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Rainink
老实说，突然给自己扣了一顶[圣人]的大帽子，墨启没什么实感，反而觉得荒谬。
这种钦定的感觉，是不是不太好？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教宗一副理解的模样点了点头：“您觉得突兀是很正常的，这对于阁下来说是突然发生的事情，但是对我们来说并不是，我们已经期待了太久。”
墨启一脸质疑的表情说：“如果你们只是需要武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你别搞这样又是期待又是圣人……你们是不是想不付钱？”
教宗的手微微僵了一下。
这位身居高位的萨科塔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说：“原来阁下是这样的想法吗？”
理所当然，墨启可以理解铳对于拉特兰的重要性，虽然很意外他们竟然不能自己独立制造铳，而是需要先挖坟什么的……即便如此就算是他能凭借着制造铳械的能力在拉特兰取得超然的地位，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被摆在[圣人]这个阶层之上。
圣人在拉特兰的定义中，就是像拉斐尔这样经历过圣洗圣仪的萨科塔才会拥有的位格。
“是这个印记。”
教宗也没再说些其他的什么，直接指向了墨启的手臂。
“……你能发现？”
“确实在没有激发的情况下它的隐蔽性很好，但是……”有着凤凰印记的手臂被教宗用双手郑重的托起：“在‘我们’的眼中，这份光辉不能视而不见啊。”
“这份来自主的力量与威光，正是您得主注视的证明。”
墨启微微睁大了眼睛。
印记被教宗激发了，衣袖无法遮盖的纯白光芒凝聚成了凤凰的印记，光充斥了墨启周围的空间。
教宗有着激活这个印记的方法……墨启感受到从教宗身上传来的同种的能量。
很微弱，比起墨启有的，教宗身上的几乎可以略过不计，但它是。
是可以对抗源石的[净化]。
墨启一直以为创造天使的[主]只是某位行使【泰拉】意志的神明，某位古老者，如同在谢拉格化作喀兰圣山的神明一样，但是没想到他错了。
天使就是由【泰拉】亲自创造的种族，萨科塔则是天使的劣化种族，就和萨卡兹是一样的。
……
“请吧。”
教宗回首示意了一下，随后在前面带路，第一个向下层的阶梯迈去。
是的，再向下，圣堂并不只是存放铳械原型的地方那么简单。
在看到墨启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后，教宗便继续充当导游的角色，领着他往前走。
面前是一处看不到尽头的阶梯，向下，如同步入深渊。
两边有着冷色调的壁灯，将周围的一切渲染成了淡蓝色，即便是教宗身上的光环与光翼都加了几分冷意。
这些还不至于让墨启怕，他紧随其后，顺带触碰身上的特工手表，激发了脉冲。
脉冲波除了探测具有生命体征的活体，也可以去侦测地形，在墨启的视界中能够清楚的看到橙黄色的波纹扩散，在他面前画出了一条笔直的通道轮廓，还看到了走在他前面的教宗被标记。
但是没能探到底，超出了脉冲的扫描范围，仍然还是只能看到通道。
皱了皱眉，墨启扫了一眼现在他周围的环境参数，决定直戳了当的问：“往下这么深？算上之前的深度，几乎要到移动城市的底层了，你们在下面藏了什么东西？”
“并不是藏，只是那里最安全，也最安静，如果太靠近地表，城市的喧闹会吵到一些喜欢安静的老家伙。”
“在底下移动城市运转的噪音不是更大？”
“所以马斯达尔自建成至今，从未移动过。”教宗用理所应当的语气说：“如果连这座城市都要动身，便说明主已经舍弃了这片大地……和我们，拉特兰需要殊死一战才能得以延续，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躲在什么地方以求片刻安稳。”
墨启默然，教宗则叹了口气：“他们也不会置身事外，他们甚至要比拉特兰人还要看中这片土地，一点点风吹草动便吵着闹着要出去，想要让他们安安稳稳的在这里休息可太难了。”
“那这下面到底是？”
“拉特兰的先民，不，应该说是神民。”教宗用普普通通的语气说出了一点都不普通的话：“萨科塔的起源，也就是一部分的天使，就安息在这下面，这——拉特兰的最中心。”
依旧还是由教宗推开了这最底部的大门。
一片黑暗，甬道内的冷色光源只能照亮门前的一点点地方，还把墨启与教宗的影子拉的老长，好像一直蔓延到了最深处一般。
墨启再次开启了脉冲，不可视的脉冲波在墨启的视界中以橘色波纹的样式扩散。
然后墨启就在那一瞬间“看到了”。
与上层排列铳械的圣堂一样，这里同样有着一根又一根的立柱。
和上层不太一样，这里只有小部分都是空的，只有一小部分……剩下的立柱里面都有东西。
巨大的空间，数不胜数的立柱。
悬空漂浮着一个又一个的人影。
脉冲将这些全部都标记出来，墨启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一个一个的，为什么如此的纤瘦？为什么就好像只有骨架一般？
嘎吱、嘎吱——
墨启自认为自己的脉冲波是不会引起被扫描对象的怀疑的，曾经在罗德岛的时候他就试验过，即便是感知能力特别强的干员也无法察觉脉冲波对他身体的扫描。
但是这次貌似就不一样了，脉冲波扩散之后，一根又一根的立柱亮了起来。
墨启这才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这里太暗了，如果对方是天使，那必然也会有光环与光翼，为什么这里会一片漆黑？
此时照亮立柱的，正是一个又一个的光环，光顺着立柱的内壁扩散，有人在的立柱在这个时候全部被照亮了。
真的……全部都是骨架啊。
墨启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具具蒙在半透明布料下的人体轮廓。
幽蓝的光芒在他们的胸口处亮起，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僵硬的扭了扭头，亮起的眸子盯向了墨启与教宗的方向。
“啊……又是你，米迦勒，我感觉距离上次见你似乎……没过几天？”
———作者的话———
天使那张图的PixivID：77712771
天使的原型基本都参考了这位作者的插画，真的戳中了我的一些XP……嗯，很棒
第601节 024.表决
“啊……又是你，米迦勒，我感觉距离上次见你似乎……没过几天？”
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墨启是没有看到这位天使开口说话。
老实说……他们与自己心中所想的模样，相差甚远。
不，根本就不是一个物种的吧？
立柱被照亮，之前脉冲看不到的细节也能够一目了然了，布料之下露出来的半截小腿骨骼是金属色的，胸腔之中貌似……是机械装置？淡蓝色的光芒仿佛心跳一般鼓动着，象征着他还活着。
教宗笑着与立柱之中的[天使]交谈：“确实是没有多久，老朋友。”
“五天？不……十天？好像也不对，在这里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了，我的时间校准模块似乎也出了问题，我已经找不到上次苏醒记录的时间戳了，而且这次还是被惊醒的……”
视线挪到了墨启的身上。
竟然真的能探知到脉冲波……
教宗正想替墨启说两句：“老伙计，他是……”
“不用你多说，我能够感觉得到，我们是一样的，我看的很清楚……和你一样清楚！”
高声打断了教宗的话，天使的视线再次投射在墨启的身上，这一次，他的声音放缓了下来：“靠近点儿，孩子，在靠近点儿。”
“……”
墨启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这些数不清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点情感波动，，一个也没有，只是带着无机质的光注视着他。
就连最前面这位一直在和教宗交流的天使也是一样的，不论是打断的高声，还是缓和的低声，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情感流出，反而因为这样的一高一低，声音出现了失真。
一副年久失修的模样。
有些……可怜。
墨启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
“再近点！再近点！”那人形兴奋地大喊，就连头顶的光环都似乎出现了波动：“让我看看，那道光！！”
嘎吱——嘎吱——
他高兴的扭动，这些天使……姑且就这么称呼他们为[天使]吧，他们悬浮在这些立柱之中，内部没有液体之类的，只是用这样诡异的力量悬浮在立柱之中，他身体的扭动让他的身体发出了一阵金属的摩擦声，看得出来他想要手舞足蹈，可是他甚至没有手可以挥动。
墨启不由得问：“你们……为什么会是这幅模样？”
咔啦——
那天使停下了他表示雀跃的动作，稍微花了点时间去理解墨启说的话，如果真的如同教宗所说，那么这些天使就是从断代一直存活至今的，不知道教宗是如何与他们交流的，似乎思考墨启的问题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一样，这位站在最前排的天使目光闪烁，沉默了许久。
“我们……我们都已经没用啦。”身体又开始[嘎吱、嘎吱]的响动，天使终于说出了他思考许久的答案：“我们把自己的枪、自己的剑、自己的杖……把一切能用的，都留给还能继续战斗的同胞了。”
“你说……枪？”
“枪。”天使重复了墨启的话：“你背后背着的不也是？哦，我的分析模块告诉我有点不一样，这些基础的部分我还是留给了我自己……我能感觉到它很强，比主赐给我们的那些还要强，不过这些在你身上出现，我一点都不意外，这理所当然。”
对墨启说话的时候，天使的语速快了不少，也活跃了不少，但这样也导致他的话出现了许多的失真、延迟，理解起来相当费劲，但幸好墨启明白了。
“是因为这个吗？”
他拉起了袖子，从进来开始就已经自己亮起来的印记被墨启展示给天使看。
阵阵的骚动从立柱之中传出，其他的天使们不再沉默，他们声音各异，高低粗细各不相同的男女声音传入了墨启的耳朵。
[主的力量……主再次派了祂的使者来到了我们的面前吗？]
[上一次沐浴在主的光辉之下……呜，我记不起来时间了……]
[我还有资格触碰主的荣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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