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成为小|姐姐之后 第1088章

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我们家很难出女生。”卡其色狂放这么说着,抿了口茶:“我叔叔伯伯六个,我们这一辈八个,两辈人加起来也只有一个姑娘,就是我大姐。”

“你们是有什么生孩子一定生男的秘方?”艾丽娅猜测着:“就是那种能够拿去横扫妇幼保健医院的神医药方之类的。”

“哪有……大概是命吧。”卡其色狂放摇了摇头:“我爸爸他们那一辈,很苦的。”

庄老爷子生来就是富家公子,战乱时期更是有一身纵横捭阖的好本事,向来是不缺钱的,但同样这种人也存不下钱——无论是哪里的朋友,出来招呼一声他就能够把真金白银往外送,美其名曰江湖儿女理应互相接济。

“问题是我几个奶奶也是只会花钱的,再加上一些地产被收归国有,反正到了我爸爸他们出生的时候,我们家就只能算是……额,也不能说吃不饱饭,但也只能算是勉强温饱,更麻烦的是我爷爷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

庄老爷子常年要外出奔忙,作为暗世界赫赫有名的大佬,这位爷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担任着仲裁者一样的角色,将过多的精力投入到了这些事情当中,自然也就无暇顾及家里的妻儿。

听到这里,艾丽娅默默地嚼着粉卷,表情没什么变化,明显是接受了这么一个听起来不可思议的设定,比起旁边莲花那种惊诧的表情要显得淡然太多了。

“可是……如果有能力的话,他为什么不管一下家里呢?”莲花这么问道。

很显然,她是那种理想化人设的爱好者,在她看来,既然庄老爷子有本事有人脉,那么把家里也管理得服服帖帖应当不是什么难事——她印象里自己的父亲就做得很好。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卡其色狂放笑了笑:“在我爷爷看来,能给孩子吃上饱饭,能给他们读书,就已经尽到了自己做父亲的责任……其他的事情,需要孩子自己去经历。”

“可是这样的话,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会。”

卡其色狂放父亲那一辈六兄弟,就出了问题。

或许是因为大儿子是自己第一个儿子的缘故,他奶奶对其非常宠爱,即便是第二个第三个孩子出生,也没有改变她的心意,毕竟在她那一辈人看来,嫡长子的意义截然不同。

如果说卡其色狂放他爸爸每天只能是保证有饭吃,上午放牛下午上课,那么他大哥就是白面细粮甚至隔三差五就能吃肉,不事生产被寄予厚望地读书学习。

这种错误的教育方式,一度导致兄弟之间产生对立——确切地说,是一度导致卡其色狂放的大伯看不起自己的那些弟弟,即便是一母同胞,也总觉得不是一路人。

这种歧视虽然旷日持久,但好在庄老爷子的能力到底是有的,终归不至于说让孩子们因为一些兄弟之间的互相倾轧而真就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只是感情和资源的倾斜,并没能让大伯成为一个出众的人,反而是成为了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利己主义者。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很快就就到了兄弟们大多成长起来的时候,因为大伯看不起自己弟弟的原因,卡其色狂放他爸爸作为二哥,不得不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承担起又当大哥又当父亲的责任,负责教育几个叔叔。

好在弟弟都还算听话,再加上老爷子在当地非常有威望,直到卡其色狂放的爸爸十四岁出去闯荡之前,兄弟们都还能做到表面和睦,起码老三到老六,都很听二哥的话。

十四岁那年,卡其色狂放的爸爸决定外出闯荡,他不想困守一隅像是自己哥哥那样没志气没未来地活着,所以他决定去做点小生意或者别的。

“那个年代,其实做生意什么的……还不到那个地步吧,只能说是稍微当个贩货郎,我爸那会儿从乡间收甘蔗然后熬糖,制成红糖再拿去繁华一点的城区叫卖。”

卡其色狂放抬筷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一道红糖糯米糕,笑道:“这种红糖可没有我爸做得好,我也会,小时候他还专门教过我,所以如果有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就去做土特产,包装营销一下也能够混口饭吃。”

“你爸的生意,后来怎么样了?”麻辣鸡丝一听生意就来劲:“做大了吗?可是我现在没听说哪家有名的制糖公司姓庄……难道是幕后股东?太古集团?CJ集团?”

“怎么可能……”

卡其色狂放哭笑不得——无论太古还是希杰,都已经不是单纯的制糖公司了。

太古指的是不列颠诗怀雅家族创立的贸易公司,民众对它们的印象大抵停留在红白配色的方糖上面,太古的方糖算是对方食品产业的一小部分,整个太古集团实际上是个极为庞大的复合体,其中包括冰不仅限于航空、海运、食品餐饮以及进出口贸易。

国泰航空背后就是太古集团,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用整个亚太地区最大的航空工程公司,香江的太古广场也是他们的——就连国内的可口可乐生产经营权,也有好几个省份的市场是他们的。

在蓝星世界线,这是一个和东南宋家、西北南家都互相打过交道,在各自领域厮杀过一场并且不落下风的庞然大物,比起地球世界线那个横跨两百年光阴却依旧延续的老牌企业更多几分锐气。

而希杰制糖则是南棒的三桑第一制糖发展而来的企业,后来的希杰集团其实是南棒三桑财阀几个继承人互相争夺继承权的产物——三桑财阀最早掌控人创办了三桑商会,并且拥有第一制糖、第一化肥、第一纺织等等子公司。

原本他想要三个儿子均分这些产业,但最后还是想要把经营权给了大儿子阿孟。

可惜的是阿孟没本事,试运营了一段时间,篓子不断。

而这位三桑财阀的统领者很明显是有将关注投到几个儿子身上的,比起庄老爷子这种放养的架势要好太多——他决定废掉没有本事的大儿子。

可惜的是大儿子阿孟不会坐以待毙,他虽然确实没本事,但是有一颗想要篡位的心。

主要是之前父亲的做法太让人伤心了——他父亲将他叫到办公室,让阿孟自己写下自己的所有职务,然后再将其亲自一个个都划掉,说‘你事情太多了,忙不过来,好好休息’。

人干事?

这家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从裤裆里掏出自己父亲经营之中的问题证据,就把肥料公司将糖精伪装成建材走私的事情告发到了官方,揭露自己父亲走私和逃税。

真可谓是带孝子的典范,直接背刺了自己的生父……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将其逼退,离开管理线,让自己上位,但他明显忘了有句话叫‘朕不给的你不能抢’,阿孟这个背刺没能成功——逼宫的结果虽然确实让自己的父亲下来了,却不料他弟弟阿昌挺身而出,为父亲顶罪入狱半年。

这下傻子都知道该选谁——三桑太子阿孟被废,替父顶罪二皇子阿昌岂不是只要一出狱,就是铁板钉钉的继承人?简在帝心啊!

但是并没有……

当阿昌出狱的时候,发现三桑财阀已经准备交给三皇子阿健接手了。

这尼玛可还行,阿昌也当场就炸了——老子入狱难道是为了进去捡小黄鸭的吗?

于是他也一扭头,给了自己父亲一记背刺,直接挑战夺权,试图重演自己大哥当初的操作。

这三个继承人打成一团,轰轰烈烈的权力斗争打了十四年之久,在这段时间里老父亲可谓是操碎了心,先是监禁了自己的二儿子阿昌,又准备把大儿子阿孟关到精神病院里面去,充分展示了什么叫父爱如山。

后来老父亲狗带了,三桑财阀的争夺也算是尘埃落定,三皇子阿健成功上位,继承了三丧财阀的主要子公司三桑物产和三桑电子,以及轻工纺织业的第一毛纺织。

至于第一制糖,则来自于这个老父亲留给自己儿媳的股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儿子都背刺他了,他却对儿子的媳妇还这么好,留了这么多股份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既然他都对儿媳这么好了,他的儿子还要给他来这么几下,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豪门恩怨吧。

阿健想要斩草除根,可惜的是他嫂子,也就是老父亲的儿媳孙福男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通过内部调整的方式将自己的孩子送上了第一制糖总裁的宝座,正式在内斗中掌控了第一制糖。

阿健没办法,只能是内心MMP表面笑嘻嘻,甚至还做个人情将第一制糖完全置换给了对方,只不过从后来三桑财阀如何坑第一制糖转变而来的希杰集团,就看得出来双方虽然有亲缘关系,但是并不和睦。

后来的希杰集团一度发展壮大,从制糖到食品制造,再到生物制药——如果说这都能算是老本行衍生,那么到了新时代,它就完全转变了生产方向,制糖什么的成了分支,当初的食品制造主业也变成了副业,现在的主业反而成了娱乐媒体文化产业,甚至还搞起了证券投资公司。

“说起来,CJ集团,就是之前拍《寄生虫》的那家公司吧?感觉他们现在都没怎么注重制糖业了……”喜欢看电影的莲花想起了这个:“阿娅,我们如果以后去南棒的话,可能会遇到吗?”

“遇到他们做什么。”艾丽娅不屑地撇了撇嘴:“我对他们半点好感都没有。”

“为什么?”

“不仅仅是《寄生虫》,早些年引起轰动的《熔炉》也是他们拍的,电影本身不错,但是如果放到南棒的整个社会来看,这些电影的目的性就太显眼了。”

“啊?可是……那电影不是反映了社会现实吗?还拿了奥斯卡……”

傻白甜莲花大概是蓝星新生代四巨头里面最没有斗争意识的第五人,就连麻辣鸡丝也不由得叹气:“很多人会很奇怪,为什么作为既得利益集团,他们要拍这种激化矛盾反映社会阴暗面的片子,但实际上如果你了解三桑财阀,了解那个国家的形势,甚至只是单纯了解CJ这个公司,你就应该看得出来他们的意思。”

莲花左看看,右看看:“我……我没听懂……”

的人来从更高的角度往下看,就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们拍这些作品,只是想要拍一个出气孔给民众而已。”卡其色狂放齐了齐自己的筷子,摇了摇头也多少有点不屑:“在《熔炉》那部电影里面,他们深化了‘媒体舆论倒逼现实,引起司法和教育制度改革’的功绩,这虽然是现实,但他们试图树立媒体的正义性,却没有树立南棒官方的正义性。“

坚强哥眉头微皱:“他们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给媒体产业加上冠冕?”

“是啊,媒体都是正义的斗士……呵,他们却没有说媒体背后是谁。”

“还能是谁?媒体背后是他们,是CJ希杰集团,他们说自己是正义的,和民众站在一起,反抗黑暗。”艾丽娅夹起一个凤爪丢嘴里,嘴唇动了动吐出几节光溜溜的骨架:“那么他们想说的黑暗是谁?”

莲花后知后觉地轻声应道:“……官方?”

“还有那部《寄生虫》电影,这种电影里面明着是批判贫富之间的差距,可剧情逻辑什么的单纯就是为了深刻而深刻,丑化穷人的场景比丑化富人来得太多,什么是对立?你以为对立就是单纯的利益斗争?问题大了去了……”

作为一个军团长,艾丽娅实在是觉得南棒搞笑——他们官方甚至都没办法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给自己加冕,反而要眼睁睁看着一届财阀将正义的皇冠加诸于受资本控制的媒体之上。

谁掌控了道德制高点重要吗?

说重要,也没那么重要,这只不过是另一场权利的斗争和博弈而已。

但如果说不重要,那么所谓的价值观,所谓的思想斗争,就无从谈起了。

尽管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什么非黑即白,但三桑财阀铁定不会是什么白的,只能说大家都是一般黑,但是其中有谁特别地黑。

莲花张了张嘴,最后沉默了一下,停下了言语,稍显呆滞地吃着东西,似乎在思考自己平时看电影的时候,到底被影响了什么——要知道之前她还跟艾丽娅夸奖过《寄生虫》来着,但是那个时候的艾丽娅也只是摸摸她的头没说话。

现在想起来,阿娅那个时候的表情不是不感兴趣 ,而是不屑一顾。

“文化输出,文化炸弹,文化侵染……呵,我当初玩剩下的东西。”艾丽娅低声自言自语地嘀咕着,旋即摇摇头抛开这些不相关的思绪,抬头朝着卡其色狂放问道:“之后呢?你爸的制糖生意呢?”

“我爸当时做生意小有起色,起码赚了一些钱补贴家用,他把那些钱交给了我奶奶。”卡其色狂放动了动筷子,而后有些许犹豫,最后还是斟酌着用很轻微的词语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可是我奶奶有点偏心。”

“……仅仅只是偏心?”

“谁知道呢,我爸说得不清楚,其他人也不愿意谈这些。”卡其色狂放想了下:“我只能说,在我爸不在的那几年,我的几个叔叔学会了骗人,学会了赌博,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问题很大。”

“哈?”艾丽娅愣了一下:“这——你那个大伯教的?”

“可能是吧,但他自己虽然也有这些爱好,却能够控制得住,也是怪事。”

“还行,你那个大伯可能是个色孽奸奇什么的,太强了,后来呢?”

“后来我爸就回来了呗,回家做生意,当时他去做批发生意,开了个不小的批发部,还把供销社都给拿下来了。”卡其色狂放回忆着自己母亲说过的旧时光:“等到批发部什么的都走上正轨之后,他就选择了去当兵……主要是当时他很想去部队里面历练一下,相比起来,钱什么的以后还可以再挣。”

“让我猜猜。”麻辣鸡丝咬着筷子,思考了一下:“既然你父亲之前离开,就已经导致他的及几个弟弟变成那种堕落的样子……想来他再次离开之前,是确认了把弟弟纠正回来的吧?”

“理论上是这样的没错。”

“但你都说了是理论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可是你们共和国的谚语,我猜拥有那么一个在当时算是提款机一样的批发部,你的几个叔叔一定更堕落了?”

“我爸当兵当了一段时间,表现很好,原本政审那关是通不过的,但是我爷爷可能有出面……所以我爸也很受自己的长官器重,甚至想要把他送去军校深造,当时的部队里面会给基层士兵一些这样的名额。”

“如果成功的话,你爸现在少说也得是个团级?”艾丽娅想了一下:“如果你家老爷子的人脉真有用的话,恐怕更高一点都有可能……但是听你之前说的,他回来了?”

“深造之前一段时间,家里出了事情,不得已申请退伍回来了。”卡其色狂放指了指门外:“这间酒店的老板就是我爸当初的战友,所以你看大堂经理认识我,叫我一声睿少,不过是看在他老板的份上而已……我爸现在的生意很小的,完全没有和堂皇园老板相提并论的资格,只不过他们战友念旧,不论这些有的没的。”

“那个时候,你家里呢?”

“我爸回来的时候,我那几个叔叔基本也长大成人了。”卡其色狂放说起这个,不由有些叹息:“我大伯去香江那边厮混,据说是给一个很有钱的老板当司机,我三叔成天酗酒,四叔学会了在道上混,成天和别人打架赌博,我六叔………吸毒,而我爸回来的原因则是因为我五叔,他失踪了,后来在很远的地方找到,但是已经去世了。”

“……他杀?”

“不,是单纯的意外,他去跟别人一起倒斗盗墓,死在了下面。”

说起这些叔叔的时候,听得出来卡其色狂放的不满——那是一种很深沉的,但又很无奈的不满。

“然后你爸做了什么?”

“我爸失去了好几个好机会,加上那段时间严打,我的几个叔叔坐牢的坐牢,去强制戒毒的强制戒毒,他花光了积蓄,甚至还做过一段时间见不得光的水货生意。”

说起这个,卡其色狂放反倒来了兴致:“我小时候其实有一段时间,是可以成为富二代的,那个时候我爸干水货生意,说严重点可以叫走私的那种,赚了很多钱,那些现金整包地往家里搬,钱最多的时候我从我爸房间的床下面捡到过一整叠他不小心遗落的老人头,然后拿去隔壁小卖部买零食,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那么后来为什么没能成功?”

“有时候我在想,财不露白这句话,到底是该对外还是该对内。”卡其色狂放沉吟了片刻:“我的几个叔叔和我大伯,拖累了我爸……但也好在他们的拖累,我爸到底是脱离了那个行当,当初干他那行的,要么现在发家致富洗白上岸,成了亿万富翁,要么就至今还在坐牢……但成为前者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后者则是七八成——剩下的那些,就是他那样急流勇退的。”

“听起来很苦的样子。”坚强哥有些惊讶:“我可没想到老庄你这么……我是说,你家庭情况这么复杂,毕竟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一副不为金钱所动的公子哥做派,我还以为你也是什么大家族的子弟呢。”

“我那个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身家,当然不为钱所动,我小时候可是吃饭都吃不起,我妈生我的时候恰好是我爸最困顿的时候,他去问我大伯借钱,我大伯借给他一百块。”

“……多少?”

“九几年,一百块。”卡其色狂放竖起一根手指,眼带戏谑,但眼底是某种更为深沉的寒意:“他吞了我爸的产业,挥霍了我爸的心血,那个时候就能在城市里面买房置业,我妈生我都没钱买奶粉尿布,他借给我爸一百块钱,说他家也没米下锅了,让过几天快点还。”

艾丽娅戳了戳自己碗里的食物,浑不在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你的那几个叔叔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是啊,能好到哪里去呢,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我爸在那个时候在路边卖水果,进货的摩托车被抢了,四五个人围上来明抢,我三叔就在旁边看着,我爸打倒了好几个人,然后被捅了一刀,幸好没伤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