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但是相比起珠峰的登峰营地那5400米的起点,绒布寺的海拔只有5100米。
多吉花并没有问那个女人的全部姓名,她和对方是朋友,但她只称呼对方的姓氏,因为那一袭火红的衣裳,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那个女人,姓陆。
……
……
蓝星·德意志
飞机的飞行,一旦跨过的距离足够远,那么在地图上其实是一条弧线。
即便是因为观察需要所以摊平了的地图,也是一条弧线——因为蓝星是圆的。
所以洲际航程,在地图上往往都会画出一个极为夸张的圆弧形,甚至是半圆形,就是墨卡托投影会让纸质地图发生畸变。
越靠近两极图形显示的越大,越靠近赤道平面图形则相对越小。
所以共和国上面的俄国,其实没地图上看起来那么大。
共和国下面的的东南亚,也没有地图上看着那么小。
德意志人在看的地图也是墨卡托投影的地图,但是他们画在地图上面的线,凌乱而复杂。
“马上起飞战斗机,我们需要知道那架客机的具体情况!”有人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
“用什么理由?”有人摊开手:“战斗机去接近一架国际航班?现在只是暂时失去联系而已,万一是通讯故障呢?”
战斗机又不是纸飞机,哦,说飞就飞的啊?
是不是还要先往机头上哈一口气啊?
当然,这种话他不能随便说,即便是刻意刁难这帮大头兵,他也是需要师出有名的。
这么想着的他整了整自己的西装衣领,感觉今天的领带选得真棒!
“飞机已经失去了联络,甚至于失去了控制!”最先说话的那个人拍了拍桌面,沉声道:“如果这架客机是被恐怖分子劫持的话,那么你敢承担飞机坠毁在人口稠密地区的责任吗?”
“我——”
“我敢承担出动战斗机就近联络观察的所带来的外交影响!你——敢不敢承担飞机坠毁的后续负面后果!”
“你——”
“如果你敢,现在我就可以召开新闻发布会,你承担责任,我就全听你的——说!!”
“我……我没有意见了。”
“起飞两架狂风,照着对方的航线接近 ,目标高度三万四千英尺。”看地图的人将手里的笔扔到地图上,沉默了片刻之后,轻声道:“挂载实弹。”
“额,如果那架客机出什么问题。”西装男稍显惊惶地左右看了看:“我们难道真的要将其击落吗?”
“不然呢?”
“可是后续的后果……我觉得……”
“来,拿着。”有人把自己的电话话筒递给了他:“你来指挥,尊敬的议员先生,我们都听你的。”
“……我突然有点不舒服。”西装议员先生轻轻地推开话筒:“将军,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呵……”
……
……
空中·三万四千英尺
两架紧急升空的狂风战斗机带着空空导弹,在云层之上巡梭着。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是一架平稳飞行的巨大客机。
虽然是单通道客机,但无论怎么说也比战斗机个头大。
『阿波罗522班机,听到请回答!』狂风二号摇晃着机翼,缓慢地靠近对方。
战斗机驾驶员那戴着头盔的脸侧过来,透过滤光面罩望向这架蓝白色涂装的客机,对方的尾翼上还有太阳神阿波罗的彩绘。
因为在一万多米的高空,所以驾驶员也需要扣着氧气面罩,呼叫对方的声音带着电子通讯特有的金属电子感:『重复一遍,阿波罗522班机,听到请回答!』
没有回答,这架可以进行洲际航程的客机就像是一个沉默的幽灵,安静地在云层之上游荡着。
两架狂风战斗机互相交换了一下信息,狂一号决定靠上去,从驾驶舱那边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保持着基本和阿波罗522号同步的航速,贴了上去,然后震惊地透过驾驶舱的挡风玻璃,看见了两个驾驶员全都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我猜过我看到的情况不会太好,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么糟糕……”
狂风一号的驾驶员嘀咕着,用无线电联系地面的航空管制中心:“塔台,塔台,现在阿波罗522号班机的驾驶舱里有两个驾驶员,对方好像没有反应!”
『这里是航空管制中心,请帮我们查看一下客舱情况!还有没有人可以正常活动!』
“明白。”狂风一号给僚机发去信息,于是狂风二号换了个方向,缓慢透过舷窗观察着里面的乘客。
所有乘客都低垂着头,黄色的氧气面罩扣在脸上,柔软的导气管从在客舱的天花板垂下来,让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就像是某种连接着脐带的古怪存在,而整个客舱就是一个异变的母体。
但是没有人抬起头看过来,没有人对窗外呼啸的战斗机有任何反应。
就在狂风战斗机把这些信息传递给地面的时候,似乎是窗外的响动刺激到了驾驶舱里面的驾驶员,机长挣扎了一下,整个身子像是抽搐一般弹了弹,艰难地睁开眼看着窗外。
“驾驶舱的驾驶员有活动迹象!重复!驾驶舱的驾驶员有活动迹象!”狂风一号这么说着,努力地尝试进行无线电呼叫:“阿波罗522号班机!收到请回答!收到请回答!”
机长喉咙滚动了一下,那涣散的双眸想要捕捉到什么,可最后努力挣扎的身子,却只能是勉强把手抬起来,搭在了飞机的中央操纵杆上。
他最后的潜意识,在告诉他,飞机必须降低高度——于是他尝试着往前推动。
但是伴随着他的身体最后一丝力量消失,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歪倒开来。
全身的重量在这一刻全都压在了他的脚上,而他的脚,则压制阿勒方向舵上。
下一刻,巨大的客机翼尖带起一道横向滑动的圆弧形状湍流,猛地偏向了一旁,就像是一只侧飞的钢铁大鸟。
正在飞机另一边观察着客舱情况的狂风二号,几乎是猝不及防之间猛地被掀起来的右翼给扇了一耳光,尽管驾驶员在间不容发之际操控着战斗机避开了巨大的机翼,却还是不小心擦中了自己的尾翼。
狂风战斗机那高耸的单垂尾断裂开来,呼啸着往后抛飞,撞在客机的机身上打出一个巨大的凹陷之后,解体成了好几块残片。
可不幸的是,其中一块残片被卷进了阿波罗522班机的右边发动机里面……
刺耳的金属扭曲响声几乎是伴随着浓烟和烈焰一起腾起,巨大的A320XLR客机缓缓偏向一侧,开始往下坠落——
“Mayady!Mayday!”狂风战斗机对着地面塔台发出恐慌的喊声
『这里是航空管制中心!发生了什么?客机在坠毁吗?我听到了爆炸的声音!』
地面管制中心的联络员急切的声音传来,伴随的还有各种杂乱的呼喊声,甚至于驾驶员听到了有人在争吵要不要开火的的事情。
“我和客机发生了碰撞!尾翼确认断裂!Mayday!Mayday!”
“……”
……
……
陆无瑕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
有女儿,有很多个女儿,有哭着的,有笑着的,有小小的,也有很大的。
『生孩子嘛……其实不要也可以的……上学……医院……还要换尿布……哭起来超级麻烦……』
那个房子很高大,有高高的窗户,阳光可以从窗外透进来,看起来就如同穿透了云海,来到了天上。
外面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房子,一座山从高到低,大的小的,横的竖的,新的旧的,所有的建筑都拥挤在一起。
陆无瑕在很多地方见过这种景象,人口密集聚集区,不算稀罕。
她甚至还见过一个岛屿上面,重重叠叠垒起来,住了不知道多少贫民,那里的人死了都没有地方埋葬。
呵……埋葬……陆无瑕这么想着,晕乎乎的,现在好像都不允许土葬了,也就不需要埋葬了。
嗯,自己真是聪明——
那个说着生孩子的声音还在絮絮叨叨地于耳边念着,然后她就觉得很烦:“喂!走开啊!”
声音干脆利落地停下来了。就像是从不存在过。
有人从房间外走进来,端着一碗奇怪的汤:“来,喝掉。”
陆无瑕下意识接过来,她自然是没有娇生惯养的习惯的,也不存在见了汤药就要皱眉头干呕的习惯。
即便面前的汤看起来像是某种熬制手法低劣的中药,而且带着一股奇怪的焦糊味道……
可是有人在拉着自己的衣角,奶声奶气的糯糯的声音传过来:“麻麻,不要喝!不要走!”
这就很奇怪,自己还是个大姑娘,哪来的孩子?
那个絮絮叨叨的声音就又出来了,幸灾乐祸,充满了戏谑——
『让你不要生的嘛……生了又没人带……实在不行扔了算了,或者退给通信运营商怎么样?』
哦,对哦,我是有女儿的。
陆无瑕有些恍然,原来自己已经生孩子了,不是一个人到处跑的大姑娘。
房间的电视机发出沙沙的声音,那黑白色的老旧电视带着年代的气息,吱吱呀呀地唱着戏曲。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这是什么戏来着?她端着汤,呆愣愣地看着电视机的屏幕。
相比起现在孩子的童年生活条件优渥,她的童年娱乐可以说是乏善可陈——除了练武之外,大抵就是在玉暖楼里面倒腾着一些艰深难懂的书籍。
那个时候去赶集听戏,大抵就是小小的三个姐妹最大的娱乐方式了,偶尔还会有那种赶着场在晒谷场上播放的电影。
那些飞蛾就在放映机面前飞啊飞,飞啊飞,夜风中摇曳的白色布帘子上面,有着老旧胶片特有的划痕痕迹,奇怪的配音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够出戏的——
想起来了,戏,这是黄梅戏。
她生于江南却成长于北地,那个时候北方的乡村是不怎么稀罕黄梅戏的,或者说没见过。
后来她看见这些著名的戏剧作品,还是在电视上——就像是现在这样。
再后来,戏曲也减减少了,省市的电视台偶尔会播放一些带着浓郁表演任务性质的所谓戏曲活动,再后来,或许就只剩下干巴巴的专门的戏剧频道。
好可怜啊,那还是央台,她傻傻地笑了下,然后把手里的汤递给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