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仙舟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似乎应当对被猜忌感到不满,这才是一个组织人才该有的反应。
江夏回想着安室透跟琴酒打电话时的模样,收起无辜反思的样子,露出了一点挑衅的微笑:
“你也太谨慎了。这么害怕被我写进剧本的话,不如你就在这等组织的船,我自己先坐那艘船过去。”
他并不担心琴酒会接受这个建议。
因为据放在琴酒身上的鬼们所说,组织的船要后天才能到——等到了那个时候,江夏早就已经蹭完“海原号”上的鬼,去月影岛待机了,琴酒无法先他一步上岛、把月影岛上能变成式神的人都杀光。
……
琴酒平时被波本之类的挑衅久了,此时看着乌佐还差点意思的挑衅,心态反而比之前平和。
他随口说:“等认清你的成分,我自然会选择合适的上岛方式。”
然后再次指了指乌佐手中的“炸弹项链”,无声催促——对一个喜欢摆弄别人、习惯于一切尽在掌控的人来说,这种“被安排”的体验本身,就是一种颇具分量的惩罚。
江夏沉默片刻,抬手戴上。
“项链”两端的搭扣在他颈后合拢,咔哒锁牢。
它装设的似乎是指纹锁,江夏随手在上面一碰,立刻感觉到紧贴皮肤的项链震了一下,并发出了“bu—bu—”两声轻微的报错声。
虽然动静不大,但房间里颇为安静,琴酒也听到了。
他收起枪,冷嗤一声:“你最好别做那些无谓的尝试——试错三次,内置的微型炸弹会自动引爆。现在还剩两次。”
“……”听琴酒又提到了不存在的“炸弹”,江夏动作略微一顿,鞋尖微不可见地动了几下。
片刻后,他若无其事地拢了拢领口,将这枚和他衣服不太搭调的花哨项链遮住大半,只露出了装有摄像头的部分。
然后拎着不多的行李,准备去蹭心心念念的海原号,以及那位七只鬼先生。
走出旅馆,同琴酒和伏特加拉开距离的一瞬间,江夏不动声色地往项链和脖子中间垫了一层傀儡黏土,并花了点杀气将它们调整成和本身皮肤完全一致的肤色。
项链肯定不会炸,毕竟根本就没装炸药。至于那些电流,估计也不会致命——除非事态紧急,否则即使是琴酒,想杀掉一个有代号、有业绩、没有实际叛变证据、没在官方机构面前暴露过身份的成员,也需要事先获得boss的肯首,就像他杀皮斯克那时一样。
甚至贝尔摩德那样的关系户,也不能随意杀死有代号的成员……偷偷坑死的不算。
……不过,不会炸,不代表项链不会突然电人。
虽然琴酒刚才关于“船上有埋伏”的担忧有些道理,但江夏总觉得,琴酒更像是一路上遇到的案件太多、熬夜太久,心态有点崩,所以刚才是在没事找事,想通过迫害无辜下属来寻找平衡——毕竟江夏桐志这么标准的出身和经历,没道理会被突然怀疑在和外部势力勾结。
刚才在琴酒旁边,还能让父母鬼抱抱腿,加强一下自身的友善气场,提升安全系数。
而现在一旦走远了,就得采取“垫傀儡粘土”之类的其他安全措施——防止琴酒以“左脚先上船”之类的理由,突然启动电疗开关。
……
在江夏一边暗暗谴责黑衣组织的无良领导,一边期待地走向海原号时。
他原本的房间里,伏特加展开手提电脑,调出了江夏携带的摄像头所拍摄的景象。
过程中,琴酒发现伏特加的表情有些奇怪。他冷声问:“怎么了?”
伏特加不太想说,但又不敢隐瞒。
最后只好小声逼逼:“我在想那个试错三次触发的开关,要是有其他人不小心碰到……“
第403章 那位大人的想法
琴酒闻言从屏幕上移开视线,转头看了伏特加一眼。
停顿片刻,他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只遥控器,朝伏特加晃了晃:
“假的——炸弹是遥控触发,我那么说只是为了防止他对项链动歪心思。”
伏特加有点失望:“……哦。”
刚才看到海原号的船长那么好客,他不禁想,万一船长看到一个年轻小孩上船,跑去热情地搭一下乌佐的肩,然后搭在颈后的胳膊不小心碰到指纹装置,再不小心连续碰两次……嘿嘿。
……谁知竟然是假的。
而且,伏特加仔细一想,突然发现:刚才乌佐戴上项链以后,立刻就把领口翻上去了——这样一来,就算炸弹真的会试错引爆,指纹锁的锁面也很难被人“不小心”碰到……嘶,真是狡诈。
不过还好,乌佐在零食这件事上并不讲究——他不可怕,他有弱点。
……回去就定制一套麻药点心,随身携带,定期更换。
伏特加稍微放心。
琴酒看着陷入沉思的小弟,当着他的面把遥控放进了包里。
这当然不是炸弹遥控,而是电击开关。
电流强度被调整到了精准的阈值,按下去也不会致命。后遗症只是让乌佐暂时丧失行动能力……以及对他们来说,会收获一个愤怒的乌佐。
至于到时候该怎么应对……这个暂且不提。
总之,琴酒告诉伏特加错误的情报,是想看看他对此会有什么反应。
伏特加似乎一直对乌佐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敌意和警惕……琴酒觉得,自己应该提前把握好部下之间的准确关系,这样才能尽量不耽误任务、不在关键时刻因为队友的选择分歧而出差错。
说起来,伏特加一直跟在他身边,和乌佐接触很多,应该最清楚乌佐的价值。
如果他真的会想办法按下那个“爆炸”按钮……
琴酒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
随手给小弟下了个试探的诱饵,然后琴酒目光转回画面,继续观察乌佐的举动。
被留下来探听的人鱼坐在琴酒肩上,一边随手揪着杀气玩,一边盯着伏特加,失望地拍打了一下尾巴。
……这个人类明明一副想让主人立刻消失的样子,可为什么身上就是没有杀气?
她也开始好奇这个大块头杀气的味道了……
……
过了一分钟,伏特加才从“麻药点心选巧克力好还是做曲奇好”的沉思中回过神。
思索完“如何应对乌佐”、“乌佐意外身亡的可能性”之类的重大私人问题以后,伏特加思维扩展,也顺便想了想那些本该由琴酒思索的问题。
回忆起起刚才琴酒和江夏的对话,伏特加脸色微变:“大哥,他要联合其他势力在船上抓捕你?!”
“不会。”琴酒点了根烟,打量着监控画面上逐渐靠近的海原号,“乌佐从小接受组织的系统培训和思想教育,他的父母也都是组织成员,母亲更是获得过代号的科研干部……他没机会也没动机去接触那些愚蠢的官方组织。”
伏特加听完,头顶缓缓冒出几个问号:“……那您为什么要让他戴那个炸弹装置?”
“一点必要的惩罚。”
“为了让我们目睹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的死亡,对组织的船出手……他做的太过了。”琴酒蹙起了眉,“而且从出发到现在,他的行为实际上呈现出了一种递进性——越来越过。”
“最开始,在列车上,乌佐只是顺路解决了‘偶遇’的目标;后来他隐藏了有价值的情报、并在本该破案提升知名度的时候,跑去看无所谓的路人被人推下悬崖;现在,他又只是为了‘更换交通工具、拉两个观众参观他的戏剧’这种小事,弄沉了那艘船……我怀疑这是他对我底线的试探,如果不采取足够有力的措施打断,明天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另外,组织那一艘被弄沉的船,从外表上来看,只是一只平凡无奇的游艇。
但实际上,它却是一艘价值三亿六千多円的改装船——上面搭载了组织开发的先进动力系统、相对齐全的武器库,甚至还藏了一门改装过的黑科技迷你近防炮……现在在海水中泡了几个小时,有不少精密部件可能已经没法再用。
虽然对组织来说,这点价钱连皮毛都算不上。
但想到这,琴酒本能地换算了一下需要多少工作量才能筹集到这些资金,再想想乌佐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他们去看两个路人的悲剧……心里就难免泛起了一丝杀意。
他甚至忍不住瞥了一眼公文包,仿佛隔着包看见了那一枚电击开关——不用等伏特加动手,现在他自己就想找个借口按下去。
……不过,琴酒转而又想,目前毕竟还在执行任务。而且这里离东京很远,对他来说不算熟悉的区域。要是立刻跟乌佐发成这种无法回避的冲突。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耽误多少事。不如等回去了再算账。
说起来,乌佐是个聪明人,而今天是他第一次装无辜被揭穿。
往好的发展方向想,说不定他在发现“假装反省”这一招并不管用以后,会停止尝试,不再进行这种令人恼火的破坏行为。
想到这,琴酒缓缓收回了看向电击开关的视线。
——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下次,乌佐再有类似的出格行为,那么也不用那个电击项链了,他会直接把人抓去按在电椅上,让他真真正正反省一次。
……但是,要是真想那么做,稳妥起见,得先跟boss打一声招呼。
而据琴酒所知,那位大人虽然很少直接跟乌佐接触,但偶尔提到乌佐时,却也对他那种不同于组织其他成员的独特暗杀方式颇为欣赏,还会不时问到他。
要是找那位大人报备对乌佐的惩罚……boss没跟乌佐一起出过任务,对乌佐升人血压的能力无法感同身受。而且区区一艘三亿多的船,在boss眼里也算不了什么大事……综合来看,他恐怕不会批准这种相对严苛的惩罚方式,尤其是对一个心理状态不太稳定的年轻成员使用。
话说回来,既然boss都不在意……
难道其实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第404章 琴酒:想回东京了
简单代入了一下那位先生的立场,琴酒目光闪动,陷入沉思。
换个角度想,这一次的事固然令人恼火,但乌佐事先也不知道游艇的价值——确切的说,他恐怕从来没考虑过“价格”这种因素,只是把周围所有的人和物品都平等视为了道具、任他规划,一切都为死亡服务,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在乌佐眼中,弄沉一艘价格高昂的船,或许和扔掉一只一次性纸杯没有区别。
另外,在态度方面,乌佐愚弄上司的行为的确过分,但实际上,那些“愚弄”,或许真的像乌佐自己所说,其实是他设计的某种“惊喜”——他觉得死亡戏剧非常有趣,所以想把别人拉过来一起欣赏,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忘了考虑其他人的兴趣和空闲时间……也就是说,乌佐主观上或许并没有侮辱上司的意思;事后假装无辜,也只是为了让他挑中的“观众”放松警惕,好继续迎接下一个“惊喜”。
……最后,从结果上来说,乌佐今天的行为,其实并没有对组织造成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比起他未来的潜力,一艘六亿多的游艇不值一提,要是因为这种事而下定决心把他押上电椅,比起“为组织好”,倒更像是在发泄私人恩怨。
想到这,琴酒逐渐对自己的心态有些警觉。
——这不应当。作为组织的干部,他绝对应该站在组织的立场上,为组织考虑,而不是把重点放在自己为筹集资金花了多少时间上。
乌佐的事,还是先如实上报给那位大人,让他决定是该扣工资,还是有其他惩罚措施吧……
正想着,旁边传来伏特加警惕的声音:
“大哥,船长的女儿对他态度不对,眼神也很奇怪,说话有时还会卡壳——一定是乌佐通过某种方式给了她暗示,她意识到情况有变,所以正在紧张!”
琴酒回过神,看向电脑屏幕。
上面的影像有些晃动,是江夏身上的摄像头拍到的画面。
刚才,在琴酒专心思索时,江夏已经来到码头,和海原号上的人搭上了话。
借助项链上的微型摄像头,能看到一个扎着深蓝头巾、穿着同色衣服,笑容开朗的年轻女人。
女人的眼神确实如伏特加所说,有些躲闪,脸色也不正常地微微泛红,像是在激动,但她却尽量压制住了这种异常,看上去的确有细微的别扭感:
“没关系的,那个……我们、我们虽然实行完全预约制,但那只是为了防止一些客人在船满的时候白白过来排队等待。要是因此耽误了客人的时间,我们会过意不去——其实如果有空位,没有预约也能搭乘,您放心上船就好了。”
看上去快要开船了。
琴酒想起之前在旅店宣传单上看到的海原号的启程时间,扣上屏幕,站起身转向伏特加:“带上行李,去坐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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