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吞噬药师的宝木德里奇
要知道他们的总部兜兜转转一直都没离开过欧罗巴地区，现在的总部就在法兰西的里昂地区，早些年一直都被圣十字给摁着。
尽管后者不会对这种大型的明世界组织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但这也很恶心人好么？
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咳不出来又咽不下去，跟慢性咽炎一样。
被国际刑警组织称之为慢性咽炎的九局的外勤干员等了一阵，等到那个奇怪的家伙出来之后，不动声色地探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嘿，兄弟。”
后者被吓了一下，不明所以地望过来：“怎么了？”
外勤干员小哥感受着手掌上传来的回馈，确认对方的肌肉并没有某种不自觉的肌肉记忆反应，这才确信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不同的人被陡然按住之后，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暗世界的人普遍受过军事化训练，被控制之后即便再怎么掩饰，也不可能完全假装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多数时候都会有个下意识的肌肉反应过程。
但从刚才的手感来看，对方确实是个死宅级别的废人，甚至可以说是弱鸡里的弱鸡，浑身的肌肉松懈无力不说，就连反应都有种慢半拍的感觉。
菜狗，你就不能去健身房锻炼一下么？
实在不行的话买个SWitch健身环划水几次也行啊，这种快要废掉的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感觉是几个意思？
九局的外勤小哥鄙夷地想着，道了个歉，甩手就出门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废柴商业骗子詹姆斯先生晃了晃脑袋，从那恍惚的感觉之中缓过来。
自己是来这边做什么来着……自己是来……
他这么想着，下意识掏出手机。
但他看似摁动手机翻找着什么东西，实际上却是手机的屏幕在自己动弹，不时弹出一些奇怪的页面，间或掺杂着一些标红的字符和图片。
有个女人……有个女人……红色的裙子……
一辆刚刚离开的保姆车……泰丰楼的订餐记录……
混乱繁杂的图片在他的瞳孔里倒映着，闪烁着，就像是要印进脑海一样，不断重复着。
直到好几分钟之后，他才猛地抬起头，下意识看了看周围。
哦对了，自己是突发奇想来旅行的，要去看看世界博览会。
而且还要去品尝一下共和国的美食，那个叫什么什么楼的地方——听起来真像是某个教堂或者博物馆的地名。
之前自己在飞机上看到了一个特别有魅力的女人，如果能够再度偶遇到对方就好了，那身红裙真好看，非常漂亮，对方的样子……对方长什么样子来着？
记忆在这里模糊了一下，但是他思考了片刻之后就不甚在意了。
反正只是偶遇而已，就这样吧。
他下意识隔着衣服挠了挠自己的胳膊，他总感觉自己的胳膊像是被什么虫子咬过一样，带着奇怪的灼烧感，或许是自己对于什么东西过敏了……
他溜溜达达地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看着手机上面的导航，去了一家就近的酒店。
进了酒店放好行李之后，詹姆斯在洗手间脱掉了外套，疑惑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有点发红，但是没有别的明显的伤口，非要说的话只有一个奇怪的小红点——也并不是注射器扎出来的那种针口，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了一下的小点而已。
但是奇怪的瘙痒感觉却总是挥之不去……
詹姆斯挠了挠头，掏出手机查了一下有什么药物可以帮助自己祛除这种瘙痒。
哦！找到了，银离子抗菌凝胶……虽然是妇科用品，但或许对自己有效？
另外最近自己口腔溃疡有点严重，或许还可以加一个活性银离子抗菌护理喷雾，看起来很有效的样子。
双目呆滞地滑动着手机屏幕，詹姆斯看了看手表，下意识地点开了一个看似正常的视频APP。
软件打开之后，弹出一段刚刚发布的科技类测评视频，视频主正在演示怎么用3D打印构件来组装一次只能用一次的枪械，顺带还演示了一下怎么将弹药复装。
詹姆斯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段视频，然后稍显僵硬地站起身，拉过自己的行李箱，将里面为数不少的自用电子产品拿出来，在桌面上一字排开，拿出工具轻车熟路地进行拆卸。
3D打印枪械是一个不算高端的技术，早些年甚至还有开源的图纸在网上公开，这种危险的东西只能够用一到三次，用完就报废了——可即便如此，包括共和国和米利坚这种大国在内的各国航空公司还是将这些东西加入到了安检的名录里面。
可是詹姆斯现在拆出来的一大堆电子产品零件，怎么看都不像是3D打印构件，却依旧用简陋的方式组装出了一把造型怪异的便携式枪械，只有手掌这么大，就连枪管都只是一根再正常不过的铝合金吸管——这明显就是一次性用品。
对于国家级别的军工制造来说，造枪其实不难，中东那些村庄的熟练工甚至能够将精致的手工卡拉什尼科夫进行流水线量产，论起品质来说并不逊色毛子那些按吨甩卖的过期军火。
但是反过来，看似简单的弹药制造却是一个老大难问题——这东西的技术含量不高，甚至于可以说得上是简单，理论上也不需要过于繁复的工业体系支撑。
可弹药是一个对于良品率要求非常高的产品，没有严格的质量管理体系来管理工业流水线，可靠性不过关，几乎不可能大批量制造合格的弹药。
像是共和国这种因为缺铜而不得不往弹药上面刷漆的玩家，乍一看土得不行，那种土鳖不土战斗力五的熟悉军绿色漆面，比起黄澄澄的铜制弹壳来说简直就是丢人。
可如果有谁认真研究一下那上面刷着的漆，就会发现这是一个实打实的黑科技，像是高膛压弹药刷的漆面，拿砂轮机打磨都擦不动，
相比之下米利坚就属实是被环保人士整魔怔了，05年的事后通过了一个绿色弹药代替计划，说是铅制的弹头污染环境，所以改成了无铅弹头——确切地说，是换成了钨芯。
后来后来发现钨芯的飞行性能一般，想了下之后干脆直接改成了铜柱切削，然后往里塞了个钢尖，黄铜芯黄铜壳，美滴很。
反正财力雄厚，即便是原本弹药价格的四倍，他们也敢要国会山的老爷们点头，然后双持开火组个立体声……
詹姆斯自然是不可能徒手搓出这些个严格的东西，他这把一次性的特殊枪械，当然配合的就是一次性的特殊弹药——从行李箱里掏出半盒自己日常吃的胶囊，他将这几颗胶囊里面的粉末倾倒出来，混合之后装在一起，压进了一个行李箱上拆下来的一个无论怎么看都只是装饰物的铜扣里。
弹头的地方并不是金属，而是一个小小的玻璃尖锥，里面混合着淡黄色的粉末状物体。
小心地把这把枪贴身收好，詹姆斯呆立在窗边好一阵才回过神来。
他迷茫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扭了扭好像刚才弯腰好久不动弹的僵硬的脖子，疑惑于自己最近老是发呆。
一定是压力太大了，自己真该好好地放松一下——用那些愚蠢的投资方的钱。
他这么想着，推开房间的门，直奔药店而去。
窗外晴朗的天色变了个样子，呼啸起阴风，有肉眼可见的厚重云团开始缓慢聚集过来，笼罩在东山市的天空之上。
要变天了……
……
……
东山市·泰丰楼
三楼的包厢不少，古色古香的酒楼里面，有长长的走廊贯穿三楼，光是在这一侧就有梅兰竹菊四个包厢，另一边还有琴棋书画之类的，说是附庸风雅也不至于，只能说是符合一贯的酒楼命名方案。
而在菊字包厢里面，坐着一群人，互相之间的气氛多少有些……尴尬。
徐少砸吧砸吧嘴，看着面前的几个孩子——或许说不上孩子，确切的说法，应该是少年。
对方比自己小几岁，换做是正常关系，那么大抵就是弟弟辈的存在。
只是他们拘谨的样子，让徐少即便想要表达自己的宽容或者仁厚，也很是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憋闷感。
三个大男生，两个女生，穿着的衣服很朴素，甚至于有点简单，看得出认真浆洗的痕迹。
相比起来，徐少一身量体裁衣定做的名牌，单从质感上就看得出来有差距。
包厢的门被推开，老徐和外面的人说着什么，端着酒杯回转进来，坐在主位上，放下杯子多少有些疲惫的感觉：“这些人……呵，生意场，逢场作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他这么说着，疑惑地看着桌上的这些小辈：“怎么了？这菜前的点心不合口味？要不我去催催，直接上正菜？”
五个少年里面，为首的反而是一个身材有些干瘦的大女生，后者礼貌地挤出一个笑容：“不，很好吃，谢谢徐伯伯。”
“诶，谢什么。”老徐连连摆手：“今天这餐饭是你们阿昊哥哥请客的，你们别看他这个样子，他就是那种不会和人相处的性子，平时最关心你们的也是他，上次寄过去的那些衣服你们穿着还合身吧？”
“嗯，很适合。”干瘦的大女生知道这只是老徐的说辞而已，但她还是很认真地转头对徐少微微点头：“谢谢阿昊哥哥的衣服。”
那几个少年也跟着点头：“谢谢阿昊哥哥！”
徐少端起茶杯，表情稍显僵硬地抿了口，嘟囔着自己也说不清的话：“嗯……嗯。”
干瘦的大女生想了下：“徐伯伯，我想……高中毕业之后，就去打工。”
“……”
老徐放下夹着花生米的筷子，沉默了片刻：“小丽，有些话，伯伯不是说大道理，而是想告诉你，有时候……好的起步平台，才能获得更大的利益，你现在高中毕业就去打工，无非只是当个打工仔，可如果你能够继续深造读完大学，那么起步的点就会高很多。”
“我知道。”干瘦大女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只是我认真想过，我的成绩不算突出，就算上大学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本科，充其量只能是花四年时间多一张文凭而已。”
“可那张文凭，就是敲门砖。”
“……我可以站在门外的，只要他们几个进去就行。”干瘦的大女生轻声道：“我自己没天赋，与其花更多的时间，我还不如——”
徐少放下茶杯：“你安心读大学，多少钱我都出，包括你的弟弟妹妹都一样。”
“闭嘴！”老徐扭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徐少，这才转过脸，和颜悦色地解释：“你们阿昊哥哥不是那个意思，他就是想要你们走正常的学生路子进修而已，不用担心生活压力。”
“我明白，其实不管是徐伯伯你，还是阿昊哥哥……我都很感谢你们的，也知道你们的意思。”干瘦的大女生回头摸了摸最小的那个女生的头顶，眼神温和：“只是升米恩斗米仇，我现在也成年了，自己一家人可以尝试着承担一下。”
说着她也看着徐少：“他们几个以后读大学需要的钱，我就算是打工估计也挣不齐全，到时候就需要阿昊哥哥借给我们了。”
徐少拧着眉，没有说什么。
“我当初和你爸爸一起当兵的时候，是过命的交情。”老徐沉吟了片刻，端起酒杯叹了口气：“大侄女啊，你这么做，是想要让我这辈子都不安心啊……”
“……”
“什么恩仇的……我欠你爸爸太多了，你觉得你们读书生活的花费是我在报恩，但在我看来，这算什么报恩？这就是给自家孩子的正常花销而已。”老徐抿了口酒，抬手指着旁边的徐少：“他这个家伙，没本事，以后只能守着家业，我要给他一大部分，但是还有一份，我是已经写好了的，要留给你们的。”
“徐伯伯。”干瘦的大女生看着他陡然消沉的模样，多少有些无措：“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老徐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听伯伯一句劝，哪怕只是一块敲门砖呢，握在手里也比没有好，什么花销什么费用的，都是小事——实在不行的话，你以后毕业了就帮我工作，或者帮着你阿昊哥哥，给他当个助理什么的，管管他那轻浮的性子，现在这些费用以后从你工资里面扣嘛。”
“我——”
干瘦大女生还没说完的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大家转头望过去，门后并不是上菜的服务生小哥，而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男人。
老徐微微皱眉，但旋即松开，端起酒杯露出一个笑容，起身迎了上去：“孙局，好久不见。”
这一位孙局本身没什么能力，但是他母亲却是东山市这边的一个大佬，哪怕退下后也有人脉和面子。
孙局的本事大抵全都用在了如何从母亲那里讨好处，把她的关系网用得淋漓尽致，尽管本身没什么能力，说话也装腔做调，拿捏着一副清高的姿态，但人情关系上到底是没多少人愿意因为这些小事情得罪他的。
孙局点了点头，抬眼扫了一眼宝箱里面的一帮半大小子，轻笑道：“徐先生，这是家宴？”
“对对对，高中这不刚放假么，我就赶紧把这个几个侄儿侄女接过来东山这边看世界博览会，刚好，赶趟。”老徐这么说着，举起手里的酒杯率先干了口：“孙局在这边是朋友？”
“哎，什么朋友，一个小辈。”孙局不甚在意地比划了一下手：“他爸爸和我老婆那边有点亲戚关系，人孩子叫我叔叔，我自然是不能不照顾着——来，小黄，这位是徐先生，徐氏集团的掌舵人，别说是东山市，即便是整个南方，也算是赫赫有名的。”
老徐对外的形象，一向都是性格温和，甚至于带着些许江湖气的豪爽的。
贩夫走卒可以和他坐一起喝酒，同席的是大佬什么的，也不会有什么气质上的跌份，如果非要说一个形容的话，那么老徐大概就是那种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老派生意人。
吃关系网，吃人脉，靠自己的脸面混得开。
孙局在商业系统这边位置不算高，但是卡着的地方还算关键，更重要的还是对方的母亲余威犹在，孙家不乏打着老太太的旗号去拉扯一些小团体的，老一辈的人从当年到现在，经历过不少风云激荡的年代，攒下来的人情牌远不是年轻人可以摸得透的，谁也不知道对方手里还有什么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