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柳
“我？”
恩利尔目光沉静如水：“你的目标不是毁灭神代？”
“不，毁灭神代当然是我的目标，你也是我的目标。”
“？”
恩利尔不解的看着她。
拉哈姆眼神阴冷的看着她：“我愚蠢的姐姐啊，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
灵魂之海中，莫羽看着提亚马特脸上表情的变化，多少推断出了她都看到了自己的哪些记忆。
一开始的笑容，应该是看到了恩利尔幼年时的生活，随后笑容渐渐消失，说明她看到了阿普苏发疯的那段记忆，而后脸上露出自责与后悔，意味着她应该见到了恩利尔杀死阿普苏的真相，对恩利尔表示了谅解。
按理来说到这里提亚马特就该苏醒了，可是她的脸色很快变得无比苍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
提亚马特的表情变化很微小，但还是躲不过莫羽那双善于观察的眼。
莫羽推断，提亚马特八成看到了他穿越到迦勒底后经历的种种遭遇吧。
正当他想主动让提亚马特离开自己的记忆时，后者睫毛微微颤动着，留下了两行清泪。
随后，她睁开了眼，眼神中带着无尽的同情与自责。
仿佛没能关爱这个孩子，是她的一大失职。
莫羽试探的问道：“您看到了我过去的那些记忆吗？”
提亚马特沉默着点了点头。
“你小时候...很痛苦吧。”
莫羽轻松一笑：“那都是曾过去的事情了，人是善于忘记痛苦的生物。”
大多数人对痛苦忘得都很快，所谓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其实是人对自我的保护机制。一旦痛苦深刻到无法忘怀，那么就会对精神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例如著名的ptsd，就是过度痛楚所导致的。
不过，即便是两世为人并且心理素质超强的他，
时不时依旧会回想起曾经，那是他忘不掉的痛楚，也是他不愿去回想的过去。
刻在灵魂上的痛苦，所能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让他不要忘记自己努力至今的目的。
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个他喜欢的世界，一个喜欢他的世界。
莫羽这幅无所谓的样子，却反而让提亚马特泛起母爱，她轻轻将莫羽搂入怀里，无比温柔的说道：
“...你附身的神明很古老，但你自己还很幼小，只要你想，我愿意当你的母亲，这也是你的梦想吧。”
饶是脸皮厚如天星的莫羽，此时脸也不受控制的变得通红。
一方面是提妈泛滥的母爱几乎要融化他的精神，另一方面则是...
自己曾经的妄想居然被妄想对象主动提，实在有够让人难堪的。
见莫羽一言不发，提亚马特以为他要拒绝，不禁面露忧伤，松开了莫羽。
“抱歉，是我独断了...”
在被推开的那个瞬间，莫羽竟然觉得有些空荡荡 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他稍加思索，作出从心的选择。
“嗯...其实...我当时的梦想到现在也没有变，如果您不介意多一个平平无奇的凡人孩子，我很乐意当您当成母亲来对待。”
“你......”
提亚马特眨了眨眼，展露出温柔的笑容，重新将莫羽搂进怀里，柔手轻抚着他的脑袋。
“好孩子，好孩子~”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什么连岩石都可以融化，那莫羽或许会说，是母爱。
谁又能拒绝提妈的母爱呢？
就是这份爱沉重的有点喘不过气。
虽然莫羽很享受被提妈抱在怀里的温馨，但现在并不是像个小孩撒娇的时候，他挣扎着从母亲宽慰的胸怀里挣脱出来，喘着粗气道：
“现在先谈正事吧，有关恩利尔的事情，您是否能原谅她呢？”
提亚马特闻言，垂下脑袋忧伤道：“我误会了她，她也误会了我...但错的更多是我。”
“也就是说，您已经谅解她了吗？”
提亚马特轻轻点头。
“我要向恩莉道歉，哪怕她不原谅我也没关系。”
莫羽目光温和的安慰道：“她绝对不会责备您的，您知道的，她其实一直很爱你。”
提亚马特垂下头黯然道：“可我却不是个合格的母亲，让她不止一次陷入痛苦。”
莫羽笑道：“我想她更多的痛苦应该来自一个人的孤独，而非被误会，就算是强大如她，也渴望着身边有能陪伴的人。”
听到他的话，提亚马特抬起头，略显好奇的看着他。
“你和恩莉的关系是...”
莫羽一怔，虽不明白提亚马特询问的意思，但稍加思索后答复道：
“算是朋友吧。”
“普通朋友？”提亚马特追问道，她的眼睛微微发亮。
总觉得提妈对这种问题充满兴趣，是关心女儿的人际关系吗？
莫羽摸着下巴，他想起了恩利尔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保护自己的样子，原本不确定的语气变得无比坚定。
“她曾经不惜危险保护了我，所以不论她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助她。”
提亚马特面露惊讶之色，微微张着嘴，最后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你和恩莉的关系，确实很好呢...”
她接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
“说起来，你也曾看过恩莉的记忆？”
“额...那是无意冒犯之举，她直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吧。”
回想女儿的表现，提亚马特思索道：“她应该没有对这件事很在意，否则依照她的性子...早就对你出手教训了吧。这说明她很关心你。”
“关心我...吗？”
仔细回想一下，被他看光记忆的恩利尔并没有对他施以惩戒，甚至也没有因此厌恶自己。
反而比之前还要更温柔了。
想到这里，莫羽不禁露出笑容。
提亚马特温和的问道：“你对恩莉又怎么看呢？”
“她是个值得信赖的好朋友。”
“除此之外呢？”
提亚马特满是期盼的眼神，看着莫羽有些不自在。
总觉得提妈话里有话，不过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不过让他给出真实答复的话，那么答案貌似只有一个了。
“大概值得将生命托付给她吧。”
简短的话语，令提亚马特激动的捧起双手。
“恩莉她一直都很孤单。”
“是的，所以她需要母亲您的陪伴。”
“不，她的这份孤独，并非母亲的陪伴就可以排除的，她需要一个真正能够交心的友人。”
“嗯...您的意思是...”
虽然话还没说完，但莫羽已经猜到提妈会说什么了。
“请让恩莉陪在你身边吧，大家都是我的孩子，所以我不论何时都不会孤独，但恩莉不一样，她需要你这样能够理解她的人。”
莫羽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哪门子的说媒？
不愧是提妈，不论何时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自己孩子。
说好的三无天然老母亲呢？
他羡慕的说道：“您是不是有点偏爱恩莉了？难道就不考虑我的想法吗？”
“你难道不喜欢恩莉吗？”
来自母亲的灵魂提问，让莫羽陷入沉默。
他想摇头，但身体却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于是提亚马特欣慰的捧住他的手。
“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能够看到你们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莫羽觉得脑袋有些发晕，来自提妈的泛滥母爱就像是一团又一团的棉花蒙在头上，虽然无法呼吸，却又不愿意从中挣脱。
“母亲，先谈其他要事吧，对于拉哈姆你有什么印象吗？”
谈及拉哈姆，提亚马特轻声答道：
“她也是我的孩子，不过，她很早以前便死去了，我不清楚她是如何复活的，不过她却告诉我，她会帮助我，向那些背离的诸神发起复仇，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会不会和阿普苏神发狂有关系？”
“你来看我的记忆吧，或许能从中找到线索。”
提亚马特想了想后，伸出手示意道。
莫羽身体一僵，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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