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昙花随便地嗯了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只不过对方今天的打扮并不是远道而来的游客模样,而是东山大百年校庆的嘉宾。
虽然是菜鸡,但好歹也是暗世界的人,糊弄一下东山大的学生对他们来说委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这俩南棒菜鸡今天改头换面,以学生家属的身份刚刚兑换了嘉宾的胸花。
昙花用肩膀撞了下竹早姨。
后者不悦地扭头望过来:“干嘛?我跟你说啊,你今晚可别想拦我!我虽然打不过你,可是我——”
“11点方向,蓝色衣服黑色裤子,橙色衣服白色裤子的。”昙花语气自然地这么说着话,掏出一个烟盒在手里颠了颠。
然后旁边一个个子小小的姑娘,穿着小怪兽的布偶装,露出一个小脑袋瓜,就这么站在她面前,举着一个指示牌看着她。
那木然的小脸上,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手里的烟盒。
昙花和她对视了一眼,眨了眨眼,这才想起这边是公共场合。
不过这个小家伙是怎么回事?
昙花下意识绷紧了身上的肌肉,有种奇怪的被猛兽盯上了的感觉。
她动作缓慢地把烟抖出来叼在嘴里,没有点燃,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家伙。
离光小道姑也眨了眨眼,看她没有抽烟的意思,这才扭过头,甩着小尾巴慢慢悠悠地扛着指示牌走远了。
旁边的竹早姨没注意到自家三姑娘就在这边溜达——昙花常年在国外活动,要不是最近有事把她紧急叫了回来,她恐怕连大年都不准备在国内过。
金后上一次见到她都是上大学之前的毕业宴上,更遑论艾丽娅和离光小道姑这俩新近才出现的二姑娘和三姑娘了。
竹早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两个南棒的菜鸡,疑惑道:“这是哪来的佛爷?搁这吃活来了?”
北地的灰色地带术语里面,早些年的时候管偷窃老手叫佛爷,而吃活则是指在人堆里面下手。
那会儿的佛系可不是现在的佛系,而是指奉京北地那片下九流里面,混偷的那一帮人。
不过佛爷也有高下之分,低的那种是老手,顶多就是有点手段。
高的那种,则是投靠了玩主的类似地方经销商一样的存在——电影《天下无贼》里面的黎叔就是佛爷里面的高手。
所以也不怪黎叔能说出‘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这种台词,委实是人家干的活儿通常都很有技术含量——只不过电影也没怎么表现出来就是了。
早些年间江湖人都有一套自己的行话切口,叫春典,这是各个团体能够通过见面礼节或者话语能够互相表达自己意图,却又并不引起大众关注的手段,衣食住行几乎都被囊括在其中。
所谓宁赠一锭金,不传一句春,就是说的这些行话术语,信息隔离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有了这一套互相之间交流的话术,那么普通人就会因为信息不对等而不知道对方可能俩人就在面前谈关键事情,甚至是商量着下套坑蒙人。
只不过旧江湖早就成了过去,就像是南方方言里面,很多口语其实都来自三合会的黑话一样,大众们却早就习以为常或者说并不知晓其中的来历,只是大家都这么说,约定俗成。
相声界有人也把这些拿来当成段子讲,因为那会儿说相声的也算是混迹江湖的一员,三教九流都认识,说起这些来大家也都听得懂,只不过他们能说的也只是一小部分。
而且现在相声都不怎么讲这些了,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切口终究是坑蒙拐骗偷的那些人用的,不算是什么光彩历史,毕竟好人家不说流氓话。
实际上除了这些所谓的春典之外,很多行业都会出现只有自己人能听得懂的术语,属于是行业自我保护的一部分,减少沟通里面的冗余语句——玩手游的给角色起外号,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算是切口的一种,只是现在大家没有这种意识而已。
昙花目送着小恐龙离光的背影离开,拿下嘴边的烟看了看,将其揣进兜里:“不,是俩南棒那边的菜鸟。”
“这尼玛,怎么什么家伙都来了。”竹早姨不爽地嘀咕了句,左右看了看有没有别的这种家伙。
她瞧人都一个样,对方那俩大饼脸非要说自己长得圆润那也没差,鬼才知道她们是歪果仁。
毕竟她竹早姨这会看游客嘉宾什么的都只能是记衣服……
昙花想了下,抬步刚想往那边过去,却不料先前都已经进去了的金夫人这会儿又转了出来。
她带着灿烂的笑容,拉了好几个同样是学生家长的路人合影——大家这会儿都高兴着,谁管谁是谁啊,反正都是校门口面前随便拍。
金叉烧和金先生在不远处笑吟吟地看着,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金夫人换了几批合影对象之后,似乎是巧合,又似乎是故意地,抬手按住了南棒其中一个菜鸡的肩膀:“这位小妹妹——我们来拍个照吧!”
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大饼脸妹子表情稍稍呆了一下,旋即挤出一个笑容:“好啊!”
金夫人揽住她的肩膀:“小妹妹你是这里的学生?还是说家里有人在这边读书?”
说话间她对着面前的相机比划了一个V字的老土拍照手势,可是配上她那头璀璨的金发以及精致的容颜,一时之间竟然很是Fashion,毕竟环溪观三个欧巴桑其实都是蛮上镜的存在。
“我弟弟在这边上学。”大饼脸妹子这么说着,呆在原地等着摄影的学生比划了个OK的手势,这才礼貌地道别:“抱歉,我还要去找我弟弟。”
“哦……去吧。”金夫人拍了拍她的后背,温声道:“别搁着跟老娘搞事情,我家仨姑娘忙活了这么久——你要是折腾出什么动静了,我就把你和你弟弟一起都丢山里喂狼。”
大饼脸妹子动作顿时僵住,她目光闪烁着想要说什么,可是当她扭曲着脖子试图看清楚金夫人的表情的时候,后者早就已经转身去找自己的老公和女儿了。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也没有什么实质性举动,可对方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大饼脸妹子却有种自己已经置身于冰天雪地的荒山之中的错觉——这绝对不是什么玩笑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要去找自己的同伴商量一下对策,比如说被发现了怎么办挺急的在线等。
可是抬步走出去没两步,一只充气恐龙就从面前如风一般掠过,又噔噔蹬如风一般E了回来,好奇地打量着她——动作幅度之大,配合着那个充气恐龙的魔性外套,简直不要太显眼。
“啊,居然在这里啊……这位客人,你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充气恐龙这么说着,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指示牌:“比如我们找个稍微僻静一点地方,你给我表演一下什么叫屁精怎么样!”
“???”
大饼脸妹子发自内心想要咆哮,可是她却不得不用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暂时拒绝了这位好心的充气恐龙少女的提议:“不了,我要去找我弟弟。”
“诶?东山大还有这种二五仔DD的?”
充气恐龙少女用自己的恐龙爪子试图摸下巴沉思,可是小短爪够不着自己的大脑袋,只能是放弃。
她还想劝说一下这位大饼脸妹子的时候,另外一只小号的布偶恐龙溜达了过来,拽了拽她的尾巴:“大师姐,找师叔祖,白梨。”
“白梨?”充气恐龙少女低头瞧了瞧布偶恐龙萝莉:“她怎么这会儿来了?”
“不知道。”
“Emmm……行吧,我先去见她,走!”
于是俩恐龙姑娘就无视了大饼脸妹子,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甚至于就连充气恐龙妹要去找自己二姨也没去。
大饼脸妹子站在原地呆滞了一会儿,拍了拍自己的脸,转身想要先离开这里。
可是不等她走出去三五步,就瞧见一辆土得掉渣的越野车开了过来,一袭风衣的白梨从车里跳了下来,抬眸望向这边。
“?!!!”
PS:大章死无葬身之地……
PS2:明天继续
第647节 0637.5-生气了吗(感冒了,请个假
很显然,南棒大饼脸妹子今天出门的时候,并没有看黄历。
她可以不认识艾小白花,可以不认识离光小道姑——甚至她都可以不认识威震北地的地下女王金夫人。
可是白梨是他们的直接竞争对手诶……
这年头,暗世界就跟说相声一样,净盼着死同行了。
只是她认识白梨,白梨却不认识她——后者往前走着,疑惑地扫了两眼站在路中间表情微妙的南棒大饼脸妹,奇怪这人在做什么。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从这里,大抵就能看出白梨的不足——尽管她天赋不错,可终究还是吃了经验的亏。
昙花常年在外扑腾,牛鬼蛇神见得多了,一个照面就能闻到南棒大饼脸女身上那股味儿。
琴酒:『我这个鼻子,向来对叛徒的气味最敏……到时候一定让她知道什么叫恐怖,跟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也一样!』
这句出自TV版230集的台词,彰显了琴酒可能是个重度鼻炎患者,平时基本上闻不到味道的。
不然他恐怕老早就被就厂里面浓郁的二五仔恶臭给熏死了……
说起来,琴酒的台词平时不是给自己立Flag就是针对雪莉,再不就是口嗨一下银色子弹,甚至还说过一发银色子弹是无法和黑色大炮相抗衡这样的话,也不知道他这黑色大炮到底是个什么炮。
金夫人和艾斯拉那都是久经沙场的,比起昙花还强,自然也就不在意这么一个大饼脸妹的活动,属于是可以随便收拾但是目前还不想动弹的那种。
唯独白梨是真没觉得这个姑娘可能除了脑有贵恙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心思——对方就这么站在原地也没动弹,正常人哪能瞧出什么东西来啊,人家一身衣裳都还是主播带货的某宝爆款呢,画风接地气得很。
毕竟这年头,也没办法重演当年甲午战争的时候本子间谍因为随身携带过于洁白干净的如厕用纸而暴露的事情……
大饼脸妹战战兢兢地目送着白梨从自己身边离开,好片刻之后才回过神,像是掉水里的人好不容易冒出了头一样松了口气。
然后她身后就传来白梨疑惑的声音:“这位妹妹,你……”
大饼脸妹当场一个激灵:“我、你——有什么事情吗?!”
“额……”似乎是被大饼脸妹这么大的反应给吓到了,白梨脸上带起了些许尴尬:“我只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毕竟现在的年轻人亚健康很严重,我怕你……呵呵。”
她怕对方直接躺地上,今天这东山大校庆,那一位据说就呆在东山大里边儿看着呢。
白梨知道现在年轻人身体机能退化严重,她们这些外勤还好,成天到处跑来跑去,平时的训练也保证了足够的活动量。
可是九局其他的那些人员——比如说情报科的那一帮家伙,成天对着电脑和档案馆,两眼黑得跟大熊猫一样,眼见着就要驾鹤西去了。
上个月的例行抽检,五公里的拉练愣是跑趴下去十一个,其中十个都是情报科的。
还有一个是九局食堂的大厨,他那是胖得实在跑不动……
大饼脸妹子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怕——这地方人太多了,我有点社恐。”
白梨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心理疾病。
“我懂我懂,这年头很多人都不认为这些心理疾病是真正的病,但是其中的痛苦我明白的。”白梨安抚着大饼脸妹:“你不要害怕,我呢,是本地人,对大学城这边都很熟悉,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跟我说。”
说着白梨还贴心地退开半个身位,如同唠家常一样试图和对方缓和关系。
九局的人就这尿性——在外边儿一个个瞅着跟冷面杀神一样,动不动就是和对手一起含家富贵,可是在家里有一个算一个,全特么成了热心志愿者。
大饼脸妹艰难地应付着过于好心的白梨的问题,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回去一定要申请精神补偿假期!还得报销餐饮费!
她揉了揉脸,发觉了对方似乎没察觉自己身份的这么一个事实,决定快刀斩乱麻赶紧脱身。
白梨这会儿看着大饼脸妹的表情好了很多,也看了看手表,准备要去找暴君了,所以礼节性地最后问道:“妹妹你从哪里来的啊?有空我也去你们家乡玩。”
“啊,我从共和国北地奉京那边过来的。”大饼脸妹下意识这么答道,想要说出告辞的话。
可是她这句话一出口,白梨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后者的笑容似乎因为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而变得稍稍淡漠了起来,双眸眯起,尽管脸上依旧有着可以称之为“笑意”的表情,可是整个人的气质却瞬间凌厉。
大饼脸妹的目光正在四处巡梭着,试图找到自己的搭档,并没有注意到白梨的表情变化。
白梨不动声色地靠前了半步:“奉京啊……奉京是个不错的地方——妹妹你是哪个民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