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最后还是卡其色狂放上来打圆场:“这位……咳,这位道长,你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东观主当时就不乐意了:“误会?合着我被打的时候就不是误会,哦,我赢了就得是误会了对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东观主抱着离光小道姑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卡其色狂放:“另外你之前叫我什么?道长?我看起来像男的吗?”
“那,叫你道姑?”卡其色狂放挠了挠头:“我首先声明啊,我可没有假定你的性别。”
“嘿!道姑那就不是正经叫法,搁在古代那跟指着人骂牛鼻子没差,再给你个机会!”
“居士?”
“不是。”
“坤道?”
“不是。”
“仙姑?”
“我还国舅呢,过!”
“真人?”
“可别,历朝历代真人没几个,不逆寡,不雄成,不谟士,我没到那地步,要是厚着脸皮认了,紫霄宫的牛鼻子能把我家门槛踩平。”东观主蹭了蹭离光小道姑的脸,一脸心有余悸:“那些家伙看起来不问世事,可那得是不戳着他们的犟筋,要是知道行内人蹭他们祖师爷张真人的热度,能把你胆汁都给打出来。”
离光小道姑松开的手,任由青铭剑从手中滑落,小短腿倒腾着想要将其夹住,来个高难度的旋身剑。
然而东观主用最简单的方式破了这招——她卡着离光小道姑的咯吱窝,将其往上举了一截。
于是离光小道姑低头看了看从脚尖滑落之后,轻而易举没入地面问问立住的青铭剑,又在空中晃了晃自己的小短腿,陷入了沉默。
离光小道姑抬起脸,用莫得感情的眼神看着东观主,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可后者只是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大眼睛眨啊眨,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得逞贱笑弧度。
这种被举高高的姿势,其实对她来说极难反抗,小短手小短腿即便是翻转过来也够不着对方的要害,不能接地气更是无法用腰腹发力,东观主的手看似柔弱实则势大力沉地架着她,大拇指更是隐隐有按住她肩膀穴位的意思。
要知道古人经常用穿琵琶骨的方式来锁住江湖人,一方面是因为早先说过的,琵琶骨这东西就好比手手筋脚筋,容易辨识大家都理解,总比‘穿透肩胛胸壁压迫臂丛神经’来得生动形象,起码小弟知道该怎么操作,不需要专业人才指导执行。
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地方确实很能够压制一个人的行动——穿透琵琶骨这个肩胛骨之后,绕锁骨缠出来,除非是绝世猛将那种程度的牲口,不然绝难自行弄断锁骨进行挣脱,痛都能痛死。
即便是有那个心,肩胛骨旋转功能受限之后,肩关节的伸展和背部的伸展都跟着被严重限制,发力困难得很不说,稍有不慎就会把臂丛神经损伤,那样的话上肢功能更是会因此被废,可谓是外敷内用双管齐下,保证残疾。
东观主这会儿就很是认真地上手了,尽管这货表面上是个金鱼姥,但实际上还是带着暗世界大佬的谨慎作风。
毕竟之前离光小道姑可是趁她不备差点给了她一剑狠的,她现在可没有表面上那么轻松。
另一边的卡其色狂放还在和她打哑谜,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靠近了两步:“天师?”
“那得是龙虎山,和我东观有啥关系。”只是说到这里,东观主倒是颇为意动:“不过天师这称号也有点意思,现在的龙虎山8是很行啊,要不改天我去砸个场子,抢个称号来玩玩……算了,天师府虽然不行,法剑法印什么的都没传稳,但面子还是要给的……”
卡其色狂放倒是知道一些天师府内斗的密辛,只不过那玩意儿是人家的家事,就算堂堂天师府打成热窑了,那也只能是吃瓜看热闹。
他的辈分远远不到能够主持江湖事的水准,即便是玄袍暴君这种很能打的也不行,这些事儿讲究的是个声望,多年积累的辈分人脉威势什么的,全都是声望二字囊括进去了——他家老爷子要是还在的话,倒是可以说句话,就如同当初东观主闹出那般丑闻,也是老爷子一句‘瞎胡闹’给盖过去了。
东观主绝对是认这份情的,当初他家老爷子过世了没有兴师动众,可卡其色狂放还是个孩子那会儿,就亲眼见到了素衣赶来吊唁的东观主,那个时候的她和现在并无二致,非要说的话大抵还显得更成熟一点,起码死宅味儿没这么重。
现在她这痛衫穿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像是个臭看动漫的顺带着兼职个臭打游戏的——她衣服上印的是海王星聂普迪努,就《超次元游戏:海王星》里那主角妹子,所谓的紫色大陆守护女神。
可他知道自己老爷子知道东观主的事情,东观主不知道他知道他自己的老爷子知道她自己的事情啊。
大家关系还没接上头呢,这会儿算是熟悉的陌生人。
东观主满戒备的,不动声色地错开一个身位,显然是并不打算就这么把手里的小家伙放走:“赶紧的,给个正式称呼,不然我不理你了哈!”
“法师?”
“可拉倒吧,我们东观做文娱生意连带着旅游业的,不做法事,那活儿太费劲了。”
“方丈?”
“嘿,小伙汁有点见识哦,是真懂还是瞎蒙的?”
“人心方寸,天心方丈,三坛大戒之后得位方丈,龙门正法渡师宗师。”
对于道教来说,方丈这称呼其实地位蛮高的,官方要求的就是得‘落实宫观管理办法,决定宫观重大事项,组织管理宫观的日常事务’,这摆明了就得是业界领头羊的等级,比起现在是个佛教寺庙的主持就敢南无阿弥陀佛而后心安理得受了方丈这称呼来说,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可问题就是道教太奇葩,除却在有宋一朝出了个事业心重的金丹派之外,其他时候大多数都是爱信信不信滚的做派。
别说给你科普什么方丈道长之间的区别了,就连木鱼这种原本是道教法器的东西,却被佛教久借不还去道教化的玩法也不怎么过问,有那时间他们还不如自己琢磨一下今儿个中午吃啥。
“嗯,不错,一看就是平时度娘过的。”东观主稍显满意:“所以你叫我小仙女就可以了。”
“……”
莫名的,卡其色狂放回头看了眼艾小仙女。
你们之间确定没有什么亲缘关系?
“快叫啊!叫!”东观主用离光小道姑的小短手够出去戳了戳卡其色狂放的脸:“哈压库!”
卡其色狂放感觉对方就是在刁难他胖虎——要不是这会儿掉马甲了,他说不得要跟对面干一架。
不就是打架么,谁怕谁啊,自己这身后还蹲着一人型哥斯拉呢。
有本事你三拳打死我然后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看看大哥谁才是自己人。
在他身后的艾丽娅这会儿则是在思考相关的知识——要知道她平日里都是把离光认为是离光小道姑的。
可是这会儿思考一下确实有点不够专业,要不改名叫离光小仙姑?
小仙姑……鲜菇……离光炖鸡面!
思维发散的艾丽娅并没有注意到卡其色狂放的气息不稳,她这会儿要是能开灵视的话,其实还蛮想看看东观主这个有趣的家伙的灵魂之光的。
毕竟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两百多斤——最近一个能让她觉得‘有趣’的灵魂之光拥有者,还得是热恋小菜鸟记者的碧池记者,艾丽娅也是给了对方优待。
只可惜命运这种事情,往往就喜欢在不经意间埋下伏笔,艾丽娅这会儿蓝条不满血条减半,无法释放天赋技能,便错失了她有可能在蓝星这边仅次于神仙姐姐灵魂之光的特殊发现——多年以后,回想起这个清晨,她未必不会感到命运弄人的无奈。
一如当初她没能够在东山大和莲花最初相处的那段时间里,见识到后者灵魂之光的反转。
隔了好久才发现莲花灵魂之光的两面性,以及两个人格之间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还得被里莲花摆了一道……
玩弄了一番卡其色狂放,就这么举着环溪观第三代传人,东观主到底还是没能引出玄袍暴君陆颜倾。
之前那喊出一声‘退’的小姑娘满脸呆萌的模样也浑然不似真正的高手,这让她多少有点索然无味。
于是在摸摸捏捏了一翻小萝莉之后,她将后者放生在花丛之中,挺心痛地捡起自己那柄武穆锏:“你说我这大早上出门看了黄历的啊,宜表白、嫁娶、出行、会亲友、抽卡、动土和入殓,禁忌就只有开光,怎么就把自己吃饭的家伙都给搭进去了?”
艾丽娅总算是收回了思绪,之前青铭剑和武穆锏之间亲密接触的声音她听了的,门儿清这柄铁锏是什么材料——能和覆土烧刃镀神恩金的青铭剑滋滋滋半天的,要不是阿破克烈钢她能当场把那玩意儿吃进去!
能不熟悉么?她在异世界靠着自己大剑的锋利去欺负人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耳朵都听出了老茧。
滋滋滋的是阿破克烈钢,叮叮叮的是星辰铁,咚咚咚的Fuze又来击毙人质,得赶紧分把枪给人质自救……
所以说你们蓝星玩得真欢,真就个个都是天外陨铁打造兵器的呗,用点本土材料会死啊?
东观主并不知道艾斯拉这种家伙是何等豪奢,霸占着环溪观秘藏,作为今天用泰若山剑明天临幸青铭剑有钱人还一边吐槽着肮脏的钞票离我远点之类的话,她只是收起了武穆锏之后寻思着得回去修一下,没多少和离光小道姑计较的心思。
打铁嘛,锻造兵器嘛,合格的主角谁不会呢?
她甚至还能开炉炼钢炼铜呢,这年头不少人都想要学这些手艺不是……
正想着呢,搁旁边溜溜达达来了一牛鼻子,怀里抱着两袋包子,嘴里叼着半个饼子,一抬眸就看到了这边。
东观主心有灵犀地抬头瞥了一眼,登时一惊——遭球!
抱剑道长看了看现场的情况:“你又在做什么!昨晚不是说了,你不能来这边的吗?”
“你认错人啦!”东观主下意识想跑,可是抬步顿了下,觉得不太对,回头狐疑地扫了一眼抱剑道长:“等会,那你在这干什么?”
“我……”抱剑道长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包子。
“吃早饭?”东观主吸了吸鼻子:“蟹黄包,味儿还挺鲜,不便宜吧?”
“不贵,学生食堂国家补贴……不是,昨天白局说了的,你不能单独来东山大这边!搞出什么幺蛾子你能负责?”
白梨可谓是深谙东观主的性子——没办法,她还是个小萝莉的时候,东观主就已经是个可着劲撒欢的快乐风女了,人和她妈一辈的,隔三差五上门打秋风顺带躲掉跪搓衣板虎踞阳台的家法,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没法谈聊斋。
要是放着东观主自己瞎跑,她一天能去把玄袍暴君给撩拨八次——至于她能不能活着这么干成功,那就是二话了。
可好歹也得有个防患于未然的心不是?
昨晚白梨那叫一个苦口婆心啊,三令五申,东观主如果没有任务绝对不能在玄袍暴君栖息地这边来搞事情,为此大家还约法三章,要是她能老老实实听话,白梨就给她搞个出任务的借口,用出差的名义躲躲东观那边被打翻的醋坛子。
听说东观主前段时间出门去北地那边,不小心招惹了一二毛的妹子,人还是寡头家族特有钱的那种,跨国来寻亲了,一路找上了东观的大门。
后果嘛……人倒是被东观主的大姐姐师傅给劝退了,可东观主自己能竖着跑出来,还真是让一干吃瓜群众挺惊讶的。
没理由啊!上次她可是躺了仨月来着!
不过也幸亏她这次没被一干好姐姐收拾,这才赶上了东山市这边的乱局,救了艾丽娅的熊命。
“白梨她不让我来,难不成就让你来了?”东观主没好气地凑上去,硬生生从抱剑道长怀里抢了一袋包子:“让老娘猜猜你来干嘛的……吃包子?这话说出来你信吗?”
“……你爱信不信。”
“呵,吃包子是顺带的,试试那一位的来路和水准才是真的吧?听说她还挺看得起你们紫霄宫的,上次亲自动手教训了一下你的师侄?”
“胡说八道!长辈赐教,那叫教育,不叫教训。”
“看看看!记仇了吧?”说着东观主脑袋偏过去,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你师兄和你嫂子关系有点僵,你这对孩子辈这么上心,该不会是想——”
她话没说完,抱剑道长表情顿时就冷了下来,眼见着就要升起怒意。
但东观主非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倒是眼底闪过一抹狡黠,注意着周遭的情况。
自己一个分量不够,这再来一个,总该让那一位有点反应了吧?
虽然九局那边的说法,是那一位去了本子那边办事,可东观主却老是觉得对方就在这边,甚至于现在就在附近。
只是没等她继续撩拨小陈陈,某种冰冷的杀意,便如同大海涌浪一样铺天盖地压了过来——
那霎时间的观感,就如同背后骤然吹来了裹挟着暴风雪的寒潮,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颤栗着,过电一般的酥麻感从脊椎往上冲起涌上天灵盖,整个头皮都在发麻。
东观主几乎是抖手就把包子给扔了,抄起半截武穆锏猛然回头。
抱剑道长怀里那夹着的黑色长方形布条抖了抖,抱着剑的手臂绷紧了,用骇然的眼神往东观主身后的方向扫去。
东观主之前活动了一番还带着热意,这会儿汗顺着额角滑落下来,一动不敢动。
掠过眉眼的汗珠灼得眼角发疼,可是她却只是睫毛颤抖着,眼帘微动,依旧保持着那甚至有些怪异的姿态,就这么在原地傻站着。
在哪里?
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