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凡玖
面对南老隐含关切的训斥，张然当然乖乖受着，他想了想，开始说起军衔制的意见。
“我认为军衔制早就应该恢复了！理由有三，第一，战时有利。如果对外作战，有的部队被打散了，遇到同样被打散的友军，或者份数不同军区的部队要协同作战，谁指挥谁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因为互相不熟悉，所以没人知道你是团长还是我是连长，况且紧急情况下，也没那么多时间摆职务，如果恢复军衔制，军衔高低一目了然，军衔高的指挥军衔低的，指挥责任也一目了然，混编的部队指挥系统几秒钟就能建立，建立后就能发布命令作战，所以军衔对于战时非常重要，几乎不可或缺！”
“其二，和平时候对外军事交流也需要明确的军衔制，这样才能告诉他国我们派了什么级别的代表，你们来了上将，我们也是上将，不至于因为对方搞不懂我方接待人员的军衔而觉得受到了轻视，同军衔才能平等交流！”
“第三，虽然我军历来提倡官兵平等，但是官兵平等绝不是没有上下级之分，而是指的官兵人格平等，军队是最需要上下级等级之分的，因为军队讲求令行禁止，讲求服从，这些是战斗力的保证，没有上下级的军队只能是各自为政一盘散沙，而明确地在军服上体现出军衔，可以加强这种上下级的关系，有助于激励下级的上进心！”
张然说完以后总结道：“总之，我认为恢复军衔制非常必要！当然这是小子的一点浅见，肯定没有您老人家考虑得周到，当然无论您老做什么决定，我都举双手赞成！”
南老似笑非笑地用烟点了点张然，没好气道：“你谦虚个龟儿子哟，条条框框都考虑得很全面喽，行了，我已经有决定了，你去吧，好好在南面干，干好喽，军衔也可以给你评一评嘛｀ ～！”
张然是被南老派人开车送到军总医院的，到的时候已经是离开五个小时以后了，钟跃民他们的车子还没有踪迹。
张然让司机把自己放下，然后道了声谢就让对方先离开了。
大概又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张然终于在十字路拐角的尽头看到了宁伟的身影，此时他胳膊摆动似乎有点奇怪，一直胳膊耷拉着貌似受了伤，形容极其狼狈，跑步速度也很慢，但是依旧在硬撑着往前跑着。
突然，宁伟脚一滑，身体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这小子艰难地爬起来，继续踉踉跄跄地前行。
张然握了握拳头，心里有点感动。
等宁伟距离张然还剩一百多米的时候，张然终于看清楚了宁伟此时的样子，他不光右胳膊出了问题，无法平衡摆臂，头上还有鲜血，眼神似乎都呆滞了，但是双腿依旧在机械地迈动。
这时钟跃民他们的那两辆军车也驶了过来，在张然旁边停下。
“跃民，海洋，宁伟这是怎么回事？”
钟跃民看了看好像已经丧失了意识一样的宁伟，抹了抹鼻子，叹道：“在复兴路跟建国路交叉的十字路口，被车撞了一下，据我估计胳膊可能断了，我跟海洋本来打算把他弄到车上的，但是这小子跟我们急眼了，一个小连长，差点跟我们两个师级干部动手，他就一句话，军长的命令必须不打折扣地执行，死也要完成任务！然后就继续带着伤往前跑！你说这小子怎么就一根筋呢！”
张然肃容道：“他不是一根筋，他只是一个好兵！”
“现在要去把他拦住直接送医吗？”张海洋有点不忍，胳膊断了还坚持跑，这等忍受多大的痛苦啊！
张然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就最后几十米了，让他完成吧，这是对他的考验，也是他的光荣！现在拦住，前面都白跑了！”
最后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平时十几秒就能完成，宁伟这次生生用了十分钟左右。
等到最后跑到张然跟前以后，宁伟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脸上汗水血水全部糊了脸，眼神都没有焦距了，只是在看到张然的时候才又恢复了一丝澄澈，他用没有断的左胳膊朝张然艰难地敬了个礼：“报……报告军长，任务完……完成！”
“稍息！”
张然刚说了声稍息，宁伟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休克了！”
“赶紧抬进去！”
宁伟送进军总医院以后，立即就医治疗，又是吸氧又是按摩肌肉，然后把骨折的胳膊也做了复位固定，这小子足足昏迷了两个小时，才恢复了意识。
张然站在宁伟的病床前，认认真真地向对方敬了个军礼，然后肃容说道：“¨〃你这样的兵要是离开部队，那是我们国家国防力量的损失，你放心，你宁伟，我保定了！”
由于时间太晚，所以张然放弃了今晚约见张友棠的想法，再说，宁伟也应该休息一下。
他跟周晓白回去老丈人周震南家住了一晚，然后第二天早上直奔医院，然后用医院电话给国家防卫部打了电话衣。
当然之所以回老丈人家而不是回去探望老爹，并不是张然有了个媳妇儿忘了爹娘，只是时间凑巧，张宗萍并不在国内，他出国访问去了。
半小时后，张然终于在军总医院四楼的会议室里(吗王好)见到了张友棠。
“张防长，幸会幸会，我是张然！”
“张局，我们见过的！”
张然笑道：“是啊，以前在军最高委扩大会议上见过，但是没说过话，想不到第一次和老将军打交道，竟然不是促膝谈论古今中外的军事，而是彼此对立，真是太让人遗憾了！”
张友棠闻言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难道就想跟眼前这位深得南老器重的青年站在对立面吗？当然不想！不说南老的器重，单人家老爹张宗萍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人家军政两方都有大佬撑着，自己这个防长真要硬顶的话，恐怕讨不了好。
张然没有再说话，起身出去对外面的护士说道：“麻烦你去骨科病房把宁伟推到这里来！”.
第198章
宁伟是坐着轮椅，被护士推到四楼会议室这边来的。
当然他腿没有伤，就是有点酸肿，其实是可以走路的，只不过因为要打吊针，所以护士干脆给他坐了轮椅，这样一来吊瓶就可以直接挂到轮椅旁边的吊杆上，免得要人一直提着，浪费人力不说还不安全。
“张防长，这就是钢七连原连长宁伟！”
张友棠惊讶道：“他就是宁伟？他这是……”
张然笑道：“为了表示诚意，被我收拾了一顿，一不小心收拾得有点狠了！”
张友棠老脸抽了一下，凭良心说，这是被收拾得有点狠啊，胳膊打了石膏那肯定是被打断了，坐着轮椅，那腿也出问题了，不知道是瘸了还是怎么，这个张然据说在军中号称魔鬼军长，果然下手狠毒啊。
张友棠此时甚至有点庆幸儿子没有遇到张然手里了，此人要是钢七连连长，那儿子还有命吗？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么一想，宁伟简直仁慈太多了，听儿子说也知道，当初对方就是一时激动给了一脚，并没有真想怎么折磨儿子。
更让张友棠心里打转儿的是，张然 能这么肆无忌惮地折磨曾经的下属，就足以证明此人心硬如铁手段狠辣。
但是从目前张然在仕途上进步的速度来看，南老把他当成接班人培养的可能性很大。
要是得罪狠了，被嫉恨上了，自己倒是无所谓，战场上下来的，谁没有一身硬骨头和胆气，再者，也老了，没几年好活头了，但是如果有一天去见了马列毛，儿子怎么办？没有自己这个靠山在，儿子还不是任由对方搓扁捏圆。
当然就是现在，自己估计在对方眼里也不算什么大靠山，顶多就是纸糊的一个。
思来想去，张友棠骇然发现，即使不顾及对方现在的地位和靠山，也得为儿子将来做打算，这事还真得见好就收。
心里有了决断，张友棠的态度迅速软化下来，看着宁伟摇头感叹：“不必如此！何至如此啊！”
听弦听音，张然立即明白对方顺着台阶下来了，他也满脸诚恳地说道：“这件事双方都有错，而我这人最讲公平，既然令公子住了院，那宁伟肯定也得住进来陪着！张防长，不知道令公子住在几楼，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去看看他！”
三人来到张茂军所在的病房时，张然不由惊讶出声：“张原，你个死丫头怎么在这里？”
张原本来在跟张岚说话，听到张然的声音顿时身子一僵，扭头看到张然的脸心里怦怦直跳：“张大哥！”
她跟张然也有整整三年多没见了，上次见的时候还是在石川村，张然那会儿还是T师师长，而张原和郑桐等人站在一起，身份是石川村的知青。
那次见面也成了张原的伤心时，暗恋许久的张然终于把她的女朋友周晓白推到了台前，并且明确告诉所有人他跟她准备结婚了。
张原暗恋的梦也破碎了，她一个人把自己关在靖边的窑洞里哭了好久。
后来一直在极力回避这人的消息，没想到前几天刚在这里听到张然的消息，今天居然见到本人了。
此时胸中感情汹涌，张原才赫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把这段没有开始却无疾而终的感情放下，喜欢跟好朋友张岚到医院里来，也许正是因为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这里经常谈论C军谈论C军的前军长吧！
“上次聚会你有事没来，下次记得一定要来啊！对了，你现在在哪上班啊？你们院的姜尚武和朱前进窦长征三个还好吧？”
(cfae)“尚武和长征都在西北军区当兵，朱前进在治安局上班，至于我……在民政署！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张岚，岚岚，这位就是张然！”
张岚闻言瞪大眼睛，急忙看向张原，见张原微微点头以后，顿时恩怨齐上心头，在面对张然的笑容时，立即回以冷脸：“你就是张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你要娶我我还不答应呢！”
张然顿时满脸茫然，看看张原，皱眉道：“你朋友的开场白真是独特！”
张友棠在一旁连忙呵斥了女儿一句：“张岚，你妈让你顶一天班，你不乐意就算了，在这瞎捣什么乱啊？”
说完又冲张然歉然道：“张局，我女儿可能昨晚陪护没休息好，所以脑子有点不清楚，别介意！”
“哼！反正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张岚说着冲出了病房，张原冲张然道了声歉，赶紧追了出去。
张然心道真是莫名其妙，青山精神病院的墙倒了？
张友棠也被女儿的反常表现弄得莫名其妙，他忍不住问了张然一句：“张局，你以前认识犬女？”
张然摇头道：“说实话，第一次见！”
张友棠心道那就奇了怪了，听女儿的语气怎么跟被始乱终弃的怨妇似的！看来晚上回去得让她妈好好问问！
张友棠先把女儿的事放下，对躺在病床上的儿子张茂军道：“小军，你的两位老领导过来看你，你这小子怎么也不知道问个好？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张茂军瞪了宁伟一眼：“宁伟，你带着张然一起来求我原谅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以为打了我还能在部队待下去吗？你说你找个说情的人都不会，别说张然现在已经不是军长了，就算他是，我爸是防长，也比他级别高！所以说你们这些当兵就只会打打杀杀，真是蠢得没脑子！”
最后一句话听得张然直皱眉，心道这小子乱开地图炮的本事不俗啊，果然很欠揍！
“张茂军，据我所知，你现在还没有退役，依旧是人民子弟兵的一员，还有张防长也是当兵的，你这骂人骂的有境界，不管是敌军还是友军通通轰他娘，一时兴起连自己也要误杀，实在是高明！”
张然有些为张友棠默哀，一对儿女，个个说话不经大脑，跟智障儿童似的！老将军后继无人了！.
第199章
一句话听得张友棠老脸通红，甚为儿子羞耻。
不过儿子那句话确实把人民子弟兵的每一个人都涵盖了进去，让他想帮儿子辩解都无从辩解。
张茂军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有点恼羞成怒：“军长果然是军长，除了军事能力，嘴也很厉害，但是你这样，可不像代表宁伟道歉的样子，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张然不想再跟这个智障孩子说话，看看张友棠微笑道：“张防长，人我们看过了，先前答应你的事情我办到了，至于宁伟，部队会撤掉他钢七连连长的职务，三年内不准升职，他本人现在也受了伤，您看这样处理行~不行？”
张友棠还没有说话，张茂军闻言已经炸毛了：“开……开什么玩笑？这种处理结果糊弄谁呢？我们怎么-可能同意？”
他觉得张然和宁伟是不是疯了，这做法糊弄一般家庭还可以，自己老爹是谁？是防-长哎！
张然再次无视了张茂军，一个四六不懂任性妄为的小孩子，以后社会会教他乖的。
“张防长，您的意思呢？”
张友棠现在巴不得张然和宁伟赶紧离开，不然他真怕儿子说出什么更不过脑子的话，一下子让双方没了转圜余地，彻底把张然得罪狠了，那无论从眼前利益出发还是从长远来看，都是取祸之道。
所以立即笑道：“张局，就按你说的办吧，毕竟这件事犬子也有不对的地方，给他一些教训也是应该的！”
既然决定放手，那就更没必要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平白让人情打了折扣。
所以张友棠的态度比先前更好，说完还不忘嘱咐宁伟一句：“宁连长，这次有张局出面，他又处事公正，所以这次我们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但是以后要注意，人民弟子兵人人平等，严禁暴力对待下属，这是军纪，务必牢记不要再犯，要是其他人可能就这么算了！”
张然冲宁伟的轮椅踢了一脚：“宁伟，你木头啊，还不向张防长敬了个礼，谢谢他宽宏大量高抬贵手！”
等宁伟道谢以后，张然冲张友棠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父子联络感情了，张防长，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一去出去坐坐！”
张友棠呵呵笑道：“张局有请我这老东西肯定欣然赴约，另外，我也早就想登门拜会一下副阁总向他汇报一下工作……”
张然点点头：“我会跟我爸说的！”
张友棠的意思张然太明白了，汇报工作还用得着登门拜会？国家防卫部本就在政务阁下面工作，他相信平时张友棠和便宜老爹在工作上肯定也有不少交集，在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机会也不少。
这话其实是在间接表明要靠过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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