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可有些东西不是有钱就能弄到的，得看作品跟不跟潮流，得看合不合适本身的风格，要不然那些有名气的所谓大明星也不至于在辛辛苦苦抢下一些作品或者角色之后，却被喷得妈都不认识。
更何况陈姨知道其实自己这边还没什么钱……
但是在面对那个少女理论上应该年幼无知的清澈双眸时候，陈姨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被对方一眼望过来，心肝脾肺肾全都看穿了的悚然。
于是下意识合上册子，她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身边的两个姑娘轻声道：“你们……先去准备待会登台表演的事情吧，唱完了再说。”
“嗯！”娇憨姑娘连连点头，抓起抄好的谱子，扯着同伴的衣袖就往外跑，她们要去专门的试音间那边尝试着先唱几遍，时间还有，虽然赶了点但也来得及。
陈姨目送着她们往门的方向跑去，下意识闪烁了一下目光，望了一眼不远处长身玉立的少女。
锦绣披风笼罩着的，在她那恍惚的眼神看来，不是一朵娇柔可爱的小白花，而是一座缥缈巍峨到看不见顶的高山……
下意识晃了晃头，她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想了下又示意了一下手上的册子：“这个……我可以仔细看看吗？”
“可以。”艾丽娅点了点头，将一个杯刚倒好的茶放到她的身边：“慢慢看，不急。”
说着她指了指陈姨的头发：“这么冷的天，晚上洗头不吹干啊？”
陈姨摸了摸自己盘起来的头发，强笑道：“一时没来得及。”
实际上她压根就没空去洗头，只是在洗手间把头上的酒渍冲洗了一下而已。
艾丽娅摸了摸鼻子，嗯了一声，尽管她觉得这酒味未免太浓了点。
或许这位洗头的时候，直接用的是酒？
“哎呀————”
一声惊呼，打断了她们的思绪。
焦急跑到门口的娇憨姑娘拉开门就往外冲，结果一下子撞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自己也倒了回来。
精致姑娘下意识扶住她，转头望向外面：“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没注意。”
“你——”
有人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打断。
一身白色休闲装的南家二少拍了拍身上的灰，抬眼望过来，语气之间多少有些恍然：“你就是那个什么组合的人嘛，挺开心的？”
“啊？”SH组合的两个姑娘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管理室里面的陈姨。
后者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变得惨白……
“哟，都在啊，挺好。”南家二少笑笑，迈步走进来，打量了一下这个类似会议室的房间：“不介意我们在这边坐坐吧？”
他说的话与其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自觉理所当然，就这么走进来，拉开椅子，坐在了陈姨的面前。
陈姨喉咙滚了滚，站起身微微低头道：“二少，她们还小，不懂事……”
“没事，没事没事。”南家二少连连摆手：“我不介意的，这样，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我——”
他的表情和善，语气温和，只是笑得有点假。
等说完看到面前的陈姨不说话的时候，他就又露出一个稍显冷漠的笑容来：“唱完之后再谈嘛，我今晚有时间的。”
“……”
“之前有几句话没说完。”南家二少想了想，看着陈姨的表情，轻声道：“我其实是真的很看好你的，你很不错，除了找不清自己的定位——但没办法，有些事情是天生的，你就算追到死，也不一定追得上来。”
“你们是谁？”有小伙伴皱眉道：“如果不是相关工作人员的话，请你们离开这里。”
“嗯……东山大学。”南家二少点点头：“我很仰慕你们东山大的，这样，我呢以个人的名义给你们大学捐一点赞助——”
说着他掏了掏休闲服的内兜，摸出一个支票本，在早就写好了其他字样的支票上面写了二十万块的数字，撕下来放在桌上，很客气地对身旁的一个女生说道：“一点心意，就当是我和你们东山大交个朋友。”
拜金阿白扫了眼支票，下意识抬眸看着艾丽娅。
后者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收下吧。”
白送的钱为什么不要？
只是她有点没搞清楚对方想要玩什么。
稀奇古怪……
有人疑惑地探头进来：“SH组合呢？不是说要试音么？”
然后他就看见了房间里沉默的场景，那相顾无言的沉默，带起了几分难言的诡谲。
“去啊，赶紧去。”南家二少闻言连忙劝道：“不要耽搁时间，去吧去吧……”
可是娇憨姑娘和精致姑娘这俩妹子，都站在门口的地方，用担忧的眼神看着陈姨。
有某种名为‘后悔’的思绪，在她们的眼眸里滋生着，眼波流转之间，顾盼可见。
对方这种架势，这种模样，几乎是用最简单直白的方式，如同猫戏老鼠一般拿捏着她们——或者说，拿捏着她们背后的陈姨。
艾丽娅叹了口气，敲了敲桌面：“嘿，这边。”
南家二少下意识望过来，眼眸亮了亮：“这位同学，怎么称呼？贵姓？”
“艾丽娅。”艾丽娅其实很想说一下免贵姓艾之类的，可她这个姓说起这种客套话，就有种让人不忍深究的窘然。
“艾同学。”南家二少点了点头：“有什么事情吗？”
“你这是和她们有什么矛盾吗？”艾丽娅歪了歪头：“跑到这里来，穷追猛打的……有点丢人啊。”
“丢人？”南家二少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一样，他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说，你这种做法，有点丢人。”艾丽娅身子微微前倾：“丢！人……拼音怎么拼来着？得以欧丢？”
“……呵。”南家二少脸颊微微抽搐了一下，笑容反而灿烂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之前她老板说请我喝酒，然后又让我下不来台，我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的，只是刚好路过而已，看见了，顺便来凑凑热闹。”
说着他掏出烟盒，点了根烟，自觉很是有种江湖大佬的气度：“随便她们现在唱歌也好跳舞也好，我都不介意的，等唱完之后，我们再来讨论一下我面子的事情，这总该不过分吧？”
“哦，这样啊。”艾丽娅点了点头：“不过分……不过我想问一下，你准备怎么处理呢？我是说，等到她们演出之后。”
“艾同学，你还小。”南家二少咧了咧嘴，亮出自己整齐的牙齿：“有些事情，小女生还是不要知道得好。”
“不要知道的事情……难道是羞羞的事情？”艾丽娅捂着脸，双颊绯红。
“这谁知道呢。”南家二少转头看着陈姨：“你说是吧？我其实不介意的，这也算是给她们一个更好的出路……实在不行的话也没关系，我不是那种强求的人。”
他吸了口烟，烟头燃烧起明亮的红光，随后他有些怅然地在烟雾后面发声：“只是我不高兴的话，有些事情，我自己做出来都怕。”
“嗯……这位哥哥，你今年几岁？我今年18岁。”艾丽娅侧身坐在会议桌上，那惊人的腰线弧度延伸下来，即便是更往后的诱惑被披风遮挡住了，但也足够吸引眼球，那些跟班的纨绔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下意识瞥过去。
“你18啊……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也成年了。”南家二少似乎明白了对方这话的意思，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材，但还是很矜持地吐出一个烟圈：“我比你大得多，我今年27了，多少有点产业，算是个——”
『哗啦——嗤——』
有淡黄色的，带着茉莉花香味的茶水被泼了过来，兜头泼了南家二少一脸，顺带着把他嘴里叼着的烟头也给浇灭了，
“你都说我是个孩子了，怎么还在我面前抽烟？”艾丽娅皱着眉，捏扁手里的空纸杯：“少点二手烟，管管脑残，救救孩子。”
“……”
南家二少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又拿开嘴里的烟，将其放在桌上，很是有些从容地摊开手，示意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些水渍：“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做是一件很帅气的事情？现实不是肥皂剧……随便乱往人身上泼水，是要出事的。”
“有道理。”艾丽娅掏了掏兜，摸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茶水：“对不起哦好哥哥，我下次不敢了……”
“下次？”南家二少嗤笑了一声，站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衣服：“还有下次——你以为你是谁？”
『哗啦——』
有水声响了起来，整个房间几乎就定格在了这一幕。
那些跟班纨绔眨了眨眼，像是被点了穴一样瞪圆了眼睛，下意识看过来。
少女的手里拿着一个纸杯，杯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杯口的边缘还有一滴水缓缓滴落，在桌面上溅开一朵暗色的茶花。
南家二少呆立在原地，脑门上还冒着茶水的热气，白色的水雾袅袅升起，在他头上扭啊扭啊扭，然后消散在空中。
艾丽娅的声音很无辜：“下次不行，那就这次泼个够啰……你说是吧？”
南家二少僵硬地扭转脖子，深深地盯着艾丽娅：“你很不错，真的。”
说着他伸出手指，指着艾丽娅的脸：“你是我见过的，最——”
他最后半句话没说出来，手腕一翻，直接就一耳光想要抽上去。
艾丽娅轻巧地往后动了动，那只手擦着她的鼻尖掠过，带起衣袖摆动的呼啸风声。
拜金阿白猛地站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旁边的唯爱纸片人小哥抓起自己的笔记本直接砸了过来：“去你妈的！想动手——”
场面几乎是一瞬间陷入了混乱，笔记本砸过来，砸在了二少的身上，那些跟班的纨绔踹翻了旁边的桌椅，冲上去拽住唯爱纸片人小哥，有文件被打翻，喧嚣、吵闹、桌椅的挪动摩擦声，甚至于地面腾起的微尘，都在明亮的白炽灯下交织着，混合成一片乱局。
唯爱纸片人小哥动作帅气地被对方摁倒在地，动作帅气地双手抱头蜷缩在一起，动作帅气地被一帮纨绔拳打脚踢。
有小伙伴上去拉架，也有门口凑上来的不明真相被邀请的表演人员望过来，下意识地和身边人说着什么，可能是指责，也可能是八卦，但眼神之间多少便带起了几分嫌恶，想来这种混乱的场面不被人所喜。
跟班纨绔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对着唯爱纸片人小哥倾泻着污言秽语，辱骂和殴打一起双管齐下。
“你她妈的你算老几——”
“出头是吧……出头是吧……”
“今天不让你见识一下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艾丽娅探头望过去：“喂，行不行啊？”
“我撑、撑得住！”唯爱纸片人小哥如同暴风雨之中的扁舟那样摇曳着，艰难地开口应道。
“哦，他说他撑得住。”艾丽娅摊开手：“继续打，打死了最好——然后事情闹大一点，我倒想要看看，你们今天谁家爸爸又是谁，扛得住外面那些人。”
说着她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这边大窗户对过去的平行的观众席，那边相对独立的观众席里面，坐着的全都是一些穿着正装，年富力强甚至是年过百半的人，或许没有一个统一的体系可以把这些人的身份或者所在的领域概括起来，但是今天晚上，他们都是东山大的校友嘉宾。
南家二少撇了撇嘴，吐出半片贴在唇上的茶叶，目光阴冷地盯着艾丽娅：“你威胁我？”
“对啊，我威胁你。”艾丽娅点了点头：“所以你想说什么？”
“……呵，可以。”南家二少沉默了几秒钟，笑了出来，抹了把脸：“可以……停下吧，打人算什么本事，都停下！”
跟班纨绔们这才停下来，互相对视了一下，扭头左右看着。
有人冲门口那边的人呼喝道：“看什么看！出去！”
有人则是冲地上的唯爱纸片人小哥啐道：“要不是二少发话，打死你——”
于是艾丽娅就叹息不已：“不行啊，你们这帮家伙格调太低了，十年前……不，更早一点，零几年的时候，那会儿的反派就是你们这种样子的，这么十多年就没变过。”
“……你什么意思？”
“搞什么嘛？给点力！”说着她非常苦恼地拍着大会议桌的桌面：“与！时！俱！进！懂不懂什么叫与时俱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