五千两,这一个月也搬了小一万两了吧?下个月呢?”夏金桂皱了眉,“当初世子爷可不是对我这么说的。”
夏徐氏叹道:“傻孩子,男人在床上的话你也能信?为娘一时糊涂,答应王爷坑了贾府,却没想到非但皇宫苗木的总揽权没了音讯,连到手的城郊庄田也飞了,顺带把自己陷进去了。如今他们父子便吃定了咱们是那砧板上的肉,予取予夺毫无顾忌。都是娘太贪心了,才上了当!你说咱们母女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夏金桂笑道:“因为这世上男人都靠不住,只有银子才是自己的。娘,你以前不是这么教我的吗?”
夏徐氏摇摇头,“现在娘知道了,钱多了遭灾!眼下就是咱们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夏金桂颓然,她自己也知道,头尾这件事,贾府虽然丢了面子,但实际一两银子也没少,王府两头通吃,既有面子也有银子。最亏本的就是自家,丢脸亏银子不说,还平白得罪了贾家。这几日,已经有不少旧主顾减少了订货,往后这种情况肯定会越来越普遍,更为严重的是,王府肆意提取资金,导致夏家资金链断裂,直接导致夏家的亏损。
明明捧着一个金饭碗,却眼睁睁的看着亏本却无能为力。
“他们难道不知道杀鸡取卵、涸泽而渔的害处吗?”
夏徐氏苦笑,“也许对他们来说,咱们本就不是自己的鸡,也不是自己的泽,他们才不会管那么多呢!”
母女两才风光无限的获得满神京的称颂,转眼间就落入到这种窘境,究其根本在于,自己本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却把自己当成下棋的棋手,当自以为笑到了最后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只不过人家设的一个局。自己上窜下跳,在人家眼中像猴子一样可笑。
“当初就不应该掺和进来,错看了形势,以至如此!”
金桂笑道:“棋子是没有说话的权力的,当时王爷要那么做,我们能拒绝吗?都欺负我们家没有男人,诺大的家产总归都是别人家的。”她笑得越来越大声,竟笑出眼泪来了。
“我不服!我哪一点比那些男人差了?不论诗词文章,还是见识本领,我能压倒一片男人,如何不能当家自主了?”
夏徐氏柔声道:“孩子,你也太刚强了,不要等到撞得头破血流,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一枚鸡蛋。”
金桂叹息道:“我如何不知?只是这么下去,夏家总会被王府吞的一干二净,到时候,我们母女就要看他们父子俩的眼色过活,听话了便留些残羹冷炙,馊水剩饭,不听话,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能做主,城外乱葬岗上多了一两座孤坟罢了。”
夏徐氏急忙劝道:“还不至此,娘还有一笔钱,是你爹生前留下来的,咱们不要夏家了,另找个地方,娘儿俩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金桂笑道:“我可舍不得!再说了,我好歹也是贾家荣国府的媳妇,他们就能看得过王府的人欺负我?”
夏徐氏拦着她,“现在贾家恨我们还来不及,如何会来救咱们?切莫做此想!”
金桂冷笑,“看我的手段,我定叫他们打起来,咱们方可脱身了。”
夏徐氏将信将疑的问:“什么法子?”
那金桂只略说了几句,夏徐氏脸色苍白,“这……可行吗?”
金桂笑道:“娘放心,万无一失的。就算失了手,于我们也没损失啊!”
夏徐氏再三衡量,仍下不了决心。
金桂却直接叫了外头,“夏三!”
管家夏三进来,“太太、小姐,有什么事吩咐?”
金桂笑道:“你去请忠顺王世子明儿到家中饮酒,说是有重礼相送。再去贾家荣国府,以太太的名义,请他们过来,说是预先将我的嫁妆送去他们家,务必请老爷太太或是宝二爷过来点验清楚。”
夏三记下了,又问道:“若是贾家不来人呢?”
金桂冷笑,“如是不来,你便打听了那个姓贾的贪财好色,随便找一个来就成!”
夏三自去请人。
荣国府,林之孝将夏三接到梦坡斋,见到了贾政。那夏三连忙跪倒,口称老爷,贾政当即变色,冷哼道:“你们家太太好高的权谋,把我们家算计的死死的,还要耍什么诡计?回去告诉你们太太,说是我家宝玉高攀不上你们夏家,且等着我们退婚吧!你们的嫁妆留着自家用吧!”便不给夏三说话的机会,几个小厮硬是给哄了出去。
夏三也曾出入不好王公贵族家,如何受过这种屈辱?面皮都躁的通红。“呸!你们等着!”
于是他去四边街巷的赌坊青楼中打探,访的一个叫贾芹的正合小姐的标准。
这贾芹游手好闲,族里也安排了他的职司,又闲劳累,做不久就被辞退了,没正经门道,靠着贾家庇荫,四处赊账浑赖过活,每次被族里抓着,都被打的半死,偏偏累教不改,过不两天就故态复萌。贾府也那他没辙,只遍告左邻右舍,今后再也不能给他赊欠,是以,最近贾芹手头很紧。当夏三将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摆在他面前的时候,贾芹立刻就答应了,这会子你就是让他把媳妇卖了,他也会同意的。
到了第二天,忠顺王世子果然来到了夏家。
延请至堂上,也没寒暄,世子便问;有何重礼?
夏徐氏还未开口,就听世子笑道:“若是你的女儿,那就算了,已经用过了的东西就不值钱了。不过若是夫人你嘛,勉强还算!”
夏徐氏脸上不自然,又不敢发怒,“殿下说笑了,妾身老的起褶子了。金桂蒲柳之姿,能侍奉殿下,实在是她的福气!”
世子笑道:“念在她能以夏家家资作为嫁妆,若我承袭了王位,少不得她一个滥妾的名位!”滥,就是多余的,不占正式编制的,滥妾,就是只在王府里面承认,朝廷不承认的侍妾,更不要说侧妃了。多说一句,侧妃其实也是妾,只不过有诰封,算是贵妾。
夏徐氏几乎要坐不住,以夏家几十万家财,难道就只值一个没名没份的滥妾吗?这也欺人太甚了!
上一篇:从拒绝江莱开始做低调神豪
下一篇:甘雨,这样的妈妈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