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郁金香,学生宿舍里,缪雪儿大被蒙过头,烦躁的敲打着床铺,揉捏着手里的抱枕。
她问过阿莲娜了,对方支支吾吾。但言语中还是透露着朝露已经出事的消息。
她不太相信,也不太想要去相信这件事。
魔鬼先生说了她没事的。
但,缪雪儿还是忍不住担心,忍不住去想,万一魔鬼先生说了谎该怎么办。
谎言也分为善意和恶意,可如果是善意的话,说不知道就好了。
他也有说谎的理由,希望自己把精神集中在联谊赛上。因为他需要黄金种子,所以说了谎。
他是魔鬼啊,魔鬼是会说谎的,他是魔鬼。所以不可能无条件的对谁好,肯定是有目的,想要收取代价。
即便如此,被骗下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短短半个多月,她的人生已经大幅度转向了,只是谎言被揭穿时,还是不自觉的会有些难过。
缪雪儿吸了吸鼻子,揉了揉眼眶,她会有些伤心。
“过一晚上吧,过一晚上就好了,这个样子不能被他看到。”
“我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我并不伤心,我没有被骗。”
她自言自语重复着,想要把之前的记忆擦除似的自我催眠。
“我没有被骗。”
第两百六十四章 整点薯条,躲我背后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三个和尚,他们想要吃水了……但三个人谁都不想下山去取水,一个可以挑水两个可以抬水,三个人怎么办呢?”
“很简单,他们决定安装一条自来水管。于是吃水问题解决了,三个和尚过上了没羞没躁的幸福生活。”
“过去有个杞人,天天看着天上,担心天会塌下来,所有人都嘲笑他,说他胡思乱想,茶不思饭不想,什么事都不好好做。”
“然而事实上是这样的,杞人所在的地方是杞国,这个在历史上是个无名小国,司马迁言之小微,事不足称述,杞国害怕被强国吞并。
所以居家搬迁去了山东鲁国新泰,而《史记》里记载,鲁庄公七年,鲁国西北,陨星如雨。《左传》也记载,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
“杞人之所以忧天,是因为被流星雨砸了,据说……还砸了不止一次,所以说,杞人忧天不是毫无道理的,没事多看看天上,说不定就掉下来什么东西。”
“哦,这里好像是海底,那没事了。”
白维正在给不肯睡觉的龙崽子们说故事,小龙女龙子们趴在床上就是不肯睡觉。
乐意照顾小孩子的也就他了,龙崽子太能闹腾,属于狗见了狗怕,猫见了都得躲着的年纪。
唯独说故事祂们肯安静的听下去,等白维说完两个故事还缠着要说第三个,他只能继续说。
“再说个狼来了的故事,从前有个放羊娃,为了偷懒,他就恶作剧,大喊着狼来了,附近人听到后立刻来驱赶狼群,可狼群没有来,大人被骗之后,非常愤怒,而放羊娃哈哈大笑。”
“第二次,放羊娃还继续大喊着狼来了,大人们又一次赶来。但还是没有看到狼群,更加生气了。”
一个小龙女问:“那第三次呢?”
“傻丫头,哪有第三次?”白维失笑:“这不,他家父母把放羊娃带回去,吊起来一顿毒打,饿了他两天时间,彻底治好了这熊孩子的毛病,从此之后,他就长大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简单的道理——熊孩子不能惯着,该打就得打!”
“可系,可系,我们是龙诶……”龙崽子弱弱的说。
白维表情一肃:“熊也好,龙也罢,这个点了,谁还不睡觉就是熊孩子!龙宫珊瑚都熄灯了。”
总算是把小龙崽子们哄去睡了。
白维走出房间,伸了个懒腰,来到内庭散步,遇到了正在吃夜宵的薛寒泪。
“你还用吃东西的?”
“废话……”薛寒泪翻了个白眼。
“可你这幅身体。”
“就算我这幅身体是便宜货,也不能给你用,说好的不枕营业呢?”薛寒泪又翻了个白眼。
“再翻下去,你可以去日向家认个亲。”白维坐下:“给我也整点薯条。”
“真亏你有耐心应付那群瓜娃子。”薛寒泪咬着炸薯条:“我就不行了,看到都头疼。”
“所以说你缺乏母性。”白维摇头说:“一看就没生过孩子。”
“你有母性,你生过孩子。”薛寒泪嘴上不饶人的反讽白维的老妈子心态。
“没生过,但我带大过不少孩子。”
白维咬着薯条,不由自主想起了过去的学生们。虽说是需要祂们冲锋陷阵或是稳定军心、暗中活动,把人当做棋子在布局,但感情投入时间投入都不是假的。
时间长久了,祂们当中或许里面有不少孝心变质的冲师逆徒,但是老父亲的爱从未变质。
“吹,最多算你妹妹一个。”薛寒泪托着腮帮。
“云无心和你妹妹呢?”
“睡了,她们生活规律,跟我们不一样。”
“那你不睡?”
“睡不着而已,回了东海,看看熟悉风景,感怀伤秋一下。”薛寒泪吃着薯条满脸散漫和慵懒。
“我信了。”白维也咬着薯条:“我也有点感怀伤秋了。”
“昂?”
“大晚上的居然只有一个人妻陪着我。”白维说:“血亏。”
“呵。”薛寒泪没怎么吐槽,或许是有些疲了:“你这人,不识好歹,我好歹当年也是美貌冠绝明国的龙姬。虽然过了一甲子,但还没年老色衰。”
“我可不想听你怎么自卖自夸。”白维坐直身体:“你的过去怎么样,我也不感兴趣。”
“你最好不要感兴趣,都是些麻烦事,龙的事和你无关。”薛寒泪哼了声:“能这样就挺好了,该吃吃该喝喝,有事不往心里搁。”
“你可真咸,比这薯条还咸。”
“我可不乐意被你这么说,你这个成天想的吃软饭的说我这个店老板?”
“你不想化真龙么?”白维问:“但凡是条龙,都想要成为真龙,就譬如你堂妹敖寒璃。”
“她怎么了?”
“她背负的压力可不小,真龙嫡系……啧啧啧。”
“想归想,但我现在做不到。”薛寒泪看得很开:“寒璃或许有可能,但我没有这个可能。”
“为什么?”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薛寒泪托着腮帮问。
“我只是找不到其他话题罢了。”白维说:“但凡是个生命,都有所追求,云无心是仙家,追求仙道,她在外求学也是红尘历练的一部分,只是心态不如她姐姐;
我妹妹一心想要重振无想新阴流,为此持续不断练剑,为明年会到来的剑道联赛做准备;放在你那里寄宿的万妖国白泽,她知道可能国破家亡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回去。”
“还有个新收养的小女孩,多年来承受着疾病折磨,却始终保持乐观开朗,从不提及病痛之事,她每多活一天都是与天争命;
还有个人决定用将来余生去赎罪,开了家和菓子店,我常常会去;也有个姑娘注定要继承家族,时时刻刻都承受着来自祖辈压力,一日不敢懈怠。”
白维拿起薯条指向薛寒泪:“再看看你自己吧……是不是生活在更加富足而自由的环境里。反而会失去了争一争的念头。
而是那些存在于困境之中的人才能更加炽热的燃烧自己,释放光芒,如同日暮时仍然要燃烧咆哮的生命一样,怒斥着人生的苦难。”
薛寒泪一怔,这大段话她消化了很久,随后指向自己:“你是在对我进行说教?”
白维点头:“你可以这么理解。”
薛寒泪捧腹而笑,手里的薯条都撒了大半:“哎呀,你这个人,你这个人呐……”
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真以为我活着没什么目标吗?其实是有的。”
她认真的说:“我想要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活,不行吗?非要追求化龙什么的才是人生圆满?”
白维摇头:“当然不是,只不过……对龙而言,如果成了真龙。不论你追求什么,都无人能阻拦你。”
薛寒泪闭上眼睛:“是啊,真龙是自由的,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无拘无束。”
白维道:“和你不一样。”
薛寒泪反问:“你非要把话说的这般通透么?”
“通透些不好?”
“不好,你靠的太近了,离我远些。”薛寒泪踢了一脚白维的脚踝:“云无心都不会这么靠着我。”
“就像你也不会贴着她一样,仙家嘛,贴上去也都是凉的。”
“你倒是暖的,像个火炉。”薛寒泪冷笑一声:“谁靠近你都会燃烧起来。”
“不是我燃烧了他们,而是他们想要燃烧,才会靠近我的。”白维舔着手指上的盐粒:“你该知道。”
“小打小闹罢了,不过是瀛洲上面的些许琐碎之事,我可是龙。”
“你不是。”白维说:“天下的龙只有一种,真龙。”
“你来找茬的是不是?”薛寒泪薄怒:“薯条吃完了快滚蛋,气的老娘肝疼。”
“倘若你真的生气,就不会听我说这么多话了。”白维起身伸了个懒腰:“而且我很少和人说这些。”
“为什么?”薛寒泪挑眉:“是因为同情我?”
“是因为明天我们要搭档,你这个心理状态,应付得来吗?”
“我当然能……”薛寒泪第一反应是犟嘴,可没能说出去,改口道:“我……不知道。”
白维转身背对着薛寒泪,擦了擦手指的油脂,平静的问:“明天来的会是些什么人,或者说,龙?”
薛寒泪不知怎么的就鬼使神差的答了:“北海,黑龙。”
白维噢了声:“原来你嫁了个黑蜀黍,你好这口?”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老娘可没被碰一下,特娘的虽然是互相嫌弃,但丑吧啦叽的黑龙居然更嫌弃我!
薛寒泪正要开骂,就听到白维继续说。
“怕了?”
“谁怕了!”
“很好。”白维侧过头:“记住这时候的气势,但若是难过了,就跟之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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