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汁炒鱿鱼
自己没有任何力量,而且,看来这个世界没有神
在昏迷的前一刻,奥森突然感觉到了某种极为庞大,如同【死亡】具现化一般的东西似乎从自己的身体里撕裂了出来。
但奥森已经没有精力去睁大双眼确认到底发生什么了。
在无尽的怨恨和被桎梏的死亡之中,奥森也闭上了双眼——
“这些是你做的?”
……什么?
就像是梦中之人被突然叫醒,奥森重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跪在村落中央,身边是已经变为残骸的村落。
自己的脖子被一柄长剑抵着,而在长剑的另一头,奥森看到了一名身着贵族军装,有着浅白色短发和龙族般双角的少女。
困倦感再度来袭,想要将奥森重新吞没,他连整理现状的余力都没有。
在意识消散的尽头,奥森辨识出了那名少女,接着张开了口:
“我老婆……”
然后,重新陷入昏迷。
————————
序——被簇拥着的男人
01.被质问的男人
奥森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没见过的环境。
周边似乎有类似帐篷般的白色帆布,而光源就只有透过布料投射进来的阳光,以及桌子上散发着昏暗光芒的灯笼。
这里肯定不是自己之前居住的村子,也不是自己穿越前的老家。
短暂的困惑之后,奥森想要起身,但是手臂却被一股力量所桎梏,锁链的声音格外脆响。
“咦……?”
奥森到现在才注意到,自己的双手被绑在了地上的一根柱子上剥夺了行动能力,而且自己并非是独自一人,在那昏暗的灯笼后面,一个印象中十分熟悉的身影就坐在那里。
塔露拉……
游戏【明日方舟】里的反派BOSS,能够轻易融化一整条街道的恐怖存在。
“那个,我——呜!?
奥森刚开口说出来塔露拉几个字,但嘴巴还没能发出声音,一阵极其剧烈的头痛突然涌了上来,然后是呕吐和反胃感。
“咳咳咳……现在是怎么回事,这是哪?”
突兀的炸裂版头痛结束后,奥森勉强询问着勉强身着军服般笔挺衣服的塔露拉。
“如果你在装作失忆的话,那么最好装的更像一些。”
塔露拉语气冷淡的回应,言下之意是让奥森褪去伪装。
装失忆是怎么回事……?
就在迷惘而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奥森这时候突然回忆起来了。
没有腐烂气息,却窒息的空间。麻木的身躯,陷入黑暗的万物,在自己怀里死亡的女孩,某种混沌般的情感汇聚,以及黑暗……黑暗?
奥森皱了皱眉,当自己诅咒自己的弱小,即将死亡的时候,他有种身体中的某个部位似乎被剥离了开来的感觉。
那究竟是某种确实的东西……还是只是自己的又一个幻觉?
“似乎你真的有很强烈的动摇错愕,那么我来补充一些细节吧——当我发现你的时候,你坐在村长中央,周围是被某种东西切割的废墟和尸体,现在能回忆起来那座村庄所发生的事情了么。
“切割……什么切割?我根本不知道那些东西……我当时被关在谷仓里大概有五六天,或者七八天……该死,我不知道具体时间,总之那时我马上就死了,而那些感染者为了活下去甚至试图相互啃食,我是因为……不,我并不清楚那个到底是不是幻觉……但我不知道村庄本身究竟……唔!”
炸裂般的痛楚再度袭来,完全状况外的奥森根本搞不清楚那个村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奥森还想解释些什么,但话还没说完,一股寒风突然从掀开的帐篷门前吹了过来,一名身着白色大衣,有着白色长发的一对醒目大兔耳朵的女性走进了帐篷。
这个女孩奥森也很有印象——雪怪小队的队长,人称霜星的感染者兔子,整合运动的良心,后来死在了龙门,奥森的老婆之一。
“我看到那个村子的情况了,塔露拉。传说中冰原的鬼魂都做不到这种程度,这个不稳定的存在还是除掉才好。”
“等,等一下……!?”
虽然见到了老婆二号,但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想把自己弄死。
“很合理的建议。”
塔露拉没有反驳霜星的提议,而作为话题中央,被困在柱子上的奥森只能困惑而无助的看着。
这些曾经在自己所熟知游戏里的“老婆”,现在虽然就货真价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但她们口中却商量的是要怎么干掉自己这个“诡异的幸存者”
这和自己印象中的穿越可完全不一样啊!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的回答。”
塔露拉沉默几秒后开口询问奥森,而后者自然是立刻点头表示你说啥我都配合,恨不得把自己的性癖都抖出来。
“在我们发现你的时候,那些村落的粮仓里堆满了感染者的尸体。和其他被切碎的村民尸体不同,那些感染者虽然有啃食的痕迹,但却没被切割,尸体状况还算完整。而在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怀里抱着一个唯一没有任何伤口的女孩。她是你的什么人?”
塔露拉看着奥森,黑色的瞳孔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女孩应该有的压迫感。
“那个女孩——我和那孩子没有关系,唯一的关系是,我亲眼见证了她的死亡。她就在我的怀里失去了呼吸。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无法接受自己只能看着这个事实,那不是人们应该有的死亡方式!”
奥森将自己内心所想之物一口气说了出来。
“但那就是我们感染者在他人眼中应该得到的结局,你是感染者,应该明白吧。
“什……感染者,我?”
奥森怔住了,从塔露拉那里听到的词语,就像是一记棒喝。
在穿越之前,奥森一直以为“感染者”不过是让小姐姐们身上多点更符合自己XP的纹路,除此之外没啥大事的病。
但之前在农庄的生活中,他见到了感染者的末路——失去五感,咳血,全身被石头覆盖,最后连尸体都无法完整保留,得不到墓碑,没人祭奠,只会等污染消散被人打碎寻找源石。
“看来是刚转变成的感染者么?那就学着理解吧,理解你过去曾经旁观的那些人,身上都背负了怎样的苦痛。”
塔露拉注意到了奥森的动摇,很快就明白了眼前这名青年或许不久前还是个“正常人”。
面对塔露拉冷漠的‘讽刺’,奥森没有生气或者抱怨,他在短暂的混沌之后,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我觉得感染者应该被特殊的照顾,管理。但我从来没觉得应该去歧视和迫害。”
奥森低头小声说着,而他的这句话也让塔露拉将视线重新放到了奥森身上。
“因为矿石病的感染,这件事和人品信仰种族无关,就只是出身和运气的原因,我从来不觉得应该把出身运气化为歧视和区别对待的原因是正确的!”
“……”
塔露拉沉默了一下,之后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你觉得自己能给游击队提供什么。”
“塔露拉,你难道打算——”
霜星有些惊讶的看向塔露拉
“先听他的回答吧。”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跟自己的“老婆们”见面,满脑子都是浆糊的奥森,他意识到这句话或许是塔露拉给自己的机会,一个让自己活下去的机会。
“我——我能提供——呃……”
奥森在自己人生20多年的经历中,从来没有过如此痛恨自己是个废物的时候。
“我,对了——我会说郭德纲的相声!!”
啊,完蛋,死定了。
倒计时10秒,剪红线还是剪蓝线。结果脑子已经要烧了的奥森选择“剪指甲”。
但面对这离谱至极的回答,塔露拉只是稍微皱了皱眉,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之前见过你么?为什么要称呼我为“老婆”?”
“——”
奥森满脸通红,他恨不得现在塔露拉直接给自己个痛快
“活下来了……”
冰天雪地世界之中的一处不起眼营地里,奥森双眼发愣的坐在木桩上,呆滞而迷惑的看着蓝天白云。
此时的奥森手上被一段锁链手铐拴在一起,而脖子的部位则是带着一个厚厚的圆形铁环,据说能够轻易把自己脑袋给融下来。
虽然现在外表看起来,奥森就像是还没扯断锁链的蒜男,或者即将被扭送午门菜市场抄斩的死囚犯,但至少,奥森好歹活下来了。
“根本想不起来当时最后那个问题是咋回答的……”
因为触发了“过于羞耻自我保护机制”,奥森忘记了自己当时被霜星和塔露拉盯着的前提下,究竟是怎么回答“初次见面就被人叫老婆是一种什么体验”这个问题的了
从结果上看,塔露拉没有把自己变成根火柴给点了,也没有用剑把自己脑袋剁下来,似乎勉强算是……渡过难关了?
奥森永远都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和游戏中的妹子们相见。
正常来说穿越后的标准桥段都是妹子陷入危机自己飒爽登场,这倒好,妹子飒爽登场然后商量要不要弄死自己。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自己到底在【明日方舟】的什么时间节点?
经历了平静日常被打破,卷入绝望的坟墓,侥幸存活,被塔露拉救下来,给自己争取活下去。经历这些让人喘不过气的经历之后,如今能够坐在木桩上片刻小憩,奥森终于得到了机会思考整理现状。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刚刚和塔露拉以及霜星的见面中,奥森却总之能感受到一股违和感。
总觉得这两个整合运动的干部,和自己印象之中的记忆不太一样?
奥森低头冥思苦想,试图先剔除掉自己那些尴尬至极的回答,然后找寻这份违和感的根源。
是外貌么?塔露拉好像确实比自己印象中的外貌更柔和不少,而霜星倒是没什么变化。
是性格么?塔露拉在谈话的过程中倒是没怎么说故弄深沉的谜语,霜星则是稳定的冷冰冰。
是穿着么?塔露拉那身乍一看过于正经的军服虽然帅气,却和周围的感染者格格不入。倒是霜星那身衣服除了掉色,跟自己印象中完全没区别……等等,掉色!
奥森想到了什么,他从树桩上起身环视了一圈这个聚落,确信了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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