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班长大人
薇薇安远远看着他的背影，眨巴眨巴眼，学着他的样子拱手行礼。
“再见......”
云雾重归，神山再度变得神秘而不可知。
尼奥斯回到帐篷处，却被眼前的景象惊愣了一瞬。
篝火熄灭，帐篷垮塌，昨夜用过的锅碗散落一地，整个营地如同被暴风席卷，两匹小马不见了，连带着食物也被人偷走。
而且最重要的，女孩也不见了。
尼奥斯皱了皱眉，有些烦躁。
自己还是大意了，火虽然可以驱赶野兽，但却会吸引恶人。
自己昨夜心切，居然只留了一个女孩守夜，害得人现在生死未卜。
简直罪过啊。
“大人！”有人在后边叫他。
尼奥斯回头。
女孩一瘸一拐地走来，小手紧紧捏着匕首，脸上胳膊上遍布细长的伤痕，那是在荆棘中穿行留下的。
菲单着一只脚，像小麻雀似的噔噔跳过来，一靠近尼奥斯就想要上手抱住他，但想了想又强行忍住，满脸欣喜地仰头看着他。
“你回来啦，大人？”
“你去哪了？”尼奥斯问，语气有些严肃。
女孩被他的态度吓到了，左右看了看，才发现马和食物都被人偷走了。
脸色顿时煞白，脚踝的刺痛传达到全身，嘴唇抖动起来。
女孩拼命地眨着眼睛，想哭又不敢哭：“我，我......我半夜醒过来，看见大人不在，然后等了好久也没见回来，就出去找你了......”
尼奥斯这才注意到她现在的模样。
本就脏兮兮的绿色粗布衫被划出几个破洞，胳膊和大腿又细又柴，正在微微颤抖。
黝黑的皮肤上，新鲜的伤口正在流血，小脸还沾着干泥巴，头上粘着几根蜘蛛丝。
完完全全一肮脏的小野人，也只有那对明亮的黑眸让人印象深刻。
总是一刻不离地盯着尼奥斯，像是这世界上再没有别的东西。
尼奥斯无奈地闭上眼睛。
想象着女孩在半夜，一头子扎进山中，黑暗中传来野兽的呼吸和虫子爬行的声音，饶是如此，却依旧往前走着。
眼中完全看不见黑暗，只能看见他所在之处。
尼奥斯顿时没了责备的欲望，轻轻一叹，蹲下来直接抓住她的手，把她手上的匕首抢了下来，扔在地上。
女孩丝毫不作挣扎，也不反抗，小手一松，眼巴巴地抬头盯着他，心中没有一丝的怀疑。
直到暖洋洋的气息从尼奥斯手上传来，那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浑身像是泡在热水中般的舒服。
菲忍不住咧嘴笑起。
果然，大人是绝对不会伤害她的。
但笑着笑着，眼泪无声滴落。
尼奥斯看着落在手背上的液体，心脏的深处微微抽动了一下。
这丫头，应该是害怕再被抛弃吧。
他心想着，放开了手，帮她扯下了头发上的蛛丝：“放心，我不会扔下你的。”
女孩安静地点点头，没有说话，抬了抬手，想去牵尼奥斯的手，但手举到一半又放了下去。
显然还是有些害怕，还是不太相信尼奥斯刚刚说的话。
毕竟女孩也明白，她在尼奥斯大人身边的作用实在小得可怜。
就连那两条被偷走的小马都比她有用。
尼奥斯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中，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什么，衣袖一挥，转过身子。
“行了，收拾收拾准备走吧，去把我们的马要回来。”
啪嗒！
身后重重一响。
又怎么了？
尼奥斯叹了口气，扭头。
女孩双膝跪在地上，额头重重地戳进土里，双手握拳，闭眼咬牙。
“求大人，把我当成你的工具吧！”菲用生娩般的力量低吼，声音因为哽咽而变形。
她已经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爱人，现在唯一剩的只有尼奥斯大人，那么她的一生都只能为了尼奥斯大人。
但如果就连尼奥斯大人也抛弃了自己呢？
所以只能变得有用，只要变成有用的工具，那么就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被抛弃了。
尼奥斯没有回答，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山下河水潺潺，山间云雾翻滚，阳光刺破了阴云，光柱打在山谷间。
他忽然想起记忆中的某本书上说，当人们迁徙到陌生之地，在那里埋葬过亲人后，那里便成为故乡；
当人们清清白白地出生，在亲人的怀抱中喊出第一声“爸妈”后，那一刻起，人生就有了重量。
之前的他只是一个没有根的浮萍，随波逐流地寻找自己不可知的过往，自认为无法承载别人的生命。
而现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越陷越深了。
凯尔特人的歌声、法里奥的信任、兰德尔的怒吼......始终在耳边回响，再到此刻，女孩那对难忘的眼神。
“丫头。”尼奥斯突然叫了一声。
菲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抹了抹脸，瞪着红肿的眼睛看了过来。
“拿起你的匕首，站起来。”尼奥斯说。
菲怯生生地站起来，把匕首塞进怀里。。
尼奥斯走过去，背对着她蹲下。
菲没懂这是要干什么，呆呆地站在原地。
“上来吧。”尼奥斯回头，声音僵硬。
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腿有些发软，心跳加速，脸上像是烧起来似的发烫。
但她还是听话地贴了上去。
尼奥斯搂住女孩的两条腿，把她背了起来。
菲把脸贴在大人的，感受着白袍上透出的暖意。
“听着，丫头，我只会背你这一次。”尼奥斯忽然开头。
菲被这话吓得一震，赶紧挣扎着想要跳下来，生怕尼奥斯一个不高兴把她抛下。
尼奥斯手稍微用力，制止住她，双脚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因为以后的路，我要你自己随时跟着我走，
我去哪，你就去哪，我在哪，你就必须守在我身后，
再不能像今天这样，懂了吗？”
“懂了。”
菲重重点头，闭上眼，对着身后的神山默默起誓。
（@w@）
第15节 第十五章 刺客，割草与战争
翌日，尼奥斯和菲已经换了新的马匹上路，同时行囊里还多了不少金币。
菲并不知道昨天的山洞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问：“你怎么从那些土匪和盗贼手上搞到钱的？”
“记住，丫头，愚蠢的问题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要问出来，而且你这个问题不仅愚蠢，而且还搞笑。”
尼奥斯晃悠晃悠地骑在马上：“你问怎么从他们身上搞到钱，直接问他们要不就行了。”
菲歪着头，挠了挠小脑袋，思索片刻，又意识到自己离尼奥斯越来越远，赶紧一夹马肚子，哒哒哒地追上去。
“说起来，你有想过怎么使用你的匕首了吗？”尼奥斯没有回头，忽然开口。
“诶？我吗？”菲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说过少问愚蠢的问题，这里除了你我外还有别的人吗？”尼奥斯说。
菲乖巧地“哦”了一声，低头想想，嘟了嘟嘴：“我，不知道啊。”
虽说那把法里奥送的匕首她总是随身携带，但用来最多的也只是切肉，搞得现在刀刃上都是凝固的油滴。
有些浪费了啊......
尼奥斯扭头瞥了一眼小姑娘，感慨一声，既叹刀也叹人。
菲以为大人对自己很失望，于是情绪低落下去。
尼奥斯打量着她娇小纤细的身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道：“对了，你对刺客感兴趣吗？”
“刺客？”菲抬起头看他，眨了眨眼。
“对，刺客，成为利剑，潜入敌阵，杀人于无形的刺客。”
尼奥斯说：“毕竟我估计，以后自己可能要经常使用到这种职业，但与其雇人，不如自己培养。”
“大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菲盯着他的眼睛说，“只要大人一句话，我随时都可以变成任何您需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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