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雾7
窗边红帘随风轻摇两下。
有另一名女子出现在柳澜身侧,单膝下跪,面色凝重:“微臣在。”
“过段时间,我要去百花城。”
听闻柳澜此言,女子神色微变:“三殿下,百花城……”
后续的话语还未来得及说出,柳澜便伸出手,示意她莫要继续。
冷彻的双眸落在女子身上,柳澜平静如常地道:“替我备好拜帖和马车,不要多问。”
“……是。”
女子低下头,将柳澜命令牢记心中。
转眼之际,她已然离开了这座属于柳澜的宫殿,不留半点痕迹。
望着那被风吹动的红帘,柳澜眉梢上的寒意渐渐收敛。
她知道为何自己的属下会对这件事如此敏感,换做别人也会是如此。
百花城这处是非之地,对于大烈皇室的任何人而言,随意踏入都可能引火烧身。
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
饶是柳澜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这般决策是否正确。
……
诸般思绪。
直到门扉被人推开,方才悉数断裂。
她皱起眉头,正欲要询问为何没有她的命令也敢随意进门时——
熟悉的身影便呈现在眼前。
略显苍老的面容上显出几丝淡笑。
刘公公微微弯腰,对着柳澜谦卑地说道:“恕奴才冒昧,今日来得匆忙,倒是忘了向三殿下通知了。”
话语及此,他对着柳澜行了个礼,低下了头来。
柳澜也没想到会是刘公公登门拜访,愣了愣神后,眼神中再度覆盖上刺骨寒霜。
“好歹是女子闺房,刘公公是否太着急了些?”
刘公公淡笑两声:“奴才不过一介宦官,女子闺房或男子寝宫,在奴才看来相差无几。”
柳澜嘴角微触,旋即无奈地叹出口气来:“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近日很难走出柳澜殿。”
“三殿下说笑了。”
也就是柳澜与刘公公关系还算不错,才允许他这般胡来。
再加上从前几次皇城的大事件中,刘公公都帮了柳澜不少忙,柳澜对刘公公的印象也颇为不错。
此间。
柳澜望着突然造访的刘公公,不由得问道:“所以刘公公进入如此匆忙前来,所为何事?”
说起此事,刘公公脸上笑意渐渐收敛。
柳澜殿内,倏然间一片寂静。
沉默良久过后,刘公公方才开口,语气异常复杂:“今日……”
“圣上又含怒斩了两位官。”
“又斩?!”
柳澜心下猛震,下意识紧咬下唇,忙问道:“是哪两位?”
“一位尚书文官,一位是镇亲王的隶属将军……”
“这都是不小的官。”
柳澜倒抽口冷气:“这次父皇的理由是……”
刘公公环视四周,确认过不存在隔墙有耳的情况后,这才微声道:“那位文官在前几天的酒席里,写了首诗词来讽刺圣上,又大声骂骂了圣上,说是既不征服北原又滥杀无辜,后宫现在也闹得鸡犬不宁……据我所知没人告密,也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
“应当是父皇的心腹。”柳澜对此倒是早有耳闻:“父皇早在皇城内遍布了心腹眼耳,自然能知晓皇城内的一切。”
话语及此,柳澜也稍加注意了一番周围。
略加沉思过后,又问了一句:“另外一位呢?”
“另一位,那就不得而知了。”刘公公也是无奈摇头,唏嘘感慨道:“圣上给他安了个通敌之罪,就地给斩了,其他人自然是也不敢劝——倒不如说,现在上朝的官员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在找各种借口来规避上朝,有资历能劝圣上的,真没几个。”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个倒霉蛋要被圣上手起刀落,血溅当场。
这换了谁,都不敢轻易地再去上朝。
再这么下去,这朝廷政治恐怕要一再衰颓。
刘公公不停地摇头,语气间也染上几丝畏惧:“三殿下,现在唯一能够劝住圣上的,恐怕就只有您了。”
“我?”
柳澜再次望向刘公公,现在她算是知道为什么刘公公会突然造访了。
刘公公也在害怕。
伴君如伴虎。
现如今圣上的状态尤为诡异,喜怒无常不说,前段时间连后宫的妃子都舍得杀。
越来越多的官员死于圣上之手,若不是有大烈雄厚的底蕴在,暂时还出不了什么毛病……如若不然,恐怕大烈皇朝早已各地混乱。
刘公公就算想走,也难以全身而退。
而且更重要的是——
母后的忌日快到了。
当初是柳澜和二皇子柳俊共同去忌日。
这次就只有柳澜一人。
刘公公显然就是这个意思,让柳澜以忌日参拜的名义,与圣上再好好谈一谈。
或许作为她的女儿,还有能力将这位昔日的明君拉回来。
“我明白了。”
稍稍估算了一番时间,忌日就在四天后。
这段时间都是颇为空闲的。
而且柳澜也的确很想和自己这位父亲谈一谈。
“呼——”刘公公长出了口气。
他感到松懈地点了点头,旋即朝柳澜俯首作揖:“那就拜托三殿下了。”
“现在的圣上……恐怕只能听得进您的话了。”
612.三殿下赴宴
雨,倾盆而下。
又是荣华妃的忌日,又是烦人的雨天。
柳澜心头烦闷,只觉这雨太过碍事。
仔细想来,上次母亲忌日时也是如此,那场浇得人心惶乱的雨,让柳俊几乎与圣上关系破裂。
也正是因为那次忌日,柳俊方才彻底动了杀心,进而落入圈套之中。
很多时候,柳澜都会去回想那日场景。
倘若天公作美,不曾降下半滴雨水,任由那清风徐来,万里晴空的话……
结局是否会稍稍有所改变?
兴许柳俊尚且还能和圣上再多言几句,杀心或许也会因那从墓前吹来的风而降下几分。
圣上也许也会顾及已死之人的颜面,对自己和荣华妃的子嗣,保留几分情面,不至于痛下杀手。
无数个也许相互交错,在柳澜眼前浮现出一道温柔和睦的画面。
恍然间。
几滴雨水从伞边坠落。
柳澜神色低沉,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苦涩笑意,进而意识到了这般念想是如此天真。
就算天空放晴,就算无风无雨,那对父子依然会决裂。
原本备受憧憬的二哥仍然会心怀杀念,而大烈的明君也不会对亲生儿子留手。
一切不过是柳澜的妄想。
她攥紧伞柄,眉宇间染上几分与这雨天相衬的阴寒。
与此同时。
仿佛完全盖过了滂沱大雨的声音。
那好似无力而又孱弱的脚步,却清晰地在耳边响起。
柳澜侧过头,见到那本该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缓步走过她身边,来到那墓碑前,轻轻地放下一束花。
他没有打伞,也没有放出真气。
发丝被雨水彻底打湿,凌乱无章地披散下来,毫无尊严和形象可言。
身上那朴素衣装也并非什么贵重法器,沾上水后,自然是沉重得如同拖布般散在地上,与泥泞和杂草堆在一起。
柳澜深吸口气,进而持伞来到他面前,微微俯身:“参见父皇。”
随后她又将伞稍稍递过去些,不至于让这雨水继续打湿圣上的龙体。
“嗯。”
他点了点头,侧过头来,看了柳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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