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类种，打你！ 第108章

　　安哥拉纽曼相信着，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

　　化身为恶，只是让生灵脱离星球触手掌控的手段。

　　给善以考验，乃至现在自身不被讨伐有可能会毁灭人类史。

　　那也是正确的事。

　　——若是最初没有定下这样的机制，人类史甚至无法延续至今。

　　背负世界之恶——本就是如此。

　　只有内心毫无污秽，只有内心毫无污秽的圣人才能背负的起世界之恶，才能不为恶所侵蚀。

　　现在守护人理的一方，借用人类史的支持，启动了毁灭人类史为目的的宝具。

　　将要毁灭人理的一方，以自己的无暇之心，撑起了人类守护自己的力量。

　　有些可笑，有些滑稽。

　　但现实，就是这么没有逻辑。

　　ps：推书《我，时崎狂三，是个漫游》

　　心悦三，心悦三，应该比我出名吧？

第七十八章 选择

　　安哥拉曼纽，是个恶神。

　　古代波斯神话中的黑暗之神，世间一切罪恶和黑暗之源。

　　他将黑暗带给光明身旁，将怀疑带给信任身旁，将贫穷带到富有身旁，在世间散播着罪恶和黑暗，并乐此不疲。

　　黑暗和罪恶，并非结果，而是目的。

　　光明将战胜黑暗，正义将战胜邪恶，这是在神话之初就被定好的。

　　故，自身散播的罪恶越多，自身背负的罪恶越沉重，当恶被善所驱逐的那一刻，善神所带来的胜利果实便更加甘甜。

　　拜火教的神话，本就是劝人为善的神话。

　　但——这算什么？

　　用手贯穿了一位人类的心脏，安哥拉曼纽那毫无特色的脸上满是迷茫。

　　杀人是罪恶。

　　行罪恶之事，驻汝之善行。

　　这是安哥拉曼纽在诞生之时，就已经注定好的命运。

　　可——这不是恶。

　　抹杀掉一个人类的聚落，安哥拉曼纽的心中满是悲伤。

　　若是出于自身的意识，做出了夺取人命的事，安哥拉曼纽却是做的出来。

　　到时，无论是面对人类的反抗，还是面对善神的讨伐，安哥拉曼纽都甘之如饴，并全力应战。

　　若自己输了，代表善对于恶的胜利。

　　若自己赢了，只是在呼唤更进一步的善良降临。

　　可——这只是在执行星球的命令。

　　起源于星球之上，神灵无法违抗星球的命令。

　　在星球上，只要出现了一丁点能够威胁自身的可能，盖亚都会派出神灵进行清除。

　　如果杀人是恶的话，那么为恶者是下达了杀人命令的盖亚，还是作为兵器的自己呢？

　　答案显而易见。

　　作为星球意识，盖亚就宛若看到了自己步向终末的命运一般，将星球的一切牢牢掌握在了手里，容不得一点不被掌握的存在。

　　安哥拉曼纽清楚，不只是自己，其他数之不尽的神灵，也在对这届人类进行清除吧？

　　活在这颗星球的——人类也好，神灵也好，都没被给予半点自由。

　　宛若提线木偶一般，一切都在星球的掌控之下。

　　善？恶？

　　那必须是源于自我，源于内心的情感萌发。

　　星球无法控制思想，但他能控制神灵的行动，并以神灵对于一切不服从自己的生灵进行制裁。

　　黑暗笼罩了一个国度，安哥拉曼纽深深的叹了口气。

　　接下来，只要自己轻轻一挥手，被黑暗笼罩的区域就会失去生机。

　　世界转瞬间陷入黑暗，在其中的一切生灵，都不可避免的动摇着。

　　有陷入疯狂，大喊大叫的。

　　有拿起武器，意图反抗的。

　　有跪在地上，祈求神灵的。

　　手缓缓落下。

　　——够了。

　　安哥拉曼纽内心悲鸣着。

　　黑暗翻滚着，化为漩涡，侵蚀着内部的一切。

　　——这其中，没有我渴求的东西。

　　安哥拉曼纽挣扎着。

　　但无济于事，神灵诞生的源头就是盖亚，无法违抗盖亚的命令。

　　——谁都好，有谁能来阻止我吗？

　　安哥拉曼纽内心祈祷着。

　　但他清楚，这个世界，现在没有会来阻止自己的力量。

　　一切力量，都在星球的掌控之中。

　　如果——是现在的话。

　　下一刻，光明划破黑暗。

　　若是说，星球操控了几乎一切力量的话，那唯有一种力量，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

　　来自被擅自决定了命运的众生，他们那内心深处微弱的不满，微小的反抗。

　　那是再渺小不过的东西，甚至不能碾死一只虫子。

　　但，积土成山，积水成渊。

　　从此时此刻，直至时空的尽头，这些微的力量聚集而起，甚至超越了神灵。

　　黑暗被光明划破，仅仅一下，黑暗主神就受了重伤。

　　但他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嘴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笑脸。

　　“来自未来，来自众生心中的希望之光吗？到底用了什么骗术，才获得了这股力量呢？”

　　他柔声问道，黑暗之神宛若见到了自身的曙光。

　　善与恶，是非得发自持有者内心，非得在‘自由’之下，才能萌发出的选择。

　　若是被逼到没有绝路，只能选择投身于恶倒是罢了，可——宛若一只提线木偶一般，一切的行动都无关自身的内心。

　　那空无一物中，诞生不了任何东西。

　　终于。

　　终于有着对操纵众生命运的世界举起反旗的生灵了吗？

　　安哥拉曼纽内心满是感动。

　　没错，只是木偶，只是杀人道具的自己，远远担不起‘恶’的名号。

　　但‘恶’会被善所讨伐，直到现在，自己仍是这么想的。

　　黑暗再次笼罩了自己，笼罩了这片战场。

　　自己的黑暗是无法匹敌那片人理之光的。

　　所以——接下来，会以自己被讨伐而告终吧？

　　然后，祂会跨过自己的尸体，继续向神灵，继续向这颗星球发起挑战。

　　——并且，最终一定会获胜。

　　安哥拉曼纽如此确信着。

　　但——祂任由黑暗覆盖了战场。

　　站在对面，矮了自己一头的身影，以柔和的声音轻声说道。

　　“你那边的待遇，看起来不怎么样呢？”

　　身为人类，就算有着能够聚集力量的第一法，祂只能承载人类的力量与愿望。

　　但，祂感觉的到，对面的神灵，内心在悲泣着，内心在喜悦着。

　　“神灵，考不考虑跳槽来这边试试？”

　　歪了歪头，祂犹豫了下问道。

　　想要正面和盖亚博弈的话，仅凭现在聚集的力量还不够，必须获得和盖亚相同的视角——自己舍弃一切，化身为抑制力才行。

　　但若自己化身为抑制力，人类就缺少了足以正面抗衡的神灵的力量。

　　所以——

　　“以善恶为分界，我能够将自身的一半力量托付给你。”

　　只是初次见面，祂就选择了完全相信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