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时雨清歌
我要死了吗？
嫦曦发现自己的心情意外得平静，又有些遗憾。
身体越来越轻，视线开始模糊。
灰白从她脚尖处开始蔓延，缓慢又快速地往上攀爬。
血液，皮肤，骨头...纷纷化作了灰白石雕。
很快。
蔓延的灰白色就蔓延到了她的腰间。
潮湿的洞穴穹顶上，水滴落在，滴在嫦曦的鼻尖。
冰冷的水滴带着彻骨的冰寒，从肌肤渗入灵魂深处。
好冷。
下雨了吗？
嫦曦抬起头。
她看见了幽城的雨夜。
细小连绵的雨水温柔的飘落，一轮血月轻洒月辉。
灯火影影绰绰。
行人熙熙攘攘。
死寂的幽城在一次绽放出活力。
恍惚间。
有人在她耳边轻语。
“天凉了，记得多穿衣服，别着凉了。”
回过神。
一切都烟消云散，映入眼帘的只有冰冷的石门和昏暗的视线。
视线穿过时间，越过天空大地，掠过高山流水，再次落在了那个人身上。
他微笑着转身，背影逐渐远去。
而她的眼神是如此得温柔。
“真想......在见他一次啊......”
轻叹着，灰白越过脖颈，眼眸，直至最后一根发尖。
带着温柔的笑意。
少女的石雕栩栩如生。
与此同时。
石门上的怪物就像是活过来了，做了一个吞食的动作。
无人察觉的淡白色光芒在嫦曦的灰白石雕表面浮现，化作一枚小小的光球落入了怪物口中。
怪物咬了一口，却没能咬碎。
发出愤怒的低吼，干脆地一口咽下。
同一时间。
赤凰和嫦曦契约画下最后的句号，彻底断开。
赤凰不甘地长唳一声，重新回归虚界。
一个竖立的黑色漩涡出现在了洞窟中央，顾不上被赤凰焚烧的漆黑一片，还疼痛的伤口，刑战狂笑不止。
“哈哈哈！多少年了？多少年了？我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刑战大笑着迈进黑色漩涡。
洞穴再次恢复静谧。
......
......
黑色漩涡后面会有什么？
荒芜的大地？青葱的森林？残破的战场？无人的沙漠？清澈的河流......
刑战有过很多幻想。
但无论哪一种，他觉得他都能接受。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会有这一种结局。
昏暗的世界。
灰白的大地。
血黄的河流。
以及，一艘渡船和戴着斗笠的冷漠摆渡人。
摆渡人冷漠地望着一脸懵逼的刑战，唇角勾出一抹嘲讽。
竹竿点在河面。
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单纯地阐述事实，她冷冷道：“欢迎来到——黄泉。”
“——不可能！！！”
“——为什么我还在黄泉！！？”
发狂一般的咆哮响彻长夜。
......
......
“啊，小女子好无聊啊~”
“可恶，等小矮子回来，小女子一定要好好嘲笑她！！”
“啊，小矮子怎么还不回来啊~”
柳梦寒立起身子，望向陈某人：“公子，五三这么久还没回来，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要不我们去救她吧！”
瞥了眼一边逼逼叨叨个没完的柳梦寒，陈羽不禁翻了个白眼。
“先不说我们不知道知道五三在哪，要是五三都搞不定的事，你去确定不是去帮倒忙？”
会心一击。
柳梦寒瞬间就焉了。
她愤愤不平：“公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小女子？”
陈羽语重心长：“柳兄，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认清现实，傻子也一样。”
柳梦寒勃然大怒，主动代入角色：“你说谁傻子！？”
陈羽不说话，只是用关爱傻子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
柳梦寒：“......”
胸口一闷。
她抓起青蛇，咬牙切齿地怒搓青蛇狗头撒气。
气死了！气死了！
气完柳梦寒，陈羽也陷入沉思。
这么多天了，五三还没回来，她到底去哪了？
又过了几天。
嫦曦依旧没有任何消息，陈羽有些坐不住了。
并不是担忧对方。
毕竟嫦曦不是柳梦寒，她的实力更强，还有鬼蜮傍身，而且也不像柳梦寒那样喜欢运气和倒霉。
最重要的是，嫦曦在虚界和赤凰签订了契约。
她随时都能召唤一位十二星的凶兽。
这种情况下，她的安危还是很有保障的。
在这干坐着也挺无趣的。
陈羽决定出去走走。
他问了一声。
“柳兄，要不要出去走走？”
“去哪？”
“三途河。”
“不去。”
柳梦寒拉俏脸一拉，蠢蠢欲动的心瞬间冷静了：“那个死奸商小女子看见就烦，不去不去！”
每次想到陈羽给的船费，她的心就在滴血。
最可恶的是，她还拿这个死奸商没办法。
打又打不过。
骂也骂不了。
只能干受气，她才不去呢。
当然，还有一点同样重要——
她要是去了，船费肯定要喜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