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城市划线并不是一个有着明确官方定义的分类，很多时候都是由市辖区和往下的各种县城镇的GDP来确认的，而且确认的区间一直都在变化。”卡其色狂放耸了耸肩：“在你们看来，值得投资的大城市很多，而且往往都是一二线，那只是因为我们共和国地大物博。”
四线五线的城市加起来好几百个，但一线二线加起来也有好几十——共和国的每一个城市都意味着上百万的人口聚集，而东山市这种一线城市里面更是有着千万级的人口。
“那么没有固定的标准吗？”并不是很关心这些的艾丽娅突然有点好奇：“比如说达到多少收入，就达到一线城市或者二线城市什么的，给地方一个目标？”
“有，取某个国际大都市的生产总值，一般都是第一名的那个，确认一条属于一线城市的基准——比如说魔都或者东山，能够达到它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就是一线，而能够达到其百分之八十的就是一线里面的强者。”
麻辣鸡丝挑了挑眉：“也就是说，二线城市的实力只有东山市的四成不到？你们的贫富差距可真是够大的。”
“用比较人格化的说法，是这样的，虽然我不认可你的后半句话，但二线城市实际上只有一线城市的四成生产总值不到是个事实，二线城市之间的划分和一线城市一样，往往则是取这位二线城市的头名作为评判标准，分出强中弱三档。”
卡其色狂放说着笑了笑：“当然，你也可以用一个特别简单的方法来分类——有没有大型商用机场或者说高铁，但凡有其中一样，都意味着城市的经济发展不会太差，起码可以触碰到三线城市的门槛了，实际上在国内，三线城市依旧是个比较高的定位，大多数城市都还是四线甚至是五线。”
麻辣鸡丝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米利坚的强大，其实不在于最先进的城市比你们国家的大城市先进多少，而是最落后的城市，也不会比你们的大城市落后太多……我指各种方面，无论是配套设施还是教育资源。”
她这话说出来，乍一听有点吹嘘，但无论是卡其色狂放还是坚强哥，都没有反驳什么。
米利坚现在的大部分公共建设，其实都可以往前追溯到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而且受限于体制问题，很多时候新的修补或者建设难以展开，比如说洛杉矶的710公路，从设计到建设横跨了数十年，最后甚至于搁置了建设计划，就是因为原本这条公路要横穿的一个名为巴沙迪那的城市，不允许一条现代化的公路破坏他们的老城市风味，民众投票一直都拿不到可以开工的支持票率。
但是这并不代表米利坚的老城市就落后于时代了，麻辣鸡丝的话就说得很明白，即便是米利坚落后的城市，其实也因为米利坚拥有最先进生产力的缘故，整体居住条件不会比所谓的大城市低太多。
莲花也睡醒了，牵着熊萝莉走过来，临窗看着外面的城市风景，最后摇了摇头：“城市的先发优势，就是这样被缓慢的发展进度抵消的……只有一线城市，能够在保证先发优势的同时不断膨胀发展。”
在蓝星的共和国，一线城市只有七个，除却原本艾丽娅熟知的四大巨头之外，就是香江、津门以及东山市。
艾丽娅自己一度很难理解东山市到底属于是原本自己记忆里面的哪个城市——因为它有着好几个城市的影子，但却都不完全对得上号。
新白云桥国际空港明显是属于原本的粤省，而且岭南的地势和方位都很切合。
但临海的那几个超级港口外加金融城市的定位，又和魔都有重叠——尤其是世界博览会这个举办地，更是有着浓重的魔都影子，内味儿不是一般的重……
如果单看教育方面，譬如高等学府什么的，则偏向于金陵，可东山大的横空出世，就完全对不上号。
说句实在话，东山大这个存在太诡异了，诡异到了如果不是艾丽娅亲自在其中，她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不是某个能够影响现实的至高存在映射出来的乌托邦——尽管有徐少这种苟东西在里面，但是整个东山大依旧洋溢着理想国一般的璀璨。
所以这极有可能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面，从地理和行政层面来说取代了金陵，并且吞并了一部分粤省和魔都的偏苏州地区城市——充满了专门为主角存在而设置的类似克拉克地盘的‘大都会’这种城市的范儿，甚至还专门部署了东山大这种主要活动区域。
相比起主角栖息地东山市来说，天阳市小太多，人口只有三百万不到，就像卡其色狂放自己说的那样，是个三线城市都不算的普通地级市。
只是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中转站，天阳市在历史上有着悠久的记载，文明社会甚至可以追溯到汉代时期，不算文明社会的则更早可以到旧石器晚期直至新时期早起的古人类洞穴。
共和国的每一个城市都是这样，往上抖抖地方志县志之类的，都能拉出一大篇辉煌的过往。
从秦汉直到宋代，这里都曾经作为商业出海口岸使用，当初轰动一时的天海一号沉船，就在距离天阳市不远的海域被发现的——可惜的是时代在发展，天阳市原本的优秀条件，都已经被相距不远的东山市全面压制。
在这个城市集中化发展的新世纪，资源的汇聚选择更优解无可厚非，但对应到地方发展而言，便只能是富有的愈发富有，贫困的日渐贫困。
卡其色狂放跳下房车，伸了伸懒腰：“好歹算是背靠着东山市这种超巨型国际都市，我们这边虽然看起来一般，可比起北地的一些资源枯竭型城市要好很多了。”
“但也好得有限。”莲花看了看面前的酒店，叹了口气：“你们城市大概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考虑产业转型了吧？大力发展旅游业，试图从原本的轻工业制造密集产业转型到第三产业上来……”
“你看出来了？想是这么想啦，搞搞海滩啊，温泉什么的，毕竟天阳市有这方面的资源。”
“看出来了，这酒店是十多年前流行的款式，仿巴洛克的风格。”莲花细细打量了一番周遭的酒店附属建筑：“没有自己的脉络也没有地方民俗的特色，这是经济快速发展那段时间，单纯为了满足高档需求而堆出来的……如果这就是你们这边最好的酒店，那我大概能看出来你们城市的发展程度。”
“实际上我也能看出来。”艾丽娅恬不知耻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可惜的是我现在看不见，就暂时不和你们讨论这个话题了。”
这就是炼金之星的天才吗？大家吹水逼格都这么高的？
“这确实就是最好的酒店，当初也有着蛮大的期盼，可惜的是发展了十多年，天阳市也只是在原本的基础上稍微有了那么点起色，看不到有太多外来的投资生根发芽。”
“堂皇园？”麻辣鸡丝念了一下这个酒店的名字，多少有些嫌弃：“名字倒是起得很好听，但是这种装修风格是不是太土气了？我还是喜欢简约格调的新酒店。”
“这已经是市区最好的酒店了。”卡其色狂放叹了口气：“四线城市是这样的，说起落后不至于，但要说有多新多潮流，那也绝对跟不上东山市那些地方……另外你们米利坚大统领的酒店也没比这种俗气风格好多少好吗，大家都是一样的金碧辉煌。”
“那不一样，金碧辉煌到了极致反而又是一种新的美，可你这边太旧了。”麻辣鸡丝嘀咕道。
众人站了一阵，麻辣鸡丝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跟着大家一起往酒店方向去。
堂皇园其实本身的占地面积很广，周围的这些绿化和公园都可以算是酒店本身的一环，只不过酒店的主体建筑是一间在零几年就修筑完成的大型宫殿式建筑，十多年的风吹雨打，甚至可以在宫殿的外墙上看到明显的岁月苔痕迹斑驳残留。
那不是单纯清洗一下就能够解决的污痕，要是让莲花来细细分说，甚至还能牵扯到当初国内的普遍基建实力以及建筑材料上面去——就如同老城区那种带着年代感的马赛克贴片以及水磨石外墙，带着映衬在时代长河浪花之上的潋滟波光。
“这其实是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早些年南方这些城市依托于地理环境优势，在最开始的发展阶段飞速建设生长。”似乎是察觉到了莲花那一直都在盯着酒店看的目光，卡其色狂放有些无奈：“但那个时候占据了绝大多数优质商业地理资源，从而建设出来的建筑或者说配套设施，往往就在之后的十多年里显得跟不上时代。”
“说起来，我倒觉得一些西北西南地区的新城市，比起现在南方的二线城市三线城市来得新。”莲花点了点头：“有时候后发优势不一定比先发优势差，尤其是先发优势不能稳住的情况下。”
一些原本偏落后地区的建筑，反而因为建设时间比较晚，占据了后发优势，汲取了这些先行者的经验，再加上基建实力的进步，重新规划建设出来的配套设施很是有几分大城市的范儿，乍一看甚至于先进不少。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懂？”艾丽娅就觉得很迷：“难道我们不该说点成年人的话题吗？”
“成年人的话题？”坚强哥摸了摸下巴，扭头看着旁边的麻辣鸡丝：“你觉得这边有什么投资的？”
“看起来这边也就旅游比较厉害……有什么制造业吗？外来资本投资的话，制造业比较容易出就业岗位，地方会有很多政策支持，金融类的话反而受限制严重。”
“冶金还算不错，天阳市做刀很有名，甚至有山寨产品干掉过原厂的记录。”
“过段时间去看看相关的产业，但是如果想要做大有竞争力，还是要整合一下产业链才行。”
“产业链什么的，我觉得去高新产业园看看可能有收获，如果找大学生合伙的话，应该会有大学生创业支持……”
“冶金的话其实我们宋家有不少合适的配方，轻重工业相关的都有，如果要进行市场细分，我们可以提供一些技术支持，然后……”就连莲花也插话进来，表现得像个合格的成年人。
于是和他们格格不入的艾丽娅落在了最后，整个人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
现在蓝星的年轻人……这么可怕的嘛？
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到她身边，仰头看着她：“喂，你在想什么？”
好在还有可爱的熊萝莉玩具，艾丽娅低下头：“小熊熊，你姐她——”
“我姐其实比较看重城市建设方面，后发优势的积累，我看过她的笔记，在她看来，二三十年之后一些所谓的二线三线城市，依托于后发优势甚至可以从一线大城市身上割一块肉下来，毕竟一线城市发展到一定地步之后总要受限于城市容量，不得不调整产业结构里面分一杯羹——譬如某安新区和帝都之间的关系。”
艾丽娅眨了眨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接话。
“不是，我……”
“在帝都拆迁一条街的土地成本，能够在其他临近的地方拆掉半个区，更别说那些早早就架设好了没办法修改的公共管网，修改费用比起新搭建更贵。”熊萝莉叹了口气，显得很是有些成年人的深沉：“再加上愈发沉重的一线城市生活成本，消费下沉几乎是不可避免的问题……现在一部分年轻人的回流，再加上新城市自己推出的各种人才招揽优惠政策，在很大程度上都会转化为未来二三线城市发展的红利，这种时候投资这些城市，如果把投资线拉长摊薄，其实也算是一种抄底。”
“……”
艾丽娅半晌没说话，最后只是仰天长叹了一声，颇为深沉。
这些认知对于东山大的小伙伴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偏门的知识，对于艾丽娅她自己来说也不算太难以理解的问题——她毕竟是一世身居高位的军团长人族领袖，人性这种东西八九不离十，城市发展从古自今甚至都是重复演绎着同样的变化。
当初说长安居大不易的白居易，难道就不像个现在的帝都北漂吗？
可问题在于我们蓝星新生代四巨头的定位是青春活力沙雕组合啊！你们这么一本正经让我感觉人设很难维持有没有？！
好在离光小道姑的到来让她找到了些许自信，于是她们俩就在熊萝莉一脸懵逼的表情里，聊起了所谓的飞剑和意念操控的可能性……
堂皇园的房间其实还蛮贵的，四位数一晚上的均价倒也配得上天阳市最好的酒店这个名号——当然啦，对于麻辣鸡丝来说贵不贵也就那样，要不是艾丽娅的反对，她都准备直接把整个酒店包下来。
最后大家只定下来顶层，卡其色狂放安置好了这帮小伙伴之后，就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急匆匆地回去了。
“阿娅，你在看什么？”房间里，放下行李的莲花看着窗边站着的艾丽娅的背影，稍显疑惑：“外面风蛮大的。”
堂皇园一面环山一边临湖，自然环境非常不错，但前提那得是夏天。
大冬天的天阳市尽管是南方城市，可依旧有呼啸的冷风——南方沿海的城市大多数都是这样，夏天的时候再炎热也有清爽的海风，而冬天气温再怎么在水平线以上，也有刮脸的寒流，很是矛盾。
“我看不见，但在想两件事情。”艾丽娅没回头，双手束在身前，任由自己的大红色锦绣披风在窗台的风中猎猎作响：“来这个城市要做的两件事情。”
“啊？”莲花愣了一下：“阿娅你来这边，难道不是为了……额，我是说，难道不是柏妮丝小姐的提议吗？”
“麻辣鸡丝想要看一下狂放的家庭背景这很正常，虽然狂放老是说自己家里是普通家庭，但你知道他爷爷是谁吗？”
“……谁？”
“当年庄宫的执掌者，代号「霸王」……他是和神仙姐姐一个时代的存在，我很怀疑对方知道一些当年的密辛，关于神仙姐姐的师傅，关于环溪观，亦或者是单纯关于建国之前神州大地上的那些乡野怪谈魑魅魍魉。”
“庄宫？是某种组织吗？”
“曾经是吧，很早就没了，庄老爷子算是庄宫的最后一任宫主——我想要看看狂放家里传承的一些东西，或许那能让我找到有用的线索。”
相比起来，环溪观的秘藏她已经见过了，或许是因为当初环溪观制造了王恭厂大爆炸的缘故，导致了和超凡力量有关的传承或者物品丧失其中，现阶段绝大部分藏品虽然依旧价值连城，但都已经是偏向于正常的物品。
艾丽娅要的是和异世界有关的，或者说明显带有玄奇色彩的那种——她就不信欧罗巴地区都能存留着新天鹅堡那样的明显特异点副本，共和国这些更古老的千年传承真就一点东西都没有。
东观、紫霄宫、峨眉山、天师府乃至于九局的北方局总部，其实都在她的目标范围之内。
而相比起来，卡其色狂放的老家，曾经也是庄宫的发源地……
“那么除了找东西之外呢？阿娅想做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第二件事情也是找东西。”艾丽娅回过头，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房间里面的电视机。
因为房卡插入通电的缘故，电视机自动开启，并且按照惯有的流程开始播放地区的旅游广告——从这一点来看，堂皇园就依旧是带着老旧酒店的服务风格，无孔不入恰烂钱，恰得很琐碎但也很用力。
莲花下意识回过头，电视机里面正在用慷慨激昂的声音诉说着天海一号宋代古沉船的遗迹，以及就在遗迹旁边建立起来的巨大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
“……天海一号沉船？”
“是也不是，在之前，我曾经和狂放讨论过一下关于阿波丸号的事情。”艾丽娅想了一下，竖起一根手指：“当时我在意的其实是阿波丸号上面的北京人头盖骨，但是在查阅相关资料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当然不是关于阿波丸号，而是关于天海一号。”
“什么地方？”
“天海一号的打捞，声势过于浩大。”艾丽娅摇了摇头：“我怀疑官方不仅仅只是在打捞一艘沉船，而那个海上丝绸之路博物馆，恐怕也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
……
……
卡其色狂放回到老家，从没什么人的后门进去，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落了一层薄灰的房间。
奶奶已经老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又在外地做着生意，家里没人打扫也是个麻烦事儿……
他将自己的行李放好，侧耳听着楼下的客厅传来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由咧了咧嘴。
大伯回来了啊……
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找个借口先溜走，等明天自己爸妈回来再说，但想了下，他还是揉着额角走下楼去，抬眼打量着客厅里面坐着的几个人。
他那佝偻着脊背，坐在桌边沉默地吃着饭的奶奶。
他那个红着脸，一身酒气，说话颠三倒四的大伯。
以及一个被大伯拉着吹嘘的邻居——还有他大伯的第三个孩子，自己那个看似老实巴交的堂弟。
相比起只生了一个孩子的自己爹妈，卡其色狂放还真是有点佩服大伯的生育能力——在那个计划生育的年代愣是生了五个……
虽然罚款什么的很是可怕，掏空了老家的老底不说，还把弟弟的家当也坑了进来。
卡其色狂放的父亲正是因为这些兄弟牵绊的原因，迫于无奈之下变卖了当初辛苦草创的基业。
只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卡其色狂放对此并不看重，也没多少怨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