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离光小道姑用莫得感情的大眼睛看着玄袍女，似乎并不想问她为什么玩弄白梨。
“她的麻麻是当年神仙姐姐的贴身小管家，怎么着也算是半个环溪观门徒，名门大户出身。”玄袍女端起茶杯，抿了口跑了气的快乐水：“刚在我在她面前展示出了某种高科技——如果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糊弄，她们难免会起疑心。”
离光小道姑点了点头：“哦。”
实际上，白东城这个女人的资料，玄袍女也查了一下——很神秘。
对方成人自立之后，找了个顶有名的望族少爷当夫婿，夫妻俩这么多年也算恩爱，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才以高龄产妇的身份生下了白梨这么一个女儿。
当然啦，四十多岁听起来年纪不小了，可志玲姐姐都四十五了，瞧瞧现成的例子就知道有时候女人的年龄是骗局，完全做不得准——起码看起来这样。
正是因为有家庭的牵绊，也没有什么狗屁倒灶的爱恨情仇，所以白东城一直就处于半隐退状态。
哪怕是七十年代末期九局的编制正式成立，对方也不曾担任一官半职，只是作为高级顾问存在。
对于这么一个存在来说，估摸着对方很是有兴趣亲自过来探究一下玄袍女的具体身份细节，毕竟她有这个时间也有这个余裕。
可是反过来说，正是因为这么一个理论上并不算官方的人，即便是知道了某些细节，也能和玄袍女达成共识，宛如小偷和家里的二哈互相对视一眼，兄弟之情尽在不言中。
白梨就不一样了，这丫头从小被亲妈教着打熬身体，几乎是顺理成章地进入九局工作，并且完全依靠自己的努力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以说是所有二代里面最不像二代的一个——就她那一个月薪水掰成两半花的姿态，怎么瞧着也不像是有钱人。
但实际上，如果白梨不努力的话，就得回去继承自己老爹给她留下的万贯家财，成为全国最大的农业饲料、化肥生产商的少东家。
可别小看这么一个市场，共和国饲料市场规模之大，平均行业年销售收入过万亿，而且还在逐年增加，白梨她爹在这个行业里面虽然不算龙头，可也是有名的农牧企业大佬。
能够放弃如此优渥的生活条件，选择忠于自己的职业，可见这是个对自己何等心狠手辣的女人——这种女人虽然可以讲感性，但是真遇到和职责相冲突的事情，可见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的。
“强硬、恪尽职守、忠诚于国家人民，白梨这孩子，不错的。”玄袍女感慨不已——这已经有自己十分之一的优点了，对方也是个正义之士。
离光小道姑点了点头：“哦。”
“走吧，去医院那边看看伤者，按照剧情推进论，只要有游离在我视线之外的伤员，就一定会导致血源诅咒蔓延，然后在我消灭了这个传染源之后出现一些别的不可预知的事情。”
玄袍女这么说着，掏出自己的会长权限卡：“所以，从现在开始启动『鸿钧系统』，把白泽机群全部派出去，全面搜索东山大校区，在对方的活动区域甄别确认行踪不定和失联的人员，进行及时救治。”
“哦。”离光小道姑终于有了点别的动静，她掏出自己的八卦镜：“刷卡。”
“除此之外，联系一下狂放——不要告诉他这些事情，就问他一句话，如果今晚东山大有意外，他会下意识去什么地方。”
“……哦。”
第636节 0629-到！
东山市·东都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
老院长正在办公室里看着书，但是骤然之间，整个医院住院部的供电系统开始闪烁，房间里的灯光变暗了一个档次。
老院长微微皱起眉头，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上的灯，好几秒之后抓起桌上的电话机：“是我，接保卫处。”
『院长！』
“怎么了？是供电线路出现什么意外了？”
『我们没有接到相关的通知，可能是某条线路和或者变压器出问题了，目前医疗设备都还能够正常使用，但是另外一条供电线路支撑的监控设备都停了，后勤正在检修排查，要不要启动备用供电？』
“病人要紧，住院楼和急诊楼的设备必须要维持正常运转，备用电源接过去吧，先不用管监控。”老院长这么说着，放下电话机，却总是觉得有点心神不宁。
正常的线路出问题不是没有过，但正常的医院都是双高压接入的，这是两个不同的供电来源，理论上可以保证一个断了之后还有第二个可以支撑，就算全都断了，也还有专门的柴油发电机。
在市政规划的供电线路里面，医院配电是有着优先级的，不到最紧急的时候不会进行断供，而医院内部如果电力出了问题，也要着重优先供电手术室和ICU病房。
这也是医院病床上明明有着一整排插口，但是医护人员总是不厌其烦地提醒病患和病患家属不要使用那些接口的原因——那叫设备带，接口通常都是留给医疗设备的，从呼吸机到心电监护仪不一而足，直接接驳到医院的内部供电线路里。
平时正常用没事情也就罢了，但一旦把医院的电路给弄坏了，病患怕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好在现在的医疗设备很多都自带电池，即便是电路断供的几分钟关键时期，也能保证基本用电。
她探手抓过旁边的小暖炉，刚准备起身去看一下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却不料身后陡然一阵腥风扑过来，直接将她整个撞得翻倒在地。
一个女人——或者说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就这么低头看着她，双爪牢牢地按住她的肩膀。
对方的脸颊上还带着未曾消退下去的肿胀的伤势，像是被谁用铁锤狠狠砸过脸颊一样，眼角迸裂的伤痕极为狰狞，嘴角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开又强行愈合，脸颊后侧可以看见一个酒盅大小的弹孔伤痕。
长长的犬牙翻出嘴唇，淡红色的带着腥臭味道的口水，顺着犬牙一点点地缓慢滴落下来，落在老院长的胸前，濡湿了她的衣襟。
老院长皱紧了眉头，虽然多少有点慌乱，但还不至于整个失了分寸的地步。
怪物女人低头看着她，声音嘶哑：“是你……救了他？”
“你在说什么？”老院长冷声道：“如果你想要问我问题的话，这种方式很显然不合适，即便你不能礼貌地敲门进来，也该放开我。”
“你……会……叫人……”
“然后呢？我叫人，之后你伤了我就开始逃跑？”老院长动了动身子：“我没这么傻，你也没这么冲动——放开我，你来这里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怪物女人歪了歪头，那阴郁的赤红双瞳之中，带着疑惑：“你……不怕我？”
“怕，可是如果怕有用的话，我就不需要强迫自己冷静了。”
“……”
怪物女人沉默了片刻，松开手，缓缓后退了两步。
老院长翻身站起，非常有条理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这才抱起小暖炉坐下：“坐吧，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说话的时候，她正在打量着对方的身体。
骨质增生痕迹很重，右臂虽然可以正常使用，但是有明显的扭曲，这表明她之前受过伤。
右手的手掌虽然弯曲成爪的模样，可是看得出来这不是某种自然进化或者生体改造的产物，而是撕裂伤然后强行愈合的畸形残留。
脸颊的伤势更是不用说了，这个女人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别的怪物，把她打成这个样子。
嘴角有血，但是还不能确定这是她自己的血液，亦或者是从别的猎物身上沾染的血液痕迹。
呼吸声音急促，证明对方的心脏在正常情况下并不足以负荷如此巨大的身体消耗，需要加快呼吸节奏……这或许也表示对方不能够进行长时间的高强度运动，只能是短暂的爆发性行动。
但这只是猜测，老院长目光越过她，看向她的身后，对方应该是从窗外进来的——这里可是六楼！
能够在不惊动外面人来人往经过的情况下攀爬这么高，只能说明对方的行进速度非常快。
最后则是暴露在体外的皮肤肌理……很多膨胀纹残留，这种淡红色的纹路往往是肌肉急速变化，导致皮肤跟不上过度膨胀或者过度收缩之后惨留下来的。
孕妇肚子上这种膨胀纹，叫做妊娠纹。
而胖子剧烈运动减肥之后出现这种纹路，或者年轻孩子因为身体发育导致的这种皮肤纹路，则称之为生长纹。
或许是察觉到了老院长的目光，怪物女人声音嘶哑得像是喉咙被火灼烧过一样，裂开嘴不无嘲讽地道：“这些伤……你们……九局弄的……我记着的……”
“人体的肾上腺分泌过量，会产生一种糖皮质激素，这种激素可以让皮肤里的弹力纤维蛋白质范分解成糖类，导致弹性纤维发生变性。”老院长指着她皮肤上那些延绵的生长纹：“当肌肉和骨骼的体积超过了皮肤的延长速度，就会导致真皮弹力纤维被拉断，形成这种纹路。”
她说着抬起头，直视着怪物女人的眼睛，双眸温和但是不失严厉：“这种纹路不是外伤，你自己I的身体到底经历了什么，你应该清楚。”
“……”怪物女人沉默了几秒钟，重复之前的话：“你……救了那个男人……”
“我救了很多人，年轻的时候我一年可以做三百台手术。”老院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今天……街上……”
“街上？”老院长眯起眼睛：“那是你做的？”
“他……出卖……我……”或许是想起了并不愉快的事情，怪物女人整个人都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呼吸更加急促，喉咙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嘶声，浑身的肌肉开始紧绷，就连双眸也变得木然而阴冷。
“深呼吸——”老院长缓缓抬起手，再缓缓放下：“看着我的手，呼气——吸气——呼气——”
怪物女人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好一阵之后才平静下来，盯着老院长：“你……救了他……怎么做……”
“正常的急救手段而已。”老院长没有展示自己压箱底的九转金针，只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实际上即便是九转金针，在她看来也不过是正常的急救手段的一种。
行医半辈子，她使用过太多看似冒险的治疗手法，但这些做法都是她强大的理论基础和经验在支撑，没有稳定至极的心态和自信，她又怎么可能面对半辈子的淋漓血肉而面不改色？
“你……能做到……”
“做到什么？”
“帮……我……治疗……”怪物女人掀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露出腰腹之间的伤痕：“我……有东西……要拿出来……”
“你的体内有东西？”老院长放下小暖炉，走上前去探出手，试图触摸怪物女人的腰腹。
后者猛地缩回身子，盘踞在角落里冲着老院长发出尖锐的嘶声，像极了受伤的野兽。
“冷静，我只是帮你诊断。”老院长放慢动作挽起衣袖，示意自己双手空无一物：“或许你有什么苦衷才当街伤人，我不会支持你的举动，但是作为一名医生，我更不会看着病患在我面前承受痛苦。”
怪物女人沉默地看着老院长，后者毫不畏惧地望着她，目光愈发澄澈和缓。
窗外的冷风卷进来，吹起窗帘，扶动了小暖炉里缓缓晕染出来的安神熏香。
但就在怪物女人缓缓放松下来身子，往前凑了一步的时候，老院长的办公室大门却突然被推开。
『砰——砰砰砰！』
一名表情淡漠的九局干员一边大步往前走着，一边毫不停歇地开枪，灼热的金属弹头在怪物女人身上爆开肉眼可见的血花，打得后者连连退却。
九局干员跨步到老院长身前，将她挡在身后：“离开这里！快！”
老院长想要说什么，但是看着尖锐嘶吼之后，不甘地翻窗逃窜出去的怪物女人，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她虽然有些想要解释的话语，但是总不至于蠢到在这些干员正在作战的时候出言干扰——那种对着武装人员大喊‘不要开枪’或者‘停下，她还有救’的蠢货，总得搭上几条队友的性命才甘心。
不管怪物女人有没有和自己达成协议，在九局干员开枪的那个瞬间，双方就已经再度成为敌人了。
另外一名九局干员护着她，警惕地观察着左右，按着自己的耳机：“目标出现！区域C8，重复，区域C8，启动封锁计划！”
『明白，支援正在赶到，目前作战以击退为主，支援抵达再进行抓捕。』
“明白！”九局干员结束了通讯，拉着老院长的衣袖往外走：“很抱歉，安院长，对方可能是要对您进行报复，我们查看了今天的两坊一巷监控，发现你救治赵老六的时候对方就在现场，并且亲眼见过您的容貌！”
“嗯——我要见你们的指挥官。”老院长不置可否，只是点了点头，脚步不停地跟在他身后。
“好，我现在就带您过去。”九局干员无视了那些惊诧的医院医护人员，就这么明晃晃地握着自己的配枪，护送着老院长往外走。
疯女人虽然疯狂，但就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无差别袭击的意向，九局的其他干员正在区域进行布控，只要对方进行破坏活动就能逮住她的尾巴。
夜幕下的东山大，回荡着校园广播的声音——
『为进一步消除火灾隐患，切实做好消防安全工作，有效预防和减少各类重特大火灾事故发生，全力构建和谐社会，加强全校是生的安全防范意识，经学校决定举办临时消防演习，具体要求为听到消防铃声发出响声的楼栋，全体师生依照平时演练的竖线路线和顺序，马上组织师生疏散到操场上，同学们，不要惊慌，不要拥挤，注意脚下，防止摔倒……』
校园广播不厌其烦地说着同样的话，整个东山大都好奇地把目光汇聚了过来。
一辆又一辆红色的厚重消防车辆，顺着东山大内部四通八达的区域开始移动，甚至还出现了某些颇为奇怪的消防用具。
不过没差，消防装甲车什么的，也是合情合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