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日本·东都·东都大学
千秋梦坐在东都大学的学生会长办公室里,面无表情地喝着茶,静静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北梦宫会长处理事情。
她在处理的并不是学校的事务,而是她家里的事情,北梦宫家坐拥产业无算,其中有一样,就是东都地区首屈一指的暴力社团,属于是电影里面经常出现的幕后黑手大BOSS。
事实上,作为一个黑恶势力可以合法存在的国家,日本拥有数量众多的黑帮,而且现在的画风也是变得日趋诡异。
在各类影视作品里面,日本的黑帮组织都是些奇怪的存在,有当老师的、有当学生的、有当演员的、反正就是各种不务正业地追求梦想和日常,打打杀杀的事情死都不做,甚至还充满了热血和正义,友情与和平。
观众们经常一边看一边就在心里咆哮——砍人啊!你们的武士刀呢?!你们的切小指呢!你们那帅气的雨中尬舞呢?
哦不对,最后这个是紫禁之巅……串台了。
实际上关于这些黑帮的逗逼都市传说,也委实是不少,譬如说深夜聚众展开街头斗殴,却因为夜间的人行道突然亮起了红灯,两帮人杀气腾腾地隔着空无一车的斑马线互相对视,企图用眼神杀死对方。
亦或者是因为并不承接买凶杀人的刑事案件,却被心怀恶念的顾客一再要求杀死背叛她的丈夫,最后不堪其扰,只能是选择了报警。
目前的日本黑帮正处于两极分化的状态——其中一部分玩得比较高级的,自然就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合法产业,洗白之后的暴力团体。这些大多是起步于二战之后恶劣社会环境中的老牌社团,早就过了无恶不作的年纪,并且在发展中积累了部分资本,再加上官方的打压,干脆改头换面做起了正经生意。
就如同龙叔《新宿事件》电影里面描述的,那些黑帮的大佬都是国会议员指定的,崭新的丰田高档轿车,清一色穿着黑色西服的马仔,造价不菲的通体纹身,这才是他们的画风。
而另一部分,就是那些底层的暴力团体,五颜六色的头发,稀稀拉拉的队形,瘦弱不堪只能是凭借歪脖子抖脚一类动作增强威慑力,说的就是他们。
但是这些人走合法的路子走不通,通常就属于是无恶不作的真正社会毒瘤,各种没下限的事情都会去做,为的只是追求一时的快意和到手就挥霍出去的快钱,所以一旦犯起浑来,比起心里有点逼数的大佬还要可怕。
北梦宫会长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杯,这次茶杯里没有煞风景的奶茶,而是抹茶拿铁……不是那个抹茶拿铁,是这个抹茶拿铁。
她依旧是一身和服,姿态端庄,比起某只被带歪了的莲花真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她的面坐着个表情严肃的家族下属,正在低声说着一件算不上太严重,但是性质很恶劣的事情。
家族里面的一个高级干部,因为长期赌博,输光了所有积蓄,并且抵押出去部分社团的官方财产,导致追债的居然打官司打到了北梦宫家。
更狗屎的是这个家伙就这么不堪惊吓,干脆利落地吞枪自杀了,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和一对孤寡母女,弄得北梦宫家是进退两难。
老话说得好,祸不及妻儿。
但是这件事情就这么盖过去,鬼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效仿,弄得家法没有一点威慑力,乱象丛生。
北梦宫家的家主正是会长的父亲,但他已经不当大哥好多年,这些日子不是钻研书法就是去下将棋,听说还非常喜欢在将棋馆里教小学孩子下棋,也不知道是脑子抽的什么风。
而北梦宫会长的母亲,则是真正的大和抚子,在家里插花泡茶修身养性,完全不过问这些事情,一点都看不出是当年那个提着野太刀砍遍新宿七丁目的女修罗。
“大小姐,这件事情,你看应该怎么处理?”
“损失统计出来了么?”
“是,不计算他的私人赌债,光是现在会社损失的钱,大概就在2亿日元左右,就算是对他的遗留财产进行抵押,也还差1.5亿……”
“他除了这些不动产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没有了,只剩下他的妻子和女儿。”
北梦宫会长伸手摸着茶杯,语气漠然:“她们……长相如何?”
“都是很有姿色的美人,当初他妻子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影星。”
“那就好,既然没有了财产,剩下的,就用她们的身体来偿还吧——”
说着她转头招呼千秋梦:“梦酱,虽然这些事情听起来有些过分,但是你能够理解我的吧?”
千秋梦抱着茶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这些黑暗的事情她见自己闺蜜处理过好多次了,北梦宫会长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得到了闺蜜的谅解,北梦宫会长语气冰冷地吩咐道:“那么就联系电视剧经纪公司吧,把她们包装成自强不息的母女花,接受一段时间的专业表演培训之后,为她们量身打造一份剧本,我要收视率至少在7%以上,这样的话大概就能够挽回损失了。”
属下猛地一低头:“嗨!我这就去办!”
看着被关上的门,北梦宫会长叹了口气:“果然啊,现在日本的危机,已经蔓延到了各行各业……”
千秋梦不明所以:“危机?什么危机?”
“老龄化危机——看看这些人,这些所谓的干部,都已经从当年充满了进取心的年纪,成了现在的油腻大叔。”
北梦宫会长端起抹茶拿铁抿了口,摇了摇头:“我们北梦宫家还好,而有些组织,已经萎缩到了全盛时期的数分之一,甚至连轮流看守本家停车场的人手都没有了。”
千秋梦无动于衷:“你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所以啊!我们更需要新鲜血液不是吗?”北梦宫会长指着自己办公室的那个学校校徽:“真正的高素质人才就在这里啊!我已经开始让人着手建立黑帮组织的养老金体系了,并且准备把发展方向转向互联网和文化产业,必要之恶,已经是不被允许的事情,我们要转变才行。”
在上个世纪末直至千禧年之后的数年时间里,其实日本黑帮也伴随着经济泡沫达到鼎盛的国家一起,有过一段辉煌岁月,当时就连警察也认为黑帮具有一定的作用——官方觉得黑社会的谋生方式,是在法制和人治之间找到了第三条路,他们在整个社会中扮演一种协调人的角色,虽然其存在方式相当敏感,但却必不可少。
但是在后来官方的态度转变之下,黑帮的生存空间被极大压迫,其中有一个手段非常有用,那就是黑帮成员无法开银行账户、租房子、进入公共浴场,甚至就连孩子交学杂费,也因为父母没办法开设银行账户的缘故只能使用现金,这样一来孩子都同龄人给被孤立了。
共和国现在对于失信人员,也基本是这么处理的……
千秋梦也叹了口气:“所以说啊,你家里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学校好么?你这样会给大家带来困扰的啊!”
北梦宫会长身子往后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然这个社会会出乱子的。”
二十年前,新宿地区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地方,叫「破門通り」,翻译过来就是“开除者之街”。
被组织开除的成员在这里聚集,他们因为身份原因,就算是金盆洗手之后也难以被社会的正常秩序所接纳,其中大部分人成了比组织成员更恶劣的犯罪者。
北梦宫会长不止一次担心,如果官方一味赶尽杀绝,而他们这些当大哥的却找不到新的出路,被清理掉的开除者之街会死灰复燃,黑帮成员会在倒逼之下会变本加厉地犯罪。
但还没当她思考出什么结果,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话筒那边传来了家族下属非常急切的声音:“大小姐!家里出事了!”
“……发生了什么?”
“是、是意外的闯入者!对方在庄园里肆虐,我们动用了枪械却依旧没办法抓住它,要不要联系警方?!”
北梦宫会长一脸懵逼:“到底是什么东西?”
虽然日语教科书上经常用"彼"代表“他”,"彼女"代表“她”,但是那个纯粹是为了方便外国人学习,事实上日本人自己并不习惯用“他她它”的说法,日语的特点是主语若显而易见则会被省略。
所以一时之间,北梦宫会长听着这话怎么就不像是在说人,反而像是条恶犬或者别的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虽然对方有着人类的形态,但是那模样完全就是怪物!像是火场里面的幸存者那样,全身皮肤都是绽开的,速度和力量都太可怕了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话筒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一阵‘嘶嘶嘶——’的野兽喘气声。
北梦宫悚然而惊——她妈妈还在庄园里!
千秋梦看着陡然间变得严肃无比的闺蜜,疑惑道:“怎么了?”
“家里出事情了,虽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暂时不太想报警——但是梦酱!拜托你,如果1个小时之后我没有联系你,你绝对绝对不要打电话给我,直接报警!让警察到我家里去!”
“……好。”
片刻之后,一架挂着东都大学医学部附属医院标识的急救直升机,从东都大学校内腾空而起,直奔远方。
……
……
东都·世田谷·某庄园别墅
惊慌的骚乱叫声已经停歇下来,数名佣人和几个精干的保镖都已经躺了一地,只有血在地上蔓延开来。
一只佝偻着身子的怪物蹲在游泳池旁边,一边发出稍带惊惧的叫声,一边试图跳进水里去除掉最后几个目标,可是每每爪子触碰到游泳池的水,都像是触碰到烈焰一样,猛地往回缩着身子。
游泳池里只有三个女性,两个身上穿着佣人的工作裙装,而另一个则是穿着专门的泳装,彰显着女主人的身份。
泳装娘们儿微微扬起下巴,看着岸边的那只怪物:“虽然不知道是谁把你派到这里来的,但你的目标是我吧?想要杀我的话,就来啊!”
怪物发出低吼,急躁地在泳池旁边踱步着,头颅时不时微微颤抖着,似乎在听外面的动静。
泳装娘们儿也在等,刚才保镖直接开了枪,作为东都地区首屈一指的富人区,周边应该有人报警了,只需要再拖延一会儿,等到有警察或者自己家族的下属赶来,自然可以成功获救。
但她不知道的是,在刚才别墅里响起枪响的同时,外面也有一阵专门用来掩盖这阵枪响的人造噪音,明摆着是有人想弄死他们,准备早就万全了——实际上要不是那些保镖反应够快,压根连枪都来不及拔出,就会被这个怪物给做掉。
两个女仆瑟瑟发抖,她们身上没有带手机,一身泳装的女主人自然也没有,现在的情况反倒成了僵局——怪物不敢下水,她们不敢上去。
泳装娘们儿打量着这个怪物,尽管从样子来看,大致还有个人型,但是这个家伙的个子太小了,就像是侏儒……不,就像是个孩子,只不过狰狞可怖的外观,让人无论怎么看都没办法把它和人类联系在一起。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纠结地想着,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在泳池里放把武器,赤手空拳和面前这个怪物争斗,实在是一件让人完全没把握的事情。
好片刻之后,怪物终究是性子更为急躁一点,小心翼翼地探出前爪,想要尝试着浸入水里,可是就在这个幸存者们面色顿变的瞬间,伴随着一声巨响,庄园别墅的围墙被轰然撞碎,一辆车冲了进来。
泳装娘们儿先是脸上一惊,心道对方忍不住了,终于要亲自出手了吗?
但是紧接着就又忍不住想,如果那些幕后黑手真是要用这个怪物做什么的话,断然不会多此一举自己来,这样的话只会暴露他们的,做多错多,说的就是这些事情,这么一只怪物反倒是无迹可寻,可怕得紧——甚至于出事之后,官方会不会把这件事情归结于有人操控,都还两说。
那辆车是一辆纯蓝色的本田N-box,因为撞击的缘故,整个车头都凹陷了进去,车子的侧面还有某某食品店的腰封广告语,这辆车在共和国的定位大致相当于五菱之光,非常国民,随处可见。
怪物被这个开车闯进来的不速之客吓了一大跳,猛地蹦开好几米元,伏地身子低声嘶吼着,充满了戒备。
一个身穿奇怪特摄皮套的人,打开车门跳下来,并且从车里拉出一个长长的背包,单手一抖,三截带着银灰色的金属棍被带出来。
『咔哒咔哒——』
怪人双手几个交错,一柄组合起来长度足有一米九的冷兵器长枪,就这么出现在手上,枪头的锋刃处带着摄人心魄的深沉紫色金属光泽。
泳装娘们儿抬头看着这个奇怪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怪人,张了张:“你——是谁?!”
怪人穿着一身造型酷炫的皮套,上半身和手脚都有类似铠甲的金色装饰,头盔上更是有一对金色的楸型虫形状触角,头盔上的大眼睛泛着红色的光。
怪人扭头一看,大概是看到水里的三个女的,所以沉默了一下之后发出了女中音:“我只是一个路过的假面骑士而已。”
“……”
泳池守卫·水着女王·此间之主·私家水坑的霸者·泳装娘们儿顿时爆发出严厉的呵斥声:“如果你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年轻小鬼头,立刻离开这里!这可不是什么有趣的玩笑!这里很危险——去报警!”
路过的假面骑士只是对她竖起了大拇指,显得非常装逼。
看不过眼的怪物一看有机可乘,登时就来了精神,它可不是那种等着主角变身或者是大吼着招式名称开大,却还站在原地掉线玩的小怪。
怪物那可以撕裂彩钢板的尖锐利爪带起呼啸的风声,身子贴着地面猛地往前一窜,尖锐的嘶吼声震得人头脑发晕,草坪被它的后蹬给掀起一大蓬裹挟着草根的泥土。
泳装娘们儿顾不上探究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只能是竭尽全力地喊着虽然没有什么卯月但是却必不可少的旁观者台词——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手握长枪的假面骑士把长枪往地上一插,探手进车里,摸出一把温彻斯特1200,抬手就是一枪。
『轰——』
12号口径的霰 弹枪配上000号鹿弹,一枪下去直接把怪物打得倒飞出去——它会比一头体重超过100千克且横冲直撞的公野猪更强壮么?这可是能够把那种野兽都一枪放倒的利器。
“抱歉呐,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既然你杀了人,那么我就不能容忍你继续作恶下去了。”
假面骑士的女中音日语显得语气低沉,她稳步向前,压根不蹲下来察看对方的状况,只是一枪接着一枪,一步接着一步,把那个怪物打成一团破麻袋。
好片刻之后,打空了整把枪里子 弹的假面骑士回头看着天上,一架直升机正在急速赶过来,那上面还带着医疗急救的标识。
泳池娘们儿看着上面的东都大学医学部标识,抬起右手,单手挥舞着示意自己没事,让上面的人暂时不要下来——这一定是自己那个傻女儿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