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塌陷的地板吞没了怪物和铺在周围的地毯,那前后长长的地毯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往下拽着一样用力拉动着,站在地毯上的卡其色御姐和黑西装少女都有种站在滑梯上的错觉。
等到姐妹俩以最快的速度翻身跳过去,那地毯已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裂了,连带着那只被打残的怪物鱼人也不见了踪影,地板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土洞。
“这是类似吊脚楼的江畔建筑结构,对方打这个洞应该是直接通往江水里……”
炽白色的灯光照耀之下,一切黑暗的细节都纤毫毕现,然而洞里这会儿只有漫上来的浑浊污水,还冒着咕噜噜的气泡。
低头观察了一眼地板破损的边缘,卡其色御姐扇了扇鼻尖前的空气,眉头微皱:“这是强酸?钢筋混凝土都能腐蚀掉,这生物还真是厉害……”
强酸的痕迹有两处,一处自然是破洞的地方,而另一处则是之前怪物鱼人一号站立的地方,它嘴里流淌出来的墨绿色液体似乎也是腐蚀性极强的强酸。
黑西装少女表情也有点不怎么好看。
倒不是因为怪物跑了,而是因为怪物展示出来的特殊能力——她不是没见过厉害的强酸,某不可言说的恐怖存在的魔酸甚至可以破开她的护体罡气,溶解她的血肉。
但那是现代工业的精制品,是科技的产物,是莲花的特效。
生物进化想要弄出这种程度的强酸来,其实是很不合理的。
它怎么生成这些强酸?
又是怎么存储这种强酸的?
更重要的是它进化出这种反馈机制,到底是为了对付什么?
蛇要对付庞大的猎物,这才进化出了毒素。
人类要保证耐力活动时候的散热,这才退化掉了毛发。
生物的进化是有原因的,不是随随便便来个‘俺寻思’就能点别的技能点。
这种强酸的进化机制,以及这家伙轻车熟路地在室内活动的表现,都表明对方似乎已经将目标对准了钢筋混凝土里面的生物。
就像是海獭会选择用石头来敲打贝壳一样,它们似乎也选择了用强酸来打开钢筋混凝土罐头,在里面寻找美食。
而且更麻烦的是,目前来看这种怪物还不止一只。
“看来,我们这是错过了一条大鱼啊。”卡其色御姐之前也开了几枪试图限制对方的活动,但不知道是不是怪物鱼人的结构和人类并不一样,她的子弹打在对方的腿上,对方的活动却半点都没有停滞。
若非如此,黑西装少女何至于要切晶体炸弹……
“是不是大鱼不清楚,但是这条鱼挺喜欢吃肉是真。”
将手电筒的光亮调整成合适的档位,她把那光柱从地下移到室内,照亮了那长长的走廊。
走廊入目是躺倒了一地的人,鲜血正在顺着濡湿的地毯慢慢流淌着,滴滴答答地沿着地板的破洞往下掉落,将那个深邃土洞里的污水都染红了。
“这可真是……血流成河……”
……
……
“当时的场面,那叫一个惨烈,简直就是血流成河。”
万归真坐在酒店的会客厅里,旁边的战地救护人员给她打着绷带,检查了一番之后给她绑了个精细的蝴蝶结:“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谢谢。”万归真冲她礼貌地笑了笑,这才继续讲述之前的战斗:“曹溪宗的宗正原本是有点东西的,但是我们没想到的是,那个主教居然还能二段变身,搞得跟个怪物一样!”
“然后就被你们给打死了。”联络官小姐姐叹了口气:“万道长,你这么做,我们很难回去交代的啊——那可是景福宫内部三大势力的代表人物之一,就这么被你打成了一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玩意儿。”
“怪我?”丰腴道姑示意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我这可是正当防卫啊!”
“是是是,正当防卫,两个人闯到别人的分部里,打伤了三十多个景福宫的干员,炸掉了对方的两个仓库,一幢主要建筑,三辆车以及一个水塔,最后还打死了釜山分部的部首,以及庆尚道的部首……你知不知道我们压力也很大?现在好多暗世界的组织都问我们是不是要开战了,我怎么回答?”
作为负责人的联络官小姐姐一脸无奈:“我只能低声下气地跟他们解释,说这是意外,这是一次误会,我们的特级顾问只是使用了旧版的导航地图,不小心误炸了他们的分部,我就差没当孙子了,我——”
“队长,有新的询问信息。”
“谁的?”
“欧罗巴的蔷薇十字会,他们指责我们在挑起争端。”
“回复他们,关他们屁事!有本事去北方局总部指责!头都给他打烂!”联络官小姐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让他们滚!滚远点!”
说完之后她想了想之前自己说到哪里了,又恢复成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是求爷爷告奶奶地让他们不要骂了不要骂了,我委屈啊,可是我又不敢说,泪珠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行了行了。”丰腴道姑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合着你这指桑骂槐说我呗,我不出门行了吧?谁能想到他们这么不抗揍呢,我原本寻思随便来个什么重火力我就走的,可是连个台阶都不给我,我怎么下?”
丰腴道姑也很无奈,她还真是没想要打死他们的,说好是威慑,不是开战。
但是没办法,那个筋肉牧师二段变身之后失了智,追着她打,她只能无奈地把对面给反杀了,双方打了七十五分钟,她一个滑铲把对方干掉了,完事之后连着跑了三十公里返回酒店,一气呵成。
虽然反杀的过程充满了艰辛,但好歹还是把对方从筋肉牧师变成了筋肉牧师酱,可谓大大是拉近了大家之间的距离——就是溅得有点远,洗衣服挺麻烦的……
至于说金夫人,人家压根不是九局体系的,联络官小姐姐管不了她。
毕竟她砸的又不是共和国的建筑,打死的又不是国人,南棒都一副民不举官不究的样子,九局哪来的心情找她麻烦, 没给她发奖章已经算是比较克制的了。
别看现在联络官小姐姐一副说教的样子,可真要是有谁想要借口向万归真发难,她能直接掏枪顶对面脑袋上让对方闭嘴。
“说起来,那个陆无尘呢?”丰腴道姑好像想到了什么:“我想要见见她。”
说起来,九局和环溪观的关系还真不好定义——侠以武犯禁这话对于环溪观的三个欧巴桑来说简直就是最直接的指控,无论是到处搞事情的明月天涯还是一直都活跃在北地的快雪时晴,亦或者是那个窝在无忧岛一动就牵连甚广的千山风过,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存在。
联络官小姐姐给她指了一下方向,就叹着气准备自己的一千五百字报告该怎么写了。
人生为何如此艰难……
而丰腴道姑则是在另外一个会议室里见到了金夫人和白衣道姑,前者正在嗦面,后者则是看着一份报告看得认真,浑然不觉有人进来了。
金夫人抬头看了下这个战友:“哟,问完啦?吃了没?”
“没呢——你这怎么来南棒还吃牛肉面啊?”
“不然呢?我吃什么?辣酱拌方便面?南棒小火锅?得了吧,就他们那点所谓的美食……”
金夫人不屑地摆了摆手,随后招呼门外的伙计去再准备一碗牛肉面:“我跟你讲啊,今儿个我来的时候,带了一袋子大蒜,金乡的蒜王!人刚给我送过来,我没舍得吃就带过来了。”
丰腴道姑不说话了,搓着手满脸堆笑:“嗨呀,那怎么好意思……”
一口面条一口蒜,这大抵是北地人的浪漫,该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也没办法。
丰腴道姑叫住门口的伙计,备注道:“大碗二细,加蛋加肉,多要辣子和蒜苗子,再来一碟子菜,来碗面汤。”
伙计点头自去了,反倒是金夫人眼前一亮:“哟吼,行家啊!”
“走南闯北多年,略懂,略懂。”丰腴道姑一脸谦虚。
没一会儿,热气腾腾的两碗牛肉面就端上来了——其实这就是所谓的兰州拉面,但是真正的兰州人反倒很少说这个名字,一般就叫牛肉面,而且还有一整套的点单黑话。
首先自然是面,先说大碗小碗,再说宽薄粗细。
最细的面条叫毛细,类似龙须面,一般都是老人孩子喜欢点。
而‘细的’就是标准款,基本默认就是这款,同理可证,二细三细就是‘细的’基本款的两倍三倍粗,当地人多半点二细,不坨不烂又容易入味咬断,美滋滋。
至于说加肉加蛋,自然也不是荷包蛋或者牛肉面里的牛肉,而是卤鸡蛋和干切的熟牛肉片,正经的兰州拉面哪有这配置啊,他们切牛肉片那刀工,恨不得把牛肉片切到能飘起来的地步,这和原产地那种一两一碟的分量差太多了。
至于小菜那就看时令了,当然也考验店家的搭配功夫,普通的店面多半就是泡菜了事,专业店的有类似黄瓜萝卜土豆丝甚至是小豆腐之类的配菜,凑在一起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正宗的牛肉面卖的就是个汤头,面的汤和面汤那都得是早上的头汤才最好。
熟练地剥了一瓣蒜,丰腴道姑不甚在意地问道:“今儿个帮你们砸了景福宫的分部,也算是还了你们环溪观的一个人情了,还有什么计划没?”
白衣道姑这才抬起头,声线清冷:“我可没有请你去,更何况我也请不动你这种特级顾问,我倒是想问一下,万道长亲自出手,甚至直接把庆尚道部首打死当场,总归不是还人情那么简单吧?”
“说话客气点,客气点,这好歹也是前辈。”金夫人打了个哈哈,把另一份面推给她:“吃点东西,趁热——那个小伙汁,给我来碟茴香豆,再温两壶黄酒!”
丰腴道姑把蒜瓣丢嘴里,似笑非笑:“庆尚道分部是三桑财阀的走狗,我帮你打死了他们的部首,这不好吗?”
“打草惊蛇,我只是想要威慑一下景福宫,还没到正式对抗的时候。”
“你啊,光是学到你师傅的算计本事,却没学到她算计的气魄。”
丰腴道姑摇了摇头:“哪有什么蛇不蛇的,你退一步,对方觉得你好欺负所以想要打,你进一步,对方反抗也还是要打,归根结底都不能做朋友,那么干脆折断他的手指,断一根是一根……张胭脂也在南棒,而且在汉城,她准备去三桑的庄园里探探路。”
“……龙虎天师张胭脂?”
“不然呢?还能有几个张胭脂?”丰腴道姑吹了吹面条,嗦了一口满满当当的,这才咽下去呼出一口热气:“江南好,最好是胭脂……她大抵也猜到你们这么多人过来,是想要对三桑财阀动手了,所以让一个小家伙帮她带了个话,她也欠你们环溪观的人情,多少都得还。”
说着她语气稍稍严肃了点,盯着白衣道姑的眼眸:“我和她一起,有八成的把握按住李瞬臣和靠近三桑系的那四个部首,如果你要直接做掉三桑总裁李见锡,这是最合适的机会了。”
“……”白衣道姑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一阵之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行,牵扯太大,我没有把握压下来。”
干掉李见锡之后呢?
之后可就乱了……
“还行。”丰腴道姑这才露出笑意:“虽然没有你师傅的气魄,但好歹有那么几分谨慎,我还以为你会搏一把呢,难得的好机会。”
“你们这些一个个的说话,有时候就是绕来绕去心累。”金夫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有事儿说事儿呗,怎么还试探上了?老三,要不我带人直接把景福宫堵了,然后碰他们的瓷?”
“事情有变,新的势力出现了,而且本来是不该出现的。”白衣道姑把面碗往自己面前拉了拉,吹动着上面的热气:“破碎十字参与进来了,而且摆明身份,支持三桑财阀。”
“……”丰腴道姑动作顿了顿,而后继续吃面,含糊道:“真有意思,这是开始押注了……吸溜……他们凭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但很显然,他们有什么底牌,能够保证三桑财阀能够在这次对抗里,正面顶住官方的压力。”白衣道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猜不透。
正常情况下,一国官方想要打压谁,尤其是打压一个私营财阀集团,那板上钉钉是官方赢,就算三桑财阀再怎么庞大,再怎么掌控国民经济命脉,可只要它没有庞大到曾经的东印度公司的地步,没有掌握军事力量,那都得做出退让,无非是多少的问题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李见锡这种枭雄,想法都是拖过这段时间,保住自己的大儿子,等待大选来临之后自己支持的派系上位,而不是头铁去硬扛。
可破碎十字就像是瞎了眼一样,这种时候摆明车马站队,押注三桑财阀赢。
这算什么?炒冷门?赢了直接海边别墅?
金夫人往嘴里塞了颗茴香豆,又给大家都倒了一杯黄酒,这才有意无意地摇晃着小巧的酒杯,自言自语一般呢喃道:“不怕那个什么破碎十字站队,就怕它搅局啊,下棋无非是输赢,可掀棋盘的话,那么就没了所谓的局,大家都难受……”
……
……
破碎十字·临时庄园
一个情报人员摘下耳机,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刑部姬:“博士,我们已经找到了它们的产卵地,幼生体采样完成了。”
“投放吧。”刑部姬双手抱胸,面无表情:“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投放到哪里?”
“……自来水厂。”
“是!”
PS:方块平台可以免费体验《全网公敌》,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PS2:明天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