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班长大人
不要老想着搞事啊，大人！！
“开玩笑的，万一我召唤出来一个真神灵，那可就尴尬了。”尼奥斯说。
法里奥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不知道一个神灵用召唤自己的仪式召唤神灵会发生什么，也不敢知道。
天色渐晚。
休息了一会，兰德尔带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武士，打猎归来，不少教徒激动的叫出声来，起身去接武士手上提着的猎物。
燃起的火堆正旺，火星上飘，一些会烹饪的教徒把收集的食物放进陶制的小锅中，兰德尔则在另一边烤肉。
凯尔特人所食和尼奥斯记忆中完全不同。
他们拔下繁缕和大黄，采摘野生蘑菇，再配上一点大麦，烤好的肉切下一小部分，扔进锅里调味。
尼奥斯捧着木盘，从怀中摸出路上顺手打磨的木棍，当作筷子，一点点地细嚼慢咽。
“不愧是尼奥斯大人，这就是神灵国度吃饭的工具吗？”兰德尔大大咧咧地坐下，手里抓着整只的烤兔。
“我说过我不是神灵，兰德尔。”尼奥斯摇头。
这句话让一旁的法里奥抬起头，他欲言又止，却还是低头继续吃饭。
“在我看来，能用这种方式吃东西的人，已经很神了。”兰德尔盯着尼奥斯手指间的木棍说。
“这只是人类的智慧，是一群人千百年摸索出来的工具，和神灵无关。”尼奥斯熟练地夹起一块鹿肉。
“人类可不能带我们从罗马人的包围中跑出来。”兰德尔已经彻底对尼奥斯心服口服。
在他看来，如果不是神灵，又怎么会有如此手段。
尼奥斯懒得再跟他解释。
“尼奥斯大人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法里奥突然开口。
“接下里的计划？”
尼奥斯扭头看他：“你是说我自己的计划，还是你们的计划？”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兰德尔皱着眉头，插了一嘴。
法里奥没理他，盯着尼奥斯，表情认真：“都有。”
“我的话......”
尼奥斯望向天际，太阳已经落下，却依旧放出光芒，天空呈现出异样的青。
“我想要知道，我到底是谁？”
只有先知道从哪来，才知道应该到哪去。
“所以大人打算离开我们吗？”法里奥异常冷静。
“什么！”兰德尔却惊得跳起。
“尼奥斯大人怎么可能会......”
“我和你们的道路并不一致，所以等下一个村镇，就各走各路吧。”
尼奥斯打断了他。
“如果这是尼奥斯大人的想法，那么我们这些信徒，必会尊重您的决定。”法里奥俯身，额头贴在草地上。
尼奥斯有些厌烦这种姿态，没有回应他。
兰德尔也陷入沉默，火光照亮他刚毅的侧脸。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神灵大人会离开他们。
“但还是祈求，大人您能给我们最后的指示。”法里奥直起身子，郑重地看着尼奥斯。
尼奥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盘子放下：“鹰旗我已经交给了科恩，想必就算接下来罗马人还要追杀，那大概率也会被他引开。”
兰德尔闻言，不禁对科恩报以同情。
法里奥则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尼奥斯接着说：“所以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决定执行接下来的安排，重建家园也好，寻求庇护也罢，这都是你们的选择。”
“而我相信被罗马人压迫的人也不止你们，你们也可以借此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甚至可以用德鲁伊的名号，来吸引那些被迫害的凯尔特人。”
“但没有大人您的指引，我们怎么可能打败罗马人呢？”兰德尔急问。
“我从没说过要你们打败罗马人。”
“那大人要我们做的是？”
尼奥斯站了起来，双手背负于后，仰头眺望群星：“这不是我要你们去做的，而是作为一个民族而言，必须做的。”
“什么？”
“传承。”尼奥斯没有回头，声音淡然而悠远。
“传承？”法里奥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
“对，无论你们是要建立自己的国度，还是打算在密林和沼泽下苟且，在迷雾中偷生，
总之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给后人讲述你们的故事，讲述橡树林的传说，讲述对那些亡国的仇恨。”
尼奥斯长叹一声，看着天空中，一颗星星辰光黯淡的。
“因为就像一个忘记了曾经的人，找不到前行的路；一个没有历史的民族，也就注定没有未来。”
第8节 第八章 布狄卡女王
不列颠尼亚，英格兰东北，爱西尼部落。
世界一片灰暗，橡木和苔藓的味道渗入到雾气之中，带着一丝寒意。
女王布狄卡正在举行自己丈夫的葬礼。
在橡树林中，她手扶着身旁两个女儿的肩膀，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木柴堆上，静静沉睡的爱西尼国王。
周围聚集着所有部落成员，部落武士环绕柴堆，手举火把。
德鲁伊学徒脸上涂抹着蓝色的染料，身穿绿袍，站在高处，张开双手，轻声念叨：“伟大的爱西尼国王，普拉苏特古斯，我们聚集于此，护送你到另一个世界，愿绿色的先知指引你的灵魂。”
“你曾为我们带来了和平，现在便去寻找你的和平吧。”
说着，学徒扭头看向红发的布狄卡女王，还有她的两个女儿。
“在你心爱的女王布狄卡的引领下，你的女儿将会接替你，成为伟大的部落首领。”
布狄卡女王轻轻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拍拍两个女儿的后背。
两个不到十二岁的姑娘抹抹眼泪，走上前去，接过武士递上的火把后，亲手将木柴堆点燃。
看着高高的火焰升起，焰色中响起轻微的劈啪声，橡树林间清风骤起，树叶响动。
一片死寂之中，地面忽然震动起来。
布狄卡女王扭头，看见金红色的身影破雾而出。
罗马人骑在马上，闯进了葬礼。
“离开这里，罗马人，这里不欢迎你们！”德鲁伊学徒怒吼。
马走到里木柴堆不远的地方，被火焰惊吓，发出轻轻的嘶吼，马蹄不安地踩踏地面。
武士们对此等大不敬的行为及其不满，举着火把就朝罗马人包围上去。
但和他们相对的只有锋利的短剑。
“加图斯，你想要干嘛！”布狄卡大声怒吼。
这几年来，罗马人频繁地跑到他们的土地上，带着士兵，大肆征收金银，金银征收完了就征收粮食，粮食征收完了就征收武士的铁剑。
要知道剑在凯尔特武士看来是比生命还要重要之物。
而如今，当整个部落都被榨得一滴不剩的时候，罗马人还是带着他们的士兵来了。
布狄卡女王低吼，她压抑着怒气，斗篷下的拳头已经捏紧：“国王才离世，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必须等待！”
“这是罗马皇帝给予我们的特权！”
被叫作加图斯的男人骑在马上，被罗马士兵围在中心，扬起下巴，高高在上的样子。
加图斯是不列颠尼亚行省的财务官，如今总督保利努斯远征威尔士，而自己便顺势成为了管理行省的一把手。
当年爱西尼国王和帝国签订了盟约，将会于罗马皇帝共治爱西尼，而如今国王已死，为了帝国，加图斯将会彻底收回爱西尼部落。
“我奉命前来接收爱西尼部落的土地，从此这片土地将属于罗马帝国。”加图斯低头垂眼，扣弄着指甲缝里的污垢，一脸漫不经心。
“我的丈夫，爱西尼的国王和罗马签订了盟约！”布狄卡眉头拧在一起，脸色生硬。
“国王已经死了，那么他的东西将会属于罗马。”
加图斯淡淡道。“甚至你也一样。”
布狄卡咬牙切齿。
她身后的武士更是怒声尖叫起来。
德鲁伊学徒大声指责：“你竟敢侮辱女王！罗马人，难道你想要破坏克劳狄乌斯皇帝的盟约吗！”
加图斯挑眉，头一歪：“克劳狄乌斯皇帝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效命于皇帝尼禄。”
“我们的粮食和金币已经被你们收完了！”布狄卡强行让自己冷静。
“放心，我们还要去别的部落，”
加图斯说：“而且按规矩，罗马将会收回你们的土地，所以不会无劳尔返的。”
“规矩！我的丈夫和我遵守了所有的诺言！”
布狄卡厉声怒吼，再也无法忍受，红发宛如燃起的火焰般耀眼：“没有遵守规矩的是你，加图斯！”
“哦。”
布狄卡一步上前，却被罗马士兵拦下。
她眼中喷出怒火，手背上青筋暴起：“如果罗马打算背叛联盟，加图斯，我向绿先知发誓，你将会后悔和我们为敌！”
“这里是罗马的土地，你们的神灵怎么庇护你们？”加图斯扯动了一下缰绳，冷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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